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明日之后（三）

01.

对于强悍之人来说, 养伤远比受伤要痛苦的多。

这一夜这么将就着过去，第二天清晨绿谷便催促着八百万百赶紧联系复原女郎，那边的爆豪胜己在这件事上难得和他持有一致的意见。

“难得和你这家伙有一致的想法啊。”绿谷出久看向那边的爆豪胜己，说道。

此时爆豪胜己正站在窗户边上, 即使是白天窗帘依旧是紧拉着的，房间里的空气已经相当不好了——因为一直没有通风的缘故，甚至有着一股淡淡的臭味。窗帘稍微有一丝缝隙, 阳光透过缝隙如同刀刃一般将爆豪胜己的面容分割成了两半，从额头到鼻梁到嘴唇，他的五官总是很锋锐的，被阳光这么一照，绿谷都感觉连空气都变得充斥着迷乱的味道。

如今的爆豪胜己和当初想必沉稳了很多, 他不会轻易的发火了，但与此对应的是如果他发火的话，真的没几个人能拦得住他。他的身上总是充斥着硝烟和鲜血的味道，在听到绿谷的话后他冷淡地回头看了一眼，被他这么一看就感觉有火焰的灼热感扑面而来。

绿谷忍不住勾起唇角来。

爆豪胜己嘴角却有些下垂，“喂，你这家伙，眼神未免也太恶心了一点吧？”

“我也觉得我看你的眼神可能过于恶心了一点，”绿谷出久笑得更加嚣张肆意了些，“我倒有些明白绿谷那个家伙为什么这么……”

“不想被老子杀了的话, 就闭嘴。”爆豪胜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半句话没有坠地, 绿谷心里稍微有点空落落的感觉。他略一耸肩, “还真是敏感——倘若我用人类大意来压你，你又会如何？”

爆豪胜己这次狠狠地拧起了眉，他大踏步穿过房间，直接冲着绿谷举起了拳头。

理所当然的，现在房间里的人，八百万百，饭田天哉一起上前阻止了他。

绿谷出久隔着两人凉薄的看向那边的爆豪胜己，唇形一张一合，吐出令他愤怒不已的话来：“真是可悲呢……英雄。”

爆豪胜己闻言后脸上的怒气却消失了，他的眸子蓦地了冷了下来，杀意，是刻骨的杀意，“你会后悔的。”

“赤谷海云从不后悔。”绿谷说道。

爆豪胜己刷开八百万百的手，走向房间的角落。

而饭田天哉则郑重其事的看向绿谷出久——或者说赤谷海云，他明白他不是赤谷海云的对手，也明白双方的身份完全不对等，他还是这么坚定地看着他，说道：“请你尊重我们的信仰，赤谷先生。毕竟，我们也都是怀揣着必死的信念来到这里的。”

绿谷听到了赤谷海云在他心中躁动着，呐喊着。

绿谷闭上眼，放任赤谷海云的人格淹没而来他的思维。

赤谷海云睁开眼，冷淡地看着面前的人：“——废物。”

“你说什……”

“你所怀揣的应该是必胜的信念，而非必死的。”赤谷海云冷笑着说道：“连必胜的信念都没有，劝你现在立刻自杀让我们处理掉你的尸体，也算是为人类做贡献了。”

饭田乍一被训斥，表情不由的尴尬了起来。

“虽然知道你说的是对的，但你这是在对我的学生教唆自杀么。赤谷海云。”门口传来个声音，而房间里的八百万百和饭田天哉目光都亮了起来——

“相泽老师！”

站在门口的正是相泽消太和复原女郎。

“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相泽消太。”赤谷海云露出了更加嚣张的笑容：“毕竟废物没有存在的必要，不是吗？他们所做的唯一就是浪费空气和水这种人类必须的生活品，在和平年代也能发出点欢呼声来满足英雄们的虚荣感，但在这样的时候，回炉重造显然更好一些吧。”

相泽消太穿过房间走到深受打击的饭田天哉面前，他将手放在了饭田天哉的头上，然后看了眼赤谷海云：“拜托，有点同情心。”

“抱歉，没有。”赤谷海云耸了耸肩，然后看向复原女郎：“我可是恭候多时了，欧巴桑。”

那边赤谷海云和复原女郎开始聊了，相泽消太对着饭田天哉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若是其他人被赤谷那么刺激估计不是恼羞成怒就是一蹶不振，但饭田天哉显然没有那么脆弱也没有那么极端，绿谷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放任赤谷乱来的，绿谷内心也觉得饭田那种想法需要纠正一下。

有献身精神是对的，但说白了思想到位了人人都可以主动牺牲。

但没有成果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要拥有的不是必死的信念，而是必胜的信念。

那边饭田很快就振作了起来，之后饭田和八百万百小胜交流。

“一开始觉得赤谷像绿谷，果然是错觉吧。”

“嗯，他分明更像爆豪一些，不过爆豪还没那么极端……”

“不过想一想，如果爆豪是混黑的话，估计和赤谷就非常相像了吧。”

“这样一想，幸亏爆豪是我们这边的人呀。”

复原女郎先给爆豪胜己做了治疗，毕竟爆豪胜己所受的都是外伤。在接受治疗后爆豪胜己便沉沉睡去了，治疗消耗了他太多精力。他们不敢把他单独放到一个房间去——万一蚂蚁爬进去怎么办。

其次才是绿谷，绿谷的问题有些棘手，毕竟是病毒。果不其然，恢复女郎皱起了眉：“我可以治疗，但是你得决定是否让我治疗。”

赤谷立刻明白了恢复女郎的意思：“会损失我很多寿命吗？”他问的也很直观。

“是。”恢复女郎有些浑浊的眼睛微微一动，而后她没有隐瞒，坦然说道：“你选择不治疗的话可能随时会死，也可能会自行痊愈。我帮你治疗的话那么你身体很快就能好起来的，但会损失很多寿命。”

“那就算了。”赤谷海云连想都没想就这么说道。

他如此干脆利落反倒让恢复女郎楞了一下：“你确定吗？”

“你有些墨迹，恢复女郎。”赤谷海云不客气地说道。

恢复女郎毕竟年纪大了见的事情多了，所以也没因为赤谷海云的顶撞而说什么。

事实上，恢复女郎因为个性副作用的缘故，也受到过不少来自病人的攻击。她的个性是能快速恢复身体，但副作用是里面所需要的大部分能量是病人自身去出的，换句话说可能会损失寿命。她一开始并没有丝毫隐瞒自己个性的副作用，尽管如此，来求医的人还是连绵不绝。

不久之后，便发生了秋后算账——

有一些本来身患绝症的人在接受了她的治疗后身体恢复了，但不久后就直接死去、进了棺材。如果原本苟且着躺在病床上的话他们可能会支撑地更久一些。因为这些原因，他们的家人就过来闹事，那时恢复女郎刚刚出名，媒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爆点的。

接下来的事情也可想而知。

有造谣，有攻击，有人甚至说恢复女郎在治疗人的时候会偷偷拿走对方的寿命。这种造谣对于一个英雄来说是奇耻大辱。官方辟谣，本人出面抗议，诸如此类后终于把事情压了下去。

但心里的裂缝却难以抹平。

总之恢复女郎当了五年英雄后便来到了雄英成为校医，并且退出了JP英雄协会，整整拒绝了三次出仕邀请。在雄英出任校医后她大部分治疗都是采取的科学的手段，有一小部分是使用个性治疗，但毕竟是学生，小打小闹之类的伤势比较多，所以也没有多少寿命损失，可以忽略不计的。

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

“我的个性并非万能，”恢复女郎说道：“事实上我的个性在治疗个性持有者中间是排在后面的，我一直这么认为。”

绿谷心里想着他应该说两句好话，结果赤谷海云一张口就是：“哦，我也这么觉得，无论是敌联盟那个死亡医生还是武装侦探社那个死亡医生，都比你的治疗个性要好。只不过你比他们有名。”

“因为差，所以有名。”恢复女郎不在意地笑了笑，“也许你可以找他们去治疗。”

“你不劝我接受你的治疗吗？”赤谷海云问道。

“是否接受治疗的主动权一直都在病人身上，”恢复女郎说道，“对方决定治疗了，来到我面前，我就会治。”

“可我听说早些年你因此遇到了很多狗屎一样的事情。”赤谷海云大大咧咧地说道，“尽管如此，凡是来到你面前想要接受治疗的你仍会治疗吗？”

“这是，”恢复女郎说道：“身为一个医生的责任。”

“那我就不说什么了。”赤谷海云移开了视线，他对于这种人是有着最基本的尊重的，“那我收回那句话，你个性虽然一般，但人却还不错。”

恢复女郎笑了起来，“多谢。”

恢复女郎不久后就离开了，雪变小了，风在半个小时前便停了，逐渐安歇下来的天气看不出先前的风雪是怎样在街道上肆虐。但天空上仍然乌云密布，大片大片堆积的云团告诉人们这只是短暂的停歇，大雪还可能随时到来，天不会晴朗。

“你确定不接受恢复女郎的治疗吗？”八百万百问道。

“不过是区区病毒而已，在本大爷没登上顶峰之前是不会被那些东西所打败的。”赤谷海云理所当然地说道，“而且本大爷还想多活两年，损失寿命影响本大爷登顶之后享乐。”赤谷海云直接说道。

这个答案很赤谷海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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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谷：好的，那之后联系黑雾找岩濑医生治疗一下吧

赤谷：……我刚装完逼！

绿谷：活着最重要，乖。

赤谷：……

赤谷：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