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谈判破裂？

夜晚的黑孽才显出他的淫.靡与神秘，顾亦初和罗臻一进入这灯红酒绿的街道就能感觉到一种醉生梦死和隐藏在黑暗里的危险。

街道两旁大大小小的酒吧，夜总会，深秋的天气，女人却穿着暴露的服装在路上搔首弄姿，顾亦初和罗臻虽然已经极尽低调了，可是两人的气质非凡，一下车便引来了注意。

黑孽这里的地形他们事前已经勘察过了，人多眼杂，不适合埋伏。

只能让厉威远带着他的小队隐藏在外面，伺机行动。黑孽建筑坚不可摧，在外面也没有适合狙击的地点，除非用荷姆弹，直接把黑孽炸穿。

不过那样伤亡就更大了。

江寒修也下了车，几人相视后点点头，一同走向黑孽。

黑孽大门由金银两扇旋转大门交替，你是什么身份，就只能进哪一个门。

江寒修掏出卡刷好后，带着罗臻和江寒修进去。

一楼极尽奢华，壁画里声色犬马，断臂的维纳斯神像妖魅而魅惑，这里隔音效果很好，厚重的大门关着，没有一点声音露出来，但顾亦初凭感觉到大门的背后一定人声鼎沸。

似乎早有打算，有长相清秀的男侍者引路。

顾亦初递给罗臻一个眼神，罗臻了然地点点头。

一楼只是给一些暴发户什么金银玉器的地方，奢靡而又充满铜臭味。

像黑孽这种地方有非常严格的等级制度，是什么身份去什么地方，如果违背，那要付出的将是惨痛的代价。

罗臻蹙起了眉，一楼的那些虽然算是黑孽最低级的客户，但是放在外面也是钱财万贯的大富豪，随便一个人出事足以闹出巨大的新闻。

可是黑孽是不可能一天不营业的，停业只会告诉外人这里将会发生大事，而且江寒修暗地里交涉过，希望黑孽今日接待的客人能少点，可是黑孽牵扯范围太广了，条条筋脉和各色领域挂钩，实在难以办到。

只要人的欲望与贪婪存在，黑孽的交易就不会停止。

男侍带着他们进入专门的通道，直接下了最底层。

黑孽里最高端的地下拍卖场。

一层一个世界，顾亦初到了最底层便有很强的不适感。

那凌乱似乎有着映照的花纹让他有些恶心，还有空气里若有若无传来的香味，那黄亮亮的灯。

脑袋里天旋地转，顾亦初扶着额头，脸色惨白。

“怎么了？”罗臻担心地问道，江寒修也停下脚步看着他。

“你们小心，这里不管是画，味道，还是灯光，都有某种暗示。”顾亦初比常人敏锐，视觉，听觉，嗅觉的感官被放大，常人或许觉得这没什么，甚至觉得很高雅，可是待久了心理就会慢慢的被催眠，但是对顾亦初来说，他可以清晰地辨认那隐藏在画下面的线条，是一种预警。

这也或许就是黑孽控制了那么多商界巨鳄，高官显贵的原因。

江寒修曾来过这，自然知道，罗臻意志力足够坚强，这些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他们继续跟着男侍走，廊道的尽头厚重的木质雕花大门紧闭。

大门装饰的典雅而又古典，可罗臻知道看似单薄的门其实比铜铁更加牢固。

殷雉他们就在门后面吗？

男侍对他们躬身然后退下，江寒修掏出黑卡划过指示灯，大门在面前缓缓打开。

与楼上各层的人声鼎沸不同，这最高端的拍卖场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三人并肩走进，这里的确别有洞天，大方其实并不大，因为这里只接纳足够影响一方运转的人。

顾亦初抬起头，威严的东方巨龙盘旋着，龙须似乎都在飞扬，红龙雕刻的栩栩如生，那张开的龙嘴似乎下一秒就要龙啸起来。

威严而又庄重。

比夜醉似乎更神秘，而又恢弘。

大门在身后关上，江寒修回头眯了眯眼睛，然后起身像台上走去。

这台上和别的楼层交易的不同。

不交易死物，也不交易普通的活物。

江寒修看着那空无一人的展示台，那个时候，他就是在这里把陆离买下的。

兜兜转转，他再次来到了这里，可陆离却不在他身边。

“欢迎江总和罗总，还有顾先生。”殷雉从拉着的红帘背后走出来，表情自然，甚至还主人样的请他们入座。

他出现的实在诡异，就连顾亦初也未从察觉，三人不觉警惕起来。

展示台后有一个圆台，罗臻盯着瞧了瞧，越看越觉得像赌博用的赌桌。

难不成这家伙想和他们打扑克。

殷雉邀请他们落座，因为这次明说了主角是顾亦初，江寒修和罗臻站立在顾亦初背后，就像他的保镖。

殷雉坐在对面，他还是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妖王呢？怎么就殷雉一个人？

“呵~~别紧张，就算谈判失败，我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殷雉突然笑起来，温和地说道。

顾亦初淡淡勾起嘴角，回道：“直接进入正题吧，我知道末妖都想要个栖息地，江总和军部答应会为末妖建立专门的机构保护他们，但同时也要有人监管，盖章的加密文件已经得到认证，一切实验都会禁止，会极大可能地让你们像普通人一样。颠沛流离了这么久，你们一定也想过安稳的生活吧。”

顾亦初说着拿出密封文件，殷雉接过后打开翻了翻。

“这么大的本钱，真是舍得。”

里面详细的介绍了，政府会建立保护和监管末妖的部门，无论是谁强迫末妖都会受到惩罚，而末妖违背条约利用能力做出恶事，也要受到严惩。PAOPAO

殷雉淡笑着，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你又以何种身份呢？末妖，还是人类？”

顾亦初抿着嘴，殷雉也够直接，这问题也是他考虑了很久的事，他抬眸回道：“末妖就是人类的一份子，，其实我也曾想过加入你们，毕竟曾经的伤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如果不是他们，我的父母不会抛弃我，我也不会沦为孤儿...”

顾亦初闭上眼睛，眼眸里有一丝哀伤，没有亲人一路都是自己磕磕绊绊地走过来，又有谁知道其中的苦楚呢？

“我恨他们。”

罗臻在身后皱起眉，顾亦初所受的最大伤害还是他给予的，如果他能早点看清自己的心...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帮他们，我们虽然要你的血，可不会要你的命。”

殷雉问道，现在陆离，李玥毅全都加入了他们阵营，明明受伤害更大的顾亦初却不愿意妥协。

“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这世上的法则，我们比他们更优秀，就该站到更高的地位，而不是被别人踩在脚下。”

殷雉是二战的高级士兵，谈判功底一点也不必职业的差。

“所以反过来，你要用曾经对待末妖的方法，对待那些普通人？让更多的人成为孤儿？”

“殷雉，我看的出来，你也不想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让末妖的秘密暴露在世人眼下，那样只会害了我们的族人。而且，真正拿末妖做残忍实验的是蔡良那伙人，狼王他是在变相的护着末妖啊。”

殷雉看着顾亦初，再将视线转到罗臻和江寒修身上，侧过头淡淡说着。

“其实...最后的结局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我不需要找人类复仇...”

“那你是因为什么？”李玥毅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妖王是为了自己的子民，那殷雉呢？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们知道我是二战时期本该死的人，那就该知道我活了多久吧。”

“你体会过，那种亲人，战友，敌人，妻儿全都死在自己前面的感受吗？”

殷雉架着腿，神色有些凄伤。

“我只是，不想再这么特殊了。”

顾亦初有些讶异，他或许能体会殷雉的心情，因为就在自己血脉激发的时候，他想过，血脉够高的末妖寿命很长，若罗臻，他的朋友，顾唯都先他离去，那该怎么办？

“算了...不说了...我可以同意你们的布置，其实大多数血液里末妖那部分很微弱，和常人无异，难以解决的是那些血脉高的末妖，他们不会安心受人类的庇佑。”

这也江寒修曾提出的难点。

能力越强，是不会甘心屈居于人下的。

“有明显攻击力的末妖其实很少，全世界加起来也不过百，在茫茫人海里血脉变得稀薄，真正强大的族群其实早就隐居起来，要么就是深眠。其实还得感谢江家的组织，将世界各地大部分的末妖收罗过来。可你们有办法能让这不到一百个人全满意吗？”

“他们其中的人受过迫害要复仇，也有不少人天性好斗，我也很为难，毕竟...我也曾是人类...”

“但我知道，就算再强，对自己的首领却是有很强的忠诚性，只要妖王同意事情就好办多了，都这么长时间了，不该让我们见见吗？毕竟，他算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顾亦初说着，殷雉摸着下巴神色莫名，他其实并不想让鸣和顾亦初见面。

“我就在你们身边，是你们没发现啊...”

罗臻等人猛地一僵，他们回过头去，就发现阴暗里一个人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上。

似乎终于有人发现他，他蹦蹦跳跳地跳上了展示台。

江寒修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神色阴冷。

“鸣？”

想到蔡良曾被附身，那妖王是占用了鸣的身体？

“不止我，还有你们的好朋友。”随着妖王的令下，陆离和李玥毅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

“阿离你！”顾亦初没想到陆离在殷雉那里，江寒修更是失去理智，看着面前的人，身体就要往前走。

“你两冷静点！”罗臻忙把他们拉回来，神色变得严峻起来。

陆离脸色有些苍白，看到江寒修后身体往后躲了一下。

他戴着帽子低垂着头，像是有些害怕。

“李叔...”罗臻叫了李玥毅一声，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自己的叔叔。

“你两这是和好了...”李玥毅甚是温和地笑着，只是面容有些憔悴。

他以为他该是痛快的，曾经对自己强取豪夺的人在自己面前倒下，可是却很痛苦，每每闭上眼睛，就是江爵那不可思议的惊讶神情。

那目光灼伤了他的灵魂。

“为什么？我叔叔那样护着你...”江寒修问道，李玥毅是医生，救人无数，他从来没想过李玥毅会对江爵下手。

明明一副恩爱的样子，李玥毅竟然狠心到给江爵下毒。

“亦初，唯唯越来越可爱了...”李玥毅惨笑着，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的孩子！

“可我的孩子呢？我救了那么多人，甚至目前的手术不够医治，我动用能力救了那么多本该死的人...可我却保不住我的孩子..你知道我眼睁睁看着他化成一滩血水的样子吗？”

“可那不是我叔干的，是蔡良，你...”江寒修怒目问着，他其实更想问那躲在李玥毅背后的人，为什么，就不肯回来呢？

“我知道，蔡良死了，你觉得我的仇就报完了吗？我一遍又一遍地想，人说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我救了那么多人，可最后却换不回自己的孩子...江爵或许无辜，可是他也是间接的凶手...为何偏偏要用末妖做训练？当初，若不是他强迫我...”

李玥毅说的惨然，双目里也是赤红一片。

“亦初，我一直不想把你卷进来，可是没有办法，妖王要复苏，就得用你的血，我想过你的能力特殊，但没想到你的能力是这样的。”

“李叔，你恨地，就只是狼王吗？”顾亦初抬眸问道。

“是，我恨他，现在蔡良死了，他也再也无法苏醒，我剩下的唯一愿望，就是妖王可以复苏，让自己的族人不要再重演我的悲剧。”

那个恨字，李玥毅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他恨，怎能不恨？

若不是狼王不顾他尊严的强取豪夺，他不会一逃就是八年。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大门突然从外面打开。

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再相见的人，竟然站立在他们面前。

“狼王？！”殷雉惊愕，李玥毅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江爵迈着步伐，一步一步走过来，就像踩在他的心上。

他身后的一群人沉默地站在后面，殷雉伸手护住鸣，眼眸微变。

“这就是你们说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