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阴郁冷淡的校园炮灰（二十一）

秦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棠明辉，他还有些恍若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他将他看到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烙印在记忆深处，小少爷不同的每一面他都想要记住，想要知道。

在干坏事的小少爷同样闪闪发光，于是相关的每一帧记忆都变得弥足珍贵。

如无根浮萍的不安感让他屡屡想要伸手捉住棠明辉，想要拥抱他，确认他的存在。

只有紧密的肢体相触才能带给他真实感和安全感。

于是当小少爷扑进他的怀里时，纵使他明显状态不对，秦卿也还是迅速被巨大的满足感所填满。

秦卿回抱住棠明辉，他右手手掌从棠明辉的头顶开始，抚过他的后颈再顺势而下顺过背脊，最后停留在尾椎再重回头顶，如此循环往复。像撸猫一样，一下一下给棠明辉顺毛。

他嘴上问着小少爷“怎么了”，心里却卑劣地只想棠明辉维持现状不变，一直一直抱着他才好。

棠明辉往他怀里更深处钻了钻，他不露脸，只有压抑着哭泣的抽噎声传出。

秦卿怎么都没想到小少爷能说哭就哭。

怎么突然就又哭了？

他一下慌了神，之前的种种想法都被抛之脑后，只努力想着要怎么哄好小少爷。

秦卿绞尽脑汁回忆从前见过的他人哄孩子的场面，依样画葫芦的哄棠明辉。

他笨拙地轻拍棠明辉的背，学着曾经听过的亲昵又甜腻的口吻说：“不哭不哭，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糖糖生气了？”

棠明辉声音一滞，他心里暗叫，哇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不按套路出牌的？？？

突然叫这么亲密搞哪样啊！

棠明辉将秦卿抱的更紧，说什么都不抬头，紧防自己笑的太过导致声音走调。

他声音闷闷地道：“秦卿，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了……”

“是，当然是。”秦卿毫不犹豫地应下，又哄他，“乖糖糖，先抬头让我看看好吗？”

棠明辉不听，反问他：“那你怎么不相信我？”

“没有。”秦卿否决完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棠明辉紧接着用哭腔软软的控诉，“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光自己做危险的事。之前郑平是这样，现在这个庄子轩也是，他说的是什么规矩？你和他达成了什么约定？哦对，还有那个韩逸，你又和何昌达成什么交易了？有没有危险？”

不给秦卿反驳的机会，棠明辉一口气说完，“之前也和你说过不要乱来，结果呢？还有之前郑平那件事的时候我也说过有我可以帮你分担，但你还是没有找过我。”

“你是不信任我还是不把我放心上呢？”

这指责太沉重，但棠明辉说的秦卿也哑口无言。

他果断道歉，小心翼翼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都是我的错……糖糖不哭了好不好？”

棠明辉抽了抽鼻子，“真的？”

秦卿点头，“真的。”

棠明辉又强调了一遍，“你保证以后这样的事再不瞒我？”

秦卿郑重道：“我保证以后什么事都告诉你。”

棠明辉满意了，他干脆地退出秦卿的怀里，他抬起头脸上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泪痕，反倒有俏皮的微笑。

秦卿：？！

小少爷竟是装哭。

被摆了一道秦卿也不生气，倒是有点哭笑不得。

“那就原谅你了！不过，我之前也有事瞒着你。我也有错，我道歉。”棠明辉伸出小拇指晃了晃，“说好了，以后咱俩都不互相隐瞒。来，拉钩。”

真是孩子气。

不过秦卿还是配合地拉上棠明辉的小拇指，就看他晃了晃，念叨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不知什么时候秦卿的脸上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幼稚且孩子气的行为，之前还被将了一军，可他心里这会却偏偏莫名的甜到发腻。

“对了，”棠明辉想起之前秦卿哄他时的称呼，脸颊上就不禁多出了一对酒窝，他晃了晃发热的脑袋，傲娇地说，“糖糖这个名字不错，我允许你之后这么称呼我。”

糖糖。

秦卿在心里念了一遍，和之前情急哄人没注意不同，这会反复念几遍，怎么念怎么觉得这也是个甜到腻的名。

恩……还很可爱。

棠明辉低头想了会后打了个响指，兴奋地笑道：“卿卿！我以后叫你卿卿可以吗？”

乍一听和直接叫他名字没什么区别，可一细品，短短两个字间俱是亲昵。

秦卿自是没什么不可以的，默许了棠明辉的称呼。

两人返回教室的路上，秦卿问棠明辉之前说的庄家还有个私生子的事确不确定是真的，万一是假的……秦卿开始琢磨怎么避开庄家的打击报复。

棠明辉自信满满，“放心吧，情报保真！庄子轩威风不了多久，没有庄家在背后，看他还拿什么嚣张。”

被两人遗忘在身后的庄子轩正备受煎熬。

他之前看秦卿一派轻松的模样，才没把滴水刑放在心上。但现在他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仅仅半个多小时他就有了崩溃的迹象。

从咒骂棠明辉二人到哀求放过，更是只需一瞬。

庄子轩崩溃地坐在椅子上，烦躁不断挑动他的神经，四周的黑暗里似乎潜藏着无数不可名状的怪物，就等着将他吞噬殆尽。

他原本的轻松荡然无存，惊惧地戒备周身，惶惶不可终日。

庄子轩不禁后悔自己之前的自以为是，他没将棠明辉这个瘸腿的放在眼里，才一个人大大咧咧地跑来。

只是后悔已经晚了，他能感受到裤兜里的手机在不断震动，电话铃声也时有响起。

每一次动静都让庄子轩充满希望，手机有反应证明已经有人发现了他的失踪，很快就会有人将他从这个鬼地方救出。

但他等啊等，始终没等到人，只等到渐渐沉寂的手机。

外人来救的希望逐渐破灭，庄子轩以己度人，觉得棠明辉两人此时肯定还在外面看热闹，于是他想先向他们两人讨饶以此来脱离困境。

庄子轩先是承诺彼此恩怨一笔勾销，出来后他绝不找两人麻烦，见外面没有反应，他又放下自尊，痛哭哀求。

但庄子轩不知道，仓库外早空荡荡的没了一个人影，他这番情真意切的表演全演给了空气。

空气自然没法救他，他在认识到棠明辉他们不会放过他的事实后破罐子破摔，不断怨毒地咒骂他们二人。

希望几度破灭带来的负面情绪不断折磨着庄子轩的神经，他发了疯般的想要挣脱束缚，拼命挣扎下两手手腕都被他磨的血肉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也不知道度过了多少时间。

当仓库的大门被庄子轩收到消息的小弟们推开时，他们看到的就是双目无神、神色呆滞、下身湿了一片，散发着骚臭味的庄子轩。

小弟们面面相觑，各自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对庄子轩的嫌恶和轻视，没了往日的惧怕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