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封烛眨了眨眼，眼底闪烁着亮晶晶的东西，半响不舍得把目光从中原中也身上移开。

刚才那句话，好帅。

不过下一刻，这句话就是他的了！

“喂，小鬼。”中原中也走到封烛面前，上下打量他的衣服，很快判断出他并非擂钵街的居民，估计是迷路走进来的，“你知道回家的路吧……啧算了，把你家的地址或者家长的号码告诉我，我送你到擂钵街的出口，然后在那里让你家长来接你。”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封烛敢和织田作和家里的小屁孩肆无忌惮开玩笑，但在剧情人物面前还是怂的，连说话都变得正常了许多。

中原中也皱着眉头没有吭声，拿出手机：“好了，快点说出你家长的电话，我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让人来接是不可能让人来接的，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封烛沉默片刻，开始思考怎么脱身，试探地道：“我家在横滨xx路口xx号。”

中原中也刚要点头，猛地反应过来，眼角抽动：“这不是警察局吗？”

啊，被发现了。

封烛表面上一脸纯良无辜：“我家里人说走丢就和陌生人报这个地址。”心里默默遗憾，不愧是黑手党，对警察局的路那么熟，他本来还想试试看会不会真的送他去警察局。

中原中也当然不可能去这个地址，他又不是给自己找事做：“换一个，给我你的家长的号码。”

封烛表示拒绝：“我不记得了。”

中原中也突然道：“话说回来，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090xxxx5678”

封烛非常干脆地报数了，别问他为什么记得住，在知道织田作的身份和战斗力后，他就隐约觉得自己的这个身份在某些时刻说不定会派上意想不到的效果。

封烛心虚的反应有点明显，中原中也心里疑惑，也没说什么，打通了织田作的电话。

很快织田作之助就来接人了，还不是一个人来的。

“烛，你没事吧？”红棕发的男人单膝跪地，手搭在小孩肩膀上，眼里闪过真切的担忧。

封烛的视线落在他流下冷汗的鬓发，摇了摇头：“我没事。”

“哎呀，没想到就连下班就免不了看见让人反胃的脸~我喝酒的心情都没有了。”发丝有些凌乱的黑发少年从在织田作背后走出来，一身黑色的风衣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面带嫌弃地冲中原中也挥手。

“太、宰！”中原中也额头上蹦出一根青筋，“为什么你这家伙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台词，我本来在酒吧里好端端喝着酒，结果织田作突然说自己的孩子迷路了，要过来接人。”少年说话的声音像是撒娇一般软绵绵的，带着玩世不恭的轻佻感，绕着中原中也走了一圈，“明明已经和这块土地没有联系了，还是不吸取教训的在这里做白工，不愧是脑子比核桃还小的蛞蝓。”

“哈？你这青花鱼说什么？！”中原中也咬牙，身上又浮现了危险的红光。

少年损完自己的搭档，眼神意味深长地落在封烛身上。

“不过比起你，我更好奇的是这个小朋友。”有着鸢色眼眸的少年脸上的微笑犹如面具贴合在脸上，眼里流露出好奇：“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封烛看向这个人，迅速从记忆中翻出了他的资料。

太宰治，文豪野犬中的重要角色，异能力是著名的反异能——人间失格。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智慧极为恐怖，未卜先知的能力说是拿着剧本都不为过，是原著中智慧天花板之一。

也是封烛最不想遇到的人物。

“这是我收养的孩子。”织田作解释道。

封烛根本没有在他面前撒谎或者能够忽悠过去的自信，只好扮演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孩，抓着织田作的衣角不放手。

不过太宰治无视了织田作保护的态度，主动走进，用轻柔却不容置疑的声音道：“这里和织田作的家是反方向吧，怎么迷路都不可能走到这里来。”

封烛知道这个理由不足以瞒过太宰，只好实话实说：“我没有迷路。”

织田作之助蹩眉：“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说过这里很危险吗？”

“实际上……”封烛抛出了早就想好的借口，“老师在课堂上留下了一个作业，写一篇自己感兴趣的神明的调查报告，所以我才来这里找。”

太宰治饶有兴趣：“神明？这里可没什么神社。”

“我想要写大家都想不到的题材，所以我调查的是荒神。”封烛努力表现出一个小孩子对这种都市传说的好奇。

中原中也身体一僵。

太宰治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只不过声音愈发地欢快轻柔：“哦？你是从哪里知道荒神的？”

“这里的孩子都知道吧。”封烛虽然知道自己在设定中也是被织田作收养的，但是不是擂钵街出身并不清楚，说辞含糊。

不会引起怀疑，因为擂钵街的孩子们中确实有类似荒神的传说，咲乐他们也知道。

逻辑链是完整的。

“哼~这样啊。”太宰的表情说不上相信还是不相信，注意到自己的朋友眼里流露出的不赞同，耸耸肩不再试探，“好吧，就当是这样吧，不过小朋友为什么想要调查荒神？据我所知这并不是什么美好的神明哦~”

“在传说中，荒神降临人间带来灾祸，他的力量瞬间摧毁了方圆一公里内的所有生物体，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原坑。”

少年鸢色的眸色渐深，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讥讽：“与其说是神明，不如说是降临人间的灾神吧~”

封烛随口说道：“也不一定吧，荒神大人当初在降临的时候确实毁灭了这里，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因为荒神的降临使得这里成为了禁地，没有家的人能够在短暂的拥有一个容身之所，这才形成了今天的擂钵街。”

“对一无所有的人来说，荒神是他们的救世主。”

封烛虽然时不时会皮一下，但对游戏的态度可谓是数一数二的认真，在他决定以‘被织田作收养的孩子’这一设定的背景下寻找荒神，就会把自己代入这个角色的立场，为自己寻找荒神准备好动机和理由，以及一套完整的逻辑链。

但这里的人不知道。

也不会怀疑一个小鬼在撒谎，至少没有必要撒这种没有意义的谎。

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的褚发少年眉头跳动，蔚蓝的眼眸直直望着封烛，眼里闪动着异样的神采，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太宰发出一声轻哼，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中原中也：“没想到在孩子们中荒神的评价那么高，这种感想是小朋友自己想到的吗？真是厉害。”

“额，我在平时随便想想的。”

“能有这样的思考已经很了不起了，不像我新收的属下根本不愿意动脑子。”太宰治，“我的名字是太宰治，你呢？”

“叫我烛就可以了。”

“好的，烛酱~”

封烛：“……”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好了太宰。”织田作出声道，“今晚就到这里吧，现在是小孩子睡觉的时间了。”

“欸~好吧。”太宰治遗憾的砸吧嘴，弯下腰对只到自己腰侧的小孩道，“那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聊聊吧~”

封烛心里想，不，最好还是不要见面了，在这个人面前伪装太考验演技。

四人走到擂钵街就分开了，太宰治欢快的冲织田作他们挥手，直到两人消失在视野里，转身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

“被小孩子崇拜的神明大人，感觉如何？”

中原中也压低帽檐，没有理他。

太宰治也不在意，鸢色的眼眸有一瞬间闪过异样的神采，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喃道：

“不存在的……第六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