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赛格，再吹一会草哨，我喜欢听。”赛丽亚燃烧起火焰，像是大型火把，它在最中间，旁边就是围绕它的一群人，温暖的火光耀眼无比，带来融融暖意，驱散了雨夜的清冷，大雨终于小了一些，淅淅沥沥的从小龙翅膀上低落下来，在沙地里溅出圆圆的水坑。

赛格喝了口水，他手里的草叶还是自己无意中在裤脚处找到的，估计是穿过森林的时候被沾上的，刚刚他坐下来，嫌无聊就吹了一首。

“吹呀，我给你取暖。”赛丽亚火焰蹭的大了一圈。

“好了，别急，我这不是喝口水解渴。”赛格拿着草叶嘀哩哩的吹了起来，混合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意外的好听。

龙明趴在沙地上侧头看着躲在他翅膀下的他们，眼眸被火光映的亮亮的。

“恶龙大人感觉好温柔啊。”露西对着身边的维克拉姆小声说道。

赫诺动了动手腕，他的手腕上还有圆形的伤疤，到了下雨天总觉得阴阴的疼，他手托着下巴，从怀里拿出几个气球，吹好气，五颜六色的颜色在贫瘠的沙地里分外显眼，他把几个气球用绳子系在一起，脸上没有小丑面具之后，还怪不习惯的。

赫诺摸了摸自己的脸，露出一个笑容，把气球送给了恶龙大人。

“给我的？”龙明用爪子勾着这一堆气球。

“嘛，也没有其他东西送给您了，谢谢您救了我们。”赫诺弯腰致谢。

奥斯汀和维克拉姆站在赫诺身后，也做了一个相同的动作，露西脸颊微红：“谢谢您对我们的帮助。”

龙明凑近这群邪神神使们，他们的身型在他的眼里小小的，龙明简直要怀疑他们还有没有他的眼睛大，巨大的体型差让赫诺他们不得不仰头看着他，他们的眼眸中无一例外都带着真挚的感谢和喜欢，对他的喜欢，独一无二，热烈无比。

龙明感觉高兴，忍不住舔了一下这群可爱的邪神神使们。

也许是因为变回原型的原因，龙明总觉得自己表达情绪的更倾向于龙族了，尾巴卷卷，头颅蹭蹭，口水舔舔，都是他表达喜爱的方法。

而浑身都是小龙口水的邪神神使们先是一懵，互相对视了几秒，不约而同的无奈笑了起来。

恶龙大人真的好顽皮。

“哈哈。”赛丽亚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维克拉姆他们绝对没想到下雨没淋到，反而被口水弄湿了衣服。

四人回到原来的位置，格鲁忍笑给了四人几条小毛巾，赛格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撒旦眼睛闪过笑意，看了一眼旁边休息的海顿，这个魔鬼已经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一个毯子，面色苍白，被火光一照也多了层橘色的暖意。

恰好左右无事，撒旦把镰刀拿到自己怀中，用柔软的布细细擦拭着镰刀，冰凉的刀尖处反射着寒光，像雪一样，撒旦盘腿坐在地上，低头将自己的指腹割破一点，血珠很快被镰刀吸收干净，他可以感觉到镰刀传来的愉悦的感受。

这是他们之间的相处之道。

镰刀刀刃处弯弯的一层雪色亮的惊人，像面镜子般，倒映出不远处的人影，撒旦擦拭的动作一顿，黑色的法师袍穿在他的老师身上，经常让撒旦误以为他是一名光明神官，奥利奥总是背脊挺直，神色温和，和他交谈过的人无不如沐春风，只要见了奥利奥，谁都会喜欢他，真是一种可怕的天赋。

但是此刻，他的老师坐在边缘处，火光绰约间，光影晃动，照的他的面容模糊不明，身后是无边夜色，只能看见薄唇微垂，浅灰色的长发流淌到地上，在夜色阴影的衬托下有种冷硬的金属感，冰冷的像一尊雕塑。

老实说，撒旦从没见过他的老师奥利奥发火的时候。

这个男人对待任何事情总是那么游刃有余而又漫不经心，和他相处的那些年里，撒旦看过他温柔的救助那些受伤的人类，无私的给予他们帮助，但也是他，会教他怎么用最简单的方法杀一个人，他曾经让他在漆黑的坟地里独自面对一具白骨，就是为了让他知道人类有多少块骨头，哪里是致命的地方。

他是温柔的冷血者。

撒旦不是很清楚他的老师过去，偶尔知道也是在龙岛的时候，格鲁提过的三言两语，而到了陆地上，奥利奥教导他之后则完全不提过去。

曾经他也很奇怪为什么奥利奥会当他的老师，他问过他，只得到了一个回答。

“小龙很喜欢你。”

那时的老师抬起头，将视线从书上移到他的身上，撒旦还清楚记得奥利奥那天带着一个单框银边眼镜，像一个真正的学者，博学多才，整个小镇的人都喜欢他，尊敬他。

当然，他也不例外，奥利奥是他的老师，而他也很荣幸能有这么一位老师。

不过，让奥利奥亲自教导他的理由让当时的撒旦有点惊讶，这种爱屋及乌的性格让他感觉自己的老师的性格颇有一种肆意的感觉，和他的外表截然不同。

他也很喜欢小龙，小龙是他的唯一的朋友，还是实力强大的龙，他如果不抓紧时间努力的话可是会赶不上他的，因此撒旦也很努力。

总而言之，撒旦觉得他和他的老师奥利奥相处的还不错。

“喏，吃不吃？”

撒旦回过神，不动声色的把镰刀放到地上，接过赛格烤得面包：“谢谢。”

“你应该谢赛丽亚，是它烤的。”赛格不敢居功，赛丽亚就在一旁烤着面包呢，如果不说好话，小心眼的赛丽亚可是会气乎乎一晚上呢。

撒旦拿起盘子里的面包，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奥利奥的方向，刚刚那一幕仿佛是错觉，小龙的尾巴调皮的勾住了奥利奥的长发，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卷着。

奥利奥把缠住的长发解开来，唇角笑意浅浅：“别闹。”

龙明听了，用尾巴蹭了蹭奥利奥的脸，还有点冷，尾巴灵活的从包裹里拿出另一条毯子给奥利奥，随后趴在沙地上，打了个哈欠。

随着入夜，众人纷纷进入了休息。

雨势再次大了起来，龙明用另一半翅膀遮住自己的头顶，干脆也准备闭眼睡觉，赛丽亚漂浮在半空中，尽职的发光发热，给众人带来温暖。

龙明睡眼朦胧的望着还在看书的奥利奥，忍不住用尾巴戳了戳他，示意他应该睡觉了。

奥利奥走到小龙身边，注视着外面的大雨。

龙明很想问他为什么不睡觉，可是自己如今是龙型，说话声音再小也比人类的大，怕吵到格鲁他们睡觉，只能用尾巴把奥利奥的手心上比划，他的尾刺还尖尖的，龙明因此写的特别小心。

“奥利奥，你心情不好吗？”

奥利奥的掌心被小龙的尾巴弄得痒痒的，他抓住尾巴，不让它乱动。

奥利奥转头看着身边的小龙，没有说话。

看起来是真的心情不好，龙明头悄悄往奥利奥身边凑了凑，声音压的不能再低了：“要不要摸摸我的角。”

他的龙角真的超级可爱，也许是因为还没完全成年的原因，他的龙角和小时候的形状差不多，是一长一短的树杈状，不大不小，颜色从淡粉变成了黑色，黑色的爱心角角，龙明觉得不够威风，很少给让其他人摸呢。

奥利奥一怔，看着凑过来的龙角，忍不住摸了一把，触感冰凉凉的。

“有没有开心一点。”龙明甩了甩尾巴，感觉像是在和奥利奥说悄悄话一样。

“嗯。”奥利奥银眸荡漾着月光，每次看见奥利奥的眼睛，龙明总觉得看见了月光下的大海，静谧温柔。

“伸出手来。”奥利奥说道。

龙明乖乖的把爪子递了过去。

“掌心向下。”奥利奥感觉小龙还和以前一样，又乖又可爱。

“不是要送礼物给我吗？”龙明眨了眨眼睛，他原本以为奥利奥要送礼物给他呢，想了想，还是把爪子换了一个姿势，爪背朝上。

龙爪末端都是锋利狰狞的爪尖，龙明特意蜷缩了一下。

奥利奥站起来，走到小龙面前伸出手把他的爪子拿过来。

蒙蒙大雨中，龙明总觉得奥利奥在泛着白光。

“下雨了，奥利奥，你快回来。”龙明想收回手，却发现奥利奥的力气极大，明明只是轻轻的握住了他的爪子，他却不能抽回来。

“等一会再回去，我想送个礼物给你。”奥利奥银眸微弯。

龙明只感觉鳞片一凉，奥利奥俯身弯腰将额头放在了他的手背处，白色的光芒从接触点炸开，而后消失不见，除了这个，仿佛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是隐隐又有了一丝变化。

冥冥之中，龙明感觉和奥利奥的联系更紧密了，不仅如此，还有格鲁撒旦赛丽亚和赛格甚至邪神神使他们也有，在他们身上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系在他的身上，源源不断的输送着力量给他，和吸收的那些淤泥般的恶念不同，这股力量充满了纯粹的温暖，让隐藏在龙明心底的暴躁戾气顿时一扫而空。

“奥利奥，你……”龙明心里一突，话还没说完，就被截住了。

奥利奥指尖抵唇，轻嘘了一声，像是在和小龙玩一个秘密游戏，他看着小龙重新恢复澄澈的金色瞳孔，拢了拢袖口，银眸内月光温暖，语调微不可查的带着一丝笑意。

“恶龙大人，接受了海神遗族信仰的您，请成为英雄拯救即将被污染的艾泽瑞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