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中也展开新衣服看了眼。虽然款式是男装, 但却是件绘着猫咪图案的和服, 整体看着比较童趣和可爱, “这是给小孩子穿的吧？”

“还穿草莓胖次的人没资格嫌弃猫咪。”太宰闻言吐槽了句, “再说那是招财猫，本地很尊崇猫的，你能穿的size只有童装猫咪。”

“穿螃蟹胖次的人没资格嫌弃草莓！”先diss了搭档一句，中也记忆中进入这座城镇之后确实在各方面都看到猫咪的图案，就连旅馆的客房都有各种形态猫咪的摆件, “屁的童装, 这里的人都好矮的吧！”他们进入城镇的时候一米八一的太宰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就连一米六的他都算拔尖的！

“这里对中也来说简直是天堂吧。”太宰疯狂在雷区起舞, “要不你干脆别回去了，就在这里称‘王’如何？小矮人的小矮人王国。”

中也翻了狗比搭档一个非常有灵性的白眼，冷哼的吐槽道，“放弃千亿家产, 在这里白手起家我有毛病？”

“等你身体恢复了, 抢占一个城直接坐拥天下何止千亿。”太宰嘴上跟他瞎鸡儿扯淡, 手上帮在这里算是拔尖的小矮人穿衣服, “这个世界还有神明呢, 你直接干掉一个上位，凌驾凡人之上，再招揽一批信徒作威作福。”

中也嘴上也不饶人，“神明都有巫女的，你给我当‘巫女’？”

“行啊。你说要, 我就干！”太宰的骚话起步八十迈，“我抽空去学学怎么跳神乐舞，好好伺候你。”这时候衣服也穿好了，他又顺手拿起件正红带毛绒绒领子的披肩给荒神披上，“准备好出行吗？我的神明大人。”

中也被这话撩的心头一跳。

太宰已经半蹲下身了，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心里突然升起的那股莫名情绪是什么，身体已经习惯性的攀附上去。太宰的身材看着纤细瘦弱，肩背却意外的很宽厚，趴在上面很稳当。能感到身体传递过来的体温，触手放在脖颈上也能感知到强有劲的脉动，心里有种不知名的感觉升起。

他不知道，那是安心。

莫名的情绪占据心头让中也本能的感觉不妙，他转移话题：“你穿这么少不冷？”太宰只穿了件单衣，外面套着那件普通人看不到的发光羽织。这件羽织据说是用从植物中提取的‘生命线’编织的，整体连个缝合的地方都没有。“这羽织有保暖的功能？”

“羽织只能让我显形，我本质上还是幽灵。”

幽灵不惧寒暑。

心头莫名却暖的情绪瞬间被冰冷取代，中也沉默的不说话了，手却没有从能感知到脉动的脖颈上离开。

昨晚他们住在二楼的房间，木质的地板踩踏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声，大厅聚集着出来休息，没钱或者舍不得单独开房凑活一晚的客人视线瞬间被他们吸引。大厅中央开辟了一个挺大的地炉，那些人都围绕着烤火取暖。在两人过去的时候不用开口，就有人主动让出一个空位出来。

“谢谢。”

太宰道谢之后学着周围的人那样随意席地盘腿坐下。中也四肢无力，脊椎发软自己单独是坐不住的，斜靠在他一侧的肩膀上借力稳住身体。在小矮人坐稳后他解开昨晚带回来的那个长条的包裹。

是把三味线。

一看就知道是当地出品，琴头有猫咪的浮雕，琴身也绘着一只很有灵性的猫咪。用拨子滑动琴弦拉出一道清幽纯净的音调，周围的谈话声和窃窃私语也随着这声彻底的宁静下来。

他这架势一看就是要演奏，刚才还隐晦的打量眼神也都正大光明的凝聚了过来。在座大多都是男人，看了眼太宰只觉器宇轩昂最多就在心里嫉妒下就没别的感觉了。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被很有异域风情的中也吸引，不过中也的长相美则美矣很有侵略性，和他对视上的人纷纷低头不敢放肆的再看第二眼，压低视线放在他肌肤白皙反光的手上和正红抢眼看着就很贵的披风上。

调好弦开始弹奏。

中也听着琴声只觉得很熟悉，随即就想起这个调可不就是和上个异世界公园里每天弹奏三味线的老头一样嘛。

太宰是天才。

各种意义上的天才。

他们两个十五岁刚加入港黑的时候，森除了安排很mafia的课程外还有普通课程。文化课外还有音乐课等。只是教学没多久老师就只单独教他一个人了。太宰学的很快，或者说他模仿能力强。他能单凭大脑强行记下老师弹奏时的指法、节奏还有手指的用力程度，然后再完美的复制重现出来。私底下教音乐的老师只叹息说，他的音乐里没感情，只是纯粹的在炫技。

不过这份炫技足以唬住周围这些生活在底层的平民了。

在前奏的某个鼓点，即使事前根本没有经过排练，双黑之间的默契让中也很自然的在那刻就插入了歌声。他现在中气不足摇滚什么的唱不了，唱的是也不知道是在哪听到的民谣小调。中间歌词有些忘，不过这里人也不知道原词，他面不改色瞎鸡儿的随心编新词乱唱。

中也嗓子音域广，高音能上去，低音能下去，中音也不在话下。唱摇滚的时候能带动人热血沸腾肾上激素飙升嗨起来，唱这种悠扬舒缓的小调也能抚平心灵褶皱。当年音乐老师辞职的时候还惋惜以他的才能在音乐圈绝对能崭露头角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只可惜当了没什么‘前途’的mafia。

一曲毕。

这里不流行鼓掌，却有真诚的叫好声。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在两人面前放了枚‘打赏’的铜钱，带动的周围人也开始纷纷给打赏。有些手头实在拮据的给不起，默默的低头离开靠前的座位让后面被歌声吸引的人上前来。

钱很少。

按照这里的购买率都买不起一瓶他酒柜里最便宜没有收藏价值只是日常喝的红酒，中也拈起其中一枚握在手心里，沉甸甸的满足感压在心头。随着三味线的琴声再起响起，这次唱歌就比最开始抱着玩乐的心态认真多了。没有刻意讲究原曲什么调，顺着太宰的琴声随心唱。记忆中的民谣小调唱完之后就换会的英文歌，甚至还顺着心意唱了‘文豪中也’的诗。

唱了几曲后老板娘送了茶汤过来给他润嗓子。中也下口就品出味道比在茶摊那种劣质只能解渴的茶口感要好多了，也跟旅馆昨晚招待他们喝的味道要再醇点。估计是私人珍藏的好茶，还加了蜜，很好的温润了发干的喉咙。

他猜测的没错。

老板娘确实开了自己都舍不得多喝的好茶，一是感谢好曲，二是感谢这绝美的音乐为她吸引了不少客人进来。

中也手上没劲，茶碗是太宰端着给他投喂的。总归没有自己喝的时候能控制节奏，一不小心过快就有些溢出唇外。感觉茶水顺着下巴要滑落了，中也抬手想擦掉，茶渍沾染到衣服上会很不好洗，这里又没有洗衣机洗衣液手洗起来非常的麻烦。再说他们现在很穷，不能奢侈的天天换新。

他刚想抬起手，另外一只更加快的手就已经伸过来很自然的抹掉唇边的茶水。手指的指腹上有时长用枪留下的茧子，略粗糙的触感在柔嫩的唇上划过像是波动琴弦般在心里拉出一串的涟漪。

又是那种感觉。

像是用羽毛在心脏上刮了下，有点痒痒的，还有点别的感觉很暖的情绪涌上心头。

放在以前这种小事他自己随手就处理了。最近事事依靠别人，某些被忽略的小事在此时都开始放大。以前狗比搭档好心倒茶的时候会在里面加料递给忙碌无心留意外界下意识接手就喝的他，这次的茶汤则先用手背试了下温度才递过来投喂到嘴边。这么一想，来到这个世界种种被忽略的细节都浮现了出来。并且随着越想越深，一些很久远被忽略的记忆也开始明朗起来。

难得生病，醒来床头放着的一大盒草莓。想要的限量版没有了，会突然有客人退单的巧合幸运次数好像有点多。明明不在一个地点的任务大老远的跑过来专门过来‘嘲讽’他，最后有些棘手的任务自然被轻松解决掉。

…………

“她身体不舒服，今天就先到这里。”太宰收起三味线跟听众道歉，围观被吸引过来众多听众也体贴的表示没关系。“中也，我们该走了。”周围的虫已经开始大量聚集过来了，他们要换个地方了。其中好些虫师交代过的虫种携带轻微‘病毒’，再留下来这里的人会莫名其妙的生病。

中也还沉浸在回忆中没有回过神来，身体却本能的配合着搭档的动作趴在他的背上。路过前台的时候，太宰用打赏留了足够的钱用他的名义让老板娘供给大厅的人都有一口热茶喝，很快背后有感激的声音传来。

“歌姬大人真是心善。”

“也很美。”

“那歌声真好听，我想起了……”

太宰背着他走到旅馆门口准备开门的时候，披风后面的兜帽被拽上来扣在脑袋上，顺带把他脸也按压在颈窝埋着看不到外面。出门的时候有风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刚才那些小动作没有做，出门会被寒冷的风雪扑一脸。

中也的心更迷茫了。

不应该。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之间应该是……应该是，突然的，中也没办法准确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具体是怎样的了。

互相讨厌吗？讨厌的情绪是有的，有时候厌恶升级他们彼此眼里升腾起来的杀意都是真实的。有次战斗他漂浮在高空的位置，太宰在下面某个刁钻的角度对他开枪，虽然本意上是给他提供‘弹药’，但如果没有发现这个攻击他妥妥的也会中枪而死。这种类似的事件还不止一件两件，几乎充斥在每个双黑组合的任务中，每次跟敌人战斗，还要分心留意狗比搭档挖的坑。

互相关心吗？担忧对方的心情也是真的。太宰受伤他会忧心，他能无顾忌的开污浊除了信任外，反过来何尝不也是太宰对他的留心。除了互相挖坑恶作剧对方外，很多小事上好像也有体现。他生病默默冒出来的草莓，狗比搭档生病折腾他伺候烦归烦，最后还是照顾他到病好了。

互相喜欢——

！！！

“怎么了，中也？”小矮人的指甲都掐进他的肉里了，他手上没劲掐的不疼吧，但这个小动作感觉怪像是撒娇的。

像是忘记锁门偷看本子突然有人进来，中也被惊了一跳，对脑子里刚才冒出来的‘惊世骇俗’的想法有些心虚，闷声道：“没事。”伸手拉了一下兜帽把脸埋在里面，心里否决着，脑子却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着。

行叭，就当撒娇了。

只有一米六却重达一百二十斤的重力使有些滑落，太宰拖着他的屁股往上面拖了下。这个小动作搁以前没什么，现在心思敏感雷达全开的中也瞬间发现以往忽略的小细节。这个往下滑再往上托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几乎隔着一会就来一次，就算他有点重这个算是脑补过多，但托举的同时感觉屁股上的手会趁机捏一下这个绝对不是幻觉！

中也：“！！！”

为什么捏他屁股？

这个念头一开，突然又有一大堆被忽略的细节被察觉到。有些事明明有更好更保持距离的解决办法，狗比搭档似乎总是选择用亲密暧昧的那种。“中也。”

脑袋被拍了下。

中也刚冒头嘴巴里就被塞了东西，下意识的咬了下，口感脆甜，紧接着就听到卖家的声音，“现在市面上已经没有新鲜莲子可以吃了，我这是独家秘方延迟了……”总之就是在抬价。

卖家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太宰安静的听着，等他说完然后张嘴就把他的秘方给说了出来。对方的表情还定格在市侩的微笑上，又因为最大的王牌被揭穿震惊的僵硬住了显得有些扭曲和滑稽。不过老板反应也快，装了一大包莲子试图封嘴，只求不要在本地散播这个‘独家秘方’。

太宰拿了东西，不过还是放下了一半的钱。他这是讨厌被当肥羊宰，并且戏弄一下对方。他随手把莲子被塞在两人中间叮嘱了句：“马上要吃午饭了，吃几颗解馋。”刚才单手拖着小矮人有些下滑，收回手后又托了下。

中也：“……”

没错了。

狗比搭档就是在趁机捏他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