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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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了父亲的心声,哪怕已经当面认过错了, 颜药还是悄悄地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小孩看似没骨头一样软趴趴地蜷缩在他爹怀里睡觉, 其实小手一直紧紧地捏着方黎的衬衫扣子, 哪怕睡着了也不肯放手。

胸前的衬衫被儿子揉得皱巴巴的不成样子, 扣子也被揪得有些脱落, 方黎却仅仅是垂眸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一边开车一边腾出手, 把儿子翻到肚皮上的苹果色卫衣拉下去,又打了个电话给杨沐秋。

今天出门的时候, 颜药穿的是原来的校服,只是袖子裤腿都被挽了起来,这会儿回来,却换了合身的卫衣。

这卫衣是成套的, 上衣和裤子都是苹果红, 穿在儿子身上,衬得小孩露出来的皮肤白得仿佛会发光, 可爱是可爱,就是少了点男子气概。

乍一看, 儿子就是一颗刚刚长红的小苹果, 委实有卖萌嫌疑。

因此,向来相信子肖父, 致力于把儿子也养成冷淡禁欲风的方黎就不太满意了。

他在电话里和杨沐秋询问了颜药今天上午的行程, 很快得知了商场里的意外, 随后打电话给商场负责人,得到的消息却是由于商场临时被戒严,颜药的衣服要今晚才能送到研究院。

方黎便给了收货地址,挂了电话。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车内寂静无声,空调的凉风徐徐吹了过来。方黎把温度调高,一只手贴到儿子的小肚子上暖着,垂眸盯着那套苹果卫衣看了三秒,接受了儿子萌的事实。

小孩愿意让戚越给自己换上这衣服,说明并不嫌弃,如果一定要颜药天天穿白衬衫黑裤子,也确实有点为难这个年纪的儿子。

索性,萌就萌吧。

绿灯亮起,怀里抱了只小苹果的方爸爸踩下油门,离开了十字路口。

方黎身上穿的还是校服,脸也是戚越的模样,不能直接回研究院工作,只能送了人再离开。

回到研究院后,路过的教授见到他怀里抱着睡着的颜药,只当他是颜药的同学,忙伸手过来接。

“你是颜药的同学吧?辛苦你送药药回来。”

说话的是同为天文学研究专家的聂行,他的身材比寻常男性要壮硕许多,身高超过两米,一眼望过去仿佛一座小山,气势凶悍,偏偏脸上带着和气质完全不符的憨厚笑容。

方黎时常和聂行合作做研究,彼此算是很熟了。

此刻两人面对面站着,方黎身高一米九,照理说并没有什么体型上的优势,可聂行对着格外冷静的青年,反而有一种自己平白无故弱了一头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只在方教授身上出现过,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聂行要过来抱颜药,方黎揣着儿子让开一步,平静地说:“药药睡着了,突然换人抱可能会醒,麻烦教授带一下路,我送他回房间。”

聂行闻言,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比刚刚更为不解地细细看了看方黎,几秒后才困惑地挠了挠头,说:“那行,往这儿走。”

方黎平时虽然能易容,但声音是和戚越非常相似的,聂行听他说话,自然会觉得古怪。

领着人到了颜药的房间,聂行打开门,看着眼前的青年熟门熟路地走进门,暗自嘀咕道:“这小哥怎么和方教授讲话一模一样……”

可没等他琢磨出什么,方黎已经安顿好了颜药,从房间出来了。

“药药今天吃了蛋糕……是我的问题,给他吃多了,他现在在睡觉,睡醒应该消化得差不多了,正好吃午膳,劳烦教授告诉照顾他的人,一定记得叫他喝药。”

方黎单手插兜,眸色带着惯有的寡淡和冰冷,侧头看了一眼房内,却几乎是事无巨细地把注意事项交代完,随即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离开了研究院。

聂行忙不迭地答应,等人走了,还兀自犹疑不决,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放轻脚步进了屋子,关好门。

杨沐秋受伤,方黎的助手华羿不在,钟长生也去开会,聂行就自荐来带小孩了。

他长得粗犷高壮,乍一看像西方童话故事里的巨人族,小孩都害怕他,也就只有颜药傻憨憨的不当回事,喜欢跟他玩。

这会儿进了屋子,聂行熟门熟路地去浴室,拿脸盆放了热水,又把刚刚隔壁研究中心苏州北给的一把扎成束的药草浸入水中,泡了一会儿才拿出来,端着水进卧室。

据说用那药草泡水擦身,有安神护肤的功效,也不会有副作用,很适合小孩子。

苏州北作为生物学教授,最喜欢研究这些,隔三差五的就给颜药找些好玩好用的药草来。

颜药的卫衣被方黎脱掉了,这会儿只穿了件毛绒绒的睡衣,身上盖着小被子。

聂行轻手轻脚地在床边坐下,拧了毛巾,克制着力气,给小孩擦脸擦手。

只是擦到手心的时候,聂行眼尖地发现,小孩的手腕内侧、脉搏所在的位置,多了一个圆圆的黑点,有硬币那么大。

他皱起眉,用粗糙的指腹摸了摸,只觉得平滑一片。

颜药之前的手一直白白净净的,不可能突然长出痣。

聂行又想到颜药最近在学毛笔字,有可能是写的时候顽皮,乱画的,便干脆拿毛巾沾了水,小心搓了好几下。

谁想擦了半天,小孩的手腕都红了,那黑色的小圈圈连变都没变一下。

随后,就在聂行皱起眉,准备去拿肥皂来搓的时候,那黑色的圆圈突然泛起了星星点点的亮光,乍一看像缩小版的星空。

聂行瞬间瞪大了眼,小心地捏着小孩的手腕,凑近看了一会儿,只觉得黑色的圆圈里隐隐约约像是有星星在闪烁,又仿佛是一个漩涡,在有节奏地缓缓旋转。

这个极为熟悉的景象几乎是顷刻间就让他呆坐当场,无法出声。

作为研究天体的专家,聂行和方黎一样,再没有人比他们更加熟悉星空和黑洞了。

这个发现的神奇程度不亚于当初颜药被黑洞吐出来的那一幕,谁见了都觉得匪夷所思。

但对颜药的担忧到底是唤醒了聂行,他迅速摸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又给方黎打电话。

然而方黎的手机和上午一样,依旧打不通,聂行只得发了短信,简要说明情况后,同样给钟长生也发了信息。

他不确定这个圆圈会不会对颜药造成伤害,只好把小孩半抱了起来,托在臂弯里,轻轻把颜药叫醒。

小孩这会儿睡得正好,被吵醒了起床气直接爆炸,只管闭着眼睛去揪他的小被子,把小被子盖到脑袋上,人却还坐着。

聂行又急又想笑,粗声粗气地开口:“药药别睡了,赶紧看看你的手,怎么回事?”

然而小孩闹起脾气不讲道理,心想手有什么好看的,只管把头蒙在被子里,喊道:“不看!药药就是睡死,睡成小猪,也不要看手!”

“???”完全不懂未来“真香”梗的聂行一脸懵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说,“药药要是不看,方教授可就要来揍你屁股了。”

“!”这个威胁成功让小孩蹦了起来,小被子也被扔了出去。

他委屈地跪坐在床上,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这才抬起头。

可是左边的桃花眼不知道为什么没了双眼皮,看起来更圆更黑了,右边的桃花眼却还和之前一样,乍看起来有点好笑。

颜药也不知道自己的样子,乖乖坐了两秒,才低头去翻看自己的手。

聂行也跟着看,却不想,那个黑圈已经消失了。

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手有什么异样,颜药委屈得不行,爬过去呼了聂行的脑门一巴掌。

哪知这一下没打疼对方,反倒把自己的小手拍得通红,颜药顿时更委屈了,只好迷迷瞪瞪地缩回手,爬过去抱他的被子,把自己埋进被窝。

聂行还处于错愕的状态当中,见颜药就这么无忧无虑地睡了,也是头秃得要命,想了想,认命地站起来给小孩拉好扭成一团的被子,又把颜药的手抓了出来,细细翻看了一下,确认黑圈确实不见了踪影,才给颜药盖好被子,让他好好睡觉。

钟长生开完会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又马不停蹄地召集了研究院众人过来开会,苍老的脸上同样神色凝重。

“这事太过古怪,在座的各位确认都没有头绪?”

苏州北抬了抬手,说:“这事得看聂行和方黎怎么说,我直觉这和之前的黑洞一样,并不是目前科学可以解释的范畴,已经超过了常人的认知,方教授和聂教授是专门研究黑洞的,从这方面追溯下去,或许会有线索。”

“我是有一点头绪。”聂行憨笑着抓了抓头发,“不过还需要医学研究中心那边提供具体的检查结果,这个黑圈,我怀疑是颜药穿越黑洞的时候,残留在他身体里的黑洞介质,不一定对他有害,宇宙是神秘的,一切存在都有它的意义。”

“附议。如果是黑洞介质,那么以黑洞逆天的能力来分析,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颜药能承受住来自时间的压力了。”陈穆也发表了意见。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方黎大步走了进来,行色看着相当匆忙。

他出声和在座的同事打了招呼,又快速关了门,一路走到多媒体放映机边上,把带过来的研究资料传了上去,这才冷着脸解释道:

“刚刚几位教授的推论,正好和我的实验结果相吻合,我有足够的证据怀疑,一年零十三天之前,把药药送过来的那个黑洞,其实从未离开这个世界,或者说,从未离开过药药的身边。”

这话一出,满座哗然,然而屏幕上呈现出来的两个黑洞形状对比图和一系列详细数据的对照分析,又明明白白地证实了这个推论,方黎对于黑洞研究的实验进度简直快得超乎他们的想象。

最终,钟长生摘下了眼镜,看着众人,说:

“我想,我们需要搞明白,这个黑洞跟着药药,到底是为了什么?”

谜团一瞬间变得明确起来,在场的教授都陷入了沉思,开始尝试着从不同的专业角度查证这个问题。

在接连又开了两个半小时的会议之后,会议室的门再次被人踢开了。

钟长生从一大堆研究数据里抬起头,就见颜药怀里抱着一大堆还粘着泥的萝卜跑了进来。

他自顾自地冲到方黎身边,两手一松就把怀里的萝卜都倒到了大理石桌上,也不管自己的卫衣已经完全脏了,小脸也黑一块白一块的,指着萝卜就说:

“药药……我要种这个,爸爸……还有爷爷给我挖一块地好不好?等我把萝卜种出来,就送给大家一块吃。”

稚气绵软的话音在空旷严肃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突兀,然而对面坐着的一溜叔叔爷爷们却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有些当即就放下文件过来瞧颜药的萝卜。

钟长生含笑看着不远处傻乎乎的小孩,说:“药药有这份心很好,不过,这都是已经成熟了的萝卜,你要种他们得切根留种,或者买一包种子,直接埋土是不行的。”

“不是埋进去明年就长了吗?”颜药无辜地看向他爹。

方黎迎上他的目光,摇了摇头,把脏兮兮的儿子拉过来,取出手帕给他擦脸上粘着的泥巴,低声问:“怎么想起玩泥巴了?”

还有,怎么突然会用“我”自称了。明明今天睡着之前,小孩还自称“药药”……

方黎突然想到了那个小型的黑洞……如果真的是黑洞的原因,那么,黑洞和时间的关系……

灵感在脑海中一闪而逝,方黎有一刻甚至直觉触摸到了真相。然而儿子的声音又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要种萝卜,还有西红柿,给教授们吃。”

“嗯。”方黎抓起儿子的手,用柔软干净的手帕把小孩细软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擦干净,一丝不苟。

虽然儿子有时候是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好歹会用“我”自称了。

对比起之前一看月亮就呆坐两小时,玩泥巴种菜,也是一种进步。

颜药的闯入让会议室里凝重的气氛陡然变得轻松了很多,教授们都不再皱着眉,纷纷围过来看。

连以脾气古怪著称的生物学教授苏州北,都慢悠悠地推着轮椅滑了过来,苍白的手指点了点萝卜,只觉触感湿漉漉的,便问:“小鬼,这萝卜哪来的?”

“游乐园后面,有个菜园子,奶奶种了好多萝卜和白菜。”颜药老实地回答。

“……你直接要的?”苏州北撑着下巴,打量了一下小孩,说,“搞得这么脏,你莫不是在泥巴里滚了一遍。”

“才不是。”小孩直觉又被毒舌的苏教授嫌弃了,转头就蹭到他爹身边,抓着方黎的大手,还不忘回头说:

“药药用东西和奶奶换的,奶奶说多少萝卜都给我!”

苏州北见他这好像雏鸟归巢似的样子,微微笑了一下,说:“一会儿药药,一会儿我,我又没骂你,紧张什么?方黎还能当你爹不成。”

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小孩还松了口气,下意识放松了下来,可提到方黎,颜药又急得转了过来,气乎乎地说:“爸爸就是爸爸,教授不能说我爸爸。”

这护短的模样成功逗笑了一旁研究萝卜的教授。

陈穆忍不住出声说:“苏州北,别欺负药药,方教授确实是他爹。”

陈穆没解释原因,方黎只顾着给儿子擦泥巴,也没心思解释父子俩的关系,旁人自然就以为陈穆是在开玩笑,都戏谑地看向苏州北,七嘴八舌地说:

“就是啊苏州北,破坏父子情是没有好结果的,做个人吧你。”

“咋地,你还看不上方黎了,我看方教授挺适合当爹的。”

“你们想啥呢,苏教授是羡慕,稀罕药药,懂不懂?”

……

苏州北被一堆同事轮流调侃了一遍,居然也没生气,只拿那双狭长风流的吊梢眼扫了一圈说话的人,又看向颜药,说:

“小鬼,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脏成这样?”

苏州北不是喜欢攀谈的人,他这么执着同一个问题,一般都是有原因的。

方黎正给儿子擦手的动作一顿,撩起眼皮,凤眼漆黑,眸色锐利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即又把儿子拉开了一点,扶着颜药的肩细细地打量。

几秒后,他问:“玩泥巴摔了?”

本来还在想借口搪塞苏州北的颜药登时抖了一下,怯怯地挨到他爹怀里,整个人藏到方黎的臂弯里。

方黎也不在意儿子糊了自己一身泥巴,抬手把人圈到臂弯,直接上手轻轻捏揉颜药的胳膊,又问了一遍:“哪摔疼了?”

颜药犹犹豫豫地瞅了一眼他爹,又瞄了一眼苏州北,见这俩说一不二的“大人”都盯着自己,这才不情不愿地说实话:

“萝卜太难挖了,药药就摔倒了,扑在泥里面……奶奶老了,没有力气抱我,药药就自己起来了。”

他说着,就指了指自己的膝盖,说:“这里疼。”

方黎索性把儿子抱坐到膝盖上,挽起裤腿查看。

萝卜地并不怎么湿润,颜药摔了衣服也不至于被弄湿,就是粘了不少半干的泥巴,膝盖的地方却肿了起来,已经变成青紫了。

苏州北将轮椅滑过去,伸手轻轻按了按,见小孩抖了两下,才回头看向钟长生,说:“骨头没问题,估计是嗑到了石头。”

苏州北虽然是生物学教授,但他大学时候读的是中医,会的中草药知识完全是跟着他的老师钟长生学的,和陈穆算是同门。

方黎也细细检查了一下,说:“软组织损伤,毛细血管破裂,冰敷20分钟,擦点药就行,中药就不用喝了。”

颜药听到这话,顿时喜笑颜开,伸手搂住他爹的脖子。他怕苏州北的一个原因就是对方总喜欢给他熬药喝。

其他教授探头过来看了看,说:

“没事就好,药药这么努力给咱们摘萝卜,今晚可得把萝卜吃了。”

“留几个给药药弄萝卜种子吧。”

“药药还想吃什么蔬菜,叔叔们帮你种。自己种的健康。”

……

颜药被这么多问题砸得晕乎乎的,却还是一个一个回答了。

苏州北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孩懵懂的模样,视线无意间对上方黎警告的目光,也只懒散地错开视线看向颜药,问:

“小鬼,辛老夫人可不止种了萝卜,还种了白菜,你怎么不摘?这儿大半人喜欢白菜。”

颜药纠结地蹙起眉,说:“我不喜欢白菜……就没有摘。要是教授喜欢,明天药药摘来给你们。”

他还是不太习惯自称“我”,干脆混合着乱叫,也没人专门纠正他,毕竟变小并不是永久的事情,长大了自然就会改过来。

“为什么不喜欢白菜?”方黎抽空问,他已经让助手取了毛巾和冰块过来,包好之后,用酒精给儿子膝盖的淤青消了毒,再敷上冰凉的毛巾。

颜药被冻得一激灵,却似乎觉得很有趣,调皮地晃了晃腿,毫无心机地说:

“没爹没娘的孩子都是白菜,我不吃白菜,药药不做白菜。”

这话一出,教授们却是有些沉默,离得近的人则心疼地拍了拍小孩的脑袋。

方黎看着儿子,低声哄道:“药药现在有爸爸,不是白菜。”

“对,我有爸爸。”小孩说这话的时候,骄傲极了,眼角眉梢都是高兴,其他人但凡看他一眼,都忍不住露出了笑。

哪怕是苏州北这样一向喜欢叫颜药“小鬼”、觉得他是熊孩子的人,这时候都放柔了神色,伸手从口袋里摸了个药包出来,递给颜药。

“这药包带着防虫蚊,要去菜园就带上,那边虫子多,别被咬了,虽然大部分虫子无毒,但这边变异品种不少,难保有些不走寻常路。”

他难得叮嘱了一长串,颜药也给面子,接过小药包嗅了嗅,发现是艾草的香味,眼睛就亮了起来,转过身就把药包塞到了他爹的口袋里,说:“爸爸给我保管,我怕洗澡掉到水里了。”

苏州北看小孩这么喜欢,也不在意药包放谁身上。

只是颜药藏好了药包,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怯生生地看向坐在轮椅里的男人,小声说:

“今天换萝卜,奶奶说要药草,我就挖了一点……”

教授们:“???药草?”

这研究院药园是不少,有三个,但似乎……每一株药草都是苏教授种出来的。

教授们齐齐偷笑,还得忍着不让当事人看出来。

而药草被挖了的苏州北可就没那么高兴了,他盯着小孩看了一会儿,想招手把人叫过来“温柔盘问”一下,又顾忌着这孩子的爹还在,教训不得,最后也只是托着额头,头疼地说:

“算了,东面的药园以后种些实用的,你要换菜就挖了拿走。”

“不过,”苏州北还是提醒了一句,“药草一株换两颗菜,别换多了,也别少。”

苏教授人生守则之一:不能吃亏,也绝不占便宜。能灌输给小孩一点是一点,关心了这小孩这么久,还不就是忍不住想养,不教点道理怎么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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