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当天晚上, 周晨兮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站在一片黑雾里，周围的景色和他当时在梦里看《锦鲤征服娱乐圈》时的景色一样，只是这个时候, 黑雾里已经找不到熟悉的那本书了。

周晨兮站在原地茫然了一会儿, 忽然听见黑暗中响起一个声音，对他说：“你好, 世界意识。”

周晨兮没看到人, 还在四下张望。

“你看不到我, ”那个声音说，“我就在你的脑海里。”

周晨兮只得说：“你是谁？”

“这不重要，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对方故弄玄虚。

“那你到我的梦里干什么？”周晨兮想起来了，这个声音和他曾经在梦里梦到的，提到过“世界意识”这个词的声音很像。

“不是我到了你的梦里, 而是进入到我的意识里, 好吧, 我可以告诉你, 我也是意识，我是更广义的意识，说多了你可能不明白, 相对来说，你只是书本世界的意识。”

周晨兮果然不明白。

对方又解释：“书本世界的人觉醒, 发现自己身处书本世界, 我们把这样的人统称为‘世界意识’, 书本世界的意识产生是的，不是你觉醒，也有可能是别人, 世界就选中了你，你就是‘世界意识’。”

周晨兮：“那除了我之外，别人也有可能成为‘世界意识’吗？”

“世界意识只有一个，你觉醒了，别人就不会，否则容易天下大乱。”

周晨兮：“……”

“你肯定想说，这世界里还有其他人意识到自己在书里，他们不是世界意识吗？我只能告诉你，他们是例外，两个人穿书而来，他们本质上都不属于书本世界，他们只是外来者。”

周晨兮听到了关键词：“你是说陆暨吗！”

对方说：“聪明。”

周晨兮不觉得对方是在夸奖，但他只想知道真相：“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外来者洛星河是主动闯入，而陆暨则是被动闯入，二人的到来造成书里世界的改变，我们已经把书本与外界的通道关闭了，以后不会再有人闯进来。”

“所以他们还能回去吗？”

“原则上不能，洛星河是主动闯入者，他在返回原世界时丢失了意识，不能再回去了，陆暨的话，看他自己主观想不想。”

——丢失意识，是指疯了吗？

周晨兮说：“什么叫主观想不想？”

“就是他自己愿不愿意，洛星河也是的，他丢失了自主意识，所以无法再替自己做回去的决定，而陆暨穿越过来就失去了对原世界的记忆，没有记忆是勾不起对原世界的欲、望的，所以说，原则上他也不能再回去。”

周晨兮好像有一点懂了。

那个声音又说：“我召唤你来我的意识世界，是想告诉你，世界意识觉醒后，书本世界就成了真实世界，以后世界的发展不会再受书本的规则束缚，所以你好好活着，不要利用自己对世界的了解做任何破坏世界规则的事。”

“破坏世界规则？”周晨兮说，“原书世界的走向到这里已经和现在大相径庭了，我还能怎么破坏？”

“咳，”对方说，“我只是提醒你。”

“哦，知道了，”周晨兮说，“我也会顺便提醒陆暨的。”

对方表示满意。

周晨兮想，他有做过破坏世界规则的事吗？

如果利用规则就是破坏规则，那他重生以来就一直在破坏规则吧，毕竟书里的设定是他会因为倒霉而摔进坑里死掉。

对方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用有过多的疑惑和纠结，真实世界的形成需要时间，再加上我们关闭世界的外来通道也花费了不少时间，真实世界是最近才刚刚形成的，所以以前的那些就不算你破坏规则了，原本你是世界意识，违规未必会受到惩罚，但世界的发展有其自己的规律，胡乱破坏规则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事，所以我才需要提醒你。”

周晨兮说：“你的理论体系真是站不住脚，一下子主观唯心主义，一下子客观唯心主义，要知道马克思主义才是这世界唯一的真理，要不是我睡着觉不想醒过来，才懒得听你在这儿鬼扯。”

对方：“……”

“说什么关闭世界通道需要花时间，该不会是你给自己偷懒找的理由吧？”周晨兮狐疑说。

对方：“咳咳咳……”

周晨兮将他一通怼，短暂休战，又问了他一些问题，天亮了。

周晨兮从床上醒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想，怪不得从昨天开始，他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感越来越强烈了，如果这就是世界变真实的表现——但愿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吧。

如果一切都已恢复正常，时间会一直流向永恒尽头，那他就要把这短短的几十年人生过好，毕竟世界不再虚幻，他也就没办法再重生了。

周晨兮从床上下来，伸了个懒腰，准备洗漱完就继续去工作。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既然世界给了他重新再来的机会，他就要好好把握。

片场。

周晨兮这次接了一部民国剧，拍摄地点在距离H市不远的一个民国影视城。

这家影视城比众所周知的那家要小，是最近几年刚刚兴建起来的，周围很多的基础设施都不完善，走出去一片荒芜，连个吃夜宵的地方都没有。

因此大家拍戏的日子里都过得比较单调。

周晨兮扮演的是一个留洋归国的年轻医生，穿西装，黑头发、偏分头，发胶打在上面，把头发固定得梆硬，十级大风刮过都能纹丝不动。

周晨兮坐在镜子前一边做造型等戏，一边和陆暨打电话。

等商小琴走了，周晨兮才敢和陆暨聊起昨天做梦的事。

“他说穿书人都是看过书的，而且要跟书里主角的名字一致，所以你和洛星河才能穿过来。”

“我看过书？”陆暨说。

“对啊，”周晨兮说，“你之前不是说，重生之前对书里的内容有隐约印象，这个印象是哪儿来的呢？只能用看过书来解释了吧。”

陆暨不太清楚，没回答。

“你在原来的世界就叫陆暨，洛星河也是，他看完书后对天许愿，想要穿到书里，然后他就来了，世界通道打开，把看过书同名的你也带到这个世界。”

陆暨：“是吗？”

“很扯对不对，”周晨兮说，“好多都是这样的，宅男在电脑前看，看书里的主角大杀四方，他很羡慕，于是对天大喊一声‘我要穿书’，然后他就真的穿书了。”

陆暨笑了。

还好陆暨不是那种宅男，周晨兮心想。

也不是说宅男不好，大部分宅男还是好的。只是陆暨是一个愿意用自己双手去创造一切的人，这和妄想不劳而获的洛星河不一样。

“然后名字这个，也很扯，”周晨兮又说，“我以前以为作者把穿书者的名字和书里原主的名字设计得一样，是因为方便称呼，而且也懒得另外再起一个，没想到现在竟然变成了穿书的必要条件。”

“不意外，”陆暨说，“不管是规则创造世界，还是世界制定规则，总要有一个依据。”

“但我只相信马克思主义。”周晨兮还是说。

陆暨正色：“我也是。”

他们都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周晨兮喜滋滋地，说：“为什么好多道理我一说你就懂，明明我才是看过很多的那个啊！”

说到这里，周晨兮还是有些郁闷。

穿书的道理还是他讲给陆暨听的呢。

陆暨说：“看一本是为了学习，看多本就是沉迷了，你看那么多本，能学到的东西毕竟有限。”

周晨兮不想听，捂住耳朵：“在改了在改了，别骂啦！”

陆暨笑了，又改口说：“劳逸结合还是必要的，看是娱乐活动，既然不影响生活，多看几本也没什么，别伤了眼睛就行。”

周晨兮：“哼，道理都被你说完啦！”

陆暨又笑。

不过，周晨兮忽然发现一件事：“你说看一本是为了学习，你是不是也看过了？”

陆暨：“当然。”

“你学到什么啦？”周晨兮说。

“学到了……”陆暨想了想，“什么是穿书，还有脖子以下的几种姿势。”

周晨兮：“？？”

陆暨说：“值得参考。”

周晨兮说：“不是……什么？怎么回事？”

陆暨笑出了声。

说好的学海无涯呢？原来陆暨如此肤浅！那他一定看了不止一本！

可是陆暨又说：“有机会可以试试。”

周晨兮又觉得，这好像可以有。

上回金花奖的颁奖礼，周晨兮就是和剧组调了档期出来领奖的，这次星月奖，没办法还是要调档期，还好导演好说话，提前把他的重要戏份拍了，周晨兮顶着**的民国偏分头去了E国。

这次星月奖的颁奖典礼虽然在E国，但是参与领奖的有很多都是华人，没办法，华国的优秀作品太多了。

周晨兮在颁奖典礼上又一次和任骞狭路相逢。

上回任骞是作为《猫妖奇谈》的主创人员参与了颁奖典礼，只是走了个过场，这次他另外一部影片入围了星月奖的最佳男主，于是和周晨兮成为了竞争对手。

一看见周晨兮，任骞就很嚣张地说：“不好意思，这次的影帝是我的了。”

周晨兮惊恐地看着他。

任骞这才意识到他是误会了，咳嗽一声，连忙解释说：“不是走后门，我的意思是说，今天的奖项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我拿。”

周晨兮明白过来，老神在在地说：“那不见得哦，任老师都没有入围金花奖呢。”

任骞膝盖中箭。

还真是运气不好，今年的金花奖他一部作品都没有入围。

不过这没什么，任骞胸有成竹地说：“没关系，不管怎么样，今晚的热搜第一肯定是我。”

周晨兮：“？？”

今晚的热搜第一确实是任骞，因为他公开了他的新恋情，和圈外男友热恋将近一年，他们即将准备步入婚姻殿堂。

任骞年纪不小了，算起来恋情的开始是在洛星河被曝出奇葩事情之后，看来他是看清了洛星河的为人，又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周晨兮很高兴地在他的微博底下留言祝他们幸福。

结果任谁也没想到，那条热搜才在第一的位置上短暂霸占了一会儿，就被周晨兮抢了。

因为当天晚上陆暨忽然对周晨兮表白了。

陆暨当然不知道任骞要上头条的事，他都没挑时间，也没跟周晨兮商量，直接发了一条微博：

【@陆暨：我可以申请当你的亿万家产吗？[图片]】

配图是周晨兮小号发的那条微博：不火就只能回去和亿万家产过一辈子了。

当晚热搜第一#陆暨表白#，第二#任骞恋情#，第三#周晨兮影帝#。

好不容易上一次头条的任骞，在周晨兮的双面夹击下，悲惨地被夹成了一块夹心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