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都知道南边的情况不太好, 可这么快就有南边的人过来, 超乎了不少村民们的预料。

虽然下河村当时直接闹到了军队你, 可是大公鸡仍然属于三里河村，这次没有记仇让军队略过下河村, 但以后还有可能, 下河村不敢和三里河村闹的太僵。

现在敢出门是人少了, 可是只要有人, 消息总能流传下来。

建筑队的人已经离开了，三里河村距离镇子比较远, 总是最慢获得消息的几个村子。

南方那边还在闹水灾, 和水灾同时发生的, 还那些在这种时候长大的蚊虫。

听说蚊子都长得比苍蝇还大, 各种有翅膀没翅膀的虫子, 密密麻麻的出现在人们眼前, 那些蚊子吸完血后，身上一咬就是个大红包, 视觉效果格外慎人。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 他们都要把自己包裹着严严实实的, 尽量防止虫子接触到皮肤，同样防止小虫子从耳朵进入身体。

天气变热后，三里河村里同样多出了蚊虫，蚊子和苍蝇虽然没有描述中是南方情况那么吓人，但是确实最烦人的两种虫子。

家里面不种任何招引蚊虫的植物，反而那些气味重的薄荷全移植到家里, 村子里还长着不少艾叶，每天都要燃烧枝叶来熏烟驱蚊。

因为这次的水灾，南方死亡了不少人，剩下存活的，大部分在军队的互送下转移到中部地区，路上遇到不少野兽攻击，不管是军队的人还是普通人都有不少伤亡。

成功抵达中部地区后，这些人的衣食住行的问题如何解决，就成为了让上面烦恼的难题，电力出问题后，城市里不需要这么多人手，于是这些人都被军队互送到了各地农村，分批留在各地。

被军队互送着离开家乡，有不少人带着的粮食不够多，路上还被吃了不少，但大多数都带着能够帮助他们活下去的物资。

“有从南方运过来的货物在稻场售卖，想要买的人赶快过去！”黄明庆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铜锣，一边敲一边喊着。

闻铮和团团在家里听着就眼前一亮，本来就计划着要不要去镇上一趟，买点东西回来换换口味，没想到人直接过来了。

“团团，咱们买东西去，应该有不少新鲜的吃食。”

听到新鲜的吃食团团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可是想到买东西需要拿粮食购买，团团就忍不住为家里面的存粮操心。

“团团在操心家里的粮食啊？”闻铮笑着说道，然后带着团团来到窗外，指着变黄的麦田，“等这些收获后，我们就能有一大堆粮食了。”

终于获得了团团的同意，先到地下室拿两袋粗粮出来，闻铮拿着用木头做的扁担，两个各有一个箩筐，粮食放在里面，闻铮再带上一个挡太阳的帽子，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夫。

团团爬在闻铮的帽子上面，扇了扇翅膀，就催促着闻铮快点出发去买好吃的。

稻场周围一圈种植的树木挡住了阳光，树荫下停留着几辆大卡车，旁边摆出来了几个小摊子，有不少村民都围在那里。

闻铮眼神好，赶过来的村民们不多，那边站着的有几个穿着军装的军人，剩下的几位都是身上穿着好运物流服饰的年轻人，都顶着简单的平头，看着非常精神，这些是黑哥手下的人。

当初闻铮和村民们去木鱼镇购买物资的时候，就找到黑哥头上，不过后来动物发疯，闻铮都很少出门，还没有再次和那群人打交道过，只听说黑哥那伙人成为了张连长率领连队的编外人员。

军人们站在一旁和村长他们在说话，而那些身上穿着好运物流的人正在大声叫卖。

“卖香蕉干喽！卖芒果干喽！卖菠萝干喽！又香又甜，还能补充维生素ABCDE……”

“卖海洋喽！白花花的海盐啦！”

“海带海带！能够预防大脖子病，还有晒干的海虾米，炒一盘那味道叫一个鲜喽！”

“果脯！美味的果脯！酸甜可口！”

“塑料薄膜！冬天可以用来种菜的塑料薄膜！”

“太阳能充电灯！太阳能充电器！还有配套的下载了各种电影、电视剧、小说、单机游戏的大屏手机！绝对是你打发无聊时光的最佳选择！”

“……”

其实村子里面多少都种植了几种果树，会在春天里的果树同样不少，闻铮就在院子外面种了几棵桃树和梨树。

那些果树和其他植物一样生长的极为迅速，桃花和梨花开的非常旺盛，不过开春的时候天气变暖地比较晚，开花的时间更晚，现在花朵衰败了不少，但是还没有来得及结果。

有些在春季结果子的草本植物同样长得格外茂密，可村民们都没看见过几次果实，最开始村民们是被留在村子里的老鼠，或者蛇啊，鸟啊给吃了。

后来有些村民移植了一些回家，静心照料下也没能结出来不少果实，说起来真的好久没有吃到水果了，如今听到这些果干的名字，就有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卖的？”

“这上面都写着价格。”

“这也太贵了，再便宜一点吧。 ”村里人习惯性的降价。

闻铮看了看上面表的价格，都是需要用粮食购买，这价钱不算便宜，但是想想那些南方人就靠着这些东西在这里存活，还算是能够接受。

这几位军人跟着过来，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异议，这个价格肯定是官方默认的。

“这些都是统一的价格，要想便宜需要到靠山镇上购买，有不少南方的人都留在靠山镇里。”其中一个小平头明明白白地d把事情说开了 。

这话一出，村民们都兴奋了，一边看着这些稀奇的货物，一边向这几个小年轻询问各种细节。

“你们这些货物是从那些住在靠山镇的南方人手里拿的？”

“我们把他们想要卖的货物集中收过来，所有的品种都齐全，然后冒着被野兽攻击的危险挨个村子售卖，最近外面的动物更加凶残了，那些变异的还不如那些发疯的呢。”小平头忍不住吐槽道。

“这是什么说法？”有人好奇地问道。

小平头诧异地看了这个发出疑问的村民，同样带着点疑惑的语气道：“现在那些没有发疯，但是身形和攻击力等都明显和以前不同的动物，就是变异动物。”

“有些变异动物和人亲近，就像你们村子里鸡王，还有些变异动物会对人或者车辆攻击，他们不是那些发疯的动物，发疯动物没有理智，挖个陷阱什么的就能对付了，可是那些变异的动物感觉智商提高了很多，打不过就跑，有时候还记仇，这才叫棘手。”小平头半点没喘气地说完。

刚才发问的村民刚想要说，他们村子里的变异都挺安生的，完全没有几个要攻击人的样子，然而小平头已经回复其他人的问题了，就把没有问出口话的话给咽了下去。

至少按照小平头的说法，变异动物安生算是大好事吧。

闻铮站在不远处把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轻轻摸了摸团团，嘴角微微上扬。

那些变异的动物都聪明着呢，都知道这里是团团的地盘，哪里还敢闹事。

“你们都知道鸡王是我们村子的啊？”有位大婶同样听到了小平头的解释，可就听到了鸡王两个字，笑眯眯地问道，还带着一脸骄傲的表情。

“哎呦，婶子，别人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还能不知道啊，你们村子养出来一个鸡王，那都是大功臣啊。”小平头边说还边翘起大拇指。

鸡王能够让鸡鸭听话的能力比较强大，军队虽然把鸡王征用了，却没有向外透露鸡王是哪个村子的，另外还警告了得知这件事的下河村的人。

“我们都是大功臣了，卖给我们还不能便宜点。”婶子讲价都将习惯了，这买东西不把价格讲下去不是她的风格。

旁边的小平头听到这话，都露出了极为为难的表情，其中一个开口道：“婶子啊，我们拉着货物就先到了你们村子，就是因为你们都是大功臣，所以让你们先挑，现在是种类最齐全，质量最好的第一批。”

这话是真的不假，他们是分了好几个队伍，沿着不同的方向前往靠山镇管辖的村子。

三里河村背后的东山再往东，就是别的村子的范围了，于是负责三里河村所在的队伍，先来到了三里河村的位置，然后按照返回的路程进行售卖。

“这样吧。”其中一个小平头开口，“我们好运物流和你们三里河村都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这价格可以给你们打到九折。”

还没等周围的村民们高兴，就听到小平头他们说：“就是这打折后，我们赚的钱还不够这趟出来的花费，能不能给我们几个鸡王生下来的蛋，也好回去和我们老大交差。”

“鸡王是公鸡，不会下蛋。”有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是个被家长抱着怀里面的小女孩。

这一听，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看鸡王有那么多妃子，而且那些鸡下出来蛋不少，可是用手电筒照着蛋壳，却看不到里面有受精卵发育成小鸡。

母鸡没有公鸡自己也能够下蛋，不过这种蛋没有受精，所以没有办法孵出来小鸡。

这种是否受精的鸡蛋在一定时间过后，能够用光投过蛋壳看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这种能孵出可能遗传父亲天赋小鸡的鸡蛋仅仅只有五个，现如今都在进行人工孵蛋呢。

在村长和他们说明白了后，用一小篮子现在还看不出是否受精的鸡蛋，换来了九折的折扣。

有了折扣后，村民们挑选的范围就大了不少，像盐这种东西都是必不可少的，有些存粮富裕的，会换点零食给孩子尝尝。

闻铮就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个。

他将团团抱在怀里，指着一个东西说道：“团团，要这个吗？”

全部都指了一遍，结果只要是吃的，团团都叫了一声，于是闻铮把每种食物都买了一点，至于其他物资，闻铮上次把鸡王借出去，军队给补偿了不少。

这操作村民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第一次见到这场面的小平头们却有点目瞪口呆。

等买完后，算了算价钱，带过来的两袋子粮食正好够用。

村民们想着快要收获的庄稼，最后都买了点东西，连打发无聊时间的那套搭配都卖出去几套。

等东西买的差不多了，村民们还有不少没有问出来的疑问，趁着这些对镇上情况特别了解的人在，都抓住了机会。

“那些南方人住在靠山镇里住在哪啊？平时吃的用的都是国家提供的？”他们都以为这次人会住在村子里呢。

“还能住哪？都住镇上的小学里面去了，和军队驻扎的中学不算远，那边都成了一个小型的贸易市场了，靠着这些东西和镇上的人换粮食呢。”

“嘿，这么说住在镇子上好处还不少。”

原先在镇子上住，没有什么田地可以种，有不少人都搬回来了乡下，三里河村就有。可是后来军队驻扎在镇上，镇上还距离各种山啊比较远，安全性显著提升，又有人搬回了村里去。

“他们不会就一直住在镇子上吧？”有人问。

“会住到你们把农田里面的小麦收获完，到时候愿意留下来的南方人，会和派下来的城里人一起，安排到各个村子里。”

“现在让他们住在镇子里，一是因为有些村子的房子还没有建造好，二是因为趁着他们带着镇上住的时候，好好观察一下这些人。”一直呆在旁边的军人突然开口了。

凭借着当初的那顿热情招待的饭，和因为鸡王产生的接触，张连长带领的连队对他们村子里的好感度很高，这次过来的军人，就是得到张连长的指示，把这些事情透露出来。

动物凶残，植物疯长，种植农作物还不知道会收获多少粮食。靠山镇有一只鸡王，可其他地方没有。

依靠着鸡王把靠山镇的农田抱住了，等靠山镇巡视了一遍，其他地方已经用不到鸡王了。其他地方是用抱住部分农田的打算，后来温度升高，土地变得干旱，孵化的虫子就少了许多，在人力捕捉下，才抱住了部分庄稼。

张连长的消息比较灵通，听到的各种消息预示着这世道接下来会更乱，而他对三里河村有种值得亲近的直觉，这种直觉曾经帮过他很多次，于是他提前开始和三里河村进行交好。

“观察室什么意思？”有人喃喃自语道。

“总会有人趁乱生事，还把自己隐藏在人民群众中间，容易引发更大的乱子。如今他们还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要尽量把他们抓出来。”这位兵哥哥语气淡淡的，他想起来那些从南边撤退到这里的战友，说起南方那边的情景，有些人的恶意在灾难的时候会肆意生长。

收获了小麦就会有外来人过来居住，这件事让村民们的心头沉甸甸的。

黄明庆和其它想要搬到新盖房子的人，找到今天过来的军人说出他们的想法，可是要等他们回去问过张连长，才能给他们答案。

村民们收获不少，看着这些人开着车离开了，三三两两地走回家。

不少人都在担心外来人过来会给村子带来怎么样的变化，不过再那之前，要先把麦子收获了。

金黄色的麦子形成了一片金色的海洋，麦穗沉甸甸的，把麦子压弯了腰，清风掀起来阵阵麦浪。

看起来这些麦穗又大又饱满，可是村民们的脸上只有苦笑。

种在村子里面的桃树和梨树都已经结果了，满树桃花梨花是那么漂亮，可花败后结出来的果实极少，等长得稍微大点后，有人迫不及待摘了桃子想尝尝，结果洗干净后一口咬伤去，差点把牙给崩掉。

原来那颗桃子里面的桃核占据了整个桃子的三分之二的体积，能吃的桃肉极少。

这个发现通知了所有村民，村子里几乎每棵果树都试过了，能吃的果肉部分极少，能砸开果核后，能吃的果仁部分同样非常少。

这种情况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水果出现了问题，让村民们自动把目光放在里地里面的麦子上。

那沉甸甸的麦穗，上面有着数目极多的麦粒，让不少人以为能够获得丰收。

还没有到收获的时候，村中的老人颤抖着来到田边，用粗糙的双手抓下来了几个麦粒。

这次是他近几年来手指最为灵活的时候，用指甲掐在麦粒上，没有掐动就再次放到为数不多的几颗牙齿间，然后眼神渐渐暗淡了下来。

麦粒主要有表皮和里面的糊粉层、胚乳和胚组成，表皮也就是麦麸，不适合食用，可是这些麦粒和那些水果完全相反，水果实大，而麦粒皮厚。

那饱满的麦粒去掉厚厚而且坚硬的外壳后，还能剩下来多少斤？

所有在站田埂上看到这一切的村民，脑袋空白一片，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感觉天空阴沉沉的，铺天盖地地冲着他们压了下来。

老人的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艰难地发出声音：“老天爷，你不给我们活路啊！”

伴随着老人苍老的嗓音，村民们的脸色都出现了两道长长的泪痕。

眼前的麦田美景变成了灰蒙蒙的，让人看不见希望。

“一粒麦粒没有多少能够吃的，可是这一田麦粒呢？”闻铮恐怕是这群人里面最冷静的。

闻铮的声音一出，所有村民都看向他，包括一直以来都很冷静的村长。

“有句话叫做积少成多。”闻铮道。

光看这些麦穗，比往年要多许多，往年留够一年吃的粮食外，还能有粮食卖出去。麦粒里面能吃的部位虽然少，但这么多加起来不会太少。

“大不了以后少吃饭，多吃菜。”

“现在肉都吃的少了，再少吃饭，我感觉我早晚会变成菜。”

随着两人的交谈，振作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即使看着这些麦田还是满心难受，可是总是有活下去的希望。

三里河村发现了，其他地方同样能够发现，或许有不少地方早就发现了，可是没办法通讯，交通又太过危险，就没有人通知处于偏远地区的靠山镇。

等到快要收获的时候发现不对，那种打击让人宁愿是天塌了下来。

庄稼出问题了，粮食没办法丰收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靠山镇。

安宁已久的靠山镇再次骚乱了起来，即使军队快速进行了镇压，还是有不少动乱发生了。这次能够确定手上沾染了人命的，都不用上报，军人当场就能够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震撼住了一些人，杀人放火的事情不敢干，可是坑蒙拐骗还是敢做的。

粮食出问题代表没有新粮食投放市场，光靠国家储备的粮食够这么多人吃多久，而且还要考虑到以后，于是镇上那些没有田地的人就把注意打到了有农田可以种植的村子里。

最近的气温有些太高，中午干活完全能把普通人晒晕过去，已经有好久没有下雨了，平时浇灌农田都是用三里河的水，所以都不担心突然下雨影响粮食收获，三里河村的人都在早晚收割。

刚收割没有两天，负责看守围墙的村民，发现外面那条大路上有车子靠近，那些并不是军用车辆，他连忙敲锣打鼓提醒村民们有人过来了。

结果等那些破破烂烂，看着上面还有几处凹陷的车队驶进后，就发现这几辆车子后面还跟着一直大水牛，而从车子里探出头的人，原本都是村子里的村民，不过是在上面居住的。

正好在田里忙活的村民们有不少人赶过来了，木板放到挖出来的水渠上，让这四辆车从外面进来。

大水牛眼神清澈，在冲到已经拉起来木板的，设下不少陷阱的水沟前，猛地止住了脚步，在外面徘徊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一股让牛害怕的气息，但是还有一种让牛感觉到有些舒服的气息。

大水牛转身跑到了村子外面的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