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皇以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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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场东西两端分别设有旗座,北端列着数十红黄两色旗,以旗作为筹码,得球便得旗。

“嫁给官家之后,连骑马的次数都少了许多。”萧幼清提着缰绳,感受着殿庭里穿堂而过的夏风,额前几丝凌乱的碎发也被这阵清风吹起。

“姐姐要是喜欢,我让人将后苑的草场腾出来,今后不许朝官接近。”

两侧的大臣及宗室与各自的亲眷们纷纷翘首看着鞠场上骑马的几人,原本平淡的眸子里渐渐浮现憧憬,这场端午宴击鞠仿佛变成了看人,两个登对的人才是主角。

“官家与圣人的感情若流传于世,今后定是千古佳话。”

———咚咚咚!———随着鼓声响起,殿前都指挥使将球抛出。

“姐姐要怎么打?”

“不是随意么?官家尽兴便好。”萧幼清扯着缰绳用力拉过,些许狂躁的黑马便安稳了下来。

“哦。”

皇帝瞧着纵马奔腾的女子,眼里满是惊艳,旋即侧头看了看场地,鞠场极大,两侧的观看的人听不见场上的交谈,皇帝便架着马靠近章厚,从其杖下将方氏传给他的球夺过,夺球之后又施计还回,开口问道:“你知道朕为何要叫你么?”

章厚纵马想绕开皇帝,却被其紧跟着不放,“朝中局势,文武失衡,臣父为权相党人,臣...”

“你错了,朕看了你的文章,你是不骄不躁,可里面为何还藏着一股傲气?知道避开锋芒不显露,可你的心又如何藏?”

球被传入女子方氏马下,却被纵马一跃的女子拦下。

皇帝与章厚只是纵马一前一后一后一前的你追我赶,比起他们这种追赶,另外两个将门之女的争夺似乎要显得激烈,无论是骑术,还是技巧。

萧幼清瞧着身侧这个姑娘才不过十多岁,“年岁不大,力气可不小。”

“殿下也是,殿下的身手比母亲还要厉害。”

“他们有话要说,你我看来还要再演一演了。”

“啊?子厚哥哥不是陛下的起居舍人么,为何要在马上说...”

萧幼清紧了紧手中的缰绳笑道:“方姑娘知道这天底下最压抑的地方是哪里么?”

“最压抑的地方?”

“是朝堂。”

章厚寻了机会绕开,旋即又被皇帝追上,“朕为何会点你为状元又为何破例选你为起居舍人,的确,一开始朕确实骗了你。”

“臣知道,因为臣的大人是宰相,新朝旧臣,若让王通判居廷魁便会遭人排挤。”

“这是次要,不是首要,你在殿试的文章里提到了先帝朝的改制,虽只言片语,隐晦至极,但足已让人看懂,朕现在想听你心里的东西。”

章厚突然想起了王文甫出任越州时与自己说过的话【“子厚入仕是为了什么?是光耀门庭还是为了官家,还是和朝中那群大臣一样贪图安逸。”】

“臣是他的儿子,但臣和王通判一样想要改变国朝富而不强的局面,先帝曾改旧制,尊主权、课吏职、信赏罚、一号令,可触及贵族利益,遭世家阻拦,最后只有强兵之法得到施行,日出于东方,然太阳临照却不止于大宋,那些向阳的地方,本也是汉土。”

皇帝惊喜的望着章厚,旋即抽着鞭子加快追赶,“药理上说,新的血液会与原来的相克,若克服则可融之,若克不服则会暴毙身亡。”

“士族安逸于旧制,未尝民生之艰,自不会想要改变这些,省试揭榜那日遇到王介之与之交谈颇多亦不胜欣喜,但令臣惊讶的是,臣遇到了圣主,圣躬之质天下人不能及。”

“如你所言武宗曾改旧制,持新法,然不过三年便遭满朝文官反对作罢,主持新法者流放千里再未回过京城,章右史担得起这后果吗?”

两匹速度极快的马突然碰到一起,白马载着皇帝提起前肢,差点人仰马翻。

“官家在想什么呢?”黑马上的女子骑马上前将手中的球杆扔下,伸手拦在了皇帝身后,又拽过缰绳让白马驻足下来,“想得这般出神,是又忘记了自己曾从马上摔下来的事么?”

皇帝睁着惊艳的眸子,“十多年了,姐姐不曾忘,我怎么可能忘呢。”

四目相对,女子盯着她发光的眼睛笑道:“十多年了,六郎的样貌还是没有变呢。”

“但姐姐却是越来越好看了。”

萧幼清低下头将皇帝手中的月杖拿过,架着马俯身将自己掷于地上的球伏挑起,动作利落干净,只不过再扶人拾杆的片刻功夫里,那如拳头般大小的球便被持球伏的女子打进了敌方的球门中。

———咚咚咚!———

结束的鼓声也于此时响起,章厚便驱马上前慌张道:“你怎么给打进去了呢?”

方氏见章厚焦急的模样,遂捂着嘴笑道:“是殿下说的,赢了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任何。”

鼓声响起时,温顺的黑马突然发怒,开场的鼓声萧幼清因不想让训马人受罚便凭着经验将其控制住,谁知这马又发了狂。

“霍青!”

没有陪皇帝打球的人便坐在了鞠场一边,让席座上的武将扔了个梨给他,抓着梨子便一口啃下,一边咀嚼一边瞪着方氏与章厚一动不动。

本没空看帝后你侬我侬,哪知道皇后骑的马竟向自己冲过来了。

皇帝一声唤吓得霍青一哆嗦,手里的梨也掉了,禁军纷纷上前,而两侧文臣及家眷也都纷纷起身哄闹成一团。

“将马射杀!”皇帝骑马追赶着萧幼清,一边朝朝带甲的禁卫吼道。

“别,这是汗血马。”马上的女子比两侧围观的大臣还要镇定不少。

霍青将沾梨汁的手往自己的红衣上抹了抹,“孽畜,你还没爷爷高呢。”旋即跨上马一跃而下至汗血马跟前徒手将其硬生生截住。

疾驰而停的汗血马再次受惊旋即后退着高抬前肢,皇帝近身伸出手揽过萧幼清的腰肢将人拉入怀中驶离。

女子平安入怀后,她便松了一口气,萧幼清握着她颤抖的手抬头,楞看着她的侧颜还能感受到耳畔传来她紧张的心跳,遂捂着嘴颤笑了起来,靠进怀里紧紧抱着柔声道:“六郎,妾没事呢。”

皇帝腾出一只手楼着萧幼清低下头挑眉道:“姐姐可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

帝后同骑的白马渐渐停下驻足,皇帝温柔的眸子在抬头时瞬变,侧头冷锋直视驾部司众官,脸上原先的笑意全无,眼里只剩下杀气腾腾的愤怒,使得原本还算欢快的端午宴登时变得紧张兮兮,那些事不关己的官员也都提了一个口气。

尚书省兵部掌天子仪仗,驾部司掌天子坐骑,驾部司郎中此刻早已经吓得魂都没了,从鞠场一端与几个养马的内监起身,连忙摸着还在脖子上的脑袋疾跑上前,战战兢兢的屈膝跪道:“臣有罪,驾部失职,让陛下与殿下受惊,臣...”

“将养马的宦官与外臣拖出去杖毙。”

不带甲的禁军入内将几个驾部官员按住,皇帝虽未将驾部司郎中也牵连进去,但毕竟杖毙的人是自己的直系下属,驾部郎中大惊失色的爬上前,“陛下,这黑马之前和白马被驯服,一直都很温顺...”

兵部侍郎也从席座上扶了扶幞头走近鞠场跪道:“陛下,驾部司失职乃是臣的过失...”

皇帝并不吃求饶这一套,“你与驾部司郎中的罪朕稍后会追究的。”

台谏官起身,还没等他们劝谏,皇帝身前侧坐着的女子便先开了口,“官家,这马的性子无常,许是听了那鼓声,驾部司养御马的地方开阔,平日里除了马也没有其他嘈杂声...”

“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们欺君,且骑马的是你我更不能饶恕,今日好在是没事,若是有事,”皇帝看着兵部,“你们整个兵部朕都不会绕过。”

“陛下,驾部司有失职之罪当交有司处置,陛下怎可...”

“你给朕闭嘴!”皇帝怒呵道,“朕许你在朝堂说话,可没说让你在端午宴上嚼舌根,这里没有你的圣主!”

“陛下要杀便连同臣一并吧。”

“好啊,左司谏既然这么想死...”

“六郎,”萧幼清攥着皇帝的手,“现在的六郎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

皇帝看着马下一众义正言辞的台谏官及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宦官与青袍,旋即转过头与萧幼清对视,渐渐缓和道:“我都听你的。”

随后二人下马,萧幼清转过身走到跪地的官员身前,“事发突然,你们也不是有心要如此,良驹难训,今日只因马上的人是吾,若是其他武将骑之,恐责罚的便是他们而非本因的汗血马了,可再通灵的马也是牲畜,脾性难以捉摸,万物皆有灵,御马固然弥足珍贵,然天下百姓才是陛下的子民。”

皇帝将缰绳放下,走到萧幼清身侧冷漠道:“听见了圣人的话?”

“臣等听见了。”

“既听见了还不赶快起来?”

禁军随之退下,几个抖得厉害的青袍与宦官抬起头,旋即又朝皇后连连磕头,“谢皇后殿下不杀之恩。”

“吾只是说了一些道理,并没有决定你们生死的权力。”

“谢陛下开恩...”

“行了,滚下去吧。”

“还有你们,好好的一场端午宴。”

跪伏的台谏官们趴在地上侧着脑袋对视,旋即起身将幞头重新戴上从鞠上退下。

两侧围观的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几个绿袍走在绯袍身后纷纷摇头道:“瞧见了没,皇后殿下一句话比你我死谏都要有用千百倍。”

“我看啊,以后咱们要劝谏陛下不如先去上疏皇后好了。”

霍青将马制服牵着走向皇帝,“官家,俺...臣把他给降服了,这马是受了惊吓,不过本也是个烈性。”

汗血马通体乌黑发亮,与白马是御马里最好看的两匹,萧幼清走上前摸了摸黑马脖子,“臣妾在内宫也用不着,霍校尉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官家,那臣妾就自己做主将这匹马赐给霍校尉了。”

“好。”

“陛下之前赏了臣国马,这御马是殿下的,臣不敢要。”

“陛下赏了国马难道吾就不能再赏了?”萧幼清笑道:“吾希望有朝一日校尉骑此马于沙场时,能记得吾与官家的恩德,效命国家。”

“大宋是官家的,臣效命官家,便也会效命官家所治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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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宴上的事很快就从大内传到了民间,多从妇人口中说出,一时间竟成了饭后舆论。

五月下旬,内侍迈着焦急的步子走入坤宁殿。

“官家。”

——嗒!——皇帝执子落下后抬头,“怎么了?”

“今日凌晨申国公的遗孀突然临盆,至卯时诞下一名女婴,到辰时时突然大出血...官家允她生子后再嫁,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萧幼清手里的白子落下,晃荡了一周后定在了格子里。

“申国公家中还有人么?”

“康王这一脉就剩下申国公这一支,家里已经没人了,只有国公夫人的娘家人。”

“让宗正寺依照礼制厚葬,派人去寻个可靠的乳母,再从内宫里抽调些人手前去国公府照应。”

“是。”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消息自朕懂事已来就从未断过...难道杨太医的死,是对我们卫家的报应?”皇帝被惊吓得起了寒颤。

“妇人产子本就极为凶险,只是围绕在官家身边的除了宗室就剩下朝官了。”

干元三年八月中秋皇帝上寿,于紫宸殿设宴,同日,过继宗子遗孤,追申国公嗣位其祖父爵为康王,赠尚书令,已故嫡妻为康王夫人。

干元三年十月,刑部侍郎刘泉将新修订的干元律法统律上呈皇帝过目,未得全部通过,同年十一月再次进行修改。

十二月,进入年关,东京城原本繁华的街道愈加热闹,桥头随处可见各种马车及牛车经过,农夫推着放满菜蔬的推车走街串巷叫卖冬菜。

内外城各个使馆也住满了来使,官道上的车马皆载着各地进献的贡品。

——哐!——

沉长的钟声从禁中传出,光照洒进殿内,皇帝穿便服蹲在竹篮旁轻轻摇晃,“她长得可真快啊。”

女婴自出生便被接入宫,一直到皇帝上寿才昭告天下过继为公主,“我记得她刚抱进宫的时候小脚丫才不过拇指般大小。”

婴儿从熟睡中醒来,旋即哇哇大哭,皇帝便紧张的将其抱起,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包裹的襁褓,“不哭不哭,今后我跟你娘娘就是你最亲的人,只要有爹爹在,一定保你一生喜乐无忧。”

婴儿啼哭了一阵后渐渐又熟睡下,皇帝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回,“我能给你你生父给不了的所有,可我也将你带进了这座深宫,不过你放心,爹爹和他们不一样。”

萧幼清从皇帝进来蹲下便一直视线不离的盯着孩子,皇帝眸子里藏不住的喜欢都被她看在眼里,“原来官家是喜欢小孩子的。”

皇帝动动耳朵侧头道:“姐姐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旋即起身走到萧幼清身侧拉起她的手放在怀里,“我这一生已无法改变,可姐姐不一样,姐姐的命轨可以说是因我而改,若要说亏欠,应该是我亏欠姐姐才对。”

“命轨...”萧幼清看着她突然笑道:“不管这命轨如何,臣妾都心甘情愿,官家守着天下苍生,那臣妾便守着官家,守着官家喜欢的一切东西。”

“...”皇帝欲要回什么时偏殿的珠帘外走进来一个宫人,“圣人,张尚宫求见。”

“让她进来。”

“是。”

张尚宫走进殿发现这一家子的人除了小郡王都在,便走上前躬身道:“臣叩见陛下,殿下。”

“张尚宫前来,是为年尾之事么?”

“不全是,依旧制,天子选秀在年初春,有内侍省与殿中省负责,诏选诸臣之家...”

“选秀?”皇帝将尚宫局呈给皇后的册子拦截下,打开瞄了一眼后扔回,“朕先前是不是和你们打过招呼?本朝除却女官与宫人之选不进行内命妇之选。”

“可是殿中省那边…”

“朝臣那边朕自会解决,你们尚书内省只需要做好辅佐皇后的分内之事即可,朕又不是没有儿子。”

张尚宫素来清楚皇帝的脾气,遂不再多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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