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尽管齐远希望考试慢点到来， 考试还是如期而至。

“签字笔，铅笔，橡皮擦， 都带齐了吗？”草稿纸监考老师会发。齐远一边帮谢沉检查，头也不抬，一边询问。

谢沉默默地看着他收拾， 眉目低垂， 十分专注。

齐远左等右等，东西都检查好了， 还没听见谢沉回复。

抬起头。

谢沉单手撑着桌子， 半弯着腰， 目光淡淡地， 撩着眼皮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齐远下意识后退几步。谢沉眉头微拧。

齐远后退的脚步停住， 顿了顿：“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自从上次想岔谢沉解释后，齐远看什么都觉得怪怪的。有时候还会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像现在， 齐远不能确认谢沉是什么意思。

齐远摸上了自己的脸， 像是在确认上面有没有脏东西。

望着不解风情，完全没开窍的齐远。

谢沉想解释，瞥见齐远一脸懵， 巴不得快点走的样子， 最终还是无奈道：“走， 我们去吃早饭。”

边走，顺手把齐远的工具袋拿上了。

齐远心里庆幸地安慰自己， 还好没有自以为是。只不过，心里还有一点空落落的。谢沉已经走到宿舍门口， 长身玉立， 倚在门上等着。

齐远赶紧追上， 并且把内心的这点小失落看作是对考试的紧张。

说到考试，齐远头皮一紧。

齐远在此前一直稳扎稳打，复习有计划。这是第一次，在考试前一星期抱佛脚。纵使谢沉教得好，齐远自己也虚得慌。

“同桌，你觉得这次考试会不会很难？”

齐远可能没有留意到，当只有他和谢沉两个人时，齐远就更习惯于喊同桌。寻求依靠时也是。

此刻齐远正为考试而发愁。

一张小脸白得很，杏眼微垂，两撇眉毛也随主人的失落而耷拉着。可爱无辜又可怜。

最重要的是，齐远对自己的信任和不自觉的依赖。

谢沉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低沉的声线透着几分醇厚，极肯定道：“不会。只要你做了，不会不及格。”

“努力一把，数学上120也不是不可能。”

谢沉极少对别人说这样肯定的话。这样一看，谢沉的确是对齐远很有信心了。

数学120？

想都不敢想！

然而谢沉完全笃定。

齐远：“那我加油？”

谢沉沉沉的目光看着他。

齐远：“那我一定能考得很好！”

谢沉点点头，表示认同。

来自学神的鼓励总是这么不同凡响，齐远原来只期望自己这次数学及格就好，现在目标完全奔着考到120去了！

齐远内心复杂。

两个人不在同一考场。

先到达齐远的考场后，谢沉准备目送齐远进去。

齐远刚一走进，却迅速转过身来，拉住谢沉的手。

谢沉眸色渐深。

齐远皱眉：“论坛上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好好考试。”

“你也加油，我相信你一定是第一。”神色松缓，透着对谢沉的信任。

谢沉从本班火到别班去后，风头正盛。于是有人嘲，不过是有一张好脸，如果比成绩，相信沈清行沈会回来后，谢沉一定会被比下去。

这次考试正是沈清行回来参加的第一场全校排名的考试，论坛立看不惯谢沉的人已经发话，出成绩那天一定能看到谢沉的笑话。

当事人谢沉和沈清行都不在意，完全是吃瓜群众引起来的热度。居然连齐远都知道了。

难怪齐远最近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

没想到原来是这个。

虽然不是最想听的，谢沉眼底划过一丝暖流，捉住齐远的小手好好放在自己手掌上，微微闭拢：“听你的。”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看他俩手拉在一起，像看一对苦命鸳鸯似的，难舍难分。

脸红了红，齐远甩开了手，低头道：“我先去考试了。”快步回了教室。

旁边吃瓜群众还不想走，大着胆子往谢沉身边靠。

谢沉笑意一收，没有感情的眼神往周边一扫。

吃瓜群众：哈哈，好冷。

悄悄散了。

谢沉拎着考试工具袋去了考场。

……

这次考试一连考了几天，把人都给考傻了。

幸好这次考完试后第二天就是校庆，大家一考完，扎气球的扎气球，搬凳子的搬凳子，全都兴高采烈地在为校庆做准备。

虽然请了专业的公司来做舞台，但学生的满腔热情无处发泄，学校也安排了力所能及的活动给学生们做。

大家还挺乐在其中的。

就连暴躁不耐的薛骄阳，也耐着性子吹气球。

“彭——”

又炸掉一个。

薛骄阳一双长腿无处安放，整个人委委屈屈地坐在一张小凳子上，眼见着这个气球都吹好了，还是不小心被薛骄阳给捏爆了。

大毛二毛：“薛哥，你轻点慢点。”

薛骄阳嘴角抽了抽：“我已经够小心了吧，怎么回事？”

大毛二毛：您太大力了呗，还能怎么回事？

不过这点，他们是万万不敢对薛哥吐槽的。瞅瞅薛哥对这些气球的宝贝样，要是知道是自己手误弄残的，本就心塞，这下得更心塞了。

“要不，让我们来？”

“薛哥你要个什么样的？我们兄弟俩保证给你扎好！”

薛骄阳狐疑：“真这么能耐？”

大毛二毛一听，这还有什么可怀疑！

“你说吧，扎个猫扎个狗，就算是条龙，我都能拿气球给你扎出来。”大毛单手往胸口一拍，“就是不知道薛哥你扎的是啥？是个蛋还是太阳？”

皱巴巴一团的，还真不好认。

薛骄阳不敢置信地看向兄弟俩，再看看自己手上的气球。大毛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没看出来这是一只猫吗？还蛋，还太阳？还能更扯吗？

形势比人强。如果平时，薛骄阳还能让兄弟俩叫哥，论扎气球，没准他还真的比不过。

“那你教教我？”薛骄阳放下自己的狗脾气，虚心询问道。

兄弟俩心宽，大方道：“薛哥你想要什么样的，我们马上给你做，不需要你学。”

“我送给崽的，没打算交给别人。”薛骄阳莫名骄傲。

大毛二毛：让教教就是了。我们就不该，又给了薛哥虐狗的机会！

在捏爆九九八十一个气球后，在大毛二毛的吐血指导下，薛骄阳终于做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小猫模样的气球。

薛骄阳大手一挥：“走，去看看崽在哪里？”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把这个气球交到齐远手上了。

……

齐远原本和谢沉约好一起吃饭，两个人走出教学楼的时候，谢沉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匆匆抛下齐远就离开了。

离开前，谢沉让齐远不必等。

但齐远看谢沉脸色难看，看起来遇到的并不是小事，还是默默地等了等。

这时候不是冬天，晚上也没有课，多等一会也没事。

抱着这样的念头，齐远从黄昏等到天黑，发消息也没见谢沉回，始终放心不下。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齐远忧心忡忡。再多等了一会。

谢沉没想到，一走就是一下午，再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初闻消息的紧张和微小的欣喜，等到和对方见面后，便化作难堪和恶心。

谢沉拒绝了对方的建议，冷着脸离开。本以为齐远已经离开，没想到还能看见齐远坐在长板凳上。

昏黄的路灯灯光照在齐远身上，拉长了一条斜影。

想到自己难看的脸色，谢沉伸出手指揉了揉脸。齐远立马注意到他，像个小太阳一样跑了过来。

谢沉柔和脸色，带着几分关怀：“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说先回去吗？”

齐远仔细打量了谢沉一会，面目柔和，只眼神还能看出有一些疲惫，稍稍放心，活泼道：“等你啊。晚上不用上课，一起吃饭。我已经点好了外卖。”

看起来问题不大。

谢沉被这句等你一戳，浑身一颤。

忽然搂过齐远，低头道：“借我抱一下。”

谢沉多内敛的一个人，突然这样一定是受什么刺激了！齐远十分确定地想。

谢沉越箍越紧，要把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齐远任他搂着，双手顺着肩胛往上，轻轻地抱住谢沉。

薛骄阳好不容易问明了齐远的方位，带着精心扎好的小猫气球兴冲冲而来，就看见——

崽和谢沉抱在一起。

崽的脸上，并没有看见不情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