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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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宁盛昏睡了一天。

他一路上没歇几口气, 也没吃多少东西, 昼夜兼程而回疲惫至极,又是顶着大雨走的。原本还穿了蓑衣戴了斗笠,可骑在马上戴斗笠十分挡视线, 戴了没多久就叫他丢了,蓑衣倒是能挡雨, 但吹一阵风就将雨滴吹进他外袍里去了,浑身都是湿的。他扑倒在未央宫门前的时候, 竟在地上留下一大片阴湿的水渍。

内侍前脚给他洗净身子, 换上干净的衣服,他后脚就发了高烧。烧得脸颊通红, 皮肤滚烫,连太医令看了都神色凝重,不敢打包票说一定能愈全。

长公主下了早朝发现他高烧不退,脑子里轰地一声。

如果说前世燕宁越的悲剧是因为实在没有人手去看顾他的话,那燕宁盛的踪迹不明就全是因为燕赵歌的决定了。她曾听过燕赵歌在醉酒情绪失控的时候嚎啕大哭, 哭她眼睁睁看着继母自尽,哭她一把火烧了蓟侯府, 哭她连让继母入土为安的能力都没有,哭她……亲手杀死了这个弟弟。

一个自幼养尊处优的十五岁孩子在乱世里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长公主从来都没想过。

其他人的死是燕赵歌的无能为力,是她的亏欠, 燕宁盛的死就是她的罪孽。

她本有机会去寻燕宁盛的,如果四散人手去寻的话,未必不能寻到。燕宁盛不是个傻子, 他知道和兄弟们走失了会在走散的地方等着的,他会等着燕赵歌来寻他,可他没有等到。就算他被流民裹挟着出了城,也会再跑回来。

是燕赵歌自己放弃了,为了其他人活命的机会,放弃了燕宁盛。

这是燕赵歌长久以来的梦魇,她至死都没能摆脱。

如果这次燕宁盛因为燕赵歌的命令而死,恐怕又要重蹈前世覆辙。

燕宁盛的床边围着一圈太医,内侍宫女一刻不离地候着,给他换毛巾,擦手脚。长公主在御书房批奏疏,总是觉得心神不宁,跑了一趟又一趟,最后干脆将桌子挪进了燕宁盛昏睡着的殿中,一边看着一边批,心里总算能踏实一点。

燕岚下朝之后就在这里守着,急得满头是汗,眼睛红了一圈。这是他儿子,燕宁盛出生的时候燕歌已经没了,这是他实际上的长子,孩子出生之后他自己在书房里哭得撕心裂肺,哭自己总算没让燕家绝嗣。哪怕燕宁盛还是原来那副文不成武不就的模样,人病成这个样子他也会悲从中来,更妄论燕宁盛和从前远远不同了。

燕家怎么就这么苦?

可他能怪燕赵歌吗?不能的,怪燕宁越也不对,更不能怪长公主,只能怪自己。

“燕世叔不妨先坐一下。”长公主道。

“我坐不下啊……”燕岚苦笑着,最后还是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一声长叹接着一声。“我……唉……”

“燕世叔,燕宁盛不会死的。”长公主沉声道。

燕岚猛地回身,对上长公主的视线。

“不会的,燕世叔,您的儿子,一个也不会少。”

燕岚咧了咧嘴,他有心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喉咙肿胀得要命,像是被塞住了,成心不让他出声似的。

这样子……这样子还不如让他浑浑噩噩度日,好歹能保住一条性命……我燕家为了大晋而死的人已经太多了……我的儿啊……

他痛苦地用手捂住脸颊。

长公主镇定自若地批着奏疏,谁都可以乱,但她不能。就算急到手足无措,毫无办法,也不能显露出来。

一直到傍晚,燕宁盛才终于从昏睡中醒来。

他的眼神里一片浑浊,眨了一下眼睛,又一下,才勉强看清些东西。

“水……”

立刻就有内侍端了温水过来,用勺子小心翼翼地喂给他。

他烧得嘴唇干裂,喉咙里干渴得厉害,一勺一勺的水根本不足以缓解他的喉咙,恨不得跳起来从内侍手里夺了那碗水一饮而尽,但这仅仅是想象。

听到燕宁盛醒了,长公主丢开奏疏走了过来,燕岚肿着眼睛凑过来,但燕宁盛周围都是太医和伺候的内侍,哪里有他们的位置,燕岚抻着脖子看着半天,终于找到一个缝隙,将脑袋挤了进去。

燕宁盛对着燕岚神笑了笑,十分虚弱地道:“阿爹……”

燕岚顿时老泪纵横,燕家的规矩一直是严教子,燕宁越只有还是个奶娃娃的时候才这么叫过他,后来都是规规矩矩地叫父亲。可父亲这个称呼就像是隔了一层似的,远远不如阿爹亲近。连才五岁的燕宁越现在都叫着父亲,已经许多年没有孩子这么叫他了。

“阿爹在呢,在呢……”燕岚有心想摸摸他,但手又伸不进来,只能对着燕宁盛挤出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道:“没事的,阿爹在呢,盛儿,爹爹在呢……”

人能醒过来,神志清醒,风险就少了一大半,剩下的问题就只是降温了。太医们飞快地给他望闻问切,连药炉都搬了过来,就在殿里熬药,降温之后再给燕宁盛灌下去。内侍们不停地用水给他擦手脚,额上的毛巾一条接一条地换,眼看着温度就降了。

燕宁盛慢慢挪动着眼球,在众多太医之后看见了长公主的一片衣角。

“长公主……河东、河东……”

太医们给长公主让了位置,燕岚也趁机挤了过来。

“河东很好,七百羽林已经在路上了,虎贲营移营华阴以备不测。”长公主看着他,神情十分柔软,“燕宁越,你做得很好。”

关系再亲近的人也只能称呼表字或者官职爵位,他还没取表字,同僚都以官职称呼他,叫他燕节从。能叫自己名字的,要么是亲人,要么是极其无礼的仇家。长公主显然不是仇家。

“我还想、还想再去河东帮我大哥的……”燕宁盛想到这里还是有些遗憾的。

“你已经做得足够了。”长公主用帕子擦了擦他额上的汗,道:“等你哥哥回来,我为你请功。”

这里就是说笑了。

长公主安抚了他几句,惦记着燕宁盛还没愈全,也没有多说。将话头让给了眼巴巴看着的燕岚。

“阿爹……”

燕岚看着他,一肚子话在喉咙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爹在呢,阿爹在呢……”

“我没给您丢人,也没给大哥丢人……”

燕岚连连点头,感觉眼泪又涌了上来。“没丢人,你们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好好养病……好好养病啊……”

燕宁盛放心地又睡了过去。他睡着之前还在想,我爹还是关心我的,他眼里不只有大哥,也有我们。

燕岚问长公主要了一盆水净面,擦脸的时候才发觉眼皮子肿得已经不能见人了。

长公主在旁边笑得很委婉。

“这个、长公主……”燕岚尴尬地搓了搓手。

“燕世叔为父心切罢了。”长公主收敛笑容,正色道:“父亲心忧儿子正正当当,若有哪个敢在背后嚼舌头,且看我治他。”

燕岚的注意力全在那句燕世叔上了。他先前心焦气躁也没有注意,这下放下心来,才意识到长公主改了称呼。

怎么叫我世叔呢?燕岚想。

我女儿还没嫁呢,怎么就开始叫我燕世叔了?燕岚纠结着,过会儿又想:不对啊,应该叫我岳父的,怎么才叫我世叔呢?

——岳父好像也不对,明面上我的儿可是男子。

他纠结来纠结去,放弃了继续纠结。真令人头大,还是世叔罢。

燕岚纠结完了,想到长公主那一声“燕世叔”,又变得眉开眼笑了起来。

一张五十岁的老脸笑成这副模样,着实不算好看,尤其是眼皮子还是肿的。

回府的路上一路行人对着燕岚侧目而视,燕岚不去管他。

等回了府,到内院里,临原郡主见了他的模样,吃了一惊。

“这是怎地了?”

“好事!盛儿立了大功,长公主还唤我‘燕世叔’。”燕岚美滋滋地去逗弄燕宁越去了。

临原郡主一个人摸不着头脑。

好事?好事怎么哭成这副模样?这到底是什么好事?

……

季峥是深夜回来的,带着一身雨水,显得格外狼狈。

账里的灯熄了,季钧守在外账,见季峥回来,便站到外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君侯刚睡下,河东那边连夜送了几批粮食过来,君侯怕雨水湿了粮食,一直在忙,连晚饭都没用。”

季峥想了想,压着声音道:“那等君侯再睡儿,我再去叫季夏姐姐,宜川的事态有些紧,等到明早怕是要遭。”

季钧点点头,低声道:“我在这儿守了半夜了,你来守会儿,我去给君侯热些饭菜。”

季峥将蓑衣给他,悄悄掀开帷帐进去了。

季夏搬了椅子守在内账外头,点着昏暗的油灯,正提笔写着些什么,见季峥进来,吓了一跳。

“光线太暗了,小心伤眼,明儿再写罢。”

季夏摇摇头,也不停笔,一边写一边道:“得把粮食记着,明儿就要放粮了,若是乱了账本定会有人给君侯泼脏水。”她抬头看了一眼衣服还在滴水的季峥,道:“等季钧回来,你去换身干净衣服,别受了寒,君侯起来还要一会儿。”

季峥点头应下。

燕赵歌睡得并不踏实,脑袋里全是河东的粮食,前一夜粮仓起火的那一幕,在她的梦境里和前世季峥在蓟侯府放的那一场大火重合了。

她置身于大火里,一边是噼里啪啦爆豆子一般的响声,一边是含笑而逝的临原郡主。

遮挡她视线的像是烟,又像是雾,周边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看不太清。她手里握着一根铁棍,又或许是长槍,漫无目的地走着,找不到方向,既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大哥。”

有个年轻人在叫她。

“哥哥。”

有个少年的孩子在叫她。

两个声音此起彼伏,最终合二为一,在她耳边不断重复着。她额上的汗津津而下,不知是因为焦急,还是因为大火,她努力地去寻找着什么,却哪里都找不到。

那两个呼唤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了。

大火中又出现了一扇门,她将手里的东西丢下,猛然冲了上去。

临原郡主睡在大火里,面容仍旧是十分安详的,一个遍体鳞伤的人躺在她怀里,数支箭穿透了她的身体,浑身是血,面目可憎,神情却十分轻松,甚至有一丝释然。

她退了一步。

这是她自己。

这是她前世死后的模样。

原来我死的时候,这么轻松吗?

我以我的命,偿还了我欠下的。

我为燕家打下了不世爵位。

我应该……她向着火焰烧起的地方迈了一步,又迈了一步。

——清月。

燕赵歌猛地惊醒。

大火燃烧的声音犹似在耳边,空气却是微凉潮湿的,细微的雨声透过帷帐钻了进来,还有模糊不清的低声交谈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燕赵歌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她在黑暗里坐了会儿,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掌,那只为了护住燕宁越而没能抓住燕宁盛的手,一直到额上的汗变得冰凉,她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是她前世长久以来的梦魇,若不是死了一回,偿了命,她仍旧会现在里面,无法自拔。只有在长公主身前,她才会觉得她还是她自己,而不是背负着三条性命,为了燕家活下去的躯壳。

按了按发痛的眉心,燕赵歌起身,将外衣套上,用火折子点了灯。

梦里也是长公主的声音唤醒了她。

“不知道阿绍现在在做什么。”她低声喃喃道,想到长公主时心中涌上的些许暖意驱散了梦里的茫然无措,感觉踏实了许多,过去再怎么也好,都已经是过去了,她现在也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燕王。

见内账点了灯,季夏隔着帐子问了一声:“君侯,要用些饭菜吗?”

燕赵歌感觉到肚子里空空如也,自然应下。

季钧端着煨好的饭菜过来。

“季峥还没回来?”

“刚才回来了,一身都是湿的,我让他去换衣服了。”季夏道。

燕赵歌没什么胃口,但多少还是吃了点儿垫垫肚子。

等季峥换好衣服过来,她就将筷子往边上一放,还热着的饭菜推给季峥,道:“吃一些,边吃边说。”

季峥点点头,一边吃一边道:“宜川城没了,半座城都塌了,剩下的半边不知情况如何,得等大水退了才能去探一探。前一回堤坝垮了,就有不少百姓遭灾,大部分都逃到旁的村子乡县里去了,还有些心存侥幸的留在城里,这回就没了。”

燕赵歌感觉心里沉甸甸的,虽然知道可能性渺茫,但她还是问道:“就一个也没活下来?”

“有一个活下里的。”季峥道:“是个孩子,他爹娘兄弟上次起水的时候都死了,他被托到树上抱了一夜,才活下来。没地儿可去,就又留在城里了,这次涨水的时候他在山上,又捡了一条命。”

“孩子现在在哪儿?”

“我把孩子托付给一户人家了,留了些钱让他们暂时照看。”

燕赵歌思量了一下,问道:“有探查到什么消息吗?”

“有。”季峥细细说了探到的消息,这消息还就是从这侥幸活下来的孩子身上得到的。

这孩子姓张,刚过八岁,没有大名,因为在家里行六,旁人就叫他张小六。张家在宜川县算是个富户,是专门开山采石料的,听说当年世祖皇帝建宜川城的时候采石料的人里就有张家人,张小六的爹尤其擅长炸山采石料,手艺十里八乡都出了名,也为了壶口堤坝的石料出了不少力气。

张小六年岁小,没听过堤坝决堤是个什么声音,但他听过他爹炸山的声音,碎石块稀里哗啦地飞,耳朵都被震麻了,脚下也要抖三抖。第一次决堤的时候他睡得稀里糊涂地就被他爹托到树上去了,没能听清楚,但第二次的时候他在山上,是醒着的,那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在从破口汹涌而出的巨大水声之前,有一声像极了火薬的巨响。

“但连宜川城都被冲垮了,找到火薬痕迹的可能性不大,您没必要再去看了。”季峥道。

说是这么说,但燕赵歌还是想去看看,前世的经历令他总是想亲眼去看一眼,不然就是放心不下。不亲自去督促一下,天知道底下的人会做成什么样子,十成的差事只做了七八成都是值得夸赞的了,最怕的是只做了两三成应付了事还觉得自己做出了一番功绩的。

“季夏,你和季峥在这儿守着,我和季钧去看一趟。”燕赵歌吩咐道:“我尽量快去快回,若是天亮我还没回来,按我们说好的,开仓放粮,粮食一粒米都不能少。”

季峥想劝她却劝不住,要是能劝住燕赵歌就不会在这儿了,连长公主都阻止不了她,他们能做得就只有将人看好了,别一失足掉到水里去。

正说着话,守在外头的季钧进来递了个话。

“君侯,信国公府派了人来。”

燕赵歌一怔,感觉心里有点堵。她将穿好的披风又脱了一下,丢到一边,宜川城这下是不能去了,且听听信国公府来人要说些什么。

来人约莫三十岁出头,穿着一身深色衣物,衣角一点水迹都没有,连鞋子上也只有足底有点湿润,不像是一路走过来的。

“司将军。”来人对着燕赵歌一拱手,道:“家父是信国公府的当家人。”

燕赵歌眉头一挑,问道:“信国公世子?”

“正是。”

燕赵歌伸手请他坐下。

信国公世子打量着燕赵歌。很年轻,下巴上连点胡须也没有,二十岁出头甚至更年轻。如今宗室亲王五位,皆是近支宗室,因为血缘近,相貌上也多多少少有些相似之处,但从这个人脸上他看不出一点熟悉的痕迹。

果然是济南王府的人。

“司将军并非是沈王子嗣罢。”信国公世子说得十分肯定。

燕赵歌不置可否,坐到信国公世子对面,道:“信国公世子不必问我到底是谁,有话不妨直说。”

季夏过来上了一壶热茶又退下去。

信国公世子更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沈王子嗣不好拉拢,但区区一个济南王府却容易得多。

“济南王府根基尚浅,至今无人出仕,也无人在军中,您是第一位,您在北地过得不易,来长安应当也没有轻松多少。”

燕赵歌皱起眉头,这说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是冒充沈王府的人吗?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济南王府了?按宁盛的脚程,应当是昨日晌午过后到了长安,那羽林卫应当是明日下午才到,还要再拖延一日的时间才行,司传铄做事虽然没有差错,但平日里冒冒失失的,可不能在这里除了差池。

她沉声道:“信国公世子若只是想说这些有的没的,那我便要送客了。”

信国公世子只以为戳到了这位的痛楚,心里啐了一口,道不过是个和天家沾亲带故的破落户,装什么宗室贵胄,面上却笑得温和,道:“这次二百万石的赈灾粮,我信国公府出了五十万。司将军刚回长安,诸事应当都没有安排稳妥,若是不介意在下冒昧,愿意为司将军赈灾之事再出一份力。”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塞得厚厚的信封,放在桌子上,缓缓地推了过去。

这是在贿赂她?

燕赵歌挑了挑眉,也不客气,抬手就将信封拆开了。厚厚一沓全是契书,田契、房契、铺子,少数有个十几张。

她微微一笑,道:“信国公世子还真大方,有话不妨直说,便是看在故信国公的份上,我也不会推辞。”

还能有什么说的,不过是些肮脏的事儿,推脱到下人身上,请燕赵歌掩盖一二,一定会严惩下人云云。燕赵歌捏着那契书,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等谈得妥当了,已经是凌晨了。

两个人都心满意足,燕赵歌送信国公世子出帐,迎面撞上了匆匆而来的司传铄。

“兄长!羽林卫来了!”司传铄一双眼睛全在燕赵歌身上,根本就没看见信国公世子,等走得进了,他才看见人,十分诧异,问道:“你怎地在?”

信国公世子见状只觉得不好,司传铄怎会如此热情?再联想到不该出现的羽林卫,后背更是汗津津的,他勉强维持住不动声色的神情,看着燕赵歌,只觉得对方的脸上的笑容像是阎王的催命符。

“司将军,既然已经妥当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燕赵歌笑得更加灿烂了,道:“来了便是客,还未好好招待,如何能让信国公世子就此离去呢?不如再多坐片刻。”

周围几个身穿甲胄的羽林卫骑士已经围了上来。

完了。

信国公世子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要跪倒在地。

本侯有疾小说的作者是夜尽初辰,本站提供本侯有疾全文免费阅读且无弹窗,如果您觉得本侯有疾这本书不错的话,请在手机收藏本站www.dmxs520.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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