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僵局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这几年来他们吃了很多苦才走到了今天，做的一切不过只是想给自己的族人一个家。

“抱歉，我没有带回顾亦初，你可能又得沉睡不少时间了。”殷雉有些愧疚，别说带回顾亦初，他差点都载到那里了。

虽说他一个人的战斗力很强，可是终究只是一个人，在大部队面前也没有讨到好。

“那本来就有可能事陷阱，失败是很正常的，而且睡会就睡会，正好睡个美容觉。”鸣对殷雉突如其来地道歉惊了一下，随即笑着安慰道。毕竟日常里殷雉都是追着骂他的。

“我最近皮肤都变差了呢...”鸣揉着自己的娃娃脸，眨着卡姿兰大眼睛。

殷雉盯着他看了良久，最好还是叹了口气。

他跟鸣出了卧室，留陆离一人在那休息，两人在客厅里谈起话来。

“算算时间若是今年再错过的话，你就又得沉睡百年了，到时候苏醒还不知道是怎样一副光景。”殷雉躺在沙发上，眼睛恢复了黑色，冷峻而又无奈。

鸣抿着嘴想说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沉睡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受。只是一直浑浑噩噩，看不到世界的精彩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鸣坐到沙发对面，有些乖巧地将手放在腿上，然后说着：“你不用自责，你帮了我这么多，已经足够了。”

微长的头发盖住他的眼，殷雉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他，眼神有些异样。

他真的无所欲求，自从苏醒对自己要恢复身体没有特别大的想法，却是对外面繁华喧嚣的人类世界感兴趣，每天都不知道在乐啥，真的无所忧愁。

到是殷雉自己着急地要死。

“你可能觉得我不是个合格的妖王，不过事实也是如此，我的确是十位里面最菜的一个。”鸣调皮地吐吐舌，样子根本不像是个活了几百岁的人，就像个淘气的小孩子。

也亏从前用着蔡良的身体，也是难为他了。

不过那九位都已经在曾经的与人类的战斗中牺牲了，存活下来的也只剩他了。

那段岁月太过血腥，记忆被尘封，好像都有一层灰尘蒙上了画面。

可能也就是因为他的无所欲求，才能活到现在吧。

末妖一族在千年岁月里死伤惨重，即使是妖王那一代能力也不如先祖的十分之一，尽管强大，却抵不过敌人的欲望与贪婪，最终倒在了血泊中。

“那九位真的都已经死了吗？”殷雉出声问道，他找到鸣的时候鸣早已经沉睡了百年，曾经的战役也比他早了太久。

鸣仰起头想了想，嗫嚅着：“该是死了吧，因为睡了太久，以前的事也记得很模糊，残缺不全，不过以他们的秉性，若是活着，也会闹得天翻地覆吧。”

殷雉拄着额角，黑瞳流露出了连自己也无从察觉的温柔。

“那你就不恨人类吗？就没想过为族人报仇？”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很容易安抚人，不是很激进，只是淡淡的询问而已。

鸣低头思索了半晌，露出了好看的脖颈，随即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该是恨的吧，可是无休止的斗争只会让越来越多的人牺牲，这代价太沉重了。

殷雉看着鸣明明不会动脑筋，却偏偏歪着脑袋硬想的样子有些好笑。

“我一定会帮你恢复的，你放心。”

......

基地一战，出了殷雉，军部全部生擒了殷雉的手下。那个基地本就是故意暴露地，事过之后按照军方的要求摧毁了那里残留的资料，王司令带领着他们去了军部专门为末妖建立的基地。

里面全都是清一色的迷彩服，重重关卡包围，每个关卡都有重兵把守，看着那脸上的肃杀气息，全都是战场上建立赫赫功勋的军人。

将抓捕的人押解到特殊监狱后，王司令起身去向上级汇报，官方对末妖高度重视，如今让殷雉逃脱必须事无巨细地向上总结。

会客厅里留下江寒修和罗臻等人，狼王和周凯也被搬入了基地。

将厉威远的小队受伤的几人去包扎，还好没有什么大的人员伤亡。

“寒修......”听着江寒修回来了，黑发青年来到了会客室。

青年穿着迷彩军装，包裹着身体修长而挺拔，黑眸冷清而又迷人，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嘶哑的声响。

“你...你是少校？”顾亦初还算认得军衔，这个青年就是曾经护送他从S市到A市的人，原来他竟是一名少校。

“黑爷爷..”顾唯也叫道，他的平板还是青年送的。

青年其实也才二十多岁，但是因为他和狼王是结拜，狼王和李玥毅是一对，李玥毅又是顾亦初的叔叔，所以按着辈分算，顾唯得叫他爷爷。

罗臻环胸打量着青年，眼底隐藏着一丝幽光。

青年被叫爷爷表情有些窘迫，他之所以军职升的这么快，就是因为他所执行地全是九死一生的特殊任务，看着年轻，但是手段以及能力却不必任何人差。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乔非，是一名少校军官，也是狼王的结拜兄弟，小名叫小七，你们叫我小七就可以了”

可能是因为一直乔装打扮与狼王等人摸爬滚打，他身上并没有军官的那种冷酷和不苟言笑，反而很随性。

乔非偏过头打量着罗臻，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笑来。

罗臻淡定地和他对视，顾亦初察觉到，伸手朝他胳膊拧了一下。

“二叔呢，他怎么样了。”江寒修出声问着，他其实心情很不好，在基地迟迟不出现就是在等一个人。

可是那个人直到最后都没出现。

陆离...就连你哥哥陷入危险，你都不想再出现了吗？

乔非脱下军帽，叹了口气：“还在审讯室，我已经交涉过了，可是艾奥东尼斯背叛已经落实，他还得接受审讯。”

“而且艾奥东尼斯的身份特殊，现在军部怀疑他是意大利的间谍，出卖末妖情报给意大利的地下组织，恰巧这时候不少国际巨鳄都陆续入境，所以易南他因为和艾奥东尼斯是异卵双生，也得接受调查。”

这是惯例，谁都逃不掉，因为身份的敏感性，一时半会是无法出来的。

江寒修不说话，他们的组织虽然独属于军部，可是现在也不得不附属于军方，他们再强大，也没法和政府正面对抗，而且现在狼王昏迷，更是没人从中交涉了。

“该死，没想到艾奥东尼斯那个畜生竟然敢对三哥动手。”乔非狠狠砸了一下桌子，他和狼王等人兄弟情深，自从出事他一直奔波于两方，他身份也存在特殊性，上级不让他继续任务下去了。

罗臻冷笑一声，言道：“你们连自己的兄弟都可以做诱饵，就别装什么大义凛然了。”

江寒修敢拿顾亦初当诱饵，他早就火的的不行，若不是王司令制止，他非要揍死江寒修。

乔非并没有生气，罗臻把顾亦初当家人自然会不满，看着江寒修不悦的样子，急忙打圆场：“这个时候不要吵架，我们得众志成城，内部不能再出现分歧了。”

狼王的组织本来坚不可摧，外部一时半会是难以入侵的，就是因为对方挑起了内部的矛盾，曾经以为固若磐石的组织竟是一瞬间分崩离析。

“你别这样说，你曾经不也是利用过我吗，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了，如果可以用我化解这些矛盾，这些都不算什么。”顾亦初对罗臻说道，他虽然不喜江寒修，但不会因为个人私怨而不顾大局，现在已经不是个人的问题了，很容易上升到种族的争斗中来。

这是罗臻的死穴，顾亦初这么一讲，罗臻就焉了，只能咬了咬牙没再说什么。

说实话他是不想管的，毕竟这事费力不讨好，可是他心里明白，不真正解决顾亦初就会永远活在纠纷中，为了能让顾亦初毫无忧虑的生活，也算是为他的儿子做努力，他需要和这些人合作，来保护自己的家人。

“三叔伤的怎么样？还好吗？”江寒修皱眉问道，比起狼王的仁义，其实他更狠辣，虽然这件事是老三自愿的，可是说根到底，也是他对不起自己的兄弟。

他也不这样的，只是心里的火焰无处发泄，做起事来便容易失去理智，他刚刚继承狼王的位置，还不能很好地忍耐。

“还在检查，我刚才看了一下，失血过多，大多是皮肉伤，好在没有伤及内脏。”

顾唯在基地闻到的香味，其实就是老三血液的香味。狼王的三弟是末妖，一头红发，脾气暴躁而凶悍，血脉纯正。他的能力比较特殊，和别的末妖不同的是，血液里富有异香，普通人闻不到，但是同族人可以分辨的出来。

以艾奥东尼斯的本事，是打不过老三的，可是需要一个诱饵直接获得他背叛的证据。艾奥东尼斯只对末妖感兴趣，意味着还得利用末妖，这件事风险太大，无论派出谁都有生命危险。

在江寒修纠结的时候，老三提出主动愿意去。

他该知道那会是有多痛苦，但是他不能让末妖对狼王的组织再厌恶下去了，而且他是为了易南而去的。

如果艾奥东尼斯露出了马脚，那易南就可以解脱嫌疑。

易南是人，他是末妖。在两个种族纷争不断的情况下，终究还是会有这么一对，不顾偏见与世俗，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

“情况还不算太糟，刚才我和王司令已经接触过了，易南应该很快就会放出来的，虽然可能会受到监视，但已经有所缓和。”江寒修出声说着，没休止的工作让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浑身的气息更加凌厉了起来。

“你们既然已经有怀疑的人，那为什么还要追杀陆离呢？”顾亦初一直想问，这么多天阿离一直都没消息，他很担心他会出什么事。

陆离这个名字一提，气氛瞬间冷了下来，江寒修身上寒意更是明显，连乔非面容都冷峻了起来。

“我们都不想怀疑他，可是他偏偏就在出事之前打伤了守卫失踪了，而且在江宅大哥出事的时候，有他出现的身影，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而且军方施加压力，我们也不能轻易放过他。”乔非解释着，他对陆离很有好感，若不是江寒修死死压着人，他其实早就想把陆离要过来了。

“你去A市那天给陆离打了电话，隔天他就失踪了，我需要知道你对他说了什么。”江寒修抱胸看着罗臻，两个高大英俊的人对峙着，气息再次紧张了起来。

罗臻冷哼一声侧过头，心里诅咒江寒修一辈子也不要找到陆离。

乔非再次当和事佬：“我们几个都是关键的人物，既然大家已经统一了战线那就不要有所保留，毕竟这事关乎于自己守护的人和事，所以我们接下来把时间线串一下，思绪捋一下清楚，因为你们身份的特殊性，我交涉过后笔录可以不做，但我会把你们所说的全部上报上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