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做菜, 不难，但是做好菜，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了。

中餐中的稍许, 适量, 就算两个人都拿着一模一样的菜谱，最后做出来的效果，也可能是天差地别。

毫不夸张地说, 就算是同一个人，做同一道菜, 也不能百分百做到味道完全一致。

因为其中的变量实在是太多了。

食材的新鲜程度，在锅中烹饪的时长, 温度的变化……

许许多多的不同，都会导致最后结果的不同。

而李奶奶烤肉用的新鲜猪肉，虽然是她花下血本，买的市场上最新鲜的猪肉, 可还是不能和鹿原野白鹿间出产的猪肉相媲美。

这已经是食材质量上的区别了。

所以李奶奶就算怎么努力地想要模仿鹿原野家的烤肉, 减少变量达成一致, 可是根本食材上的区别没有改变, 她的烤肉也永远只能局限在一般好吃上。

而鹿原野的烤肉, 是特别好吃。

没有亲口吃过鹿原野家特制烤肉的人, 真的很难理解烤肉竟然能够好吃到这种境界, 李思睿爸爸和李思睿妈妈就是这样。

他们两个看着李思睿还有李奶奶两个人的反应, 就很不能理解了。

也很好奇。

小鹿家的烤肉到底有多少好吃？

李思睿这么说也就算了, 毕竟小孩子都是属于别人家的饭香, 可是李奶奶也这么说？

难道……

小鹿家的烤肉真的比他们家的好吃？

李奶奶做的烤肉就已经那么好吃了，比这个还要好吃的烤肉会是什么样子的？

李思睿爸爸忍不住展开了联想，自己把自己口水馋出来了, 一点都不夸张地摸了摸嘴角的泪水，李思睿爸爸问：“妈，口说无凭啊，你下次也给我和小芳打包点呗。”

说来也是蛮惨的，李奶奶在小鹿家小饭桌打工了好几个月，按照常理，李奶奶应该能够打包一些剩菜剩饭什么的。

可是事实却是没有。

难道李奶奶是觉得剩菜剩饭不太好？

所以不忍心打包回来给她心爱的儿子儿媳妇吃？

可是李思睿爸爸不介意啊！

现在国家倡导光盘行动，他很愿意支持国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啊！

对于李思睿爸爸的这句话，李奶奶只想对他说一句，“天亮了，你也该醒醒了！”现在谁还打包剩菜剩饭啊。

自己的剩菜剩饭也就算了，打包别人的？

李奶奶虽然比较节俭，但是也没有抠门到那种份上。

再说了，就算她真的这么不讲究，想要打包别人的剩菜剩饭，也没得打包啊。

小鹿家小饭桌，饭是可以一直加的，菜只有一份，这么好吃的菜，不管怎么吃都吃不够，想加都加不了，怎么可能还有剩？

李思睿爸爸还想吃剩饭剩菜呢！

哪来那么多剩菜剩饭？

吃空气吧。

“你这么想吃，你要不回去当学生，我也给你送到小鹿家小饭桌去怎么样？”李思睿妈妈开着玩笑说。

本来就只是随口一个玩笑，大家听到笑一笑，就过了的，可是没想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李思睿爸爸还真的思考起了这个操作的可行性。

要知道，自打李奶奶在小鹿家小饭桌打工，李思睿也在那边吃饭之后，李思睿爸爸和李思睿妈妈两个人就被放生了。

中午的那一顿饭，都是自己在外头想办法解决的。

猪肉涨价，外卖涨价，但是涨价不涨量，他们两个人加起来，每顿饭都要吃上三十左右。

就这样的价格，能够买到的套餐，还就那样，和李思睿在小鹿家吃的饭菜完全不能比。

李思睿爸爸在心底算了一份账，他们自己在外头吃，和在小鹿家吃，价格是差不了太多的，甚至在外边吃，还要更贵一些。

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不选择小鹿家小饭桌呢？

李思睿爸爸越想越动心，就忍不住和李思睿妈妈，还有李奶奶两个人商量了一下。

主要是讨论一下他们两能不能在小鹿家小饭桌那边报上名。

至于李奶奶会不会同意他们两也报上小饭桌……

只要把外卖订一次的账单，和小鹿家一顿饭的账单，往李奶奶面前一比，李奶奶肯定就会同意的。

李奶奶看到李思睿爸爸和李思睿妈妈提供的账单，马上就忍不住心疼地抽了一口气，“这饭也太贵了吧！”

就算是猪肉涨价，也不能这么离谱啊！

要按这样算的话，李奶奶这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她这张嘴吃的。

“所以啊，我才想说，如果小鹿爸爸那边可以的话，看看我和小芳两个人，能不能也在他们家吃饭了，我们两也交钱。”李思睿爸爸看到李奶奶这个反应，估计这事儿应该妥儿了。

李奶奶除了帮忙联系鹿原野之外还能怎么办呢？

一边心疼钱，一边忍不住抽了李思睿爸爸一下。

“你们两天天在外头吃饭花了这么多钱，怎么不早说呢！”这都吃了几个月了！李奶奶要是早知道的话，不早就去问小鹿爸爸了吗？

还能花那么多冤枉钱？

李奶奶现在已经完全忘了自己以前还觉得小鹿家的收费太贵，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小鹿家的收费真的是太实惠了！

就想让儿子和儿媳妇赶快报上名。

她第二天就去找鹿原野问了这件事情。

鹿原野听完，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了。

他这开的不是快餐店，也不是小饭馆，是小饭桌啊！

专门面向学生的小饭桌。

收了这么多个学生，像个小食堂也就算了，怎么学生家长还想过来凑热闹呢？

不行，这真的不行。

而且这都过去半个多学期了，过一个多星期就是高考，再过一个月就是中考，学生都要放假了。

就算现在来的是学生，鹿原野也不可能收了。

除了以上两个原因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鹿原野下个学期打算涨价，为了维持现有的饮食水准。

具体涨多少，鹿原野还没有算，不过也能预想到，涨价之后必定会失去一部分的学生，走多走少，就看他们对小饭桌饭菜的粘性有多大了。

话说回来，再过一个月就是中考了，中考结束之后……

他们县四所高中一所中职，也不知道在小鹿家吃饭的初三生都会考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能有几个人会留下来。

但鹿原野完全不担心这个。

作为小鹿家小饭桌的老板，鹿原野这家伙可以说是很不称职了。

都已经逼得学生们开始为鹿原野考虑小饭桌的经营计划了。

他们花点心思不算什么，鹿哥的小饭桌破产了之后，回去开杂货店，他们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才是大事。

鹿原野收到以石叶洋为首的，黄鑫鑫，王林玉，杨景（这家伙是被迫加入的）几个人提交的意见，都惊呆了。

等到看清楚他们签名那地方的时候，鹿原野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他这小饭桌也就四十个人，你们是怎么做到这么多签名的？

几十个名字，有熟悉的，有陌生的，有鹿原野完全不认识的，有鹿原野有点眼熟的，应该是曾经在鹿原野这边订过饭的，还有现在在小鹿家小饭桌吃饭的。

最后那一部分人名，只占了所以的百分之十几。

也就是说，剩下的全都是没有在小饭桌吃饭的学生。

“说真的，你们再过一个月就中考了，有时间想这个，怎么不多花点时间认真复习？”鹿原野一边说一边看石叶洋给他的那张纸。

上面是关于鹿原野开小饭桌分店的各项分析，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不过鹿原野没有同意的打算。

他压根儿就没想过分店的事情。

石叶洋他们来之前，当然是考虑过了鹿原野的不同反应，鹿原野拒绝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是鹿哥脑子抽了，所以就答应了。

明明知道鹿原野会拒绝，可是石叶洋他们还是把这份建议书给鹿原野，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找这么多人签名，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莫急，他们这么做当然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知道拆屋效应吗？

先提出一个大的要求，被拒绝之后，再提出小要求，通常人们不太愿意连续两次拒绝同一个人，所以小要求常常会被满足。

石叶洋他们这里玩的就是这个拆屋效应。

知道鹿原野会拒绝开小饭桌分店，所以故意提出这个要求，等到鹿原野拒绝之后，才拿出他们真正商量出来的解决办法。

那就是增加外卖服务。

不管鹿原野在哪一步松口了，最后都会导致同一个结果，也就是他们高中能够继续吃小鹿家小饭桌的饭菜。

一切都按照石叶洋他们之前设想的那样发展下去，石叶洋他们终于提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也就是增加外卖服务。

为了增大鹿原野同意的可能性，石叶洋他们都给鹿原野解决了外卖的问题。

他们自己找了人，花钱雇他送外卖，鹿原野其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像现在这样，每天做好饭，然后打包交给外卖员就好了。

然而……

鹿原野：“不行。”

石叶洋脱口而出：“为什么啊？”他完全无法理解，明明都已经贴心到了这份上了，为什么鹿哥还是不答应？

鹿原野不着急回答石叶洋的问题，食指敲了敲桌面，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这里签名的这些人，应该都是想要报名的吧。”

如果不是想要吃小鹿家小饭桌，凭实力又报不上名，谁要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建议书上面签名啊！

“对啊，然后呢？”石叶洋没明白鹿原野的意思。

鹿原野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为了保证每顿饭的饭菜质量，鹿原野对于小饭桌的人数，给出了一个极值，光是在这张纸上签名的人数，就已经超过了鹿原野心目中的数值。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如果我增加了外卖服务，那么这张纸上的这些人，应该都是要预订外卖的吧。”鹿原野基本已经肯定了。

石叶洋也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小饭桌总共就只收那么些人，名额全让人订走了，表面上看，是小饭桌的人气高涨，但是放长远了看，却不利于小饭桌的后续发展。

虽然在石叶洋他们看来，小饭桌反正是要招人，招他们还是招别人，对于小饭桌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短时间是没有区别，但是时间长了，小饭桌会渐渐变了性。

从面向小初高的小饭桌，慢慢地变成他们这几十个人的私家桌。

等到纸上记录的这几十个人高考走了，也就是三年左右，小饭桌又要回到起点重新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