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就在村民们还在为发疯野兽提心吊胆的时候, 清明节马上要到了。

转眼已经四月份, 如果不是新年以来的各种灾难, 这一定是个充满生机的时节。

这天，闻峥一大清早起来就和团团一起出门, 如今气候回暖, 各种野草展现出了他们顽强的生命力。

刚进四月就开始回暖, 泥土地迅速被绿色覆盖。村民们比较忙碌, 注意到的人不多，闻峥却看到了这些生长有些过于讯速的植物。

这些度过雪灾承受住这些暴躁能量的植物, 还是和动物一样, 受到了影响。

发现植物有些不对劲的时候, 闻峥在村子里转了一圈, 确定那些植物释放出来的能量是平和的。拿着家里喂养的鸡鸭试了一试, 鸡鸭吃完后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的症状。

即便是这样, 闻峥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村民们。

已经经历了不少事情，得知植物也有可能受到影响的村民就难受了一会儿, 很快接受了事实。

家里喂养的鸡鸭有用了, 需要吃的菜头一天喂给这些鸡鸭, 要是第二天还是活蹦乱跳的，那就可以放心吃了。

有人想过，这些植物对人体的坏处可能要很长时间后才会体现出来，可是谁能管得了那么多。人吃的粮食也是植物，不吃这些东西只有饿死这一个下场。

过年时候的那场雪灾过后，气温一直上升地格外缓慢, 直到进入四月份，才有种到了春天的感觉，大家脱下羽绒服和棉衣，毛衣变成了日常所穿的衣服，出门的时候照样包裹着严严实实，不给自己受伤的机会。

原本还在发愁那些发疯的动物，在村长通知会有军队过来处理发疯动物后，村民们终于安心了。

然而再次出现了其它问题，电力设施还能够正常使用，但是通讯开始时灵时不灵了，新闻上说是磁场发生了改变，村民们没有几个看懂的，只担心这些会对日常生活会造成什么影响。

最后村民们发现，通讯出问题对他们的生活有影响，却不会危害到他们的安全，最重要的还是那些发疯动物。

在不少村民们的期盼中，这天早上，大路上行驶来几辆军用车辆，逐渐往东山上行驶而去，吸引了众多村民们的视线，这是他们无比期盼的军人们到来了。

镇上派出所的小警察带着军队和村长打个招呼后就直接奔向东山，村长根据来的这几辆车估计好人数，招呼着村民们赶紧准备。

这些日子村民们都从新闻里看到了，也听说了这些可敬可爱的军人们前往各个山坡、野外，去消灭那些杀伤力强大的发疯动物。他们村子背靠的东山没有什么过于强大的野兽，所以军队来的比较晚，不少村民都看到这些军人脸上的疲惫。

他们这些日子都忙忙碌碌，不是去消灭发疯的野兽就是在去消灭发疯野兽的路上，村长本来就和村民们商量好了要好好招待一下这些军人，如今村民们更是充满干劲。

雪灾过后有好几家在家里养了猪，不过时间太短都还没有长大，村名们使用的都是年前储备的食材。现在各种食材价格都是蹭蹭上涨，但是做给过来帮他们打发疯野兽的军人们，这些村民没有一个不乐意的。

都觉得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热闹一番，改变这段时间因为各种灾难而灰暗的心情，所以这次全村人都来到了露天的稻场，准备这顿饭食。

烤火的铁炭盆绕着为了一大圈，旁边还都配备了煤炉，上面放着铁锅，无论男女，手艺好的村民就准备在这个时候大显身手。

在村子里住了这么久，闻峥手艺不错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不过没有人会给闻峥安排做饭的任务。闻峥正带着那些学习效果不错的学生，站在火圈的外围，手里拿着武器等着那些发疯老鼠的到来。

三里河村周围就是老鼠最多，这几天时不时就有老鼠攻击村民。现在大家都有了防备，这种热闹的场合不怕它们来，就等着它们过来成为闻峥老师的教学用品。

所有被闻峥挑选出来的人手里都拿着碳化的木叉，现在武器和粮食的价格差不多，买不到那么多武器，而且老鼠的皮也没坚硬地必须要用铁制品，所以闻峥把制作碳化木叉的事情提了提。

没两天三里河村就制作了一大批碳化木叉，木叉的握柄很长，能够进行远距离攻击，顶头是两个碳化后的叉齿。磨过了之后，尖头格外锋利，对付那些发疯老鼠也已经足够了。

动物发疯的概率并没有那么高，随着东山上传来的枪响声，饭菜的香味散发出来，零星扑过来的发疯老鼠都被顺利解决。刚开始时还有不少人手忙脚乱，看到扑过来的老鼠手都拿不稳当，还好靠着旁边的人，几个人共同解决一只。

后面就慢慢好起来了，闻峥暗暗点头，还是实战能够让大家都迅速成长。

这次来三里河村的是一个连队，东山上没有什么太厉害的野兽，就是寻找需要不少时间，将整个东山都搜寻一遍后，军人们从山上下来了。

来到热火朝天的稻场，这个连队的军人都被感染地心情变好了。他们这段时间就是在各个村子周围的山林里奔波，看到了不少村子的情况，有的整个村子都有种悲伤绝望的气氛，有的看到他们后来上来责怪他们为什么不找点过来，像三里河村这样积极乐观的村子十分稀少。

尤其是这个村子还自己组织村民来对付那些发疯动物，没有人脸上露出惧怕。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坐在前面的这个排的排长就看出来门道了，这些村民挥舞着木叉的姿势不像是瞎挥舞的，抬手的程度，叉出去的角度都非常不错了。

这位张连长仔细观察了一圈，发现那些叉种发疯老鼠的人，都会往一个人那里看上一眼，这种看一眼可能是为了炫耀，但更像是在寻求认可和夸奖。

张连长没想到在这个小山村里还会有这样的人物，当即就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笑容：“老方，你觉得那人怎么样？”

方指导员同样看出来，那个光头的男人是这个村子组建的防御队的中心，也看出来了张连长的意思，笑着道：“不管是什么世道，有能力的人总会出头的。”

见到车子驶过来了，村民们继续忙碌，熬煮的汤可以从火上端下来了，铁锅开始炒菜，那种混杂在一起的香味只会让人忍不住分泌口水。

张连长下车后就拒绝村长的招待，他们出来消灭发疯野兽都是自带干粮的。可是想要走出村的这条路，就必须要经过稻场，村长站在路中间来邀请这些军人下来吃饭，连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再三邀请下，这想走都走不来，所有军人都下车享受这顿难得的好饭菜。

倒人胃口的发疯老鼠尸体都被堆在一旁，所有人都坐在火圈周围摆好的座位上。村民们平时都舍不得吃这么好的菜肴，这些军人们也同样如此，现在全国的情况都不好，他们军队的各种待遇同样下降不少。

在村民们的热情招待下，这些军人们都吃得格外高兴，村长以茶代酒来谢谢他们的帮助。

张连长喝完茶后，也忍不住和三里河村的村民多说几句：“最近的新闻你们都看了吧，这种发疯的动物不能吃，有不少动物吃完后没多久就没了呼吸，人吃下肚子里同样是这种结果。”

说到这件事张连长就长叹一口气，前两天去的那个村子里，就有人把发疯的动物煮熟了后吃了，当时吃下肚子里后没有什么事情，可没有几个小时，整个人都变得呆呆傻傻，然后断气了。

“你们这里的情况比较好，山上只有发疯的黄鼠狼比较难缠，现在被我们扫荡了一遍，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以后就不一定了，你们最好在村子周围弄一个防护。”张连长没有说太多，按理他不该说这些话，要是中间有什么不好，有些村民很有可能把不好的地方埋怨到出主意的人身上，但是经过这顿饭，张连长发现三里河村的村民的确不错，难得出言建议一下。

其实村长和村干部们都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最近没有人敢靠近东山附近，而且他们也没有想好要怎么做防护，毕竟材料缺乏的很。

“缺材料那就先挖战壕，暂时不用挖多深，主要挖的宽一点，再在坑底布置几种陷阱，小动物和人防不了，像黄鼠狼这种大型动物就过不了这道防线。战壕挖完了就沿着战壕建造围墙，就是鸟比较麻烦，那些发疯的鸟能飞，除非在顶上弄张网。”张连长随口提出来几条建议。

这些日子进行清除发疯动物的任务，最让他们头疼的就是不是大型动物，而是那些飞在天上的，动作灵活的鸟类。想到这些鸟，即使带着头盔，张连长也感觉头有点疼，耳朵还出现了那些发疯鸟类啄在自己头盔上的声音。

这时旁边的方指导员才发现一个问题，三里河村的村民衣服穿着很严实，看着是用来防止发疯野兽攻击的，可是头上带帽子的却没有多少。想想在东山里抓捕住的那些疯鸟，这些村民怎么看着像没被疯鸟攻击过的样子。

方指导员不由得嘱咐两句：“头部防服同样不能落下，被鸟抓伤就麻烦了。”

村长连忙感谢他们的提醒，就是有些诧异，这几天他们村子的确没有被疯鸟攻击过。看到旁边有人想要开口，村长心中一紧，岔开了话题：“张连长，你们看到我们村子里的这些小年轻的身手了，你们能不能指导一下？”

“我觉得你们村子的这些年轻人都不错，使用木叉的力度和角度都非常合理，去了不少村子，你们村是我看到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最好的。”张连长毫不吝啬他的夸奖。

村民们听完了都格外高兴，还有不少人看向了闻峥，眼神中存满了感谢。

等饭菜都吃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个连队还需要赶往其它地方继续清理。虽然只是一顿饭菜的功夫，这些军人都因为村民们的热情感觉到暖洋洋的，三里河村在他们的心里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这种印象在之后发挥了不少作用。

等所有军人都坐上车，车子开始启动后，几个袋子从车子里扔了出来，然后这些军用车辆在村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开远了。

黄明昌安排过去把袋子打开，展示给所有村民。这些袋子里有着粮食和军用罐头，是这些军人的口粮，在吃完三里河村热情招待的热乎乎饭菜后，他们留下了同等价值的食物。

不少村民都望着这些车辆离去，每个人都出现了一种强烈的情感，那是一种对于国家的热爱，那是对于这些军人的敬爱。

军队走了之后，村长就在稻场里面给大家开了个会，全部村民同意挖个宽沟渠的提议，趁着发疯的黄鼠狼都被军队解决了，现在还有些空闲，抓紧把防护做好。

“咱们现在把坑给挖好了，那之后回来居住的人，不是白白占了个大便宜。”有人开口道，她说的也是不少村民们的想法。虽然都是一个村子的，但是他们辛苦干活，不能让别人白白占便宜。

“这些我都考虑过了，村委会统计挖沟渠的时间、每个人的工作量以及粮食的消耗，后面回来居住再村子里的人，必须交出一定量的粮食，最后会按照出力的情况分给大家。”村长说完，大家这才满意。

在挖沟渠前，三里河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即将到来的清明节。

在保持着土葬习俗的三里河村，每年清明节都要去祭拜离去的亲人，而土葬地点就在东山脚的一片树林里。

如今全国各地物价都在持续上涨，那些卖纸钱卖纸扎的店铺价格同样抬高了价格，即使有不少人都不想破坏老规矩，可是现在活人都快要活不下去了，哪还舍得买这些东西。

闻峥是准备清明节的时候去看看外公和外婆，到时候带点两位老人家喜欢吃的酒菜就行了，现在他要考虑的是几个亲戚的问题。

从小不被离异的父母喜欢，在父母双方都组建新家庭的时候，原身被扔给了外公外婆。原身父亲的老家虽然同样是在这个省份，但是一南一北，往后没有什么会遇到的机会，主要就是母亲这边的亲戚了。

而原身的外公外婆一共就三个子女，最大的是闻峥的大姨，远嫁到其它省份，老二是闻峥的大舅，目前在市内安家了，最小的就是闻峥的母亲。这位母亲离婚后就跑去了外面打工，几乎和家里断绝了联系，闻峥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在原身的小时候，大姨就已经远嫁外地，两三年才回来一次在家里呆几天，对原身的态度还不错。大舅却对闻峥的态度不算好，甚至因为要养闻峥对闻峥的外公外婆不满，不过在闻峥上初中的时候，这位大舅就在市里面找到工作，几个月就回来一次。

原身在三里河村长大，虽然会有嘴碎八卦的人谈论，但是没有什么人欺负他。而让原身不愿意回来这个村子的原因，有些是因为自己的身世，更多的还是那位大舅一家对他的态度。

闻峥的大舅名叫黄家运，在那个年代考上了师范学院，最后没有当老师，而是进入了政府部门，端上了铁饭碗。后来黄家运和领导的女儿结了婚，之后就留在了市里居住，实际上算是上门女婿。

在原身的记忆里，大舅黄家运有个比他小一岁的儿子，名叫黄明智，可是人却不怎么明智。

从前和大舅一块回到三里河村，这位表弟看着原身的眼神总是充满嫌弃，甚至在外公外婆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暗地里用言语对原身进行各种打击，从而让原身这一辈子都没有躲过这些打击对他带来的影响。

大学毕业后原身没有回村子，两位老人都去世，大舅一家也就特殊的日子回来。所以不出意外，明天的清明节闻峥应该会见到他们，不知道当初嫌弃他的表弟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

然而清明节的这一天，闻峥没有等到大舅这一家回来拜祭。

等到合适的时间村民们都早早的准备好了拜祭用的物品，集体上山了。

最近几天不少在外面的村民，靠着偶尔有用的通讯打回来了电话，那些距离比较远的担心在路上遇到发疯动物，所以都不会回来了。

就是住在那些本市的也很少有人冒着这种风险，其中就包括闻峥的大舅一家人。

其实想想以前大舅对于自己原身的态度，闻峥对这家人升不起什么好感来，以后他们要是回村字，闻峥对待他们应该不会比黄三叔一家更亲近。

过完清明节，所有现在住在村子里的村民都被安排了工作，除了还没有都没那回事的孩子和年迈的没有力气的老人。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主要的健壮劳力都拿着各种工具挖掘，并把泥土搬运道旁边堆起来。

老人和伤员为他们准备饭食，而小孩子们也会干点力所能及的工作。

前段时间雪化了之后，温度没有提高太多，地上还是湿润润的。不管是锄头还是铁锹都能轻易挖动地面，为大家减少了力气。

最先挖的地方当然是最靠近东山的那片区域，闻峥现在居住的地方是最靠近东山的，村民就按照闻峥房子所在的地方，往前面走了几十米，就开始了挖掘工作。

其实想要挖沟渠，用机械更好，但是现在的各种机械的使用价格不是一般的昂贵，而且听说动物突然发疯后，不少机械都因为一些动物损坏了。

要粮食没有，要力气还是不缺的。每次挖了一个小时后，村民们都会按照闻峥的要求，活动十分钟的身体。

这种活动方法看着像老年人跳的那种广场舞，如果有别的村子的人看到了，都会以为三里河村的这些人都疯了。

村民们原本对于这样操作有些羞耻，可是闻峥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早就有所不同。听从闻铮的建议，这样干活一会儿，活动一会儿，竟然感觉没有那么累，而且干了好几天活后，身体不会过于疲惫酸疼。

等靠近东山的那条沟渠挖的差不多了，村长找了一天晚上，通知所有去村民开会。这次开会的内容就是上次黄明昌和黄明庆找闻峥的时候说的内容，关于会有城市居民来到农村的通知。

“这么说要有不少人来到外面村子，跟当年的知青下乡一样？”有人皱起眉头，村民们都知根知底，突然来了这么多陌生人，谁知道品行如何，是好是坏。

“那这地该怎么分啊，还有这房子，他们过来了住哪？没地方住，那一不小心就那些野兽给伤着了。”村民们没有一个满意的，人一多不就代表着田地要分出去了，这他们怎么能同意。

“这事上面已经决定了，我们的反对没有任何用处。就这两天的新闻，说咱们星球的磁场好像发生了改变，最近几年频繁的自然灾害，还有那些发疯的动物和变异的植物，都是受到了磁场的影响。北方的情况在新闻上也能看到，到现在冰都没有化完呢，南方去年连续几个月的洪涝，还有什么地震、海啸，现在能耕种的地少，物价越来越高，城市里面的失业人员也很多，咱们国家虽然储备了不少粮食，但是消耗也挺大的，只能让更多人的人回到农村种粮食。”村长慢慢说道。

村长继续补充道：“大家不需要现在就惊慌，这件事上面已经决定了，但是回到农村的那些人住在哪里是个大问题，所以现在是在统计想要回农村的人口和意愿，还会查查各个村子的人口，顺便划分好田地，在这段时间，会有人过来修建房屋。”

“这么好，又是给分地又是给分房子的。”有村民不太满意，这些对于他们本本分分的农村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村长敲了敲桌子让大家安静下来 ，说道：“当然不是免费给他们建造房子，这些人想要住是要缴纳粮食的。”

这些村民们的不满才停歇，认真听村长继续说下去。

村长看着大家：“这次来除了告诉大家这个消息，还有件事情需要征求大家的意见，关于国家建造的房子建好后，大家是否愿意用现在的房子进行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