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Truth and falsehood

赌场私人包厢里,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凝滞。

太宰治刚才那句话虽是在提问，但却是用的笃定的陈述句。

而让气氛变得僵硬的说话者本人，却仿佛是与他无关一样，手肘支在桌子上拖着腮, 一边用筷子戳着酒杯里的冰块, 一边看向杰森那边等着回答。

他的动作神态很是符合他这个年龄一般, 如此的不谙世事与天真无邪, 任谁第一眼看过去都不会认为——他是个在Mafia组织里都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手党。

但是……他鸢色的眼眸中尽是看透世俗的淡漠, 这冲淡了他身上单纯的气息, 给人一种莫名难受心慌的违和感。

杰森眯起了眼睛, 危险压迫力十足的眼神透过白色护目镜射向盈盈笑着的鸢眼少年。

“怎么啦？我有说错什么嘛？”太宰治脸上的笑意不变, 完全没被红头罩的气势慑住。

“喂, 太宰，你脑子进水了？”中原中也皱着眉看向太宰治，太宰这是来砸场子的吗？

罗宾可是横滨里有名的义警, 先不说红头罩有没有罗宾的联系方式，让红头罩联系罗宾, 这不简直是在让红头罩去“自投罗网”一样搞笑吗。

“你想做什么。”杰森收回迫人的视线，冷冰冰道。

“喂你, 不是吧……”中原中也差点呛到, 见红头罩既没有承认, 但也没有否认，他也不是笨人, 知道太宰确实说中什么了。

但是红头罩怎么会……

“我看过前天的现场哦, 看上去白麒麟对红先生嫉妒到发狂呢, 这也许是他第一次绕了这么大个圈子针对一个人呢，”太宰治看似好心为中也解惑, 实则话语里全是冲着红头罩，“上一次白麒麟的踪迹出现破绽还是因为——”

“别兜圈子了，有话直说，目的。”杰森直接打断了太宰治，干脆利落地不含一丝废话道。

现在杰森知道了，这么快就从各种白麒麟或他先后投放的烟雾.弹中，厘清了事情大致原委的人，正是眼前这个看起来脆弱没甚攻击性的少年。

“我没有不好的目的哦，只是想让红先生帮忙带个口信啦，”太宰治笑意加深，“请罗宾配合我们演一出戏。”

“他没空陪你玩什么无聊的把戏。”杰森想也不想地回绝道。

“我当然知道罗宾在忙着当那些无趣又弱小的市民们的宝宝护栏啦，不过罗宾和在场的我们一样，都想让白麒麟快点落网吧？”

“方法。”

“请君入瓮。”

“你是说……”

“对，所以只是演戏哦，不会累到罗宾啦，最后甚至都不需要罗宾本人出场呢。”

“谁？”

“你。”

“……”杰森短暂地陷入了沉思。

中原中也不知道话题怎么跳跃的这么快，不是刚刚还在想办法联系罗宾吗，这节奏快得他有些发懵，他连忙插嘴道：“等等，你们——”

“Ok.”杰森直接给了答复。

“我就知道红先生是个爽快的人~”太宰治语气明快道，脸上的笑意也真实了些。

“哈啊？不是，谁来给我解释下？”中原中也还没听明白上下文呢，怎么感觉这两人就结束了讨论，直接有了结果？

“中也难道连成语典故都不知道哦？”太宰治摇摇头夸张地叹息着，也不知道中也昨天怎么好意思在别人面前作诗，“没上过学不说，还不多看看书扩充一下蛞蝓的脑容量。”

“我当然知道，不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别小瞧人了，混蛋太宰！”中原中也简直要气炸了，他又不像太宰治整天无所事事的样子，为了能处理好文件成为负责任的准干部，他当然有在闲暇时看书充电！

“所以结论很明显啦，”太宰治没有继续刺激中也，直接揭晓答案，“他利用中也你在意的港黑以及前辈的性命戏耍你，我们当然也可以利用他在意的罗宾嘛~”

“这样啊，你早说……”中原中也有点明白了，但……等等，“……不对，你先前还说罗宾会直接把我们一网打尽，怎么现在又——？”

“哎呀，答案都直接放你脸上了，我的天哪~”太宰治捂住胸.口痛心道，“我的搭档竟然是蛞蝓这种笨——”

“他的意思是，罗宾并不需要直接参与，只要露出白麒麟那种水平才能看出来踪迹，让白麒麟‘推理’出罗宾在跟进某个子虚乌有的事件，到时，他自然会循着‘线索’主动进入在我们布置的现场，”杰森打断太宰治的话为中也解了围，语速不快地解释道，见中也若有所悟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想真正让他入套，最终场合还是需要‘罗宾’出现。”

太宰治没有被打断的不悦，恢复了懒散地笑容，闲闲地拨弄着红头罩未收走的手榴弹。

“那怎么办？”中原中也疑惑道，毕竟他最不明白的就是最后一点。

红头罩瞥了太宰治一眼，不甚在意地收回视线，继续耐心道：“需要有一个人来扮演‘罗宾’。”

“谁？”中原中也曾听太宰说过，白麒麟是个高深莫测的家伙，智商应该很高，那么谁能扮演罗宾还不被白麒麟看出破绽？

“我。”

“哈——？不是吧，”中原中也瞪大了蓝眸，红头罩能联系到罗宾倒还能有理由一解释的通，但——“你和罗宾什么关系？”

成功扮演罗宾到不被白麒麟看出来，那得是多熟悉对方才能——

“同门师兄弟，只不过‘我’违反了师门规矩，算是上了黑名单？有机会的话他不介意直接送我进监狱，”杰森耸耸肩道，“不过，只要在他的地盘不明目张胆地破坏他的规矩，他会勉强无视掉我稍稍过界的行为，所以现在是可能会随时会翻车的合作者。”

蝙蝠侠就是用这个态度对待Jay，所以其他罗宾也是这么对待红头罩。

面对太宰治这样不简单的角色，杰森当然会用‘真话’对付太宰。

“杰森·陶德”不止一个，而“Jay”确实是他，所以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他没说谎。’看起来无聊地在一边自己玩自己的太宰治，实则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包括不着痕迹地观察红头罩的语气神态以及肢体语言。

太宰治也是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收集线索和推理，才真正确认了红头罩和罗宾有某种独特的联系，不过他没想到竟是如此“特别”。

只是，太宰治直觉有哪里不对，某些想法一闪而过，但……他下意识忽略了过去。

“这不就是说，你知道罗宾的真实身份？！”中原中也被红头罩话语里爆炸的信息量给镇住了，知道答案后的中也反而比刚刚更吃惊了，他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劲爆的内幕。

“嘘——你们会为我保密吧。”杰森话是这么说，眼神却是冲着似乎刚回过神来的太宰治。

“当然呀~罗宾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太宰治双手合十道，鸢色的眼眸变得圆溜溜亮晶晶的，好像是在极力表现出他的真诚。

“恶——混蛋太宰你能不能正常点，”中原中也感觉自己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他嫌弃地转过头选择当这恶心的家伙不存在，不过在他对上红头罩的视线后，态度恢复了认真与诚恳，“我会保守这个秘密，同时也会看住我这个不争气的同事。”

罗宾算是港黑的敌人吗？中原中也认为是也不是，只要港口黑手党不是明面上被军警打击的对象，没有具体证据，罗宾就暂时不会出手。

就算真有那么一天，罗宾要彻底打击他所在的组织，他会堂堂正正地解决罗宾，而不是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去对待这样一个……英雄。

“什么嘛~我才不是长舌妇呢，而且我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别人就会永远都不知道哦，”太宰治不满地辩解，同时不给中也面子地拆台道，“反倒是中也最有可能会成为泄密的那一个，因为蛞蝓太笨蛋啦，说不定哪天就会被别人套出话呢。”

他才不会告诉别人呢，这是自己好不容易证实的罗宾一部分拼图，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让别人得到他的“劳动成果”。

再说……森先生也没有直接下相关的命令不是嘛？唔，他不会主动“麻烦”森先生的，可怜的首领为了穷困的港黑捞到好处并渡过这个艰难的时段，连和爱丽丝玩换装小游戏的时间几乎都没啦。

“我相信中也。”杰森没等中原中也对太宰治施加暴力前，就语气坚定地对中也肯定道。

“啊，”中原中也扬起一半的拳头顿在半空，然后有些狼狈地收回手，顺势压了压自己的帽檐挡住了表情，属于中也独特烟嗓的声音低哑道，“我知道了。”

中原中也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心里和上次在酒吧外时一样莫名燥热。

‘什么吗，红头罩这家伙，突然就对他……美国人都这么简单直接的吗……’

“嘁。”太宰治撇着嘴，突然感到有些索然无味，提不起什么兴致再戏耍中也了。

‘好无聊啊……还是快点解决掉白麒麟吧……’

自从白麒麟把横滨搞得天翻地覆以来，太宰治就再也没有利用手段接近罗宾，他很识趣地没在各方势力都忙到焦头烂额时，拖累罗宾并给他添麻烦……

罗宾并不像他一样，真有什么他懒得解决的事，他还可以推给港黑其他人——尤其是森先生。

‘横滨的和平不止……在努力，还有……’

杰森认为计划差不多已经成型，今天的小型聚会应该可以结束了。

“那么最后再确认下——时间？”

“太快不行，会起疑，等时间发酵几天，下周三。”

“Ok，我回去通知罗宾，你们那边布置好了就告诉我。”

杰森拎起桌上的面罩就起身离开座位，在出门前他射.出了两张卡片，它们精准地分别落到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手里。

——“随时等待联系，See 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