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差点就说出来了，三思啊。

鬼屋后的精神科诊室里, 但他林、宙斯和女王三人, 面面相觑。

但他林不得不主动开口, 打破尴尬的沉默：“那个……我介绍一下啊, 这位是天堂岛的领袖，亚马逊女王希波吕忒, 这位就是众神之王宙斯。”

他都要纳闷了，这俩人到底有没有关系啊？要说有，那为什么相见不相识, 满脸“这谁啊，我不认识”的茫然表情？

可能是但他林把怀疑都写在脸上了，宙斯睁大眼睛, 无比冤枉地道：“我不认识她啊！”

女王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勉强地维持仪态, 扭过脸对但他林道：“这不是他, 我所熟识的宙斯不是这样。”她的脸上划过怀念, “他英勇, 忠诚，是一个有责任感、愿为世界牺牲自己的伟大之神。”

“……”但他林情不自禁地开口，“姐, 您刚刚说的这些，除了‘他’和‘神’以外，没一个和这家伙符合的啊！”

宙斯不仅没反驳，甚至还露出庆幸的表情，看起来没出息极了：“你看, 我就说和我没关系吧！”

女王的表情更加糟糕了，看着宙斯说不出话，眼中的失望和怀疑也浓重得几乎溢出来，全是看着但他林的面子才没问：这家伙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可是，这人身上分明有与宙斯一模一样的神力，甚至更加纯粹、强大。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宙斯，而她所认识的那个，才是……假的吗？女王微微闭了下眼睛，平复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

但他林小心翼翼地说：“姐，你能不能说一下，你和你认识的那个宙斯，是什么关系啊？”

希伯吕忒定了定神，心想都已经走到这步，瞒着也没什么意思，便沉声道：“一切，要从世界初始说起。”

在众神仍旧辉煌之时，亚马逊女王与宙斯相爱，并生出了他们的女儿戴安娜·普林斯。好景不长，战神阿瑞斯挑起了世界的争端，令一切陷入残酷的战乱，女王拿起武器，将族人从被奴役中解救出来，而为了击败阿瑞斯，宙斯率领众神迎战，可阿瑞斯却将他们全部杀死，只剩宙斯。

宙斯：“……”

？？阿瑞斯那么厉害？别的不说，他有本事对阿芙洛狄忒下手试试？那臭小子看到阿芙洛狄忒笑一下，魂都没了，还举武器呢，举搓衣板还差不多。

“宙斯用最后一击迫使战神撤退，但这战争远没有结束。”女王陷入那段沉重的回忆之中，握住拳头，“所有人都明白，阿瑞斯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到那时，世界又将再次陷入战乱。于是，宙斯用最后的力气，为我们亚马逊人建立起天堂岛，保护我们的安全。”

但他林：“……”

真的假的，以宙斯的性格，真是死到临头了，他才不会管什么人类、情人呢。

“小但，院长，院长。”宙斯拽拽但他林的衣角，小声喊，“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宙斯顿了顿，很笃定地说：“他该是我的一个分神。”

“……”但他林的心情一下复杂起来。

别看宙斯这句话说得简单，其实里面包含的信息量，细琢磨，是非常惊人的！

首先，女王所认识的那个宙斯，其实只是一个分神。其次，宙斯既然能这么自信地说，别人只是自己的分神，那岂不是侧面表明，他其实非常厉害？

宙斯还以为但他林一直看着他，是终于知道敬畏了呢，才挺起胸脯，就遭到小院长劈头盖脸的毒打。

但他林气死了：“你就说吧……你凭什么说人家是分神。你才像个假冒伪劣的好吧！”

尼玛啊，堂堂众神之王，上班还摸鱼打游戏，成天净知道耍滑头。

“真的啊！不信你问她，是不是我身上的神力更强大！”宙斯奋勇地……抱住自己的脑袋，“他真的是我的分神，要不怎么能那么容易战死！”

但他林瞅了一眼女王的表情，赶紧把宙斯的脑瓜摁下去：“你怎么说话呢……”

“……不，没事。”希伯吕忒坐稳了身体，深吸了口气，“他说的没错，我没法对着他身上的神力，指摘他的身份。他确实比我所认识的宙斯，更强大。我只想问，我还能见到他吗？”

希伯吕忒都不想看这个宙斯，觉得自己认识的那个才是分神简直太没道理了。

宙斯却一向不懂得看脸色的，自我感觉巨好，从小院长的魔爪下拯救出自己的脑袋后，还油嘴滑舌地说：“有本尊在这，你还想分神——嗷！”

哈迪斯不知什么时候进的科室，他将手从宙斯的头顶挪开，把带来的文件扔进但他林的怀里：“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连做人都不合格？”他看向希伯吕忒，语调仍是冷冷的，直白地道，“分神陨落，那就是直接消失。你不会再见到他了。”

就连但他林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追问：“真的不能吗？”

哈迪斯沉默摇头。

这还是第一次，但他林遇到疗养院都无法解决的事。

他可以称得上沮丧了，好像又回到了Bruce刚入院，执意拒绝治疗的那时候。

强打起精神，但他林将女王送回员工宿舍。临出门的时候，希伯吕忒喊住了他：“院长。”

短短一路，希伯吕忒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此时又是那个果决坚定的女王了：“不必忧心。我本没对重见他抱有太大希望。能够给亚马逊的子民找到一个安全之所，这才是最重要的。”

倘若，当初但他林和她介绍院里时，说的是宙斯在院里，但院里非常危险，她是绝对不可能举族搬迁的。在个人的儿女情长之前，希伯吕忒优先考虑的是自己子民的福祉。

希伯吕忒伸手，有力地扶了一下但他林的肩膀：“在一切之前，我先是亚马逊的女王。”

女王那种坚定、强大的内心能量，仿佛从肩头接触处，传递至但他林的心中。

一直到回办公室里，但他林都有点不在状态，没注意到面前站着的Bruce，一头栽进Bruce的怀里。

秘书的工作服和人事部极为相像，不过作为院长秘书，其西装的质地、剪裁都更加上档次许多。Bruce的宽肩窄腰，胸肌臂膀，一切充满男性魅力的线条，和西装本身的严肃板正糅合在一起，禁欲成熟的荷尔蒙几乎爆棚。

照理来说，但他林早该被触动内心的直男警报，一蹦三尺远了，可他还沉浸在沮丧的心情之中，挨到Bruce以后，不仅没弹走，甚至还丧丧地把脑门又往Bruce肩头顶了顶，一副铁血男儿黯然神伤的样子。

“……怎么了？”Bruce站着没动，挑起眉头，心想小院长应该不是知道他要探究院里希腊诸神的事情，才特地打岔？

但他林闷声闷气地把希伯吕忒的事情和Bruce说了，十分沮丧地道：“虽然不是宙斯搞出来的风流债让我松了口气，但现在这种情况，我也好不想接受啊！”

Bruce没想到是这个原因，看但他林确实情绪低落，暂且将自己的问题压了下来：“你已经做到自己能做的了。想要事事顺心，是不可能的。”

“不行。”但他林一下抬起头，很执念地说，“我还是不想就这么算了。你说，人类的灵魂都能因为执念而滞留下来，神明的灵魂怎么着也得比人类强吧？要是那个分神真的爱希伯吕忒的话，说不定他还留在战场上呢？”

但他林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就是这个问题，他不好再去问希伯吕忒，毕竟万一他问完跑去扑了个空，岂不是让希伯吕忒更难受？但是呢，他还是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了，打算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想想法子，再争取一下。

Bruce哑然失笑。小院长这劲头确实挺足。他本想说别抱太大期望，想了想还是没泼冷水，岔开话题道：“你在天堂岛说的那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他林的注意立即被分散了，一想这个问题，就忍不住抱怨起来：“我就说，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那什么岛屿继承，肯定是假的，盯准了我做苦力。”

他把自己记忆中的孤儿院，以及如何继承岛屿的事和Bruce说了：“……哦，对了。之前我找律师，想把这座岛给卖了的，那合同我还签过字了。”但他林咂咂嘴，有点愧疚地说，“那位律师也是比较倒霉，白跑一趟被吓一跳不说，现在开启了保密法则，别说合同了，估计连记忆都被抹除了。”

Bruce沉默了片刻。作为人类，实在是很难相信，神明就存在在自己身边。主要还是因为屡次目击他们上班摸鱼，行为模式几乎与人类无异，哪里像神明了？不过说起来，希腊诸神确实是这样尊崇本心的性格，他们推崇的就是遵从于自己的欲望。

Bruce：“还有哪些人，你记得吗？”

但他林直摆手：“哪能记得，你别小看我们孤儿院，说起来没有名气，其实分院海了去了——唉，也就是我太天真，其实早该发觉不对的。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光我呆的那个院，都有一百来个孩子，现在进院的都是和我一个分院的。你要真想知道所有人，那对着谷歌算了。”

“……”Bruce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无数的问题从他心头接连划过，比如说，为什么众神会进入孤儿院？为什么要靠疗养院恢复神力？为什么疗养院会选中但他林？

以及，但他林是否就是那个“但他林”。

最后一个问题，他问出口了。但他林满脸哀怨：“我倒是想。可是你看我到现在，有个啥力量啊？”他把气泡的事和Bruce解释了，“我根本就没后缀的，就是个普通人类。”

但他林的情绪不高，多少有点只有自己不一样的被排斥感：“院里以72魔神柱取名的，也只有我一个。大概就是暗示了，我和他们不一样吧。”

但转念一想，在诸多人类之中，他能单独被挑出来，被老院长接进孤儿院，这运气简直就是天选之子啊！要是没有这个孤儿院，他是肯定活不到现在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已经足够幸运了。

更别提，他现在可是以普通人类的身份，统领着整个疗养院呢！

但他林多乐观啊，一下振作起来，没想到这时，Bruce却道：“不一定。”

Bruce逻辑严密地分析：“以宙斯他们的性格，会把与自己的神力息息相关的疗养院，随便交付给一个普通人？你刚刚说的气泡，又和魔神但他林的能力有所相似，记载中，魔神但他林有一个能力，就是知晓他人的秘密。”

对于众多超英来说，他们的马甲绝对算得上生死攸关的秘密了。

但他林心里一跳，刚酝酿出一点震惊，Bruce：“而且，你还那么招蚊子……”

但他林：“……”

但他林的劲儿全卸了，翻了个白眼：“招蚊子这也算啊？你难不成想说蚊子吸血是我血里有神力？跟我开玩笑呢？”

“你以为只有蚊子？”Bruce说，“早已经不止了。如果不是随着生长，龙威的力量增强，恐怕晚上夜入你卧室的，就不止蚊子或者神明，虫蛇鼠兽都有。”

“你以为，为什么这段时间你要一个人出门，我基本都跟着？这些东西都不是院里原来有的。我把它们驱逐出龙威能覆盖的范围之外，所以你没见过那些。”Bruce停顿了片刻，似有些深意地看了眼但他林，“平时事务繁忙，实在跟不来的时候，我都在你背包里藏了龙鳞。”

但他林根本没听Bruce说过这个事啊，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魔神但他林的描述里，也没说他招这个啊！”

Bruce皱起眉头：“令人重生，让失落的神明重恢神力，我不认为不需要付出代价。可能这个代价就是由你负担的。现在还只是这些小东西，不知道再往后，会招徕什么。”

其实，Bruce是想说，是否考虑停止疗养院。但这件事事关重大，他没那么好开口。

Bruce陷入沉重的心境，但他林却摸了摸下巴：“其实是好事啊！”

Bruce：“……？？”

院长这是疯了？

但他林哪里疯了，他美得很，大喜地拍手道：“咱们院早想养鸟了啊，宠物店的贩售渠道都关了多久了！这不是一直担心饲养的问题吗？照你这么说，那鸟类的饲养问题这不是就解决了吗？”

但他林越说，思路越发清晰：“改回头，我让牧业部专门划归一块区域，到时候你就用龙威，把那些虫子什么的赶那儿去。”他思忖着说，“我记得，蛇好像也是吃虫子的吧？啧，那到时候还要调配蛇族的员工来看管一下纪律，不能让这些外蛇吃鸟儿们的饲料。这些外蛇就给蛇王国养着，蛇蜕、毒液都是一笔财富啊！至于鼠么，咱们有猫王国的员工，还怕它们么？那什么兽就更容易处理了，能养的放牧业部，产出经济价值，不能养的保护动物，那就捐给动物园——”

但他林两眼发亮，只觉仿佛又多了一笔天降之财！

Bruce：“…………”

院长在套娃这一块的功底，真不是一般人能并肩的。连自己的诅咒也能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水平……

·

关于自己身世的谈话，但他林并没有再和其他人说。这不是八字儿还没见一撇吗？他觉得，自己目前这个人类身份，就已经够用了，在捞鱼方面已经足够如鱼得水。

天堂岛众人入院的第三天，但他林拜托托尼联系的瓦坎达，也发来了回复，说非常愿意和捉鬼师达成全息科研项目的合作。

“就这么简单？您只是托斯塔克先生和瓦坎达询问了一下，瓦坎达就答应了？”

正式公布瓦坎达将与捉鬼师合作，进行全息科技研发的新闻发布会上，一位记者追问但他林：“那您认为，是什么打动了瓦坎达？”

但他林：“……”

是他们的国王在我手上。

但他林从容不迫地说：“我相信，是我们捉鬼师一向的精益求精的态度，以及过往优秀的履历，令瓦坎达认同捉鬼师的价值。”

另一名记者：“未来您还有继续增加合作伙伴的想法吗？”

但他林：那要看未来还有没有小富贵栽进我手里。

但他林礼貌微笑：“一切都是未知数。但如果有适合的合作伙伴，强强联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他林感觉自己都快回答得精神分裂了，对着之前就通过Fly打点好的一家媒体记者使了个眼色。

那记者收到讯号，连忙卡准时机站起来：“众所周知，全息科技目前还只是空中楼阁，一定需要经历漫长的研发期，才能结出果实。那么请问，在研发期间，您还会拓展新的产业吗？”

记者们都不约而同静了下来，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是大家都想知道的。

但他林就等着这个呢，挺起胸脯：“当然！事实上，大家出门右转就能看到，在全息科研馆的右侧，新展馆已在施工之中。预计在下一个月就能完工。”

记者立即说：“展馆？您是准备做什么方面的展览呢？”

但他林眨眨眼：“画廊。”

新院的建设迟迟没有进度，史蒂夫现在已经闲得快发霉了，又没法出院。但他林思寻良久，终于决定压榨……不是，发掘史蒂夫的特长。

这个画廊，也不是只展出史蒂夫的画，未来也将打开渠道，征收更多画家的作品。同时，亚马逊众人的工作岗位也创造出来了。一箭双雕。

哥谭的咖啡厅里。

戴安娜看着店里正放着的直播，饶有兴致地开口：“我的同事和我提过这个。据说上面的人和这个大师关系不错，所以大师提前给了几张票。我同事拿了一部分，说想邀请整个工作室一起去散散心，到时候会提前帮我们请好假。”

布鲁斯：“…………”

他差点就说出来了，三思啊。

戴安娜又道：“又或者，我可以不去，趁这个机会，回天堂岛一趟。”她怀念地说，“我很久没有回去过了。希望一切都好。”

布鲁斯：“画廊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