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陆暨有点好笑, 回：【你这是同意我的说法了么？】

周晨兮又点了一张表情包，是一只坐在盒子里的小猫，盒子上写着三个字：求包养。

陆暨秒回：【好。】

周晨兮还想跟他聊点什么, 支奇的电话打断了他：“罗导那边联系我, 说《猫妖奇谈》可以配合开机前的宣传了，我找人给你写了文案, 直接放你微博上发了啊！”

周晨兮：“哦哦哦。”

支奇絮絮叨叨叮嘱了很多，好不容易挂掉电话, 再戳个表情包回陆暨，对方却已经没有反应了。

可能是忙起来没时间回复了吧。

周晨兮百无聊赖地想，哎，要是能一直和陆暨聊天就好了。

在家准备了几天，罗导的新电影《猫妖奇谈》就要开机了, 周晨兮收拾了东西坐飞机去影视城，才刚下飞机就有人过来和他打招呼。

“你是周晨兮吧？”那人问他。

周晨兮回过头看, 是一个穿着朴素, 皮肤黝黑, 还带着点外地口音的小哥。

周晨兮知道, 这座城市大部分外来打工的都是群众演员, 因为这里叫Z城，所以这些群演被称作Z漂。Z城影视城全国闻名, 旅游业发达，所有本地的周边产业都和旅游业相关。

一般在Z城看到这种带着外地口音, 穿着打扮朴素的年轻人，大部分都是剧组的群演或者幕后工作人员。

周晨兮说：“我是啊。”

他说着把帽子摘了下来。

他今天没戴口罩，就穿了件简单的印花T恤，脑袋上压了一顶鸭舌帽。

他问对方说：“你是群演么？”

对方激动地说：“真的是你！我是群演, 我特别喜欢看《鲤鱼》，是你的粉丝！”

周晨兮瞪大了眼睛。

他个子本来就高，起码比那黑皮肤小哥高出了半个头，对方仰着头看他：“你好高啊，长得也很帅！”

周晨兮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没有啦！”

对方可能是来接人的，没什么事做，站着和周晨兮聊了几句：“你别谦虚，我真觉得你长得帅，而且你节目上表现得好好，我看了最新一期的《鲤鱼》，你跑得超快，窜起来像只兔子，哈哈！”

对方竖起了一只大拇指，又说：“之前看你跟在大爷后面晃手，完全没想到你运动细胞这么发达。”

周晨兮“哈哈哈”地捂脸，不太想承认自己运动细胞真的发达，毕竟要是被哥哥知道了，肯定会让他尽情发挥所长，要不然岂非埋没了天赋。

“加油啊！”黑皮肤小哥又鼓励地说，“你一定会火的，看好你哟！”

“好！”周晨兮点头，谢过了他，把帽子戴到头上，推着行李往外走。

没想到刚走到航站楼门口，周晨兮又被几个女孩团团围住了。

这几个女孩看起来倒不像是群演，每个人都背着包，有的手里还举着专业相机，更像是来追星的。

“啊啊啊！”周晨兮听见远处一个女孩激动地说，“这小哥哥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这身高这打扮必然是个明星！”

“我刚看到他摘帽子了，是周晨兮！”

“什么？！周晨兮？！”

瞬间更多的人涌了上来。

周晨兮惊了，眼看着三层外三层地被人围住，甚至人群里还有举着相机的男孩纸。

“啊啊啊周晨兮我爱你！”有个男孩纸大声嚷嚷，“《仙游记》什么时候定档？！”

其他人都笑了，有个女孩也说：“周猫猫我也喜欢你，么么哒！加油哦！”

周晨兮说：“好，谢谢。”

他一开口，大家更激动了，纷纷拿着本子上来问周晨兮要签名，周晨兮被他们挤来挤去，艰难地签了几个，正想着怎么脱困，忽然周晨兮的助理从机场外面飞奔进来。

“哥！”对方扒拉开人群，拽着周晨兮就往外走，“借过借过！”

两个人艰难地突出重围上了车，助理小梁可算舒了一口气：“之前不是让你到了打电话给我吗，怎么不声不响就出来了？”

周晨兮说：“我以为就这么一小段路没什么问题，谁知道门口这么多人！”

小梁笑着说：“你不知道，Z城机场有很多追星的，来往明星多嘛，就都到那儿蹲点，听说还有一些群演，每天驻扎在那里，专门给人扮演粉丝，赚的钱比影视城里跑龙套的还多。”

周晨兮惊讶地张大嘴巴。

“不信吧？”助理小梁看了周晨兮一眼，“我这儿有好几个群演的联系方式，他们会给各大经济公司发消息。”

天旺这么穷的娱乐公司也会有人推销？

周晨兮狐疑地看着他：“这帮人不会是你给我请的吧？”

“你想多了，”小梁哈哈笑着说，“支奇哥之前说了，给你请那种群演不划算，你正经剧一部都还没播呢，到时候怕亏得连裤子都不剩。”

周晨兮：“……”

有那么亏吗？

周晨兮默默地想，好歹现在他也是男一号了呢！！

小梁又说：“我先送你去酒店落脚，剧组下午开机，到时候我把休息车给你开过去，你好在剧组有个歇脚的地方。”

“是小车么？”周晨兮说，“可别比任影帝和谢姐的车还要大，要不然不太好。”

“这你放心吧！”小梁说，“我心里有数。”

周晨兮满意了。

小梁是之前支奇特意给周晨兮招的助理，还挺利索，手脚也勤快，是个好青年。

车子在Z城的路上一路开，周晨兮望着窗外，感慨万千。

上辈子还在这儿跑龙套呢，转眼又回来了。

将行李在酒店里放好，周晨兮参加了开机仪式。

大剧组的开机仪式很讲究，要烧香要祭拜，周晨兮第一次站在第一排，被前来参加开机仪式的记者拍下了一张一脸正经的照片。

之后周晨兮就一直呆在剧组里，开始了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要去剧组报到的日子。

角色的妆发在开机以前已经试过了，只不过罗导的习惯是一边拍戏一边根据灵感微调造型，所以戏拍完之前并不公布演员的定妆照，没有什么意义。

周晨兮这次有三套造型，一套是猫妖还没飞升前，还是一只小猫妖的时候，幻化成人形的样子。

基本是一袭黑衣为主，长发用一根发带束起，腰上挂着一枚小鱼玉坠，手里拿一柄折扇。

另一套是猫妖飞升之后，开始穿上了一袭白衣，衣角镶金丝，像个风流倜傥的长安少年。

最后一套是武帝令天下弑猫，猫妖黑化之后的造型，从白衣变回黑衣，却已经不是那只天真小猫了，化妆师特地用上扬的眼线来表现周晨兮黑化的样子。

他眼睛本来就大，原本眼角微微向下是一副笑模样，被眼线这么往上一提，平白多了一丝妖冶。

前期拍的还是猫妖飞升以前的剧情，因此周晨兮穿一袭黑衣。

不过罗导对服化道的要求一向很高，抠抠索索到处拉投资省下来的钱也不是白花的，光周晨兮的一套造型就有好几身衣服，几乎每拍几个镜头就要换一身，周晨兮感觉自己每天都是全新的。

今天的服装上有暗金色的花纹，造型师很巧妙，为了贴合猫妖的特性，花纹上绣的都是小鱼和鱼骨头。

周晨兮换好衣服后从剧组准备的化妆棚里出来，脚步匆匆地往拍摄现场赶，旁边有好多游客，还有专门过来蹲点的追星女孩。

一个女孩说：“周晨兮，这是你的新造型吗？好好看啊哈哈哈！”

周晨兮回过头，冲她腼腆地笑了笑。

他一笑，旋即露出小梨涡，和那身古灵精怪的造型一点都不一样，像个纯真少年，女孩们纷纷都尖叫起来。

“周晨兮加油啊！”陆续有人喊，“期待新电影！”

一时间道路两侧人满为患，剧组特地找了人在两侧拉了线，既方便过往游客通行，也避免有人冲动之下挤上来伤到演员。

有跟着旅行团过来游玩的游客看到这架势，纷纷停下脚步，探头往周晨兮那边张望，问那群女孩：“这是谁？”

“周晨兮！”有女孩解释，“罗及添导演新电影的男主角。”

有的人不认识周晨兮，但都知道罗导是谁，毕竟是国师级大导演，不由自主拿出手机对着周晨兮“嚓嚓”拍了几张。

走到拍摄现场，外面的喧闹被隔绝在外，外围和顶上搭了个棚，场景是不对外公开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任骞正坐在休息椅上等戏，看见周晨兮进来，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

周晨兮坐下来，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任骞一边玩手机一边说：“刚才外面怎么吵吵闹闹的，什么事？”

“好多女孩，”周晨兮伸出食指挠了挠脸颊，“没见过这么多这么热情的女孩，有点吓人哈哈哈……”

任骞问旁边的助理：“最近除了咱们之外还有哪些剧组在拍戏？”

助理明白任骞的意思：“也就遥北那个组吧，不过遥北昨天已经杀青了，我刚才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听见几个女孩说，来都来了，不如再来《猫妖》剧组苟一下周晨兮，反正周晨兮是她们小墙头。”

任骞一脸酸溜溜地盯着周晨兮看。

周晨兮：“啊哈哈！”

遥北是选秀节目出来的新晋小鲜肉，人气特别高，周晨兮也算是沾了他的光。

任骞叹了口气：“算了，老腊肉果然无人问津，人间不值得！”

周晨兮忙说：“也不能这么说，您是实力派，有的是国民度，跟咱不一样。”

任骞接受了这个说辞，没一会儿被导演叫走了。

周晨兮看时间还有早，偷偷刷了下微博，看果然有人上传了刚才拍他的路透照，默默点了个赞，听旁边的监制过来说：“什么？陆氏也要投资？可以可以啊，欢迎任何金主爸爸中途加入，什么？你说陆总要过来探班？夹道欢迎！”

“？？”

周晨兮回过头去，看着监制一边举着手机一边道：“不麻烦不麻烦，金主爸爸的事情怎么能叫麻烦呢？”

周晨兮：“……”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监制又说：“保密？不存在的，尽管莅临指导，我们罗导不在乎这些，金主爸爸那哪能叫外人，你们就是想让我们改剧本，让武帝不弑猫了，变成猫奴给猫妖铲屎都行，艺术创作无国界，只要有钱一切都能随机应变！”

周晨兮：“……”好诗啊！

监制和那边商量了陆暨来探班的时间，挂掉电话，发现周晨兮正在一旁盯着他看。

监制打哈哈：“又有金主，没办法，罗导魅力太大。”

周晨兮点头表示赞同。

晚上，陆暨到了，片场监制特地派了人过去接，周晨兮今天的戏份正好结束，换下戏服在片场蹲了一会儿。

“周晨兮？”谢雪雨过来问他，“今天戏份结束了，不早点回去休息？记得没错的话明天可是一大早就有你的戏了。”

“谢谢雪姐，”周晨兮说，“我再等一会儿。”

谢雪雨瞥了一眼周晨兮手里拿着的剧本，佩服道：“现在小年轻真勤奋。”

不一会儿她被人叫走了。

周晨兮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剧本，拿反了，四下看看，趁人不备，连忙把剧本正了回来。

从机场到影视城半小时路程，周晨兮等了半个小时，陆暨终于来了，片场监制带着他往里走，一边客客气气地说：“罗导还在忙，一会儿忙完一定过来跟您打招呼。”

陆暨也客气地说：“不用，不便打扰，拍戏要紧，我就是过来看看，一会儿就走。”

周晨兮忙放下剧本站起来。

陆暨一眼看见角落里的周晨兮，弯起眼睛：“不知可否跟你们剧组里的演员聊一聊？”

监制回过头看见周晨兮，明白了，记得他今天戏份结束了，忙道：“可以可以，陆总自便。”

陆暨穿着长风衣，身姿挺拔，站在片场角落里，深黑的眼眸映着月色，含笑看着周晨兮渐渐向他走进。

“你怎么来啦？”周晨兮有点紧张地背着手，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一点兴奋和开心，“都没提前跟我说一声？”

“金主爸爸视察自己投资的剧组，看底下的小演员们有没有偷懒，办的是正事，”陆暨一本正经，“这就不必通知你了吧？”

“哦，”周晨兮也一本正经地说，“那视察得怎么样啦？”

“看见一只偷懒的小猫咪，还是我家跑出来的，不知道小猫咪愿不愿意现在跟我回去，接受我的投喂？”

“去哪里？”周晨兮眼睛亮亮的。

“夜宵？”陆暨说。

“好耶！”周晨兮欢呼一声，屁颠颠跟着陆暨走了，差点连扔在椅子上的剧本都忘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