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玻璃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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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智能头盔后, 安和反思了近日的玩物丧志。

回忆篇是能2.5倍速快进, 可他沉迷江户川乱步、暂停攻略也是事实,好在娱乐只存留于夜间,不影响白日的工作。

哎,乱步那么可爱, 怎么能弃之不顾呢?

开学一周后, 新学期已走上正轨,除完成课时外,当班主任的安和还要负责调停学生私底下的矛盾,好在班上学生都很乖巧, 少有惹事之徒。

上午十点半,正处第二三节 课间的空档, 学生的笑闹声不绝于耳, 走廊的喧闹几乎穿透弥合的拉门,潜入不很严肃的办公室内。

年级组长丰川趁上课铃未响, 召集他们开一场小会,邻座的武内老师慌里慌张地将小饼干锁近铁制抽屉。

“今年pk学园祭的举办时间比去年提早三个月,虽然才开学, 也要通知班里学生开始准备了,高三年级只走个过场,主要还是看高一高二……”

“……班会时通知下去, 下周三之前填好申请摊位与上报节目的资料。”

丰川费点口舌解释原因,pk学院并非东京名门,偏差值始终落在中位, 也就安和去年临危授命之下接管的毕业班取得了亮眼的成绩。往年学园祭都排在期中前后,无论是编排节目还是搭摊位,学生都要投入大量的心血与时间,也可不知今年教育部出了何种变动,竟异想天开地安排期中期末统考,若在排名上一败涂地,也太丢人现眼。

取消学园祭未免小题大做,便将时间前挪,以盼学生玩乐后能迅速收心,将精力付诸在考试上。

班会课时,安和便跟同学们宣布这一消息,鼓掌声、欢呼声、吹口哨声几乎掀翻了天花板。

“交给你了,灰吕。”他点名斗志昂扬的班长,灰吕背后熊熊燃烧的热情之火。

“啊!交给我吧!老师!”

【又来了。】

齐木沉静的姿态与教室里热火朝天的气氛格格不入。

pk学园祭,不同于东京的樱兰、冰帝、英德等高校,是再寻常不过的地方小会,摩肩接踵、宛若沙丁鱼罐头中碎鱼似的拥挤场面绝不会出现在这平庸、破旧、狭窄的学院中,往来的宾客只有无聊的学生家长与照桥心美的外校支持者。

但是!

浅绿色镜片掀起一阵反光。

总有好事者会呼朋引伴,对邻校的同学、无所事事的亲属以及远道而来的朋友发出邀请,充满自豪感地推荐pk学生祭。

没错,我说得就是你,安和老师!

齐木楠雄面无表情地回忆去年闯入学园祭的疯狂钻石,用小破学园祭招待远道而来的朋友,真的好吗?安和老师!

他由衷希望今年别再出世界线收束的幺蛾子。

……

“阿嚏——”

“仗助你感冒了?”广濑康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啊,不是。”他揩鼻子,“就是有点痒。”

“哦哦,是那个吧。”虹村亿泰夸张地手舞足蹈,“肯定有人在说你坏话。”

“哈——”东方仗助没当回事,单手鼓捣狭窄的手机界面,界面上雪白的信封“飞”向不同城市。

“仗助你啊,还真喜欢玩手机啊。”虹村期身上前,大脸盘子几乎与东方仗助贴面,“是发给承太郎先生吗?”

“不是。”他解释道,“是给一个朋友发消息。”

“啊,莫非是你之前提到过的,安和?”

“是啊。”他从善如流道,“最近也算出了不少事,以前整座杜王町替身使者只有我跟安和,虽说他提起在意大利遇见过不少,家乡的异状怎么都要支会一声。”

回家路上偶遇外出吃姗姗来迟午餐的空条承太郎,东方仗助性格随和,与他这才相认几天的便宜侄子相处融洽,也跟他们几天内携力解决数通替身使者事件有关。

广濑康一等人对承太郎怀揣着“成年人式的敬畏”,洗耳恭听完安杰罗事件后续后,又要分说“箭”的最新调查结果。

在杜王町进行地毯式搜索后,依旧捉不到安杰罗的尾巴,正想着是否他已逃出仙台,spw财团却发来情报,“隐者之紫”念写出第二张照片。

——暗淡的灯光下,四分五裂的替身孤零零漂在水潭里,活像翻白肚皮的金鱼,鲜血自撕裂口中迸溅而出,搅浑一汪不算清澈的雨水。

同日内,spw的外勤成员在附近发现了安杰罗残缺不全的可怖尸体,苍蝇嗡嗡地绕着树丛徘徊不散,安杰罗僵硬后软化的尸体周围飘散着腐烂的臭气。

杜王町有更多隐匿于暗处的替身使者,这点毋庸置疑,可杀死安杰罗的究竟是谁,此举是否出于正当的自卫,抑或是一名替身使者对同类毫无理由的轻蔑戏弄?

——必须搞清楚这点。

空条承太郎刚压低帽檐,就听见仗助的提议。

“箭的事应该要讨论很久吧,既然这样不如来我家好了,外公去仙台开会,老妈也去参加同学聚餐,不到11点肯定回不来,家里就我们几个也不会尴尬。”

“哦哦,好啊!”神经大条的虹村亿泰举手响应,广濑康一也没什么意见,空条承太郎又“呀咧呀咧”却也没拒绝。

“呦西!决定了!”

与杜王町任何一栋民居类似,东方家的一户建占地面积惊人,虹村进屋后便不时发出“哦”“啊”的怪声,

东方仗助姑且还懂待客之道,招呼众人随意后便去拿他珍藏的零食。

客厅内除了沙发茶几电视外,还有排紧贴墙面的原木色茶柜,一米高的顶端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相框,空条承太郎路过时也没多在意,不过匆匆扫一眼。

就发现了问题。

东方仗助拎着烤肉味薯片走进客厅时,空条承太郎正若有所思地凝视相框。

还是第一次见啊,承太郎先生这幅模样。

他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相应地词汇。

就像是……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回忆。

“承太郎先生?”

“仗助。”他没回头,“他是谁。”

承太郎所见的,是东方仗助小学毕业式的照片,与他拍合照的分别是穿警服的外公,戴白珍珠项链的东方朋子,还有共同承担替身秘密的好友安和龙也。

“他是安和啊。”将自己摔进沙发拆开一包薯片,亿泰发出“给我留一包”的嚷嚷声,“就是跟你说的,天生的替身使者。”

空条承太郎没说话。

虹村亿泰与广濑康一被激起兴致,挤在承太郎边上。

亿泰:“仗助啊,你确定他跟你没血缘关系吗?”他说,“你们长得好像啊。”

“安和也是混血。”

亚洲人多只对五官扁平的同人种有辨识度,欧美人硬挺的轮廓是帅气挺拔,看在眼中却有点儿千篇一律的味道,杜王町这样的小镇又少见外国人,童年时代安和与东方仗助总被认为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话说回来,他确实把安和当兄长就是咯。

天生的替身使者……吗?

空条承太郎脑中划过花京院永远停留在17岁的剪影。

“有什么问题吗,承太郎先生。”

“不,没有。”空条承太郎错开视线,将涌上心头的古怪的熟悉感按回内心深处,可龙也左耳垂精准排列的三点痣却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呀咧呀咧。

回去调查看看吧。

……

“他们说你的耳垂很性感。”

江户川闷闷不乐地趴在壁炉上,对竹编框内的仙贝与柑橘不屑一顾,他的头歪靠在桌面上,脸颊被杠出一道红痕,望着被格挡在窗花外的鹅毛大雪出神。

他们。

安和咀嚼了一会儿,他不是太高兴。

任何人发现自己精心饲养在玻璃罩中的玫瑰,被污浊的空气拂过时,都会本能地不满,即便他早已做好让它经受风吹雨打,陷入泥淖中的准备。

“谁说的?”

他波澜不惊地开口,任何人都发现不了其中不悦的成分,更别说是江户川乱步。

他只接受过家庭教育,不曾被社会的大染缸侵害,哪怕是私立国中的学生,在江户川乱步的年纪也会屈服于懵懂的渴望,试图从1/8禁区借出磁带。

安和龙也并不抵触年少者对两性跌跌撞撞的探索,那只是成长道路上必须经过的一座里程碑。

“大谷、八神、志村……”

都是安和班上的学生。

他教书育人的执念太过浓重,军警部门的任务也完成得十分出色,在满足条件后,上级领导不吝于达成安和小小的心愿,每年分配他至警校教两月书。

即便只有短短俩月,受过他指点的学生能力也往往超过同期生一大截,种田开玩笑似的说“他像是灰姑娘的神仙教母”,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安和本人也受到军校生的热烈欢迎,渴望出人头地的巴结他,服从于强者的崇拜他,性格温顺的尊敬他,无论是怎样的刺头,经过他的调、教都会变成乖巧的虎斑猫。

毫不夸张地说,年轻人们的狂热程度不啻于pk学院的“心美命”。

过度滋长的喜爱极易变质,尤其是在四处挥洒着青春汗水与男性荷尔蒙的军校……

安和龙也几乎想叹气了。

“他们还说了什么?”

江户川乱步赌气地翻过身子,用屁股尖面对安和,全然遗忘挑起话头的究竟是谁。

不用问安和也能猜到他们的说法,无非就是想嘬嘬、舔一口,泪痣既然能成为人面孔上的性感点之一,成排的耳痣也一样,母亲在世时也其被认为是“妖异”“超越性别的性感”。

与她明艳的长相脱不开关系,可一脉相承的三颗痣,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一般情况下,痣只是黑色素的沉淀,可在我身上,它似乎成为了显性遗传。”

没由来响起安和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

“母亲右耳上的痣,哪怕是排列顺序都与它一模一样,听说她的父亲、祖辈都有这一特征。”

江户川乱步安静下来,他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幼年聆听蝉鸣的夏日午后,父亲与母亲同他说相识的过往。

他不常在安和龙也身上寻找过去的影子,即便看着他就仿佛看见了高知县的山峦与和院。

“它的历史或需要追溯到19世纪末期,曾祖母是当时难得被赋予进入大学资格的女性,她聪慧且离经叛道,婚前与隔壁男校橄榄球队的队长发生关系,生下祖父后又无情地将他丢弃,设计了家中的男性继承人,成为当时代少有的女公爵。”

他可能在说女性版的基督山复仇,不,应该是“一名恶女的生平”。

“显然她毫无抚养无辜祖父的打算,不仅将他丢弃了,还拒绝灌上自己的姓氏,于是祖父的姓来源于未曾谋面的父亲,布兰度是意大利姓氏,听说他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某位爵士的养子,母亲祖上代代相传的金发与黑痣,还有堪称妖异的面貌就是遗传这位布兰度先生。”

“我母亲生长在意大利,19岁时与周游各国的父亲相识,随他回到了本州岛的小镇。”

“他们之间深厚的情感,正如同你的父母,乱步君。”

他钻进温暖的壁炉,用不容置疑地力道拾起江户川乱步的手,让它触碰柔软且精致的耳垂,乱步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指尖发烫,四肢百骸的血液似乎都集中在一点。

美丽……

他恍惚间明白了志村等人的意思。

“你看,它只是承载家族回忆的遗传。”

安和若无其事地放下手,理所当然忽视了江户川乱步烧红的脸,与他飞快蜷缩至背后的右手。

【江户川乱步好感度+5】

……

在s警校中,安和并未指名自己与江户川乱步间的关系,而后者也学不会利用他人的背景为自己争取利益。

这造成一个问题,江户川乱步的人缘并不怎么好。

诚然,他是安和龙也最喜欢的孩子,聪明、会撒娇、俊秀、乐观、纯洁,几乎戳爆了他的喜好点,可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江户川乱步的可爱之处,甚至他不适宜的坦诚与冒犯他人利益的不谙世事,树立了一大片敌人。

一开始教师还会因为他优异的成绩给好脸色看,可他做的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让他去取班级信件,明明是预定的23封,到手却只有9封,美其名曰剩下的是推销广告,不需要取回来。

明明是再宠爱他不过的老师,却叫破了他与学生进行肉/体交易的事实,这在某些群体眼中几乎心照不宣,俊秀的少年为自己搏的更好的前程与岗位。

还有同学与朋友母亲的偷情,舍监的六个爱人等等……

不愿为他人所知的丑恶秘闻被他莽撞地说破,从同期声到教师到舍监都被得罪个遍。

军校共分为五个年级,安和在二、四、五年级都有课,江户川乱步优秀的成绩让他直接跳至五级课程。

带班班长叫立原十造,他的弟弟立原道造在二年级,当被问起班上最近有什么问题时,温柔的立原君吞吐道:“也算,有吧……”

他清楚不该破坏心照不宣的规矩,可江户川乱步进医疗班的频率太高,双手肘与小腿上斑驳的青紫痕迹更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江户川君,也就跟他弟弟差不多大啊。

犹豫后还是说:“江户川君,他在班上的情况不太妙……”含糊其辞说,“听说跟舍友也处得不好。”

安和作深思状:“原来如此,我会跟他们谈谈的,他毕竟是跳级上来的天才,是我忽视了代沟问题。”

不、不仅仅是代沟……

立原无力地挪动嘴皮子,最终却像尾脱水的游鱼,烦躁不堪地甩尾后,归于沉默。

“话说回来立原君,”安和道,“上周给你推荐的店铺如何?”

安和龙也对学生的关心是全方位的,立原的趣味独特,酷爱diy玻璃器,又听说他对辨认昆虫类别很有一套,军校两周放一天假,安和便将一家临近的玻璃坊推给他,坊铺老板生了双巧手,在他手中诞生各色精妙绝伦的器皿。

“啊,真是多谢您了。”立原慌忙躬身道谢,撇看安和盈盈的笑眼,颇为不好意思地将战利品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来,与他一同赏玩。

“这是……”安和一愣。

“大紫蛱蝶。”

大紫蛱蝶的翅膀色泽分外美丽,罕见的紫色虹彩上遍布点点白星,后翅臀角具粉色斑,待它张开双翼,由远及近扑棱棱飞来时,在变幻莫测的白光下几乎呈现出诱人的蓝紫色光泽。

而这蝴蝶饰品以彩色玻璃拼接而成,栩栩如生,还原出大紫蛱蝶的绚丽姿态。

可安和当然不是被它迷住了,他只是感叹环状人生的前后呼应。

就说与谢野晶子的蝴蝶发饰好看,源头竟然是自己漫不经心的推荐。

不过……

“江户川君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他说,“同样,立原君,我会保守你出卖同期生的秘密。”

“也请你不要过多出手,让自己更难做。”

立原十造在打小报告时本就受到良心的疯狂拷问,军校生最讲义气,一个班级就是一块密不透风的拼接版,无论内部有多少龃龉都不应说给外人听,哪怕是再丑恶的现实都要蒙上块遮羞布,这可能就是国人的本性。

他虽出于恻隐之心报告了,却也很不安,虽说论排位便被同班人知晓,也不过冷暴力他,可立原不想将自己陷入同江户川乱步一样的境地。

他看向安和的眼神中充斥着被理解的感激。

如果齐木楠雄在这里,一定会疯狂吐槽他不要被滤镜所骗,安和说出这句话背后,有一成是为立原考虑,剩下九成的意思不过是……

——不要多管闲事。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当然希望乱步圆滑又懂事,在拥有超凡智慧的同时也点满情商,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他的父母江户川夫妇是天真到让独生子过与世隔绝生活,以拥有“平庸童年”的人。

在缺情商这点上,乱步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送走立原十造后安和龙也久违地去看了江户川乱步,倒不是他不想去看,开学之初甚至提出了同住的邀请,可乱步君满怀对校园生活的期待。

他或多或少意识到与世隔绝生活的弊端,在失去父母之后,狭窄的世界中只剩下安和一人,便主动提出要住宿舍。

乱步住的是四人间,这时间本该在上课,路过教室却独不见他的影子,于是安和直接去宿舍找他。

舍监本在百无聊赖地打哈欠,忽见年轻的将领,几乎从椅子上跌坐在地:“您、您来了。”

“我来看乱步君。”他的称呼亲昵,语言克制有礼,“他住哪间?”

舍监当然认识江户川乱步,他是被戳穿淫/乱私生活的人,最近正盘算着将那混小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赶出去,哪里想到来了尊大佛,听安和的口气跟江户川还是熟识。

一滴滴冷汗顺膨胀的额角徐徐淌落,他无比庆幸没将邪恶的计划实施,否则被问起时,赶出学院的多半是自己。

“我带您去吧。”心中有愧,便格外用力地鲜殷勤,行至坐落于拐角阳光最难洒进的屋前,曲二指节彬彬有礼地敲在刷白漆的门上,“你在吗,江户川君。”

屋内传来一阵可疑的沉默,随即是瓢盆瓶罐落地的哐当声,安和龙也不置可否地打开门道:“乱步。”

他被滚落在地的白绷带缠绕着,手忙脚乱地处理小臂上的淤青,红药水瓶打翻在地,连不锈钢盘与镊子一起,棉球不知沾染了人血还是药水,肮脏地堆在角落,那剩下的消毒水,正顺着桌角蜿蜒向前,粘稠的水滴悬挂在角落上,将坠未坠。

啪嗒、啪嗒。

死寂。

“可以请您先出去吗?”安和突兀地开口,他很平静,可舍监却像嗅到了风平浪静下的危险意味,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晦暗的大海。

“当、当然。”他忙慌不迭地退出去。

当房间里只剩下安和龙也与江户川乱步时,就算是后者都保持诡谲的沉默,而不像只在主人身边转圈的小狗,喋喋不休地嘟囔他那些精妙的推理。

安和龙也的动作如手术刀一样精准,查看伤口、上药、包扎,江户川乱步完全推测不出人心,他难得惴惴不安地想:安和不会是生气了吧?

以前在山间玩耍时,他会带一身伤回家,母亲会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担忧、愤怒,江户川乱步终于意识到,他受伤的同时,也会伤害到爱着自己的人,所以在推理出安和到来之前,想手忙脚乱地藏起那些伤痕。

他推测不出安和现在的心情,难不成是……怒极反笑?

“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乱步君?”

他最后询问。

“唔,”乱步很认真地思索一番道,“好像没有什么。”

“那要跟我住在一起吗?”

“没必要吧?”

他是真这么想的。

江户川乱步,拥有与他敏锐洞察力成反比的情商,他不懂同级生为何生气,感觉不到舍友的排斥,无视教师的刁难,自顾自地过着理所当然的生活。

徜徉在警校的图书馆里就能汲取更多的知识,食堂蒸腾着热气的小豆年糕也能吃到饱,浪费源本国米制作的年糕吸引来的怒视,无视掉就好了,鞋子下的钉子是那么明显,早上起床金鸡独立地蹦着,趿拉着卷边的棉麻拖鞋将图钉还给面色铁青的失主……

唯一无法避开的就是过火的拳脚相向,被荷尔蒙催生愈烈的怒气寄居在拳上,理智上能推理出一目了然的围堵路径,却无法撒腿甩开追兵。

这可能就是社群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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