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触碰

被顾琛挡在身后的季偲, 心里把这位徐以叙男朋友翻来覆去骂了几百遍，忍着没让自己翻出白眼。

顾琛开门的小动作季偲自然是发现了，她虽然被大家说傻白甜, 但是有些事情见多了，自然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季偲冷笑一声，刚想张口嘲讽顾琛, 结果就听到徐以叙超甜的呼唤，顿时心花怒放，得意洋洋地撇了一眼顾琛, 语气里糖度加满：“叙叙，好久不见啊~”

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 顾琛额头青筋冒了出来。

看到季偲的时候徐以叙是很高兴,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门口这两个人那微妙的感觉, 偏了偏头, 表情有些疑惑：“你们在做什么啊？”

两人的情绪因为不怎么对着徐以叙, 所以徐以叙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是！

经过快要两周的电视剧和法制频道锻炼, 他终于是分得清一点点情况了！

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徐以叙了！

“没什么。”顾琛在季偲之前开口, 随后仿佛十分自然地对着徐以叙说道，“我带了冰淇淋回来, 你要吃吗？”

提到吃的徐以叙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只不过徐以叙脸上并不是浮起顾琛想象中那兴高采烈的表情, 而是满脸怀疑：“真的可以吃吗？”

顾琛从来没有这么好心, 把东西带回来就给他过, 每次他都要哄半天才愿意松松口，现在怎么想徐以叙怎么觉得不对，情不自禁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疑：“……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

被徐以叙这个问题梗住，顾琛打心眼里一点都不想回答。

“噗。”季偲毫不客气笑出声来，不管顾琛难看的脸色，以耀武扬威的姿态从顾琛堵住大半的门一边挤了进屋。

走到房间里面，季偲才发现这个房子小的可怜，总面积加起来还没有她自己卧室大。季偲不由自主捏了捏自己智脑，这里面有两千万的通用币，不需要再救治这位‘重病’的男朋友，徐以叙完全可以换一套大一点的房子。

只不过……

季偲想到顾琛这个骗财骗色的心机狗，担心自己把通用币给了徐以叙之后，转头就全都到顾琛手里，一时间就有点犹豫。

这样想着有点心不在焉，季偲暂时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隐蔽的和徐以叙开口，看着客厅上架着的画架和徐以叙手中的笔，便没话找话地说道，“叙叙，你在画画啊，画什么呢？”

“天空？”徐以叙不太确定地说道，文学水平还是要靠积累的，徐以叙即便是有在恶补，也就只是考试回答的时候那些背诵填空的没问题，作文还是一塌糊涂。

季偲跟随谭文南见过不少画家画画，大家画画的时候都没有什么避嫌的要求，季偲对此也没有非礼勿视的概念，随意地走到徐以叙身侧向着画看了过去，顿时倒吸一口气，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这、这是你画、画的啊……”

徐以叙这幅画的完成度没有之前《夜空》高，哪怕现在这幅画已经画了三天了，而《夜空》只画了一晚。

毕竟当初《夜空》算是速涂，徐以叙其实没有那么讲究，把整幅画画完就好了，压根没有仔细去琢磨细化。这也是之前谭文南那些人鉴画的时候，说《夜空》完全比不上A732大师作品的主要原因。

而现在这幅画是徐以叙慢慢一点点在雕琢的，目前整幅画也就只是个轮廓，只有左上角的一只手掌大的地方勉强算是完成了。

但是就是这样，也把季偲镇住了。

季偲是不懂艺术，但是只要是人就一定能够欣赏美。

“原来真的是你画的……”季偲小声地用近乎赞叹语气说道。

《夜空》和现在徐以叙画的画给人的感觉并不一样，但同样是天空，也就有很多的共同之处，季偲能够分辨的出来是不是一个人画的。

她还记得在谭文南的画室里，那些霁星顶级的画家和鉴画师们对着《夜空》赞不绝口，还有那一场火热疯狂的拍卖会。

季偲再看着徐以叙的表情完全不一样了。

徐以叙不太懂季偲这自问自答的样子，目光看向满脸不爽关好门的顾琛隐隐有些求助的意思，不过马上又收了回来。

他不能老是让顾琛帮他解决事情，如果是季姐姐的话，徐以叙相信即便是说错话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是我画的，好看吗？”

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徐以叙心里还是挺紧张的。

他一开始画画的时候，明明还是能得到很多夸奖和鼓励的，一开始那些研究员说他的画说不定能卖钱也都是在这个时期。只不过他画的时间越久，那些研究员们看到他的画，大多数情绪都变得不好，甚至有些人还会满怀恶意地把他的笔丢了，满身心虚和恐惧地对他大吼大叫。

好像他画越长时间越难看的样子，徐以叙也有过自我思考，不过最终还是觉得管那些研究员怎么想，他就喜欢这样画，因此并没有因为其他人的态度做什么改变。

只是季偲对徐以叙来说还是有些特别的，当时广场上那么多人，徐以叙绕了一圈才选中给他感觉最好的季偲。而且徐以叙还打算把那副画了季偲的肖像画给她来着，如果季偲觉得不好看，徐以叙稍微想了想就感觉有些丧气。

“超棒的！你不知道你有多厉害！！”季偲刚才还在想要不要对徐以叙说《夜空》卖了两千万的事情，毕竟这房子这么点大，她和徐以叙说的时候，那位心机狗肯定也会听得到。

如果被心机狗知道徐以叙是个这么赚钱的‘印钞机’，那以后肯定想甩都甩不掉！

然而看着徐以叙这小心翼翼的表情，季偲心里的那些犹豫瞬间溃败，疯狂对着徐以叙夸奖道，“我从来没有见过画画这么好看的，上帝一定亲吻过你指尖，把天空每一个好看瞬间都放在你心里。”

徐以叙眨了眨眼，感觉到迷惑：“上帝是谁啊？为什么亲我，我又不认识他。”

“咳咳咳。”在厨房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暗戳戳偷听的顾琛憋着笑，结果没憋住化成一声声咳嗽。

季偲哑然，随即迁怒地瞪向顾琛。

顾琛冷笑着看了回去，随即张口说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你今天来还想从我男朋友那边再花个六万买画吧。”

“不怀好意。”顾琛点评着。

能这样锲而不舍的蹲守，显然这位季小姐是尝到甜头了，只怕当初徐以叙卖的那幅画，这位季小姐转手卖了不少吧。

“季姐姐想要我的画吗？”徐以叙没有领会顾琛话语里潜藏的意思，脸上写满了高兴，比起刚才季偲那一段彩虹屁，现在的徐以叙反应到更像是被狠狠夸奖了一番。

看着徐以叙这幅样子，顾琛脸上的表情更不好，看向季偲的表情愈加不善。

徐以叙没听懂，季偲倒是听懂了。当即季偲就明白这位男朋友是知道徐以叙画的价值了，这位男朋友显然是觉得她是来占便宜的。

如果是平常的时候，季偲只怕已经被顾琛这一激，马上说不要画了。但是徐以叙愉悦的情绪仿佛传递到了季偲心里，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赌气，打击到这位小朋友，更何况这一幅半成品的黎明天空，也确实是挺让季偲喜欢的。

和《夜空》的阴郁不一样，这幅《黎明》整个感觉就非常明快，很和季偲胃口。

季偲咬牙，微微一抬下巴，努力对着顾琛摆出女王般的姿态：“不是六万，是四千万，我四千万买这幅画！”

这样她不仅把那《夜空》的两千万给了徐以叙，也用同样的价格买下这幅《黎明》。虽然计划外的两千万季偲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但是她去卖掉一些资产也不是凑不出来。

输人不输阵！

听见四千万，徐以叙睁大了眼。

他已经不是刚从实验室里出来什么都不懂的了，之前在网上查询体质崩溃的延缓剂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通用币的重要性。

而且如果他有钱的话，在医院里也完全不需要顾琛去答应那个‘不怀好意’的陈其院长要求。

哪怕已经注意到顾琛变得极为难看的表情，徐以叙还是有些想要答应下来，然而在这之前，季偲就转过头满脸郑重地看着徐以叙：“不过这四千万还有一个条件。”

“你和我走。”

“除了这四千万，我还会给你安排最好的房子，最大最舒心的画室，吃的玩的用的，我都可以给你。”

季偲向着顾琛一指：“只要你和他分手。”

分手？

徐以叙稍微琢磨了下，就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他本来也很奇怪，为什么和人结成关系这么简单，只要救了对方就好，断开关系却要结婚离婚搞的那么复杂。

原来是可以分手的。

明明之前心里时不时就会想，顾琛这个家伙太麻烦了，太怎么样的，想要离婚什么的。可是现在季偲真的把分手这个选项摆在徐以叙眼前，徐以叙却一点都不想选择，甚至还觉得恼怒。

仿佛季姐姐在他心里也没有那么可爱了。

季偲这番话在徐以叙听了只是有些不高兴，但对于顾琛来说可是刺激大了。

仿佛被侵犯了自己所属地的狮子，顾琛整个人都散发着怒气，手上的力气完全没有控制好，砰的一声，那个硬质钢化玻璃杯变成碎末。

“滚！！！”顾琛第一次对女性说出这么失礼的话，大步向着沙发走了过去，把徐以叙挡在身后，正面对着季偲，眼神凶恶仿佛要把人掐死，“把你那些肮脏的心思都收起来，徐以叙他是我男朋友，现在是，以后也是，拿着你那可怜的四千万滚，没有人稀罕这点钱。”

双SSS体质的顾琛气势全开，这样近距离对着季偲恐吓，让季偲脑袋一片空白，双.腿发软差点没摔在地上。

徐以叙第一时间发现了季偲不对，当即从沙发上翻过去一只手把季偲扶着，另一只手赶忙拉住顾琛，替季偲说道：“季姐姐她没有恶意。”

虽然季偲的话也让徐以叙不高兴，但是徐以叙能够感觉得出来季偲话语里传递出来的关心爱护这些情绪。

顾琛要被徐以叙气死了。

人家都要他们分手了，徐以叙居然还给对方说话，嘴上每天说的好听什么‘男朋友’‘亲爱的’，结果在四千万面前什么都不是。

顾琛心里憋着气。

他原本心里想好了很多要怎么揭开这位季姐姐丑陋面纱，结果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居然一点脸都不要，直接拿出富婆架势，拿出四千万直接来砸人。

而且徐以叙还意动了，还护着那女人。

越想顾琛心里越堵得慌。

还男朋友，还亲爱的，去特么的！

顾琛作为顾家家主，本来就是铁血上位的，对于自己也相当狠得下心，哪怕心脏一抽一抽地发疼，还是立即就甩开徐以叙拉着他的手，脸色黑地仿佛能滴下水，仿佛要和徐以叙恩断义绝的样子说道：“你这么护着她，是觉得四千万比我重要，想分手了是……唔！”

徐以叙本能的不想顾琛继续说下去，也能感觉到顾琛心里翻涌的怒火，有些手足无措，立即就做起他让顾琛最高兴的事情——

向着顾琛还在说凶恶话的嘴吻了上去。

刚刚缓过神来的季偲突然就被塞了狗粮：“……”

顾琛也被徐以叙这动作整懵了，不过也是出奇的有效果。顾琛下意识就揽住了徐以叙的腰，仿佛在确认着什么一样加深了这个吻。

“唔。”被撬开牙关，舌尖亲密地触碰，徐以叙闷哼出声，这让顾琛立即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忙退了出来。

不好意思抿着嘴，顾琛这个时候是半点火气都没有，倒是脸色微微泛着起了红晕，随即注意到满脸震惊样子的季偲，再一次皱起眉来，语气里都是嫌弃：“你怎么还在这里？”

“报、抱歉。”季偲茫然地道歉道。随后小心翼翼地挪远了些，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还是弱弱地给自己解释道，“我之前以为你是骗小叙感情的……”

看着以前行为举止始终一副自持身份样子的顾琛，被分手两个字刺激炸了，如果真的是感情骗子怎么可能这个反应，季偲哪里还不知道是自己搞错什么了。

“你明明挺有钱的，为什么骗小叙说自己重病，让小叙去广场卖画啊？”季偲对此怎么也想不通。

顾琛并不想搭理季偲，倒是徐以叙从刚才触感的冲击里缓过神来，看了眼顾琛的唇，神情有些跃跃欲试，不过听了季偲的话，徐以叙收回了目光，有些不解地主动回答道：“那个时候时琛确实是还没有钱啊，也真的是重病没办法下床，我没有说谎。”

“重病好的这么快啊……”季偲实在是想不明白，从季偲买画到见到这位‘时琛’，中间也就一周时间，现在医疗技术发达，也没办法做到这一点吧。难不成这家伙体质特别高？季偲倒是提说过超高的体质恢复力也极佳。

“这和你没关系吧。”顾琛满脸讥诮地对着季偲说道。

季偲一愣，确实是这样没错，倒是她自己乱想给人带来麻烦了：“抱歉、非常抱歉。”

“真的觉得抱歉就赶紧走。”顾琛满脸不耐烦。

徐以叙看着季偲都要哭出来了，扯了扯顾琛让他先不要说话，随后神色略微郑重地对着季偲说道：“对不起，季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但是我很喜欢时琛，也喜欢这个房子，并没有搬家的打算。还有这幅画我是想给时琛的，不能卖给你。”

“我其实有给你画了一幅画，不要你通用币，希望你能够喜欢。”说着，徐以叙从沙发下面的储藏格中拿出画筒，递到季偲手里。

季偲被顾琛凶了没哭，一直和顾琛道歉的时候也没哭，反倒是徐以叙说知道她是为了他好的，还给她画的时候，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我不是故意来捣乱的，一开始我其实是有事情要和你说的，呜呜呜呜……”季偲抱着画筒哭得稀里哗啦，“你卖给我的画卖了很多钱，有两千多万，可以有钱给男朋友治病了，要好好上学读书，生活都会变好的。”

“我没想到那幅画是你画的，你不知道你有多厉害，好多好多人对着那幅画夸你是大师……”季偲颠三倒四没有什么重点地说着，从鉴画那天乱七八糟说到拍卖会。

顾琛并不想听季偲说话，被徐以叙一直紧紧抓着手才勉强保持忍耐，结果听着听着感觉有些不对。

她说的那幅画不会就是半个月前，拍卖的那个据说是A732的仿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