第63章 巴特森企业

“嚓——”纸飞机准确地丢中了森鸥外的太阳穴, 然后轻飘飘地坠落到了地上。

“嘶，有点痛哦，爱丽丝酱。”森鸥外挂上了宠溺的微笑，回身看到气鼓鼓的爱丽丝时, 他的笑容更加谄媚了。

这位被部下们视为合理性的化身、成熟富有魅力的首领, 转眼之间变成了颓废平庸的中年大叔, 像是无能的老父亲般伤脑筋于小女儿的任性, 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哼。”爱丽丝抱着臂坐在办公桌上, 偏过头去不看林太郎以表示她强烈的不满。

几缕阳光洒落在地板上, 照射.出纸翼表面的几行墨印字样, 隐隐约约能看到武器合作等条款。

森鸥外拾起纸飞机, 拆开来看了一眼, 落款是某家赌场老板的签名——是红头罩的代理人之一。

他把纸的折痕捋平整，走向红木办公桌，没有意外地看见桌上的文件散乱成几摊, 有些还被压在爱丽丝身下。

森鸥外无奈地挠挠头，讨好道：“爱丽丝乖乖, 咱们下来好不好？这些可是重要文件呐，等我处理好了带你出去玩哦~”

森鸥外一边轻声轻语地诱哄着, 一边张开双臂上前想要把爱丽丝抱下来。

“呵, 才不要, 林太郎是大笨蛋！我竟然比不上一堆破纸吗？我最最最讨厌林太郎了！”爱丽丝像避开垃圾一样躲开了森鸥外，嫌恶地白了他一眼。

森鸥外往前扑了个空, 爱丽丝晃荡着小脚灵巧地钻过了他的臂弯, 自己轻巧地跳了下来, 经过森鸥外身后时还狠狠踹了他的小腿肚。

“疼疼疼——”森鸥外扭着滑稽的动作摸着小腿，一瘸一拐地跳了两下, “不要这样嘛爱丽丝~这些可以换来堆满几间房都不够的小洋装，我是在为爱丽丝做努力嘛。”

“比起这些衣服我更想吃小蛋糕，你再不带我出去吃，我就在你的这堆破纸上画画玩！”

“乖啦，再过几天好吗？最近的甜品店都歇业很久了，我也——”

“哼，是你太没用了，早点派出你那两个部下战争早结束了，这期间少了多少家我爱吃的甜品店你知道吗？！”

“太早的话效果不一定这么好哦，何况……”

‘这背后，罗宾、红头罩还有其他……是否也在其中发挥着什么作用，嘛，真是一场布满迷雾的混乱棋局啊。’

‘还有……’

远处，属于美国势力军阀的自治区中，通往擂钵街的跨海桥梁附近的一块地被外来者买下了。

那里在抗争还远未开幕前就开始动工，在原有的一栋大厦的基础上改建并重新装修，渐渐成型后比之前更显巍然，不过因为抗争白热化的不可抗力，建筑工地里暂时停止了施工。

而抗争刚一停歇，在天刚蒙蒙亮时，大厦施工地中塔吊的吊臂慢吞吞地转动起来，重新复工开启了作业活动。

吊手间企业的标志正缓缓升起，慢慢移到了大厦顶层附近。

两行硕大的英文字母在升起的朝阳中逐渐清晰，下方最大的字母在阳光下折射.出锐利刺目的光芒——

B·A·T·S·O·N

————B————

“我不管我不管啦！我就要吃到现做的甜点，立刻！马上！”

爱丽丝任性的吵闹声响起，若有所思的森鸥外回过神来满脸堆笑面对这甜蜜的折磨。

“横滨刚平静下来，店家老板们还没在不安中缓过神哦。”

“罗宾的常驻区说不定还有一两家开着啦！”

“好啦好啦，那我们就去看看。”森鸥外纵容地任爱丽丝指挥他，不过……

格外在意孩子们的罗宾，以及禁止在学区附近贩卖粉末的红头罩。

……走上不同方向的师兄弟吗？

看来港黑在某些底线方面需要特别注意，森鸥外衡量了红头罩能带来的利益和有可能被对方打击的风险，决定暂时收缩在人口买卖和售毒方面的交易。

若是红头罩身上带来的利益能远远抵过这些，为组织带来持续性的输血，舍弃这些利益便也没什么。

何况也不是舍弃所有，只是尽量避免接近学校和孩子们罢了。

森鸥外知道中原中也不会背叛才放任他更进一步接近红头罩，这个形势已经远超之前他预测的中也所能达到的结果，虽然有些意外太宰治在跟着掺和，不过有中也君在起码能起到一点监督作用。

森鸥外认为，只要太宰治仍旧一直无法找到他所追寻的某种东西，他就不会轻易离开港黑，而一旦太宰有任何异动，相信中也君对待叛徒并不会心慈手软。

而港黑可以借着中也君试探红头罩的其他底线，在他们与红头罩一起行动时，想必红头罩也不会吝啬于把装备及相关科技道具给队友配置上，港黑便能进而摸清红头罩更详细的资料和其所掌握的资源。

‘太宰君、中也君，可别让我失望哦。’

#

小银在基地的沙发上坐着看书，安静地翻着页，避免吵到沙发上的另一个人。

在她捧着的书下，是结束极限训练的芥川龙之介，累极的他枕在小银的腿上轻轻地打着呼。

芥川龙之介的眉心聚拢在一起，可以看出他不安的睡容，好像在梦中也正为谁担心着什么。

小银感到眼睛有些累，合上书把它放在桌面上的茶壶旁。

她手脚轻巧地倒了一杯茶，端起了茶杯。

浅青色的茶水里，茶叶茎在水面悠悠地沉浮。

‘茶梗立起来了呢。’

“滴滴——”基地里机器开启的信号声响起。

芥川龙之介倏地坐起了身，险些和小银的头撞上。

此刻的小银也没心思去瞪他，跟着他一起转头看向基地向外的通道。

门在下一秒升起，小型战机“嗖地”钻进来，然后稳稳地落下。

舱门开启，跳下来的人没有戴面具，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帅气的面容。

“抱歉，我回来晚了。”

歉意的温暖笑容映入了两双相似的眼睛中，灰眸中同时泛起湿润的微光。

“欸？是在准备什么隆重的迎接仪式吗？不对，你们要干什么？！等等——”

芥川龙之介牵着妹妹的手站在沙发后，他身后两边突然出现黑布延伸了出去，分别连接在了沙发两旁固定在地面里的栏杆处，崩成了人形弹弓的起手式。

芥川龙之介死死地盯着浑身散发自在舒爽、好像不曾独自面对危险、只是不小心放学后在外面贪玩而晚归的少年，芥川面上露出杀气腾腾的表情，像是要咬人的恶犬，而紧挨着他的妹妹脸上，是让人心里莫名发凉、格外温柔的微笑。

下一刻，芥川兄妹炮.弹一样弹向了慌得后退了半步的少年。

“呜哇——太重了，你们这几天的训练这么凶狠的吗？！！！”

简直都把日常菜单换成了增肌训练一样！

少年被撞了个满怀往后退了几大步，被看似瘦弱的两个小家伙给压倒在地。

“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我投降！”

芥川兄妹们可是对他们的长兄非常了解，专怼着少年身上的痒痒肉上下其手。

“错了？”芥川龙之介先停手了，收敛了凶残的像是在进行处刑工作的表情，但他还是没有放开压制的动作，嘴角甚至难得勾起了弧度，“呵。”

“但是——下次还敢呢，是不是呀，亲爱的杰森哥哥。”小银笑眯.眯地说道，同样没有起身。

“小银……龙之介……”杰森任他们扣押着他，尽管他一个动作就能掀翻他们逃脱禁锢，但他实在对把他当作家人的两个小家伙愧疚不已，他抬起手臂，分别抚上了养出婴儿肥的两个相似面容的脸颊，眼含歉意软声软气地道，“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灯光的晕染下，绿眸中浮现出了明澈的光圈，照亮了芥川兄妹的内心深处，抚平了这几天积压在他们心底的惶然不安。

小银松开了手，紧接着就扑了上去。

“欢迎回家，哥哥。”

芥川站起身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别扭地偏头不看杰森。

“在我把你丢进监狱前，不准一个人溜走消失。”

小银拥紧了杰森的脖子，然后退开起身。

杰森注意到了延伸到他手腕上的罗生门，而好似在无视他的芥川，则侧身盯着自己前方的墙柱，认真专注得好像那上面有幅画一样。

他微微用力正要起身，罗生门就直接把他拽了起来，然后“嗖地”抽走消失在了芥川的衣服下。

杰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引得芥川恶狠狠地瞪过来。

“是是是，我亲爱的义警大人。”

杰森对芥川搞怪地做着哈腰状，惹得芥川的耳根腾地红了。

趁着芥川支支吾吾想要辩解什么时，杰森三两步上前呼噜了芥川的兔子毛，然后顺了顺小银有些凌乱的头发，推着他们俩的背走上台阶。

“现在，我们回家。”

……

哄好了难缠的小家伙们，杰森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后松了口气。

他拖着疲惫的步子闷头扑上了床，面朝下像毛毛虫一样往床里拱了拱，在挪到床中间时瘫着身子放松了下来，然后他侧头蹭了蹭柔软的被子。

“我回来了，床。”

意识渐渐陷入了模糊一片之中，在即将睡过去时，杰森和缓均匀的呼吸声一顿，下一秒他从床上跳了起来，几步走到桌子前拉开椅子坐下，打开了备用的笔记本电脑。

键盘一阵“噼里啪啦”的敲打声。

然后。

看着上面的电脑屏幕，杰森将手肘支在桌子上，双手交握成拳抵在唇下，碧色的眸子里显出沉思的意味。

屏幕中布满了数个监控屏幕，左面的几块正处于黑色花屏状态，右上角是几块静止拍摄不同角度的画面，右下角是正在移动的镜头。

黑掉的屏幕正是灭杀掉白麒麟附近的监控。

到底是政.府清理过了一遍现场，还是……

移动的镜头来到了战场附近，路上偶尔掠过了收拾楼房和街道残骸的工人，看来这些官方打扫工还未清理完现场。

镜头终于拍到了战场中心，几个制服小哥有些束手无策地站在硕大的建筑球体的残骸面前。

“得找与工程沾边的异能者来处理吧……”、“就是说嘛，我去打个报告……”

微型摄像小球悄悄路过了正在密切讨论的官方人员，钻进了中原中也制造出的、却又被他在后来波及而造成多次坍塌的不规则球形残骸。

小球灵巧地避开了各种建筑残渣的障碍物，来到了白麒麟当时倒下的那片区域。

然而，一无所获。

只有一大滩致死的出血量，以及其中混杂的浆状物质，证明着这里曾躺过一个死人。

‘尸体不见了？’

杰森确信，那枚子.弹不会让白麒麟有机会用出治愈的技能，而现场也并没有脚印，尸体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是其他异能者？还是……

再次搜索一番，确认了并没有新发现，杰森召回了小球。

杰森在秘密文件中调出了白麒麟的档案思索了一会，还是在材料的照片处盖上已死的标记。

但，并未归入电脑文件中已解决的分类里。

‘这个世界有英灵……’

英灵就是一种另类的“复活”，所以难保有其他复活方式的可能性。

毕竟他自己就……

白麒麟的资料被重新关上，塞进了留待调查的文件分类中。

再次的，杰森真切的期望，这个世界的地狱靠谱一些。

‘希望别又多了个重返人间的家伙。’

杰森厌烦地瞥了眼文件，然后合上了电脑。

此时的天空，已是艳阳高照。

杰森伸了个懒腰，看到了窗外的绿意，拖着腮眯着眼看了过去。

在近段时间园艺师无法上门的情况下，家里的庭院还能被打理的这么好，大概全赖小银精心的打理照看，芥川估计没那么细致的心思放在他眼里脆弱无用的花花草草上。

树荫遮挡下的花坛中，几簇紫阳花在羞涩绽放着，想必再过不久就会由可爱的粉色转变为更娇艳的颜色。

想到这里，杰森点开了手腕上的通讯仪拨通了一个号码，今天他心中又再再再次地升起了些许愧意。

过几天他真的要好好陪陪家人，不如……他这次亲手下厨？好久没做了手生了不少，希望到时的水平不会差太多。

联络接通了，杰森的面前闪现出了全息影像。

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抱着罗宾布偶，在看到杰森后眼里亮起微弱的光泽，手间不再禁箍着玩偶，肢体间透出安心的放松感。

“过几天我们家庭聚餐，乖乖等我去接你哦，樱。”

“嗯。”女孩的眼睛彻底亮了起来，宛如完全绽放的紫阳花那般清丽美好。

……

结束了一番耐心的细语慢言的沟通与交流。

杰森摘下腕上的手表往桌上一丢，向后仰躺着摔进了床中，然后滚了一圈把自己卷进了软绵绵的被子中。

这次是真的——

——“晚安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