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周晨兮心跳得很快, 那声音几乎是在耳边惊涛骇浪地回响着。

陆暨看了一眼旁边剧本：“我被仙界追杀百年，以为遇见你就可以躲过此劫，现在想来是我天真了。”

周晨兮瞬间回过神来, 接上：“你早知我是谁了？”

“你是仙君座下琉璃。”

周晨兮眼眶中一下浮出了眼泪：“别说话，我先帮你疗伤。”

陆暨道：“来不及了，我这妖丹是母亲留给我，如今我修为尽散, 恐怕是……”

“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浮筝……”他看着陆暨, 胸腔里回荡着某种强烈情绪, 就要冲破束缚。

陆暨微微一笑, 看向剧本：“记得我初见你, 琉璃哥哥，你一袭白衣，步履轻盈，仿佛来自我梦里，后来我总能在入定时看见你, 庄生晓梦, 一朝梦醒, 我已知足了。”

周晨兮眼泪落下来。

“好好照顾自己, ”陆暨说，“浮筝不能再陪着你了……”

这后面剧情，就是浮筝离世, “琉璃”在浮筝唇角落下一吻, 然后浮筝在琉璃怀中化作烟尘, 神魂俱散。

陆暨现在没有躺在周晨兮怀里, 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谢谢陆总。”周晨兮强迫自己回过神来, 抽了旁边一张纸巾擦了擦眼。

“还没演完呢。”陆暨看了看手里剧本，示意他。

周晨兮怔了一下，明白过来他指是什么，有点尴尬。

陆暨说：“有头有尾，有始有终，要不要我躺下方便你继续？”

周晨兮犹豫半天，趁着方才情绪还没散，过来在陆暨嘴边亲了一下。

有来有往，有始有终。

周晨兮又擦了擦眼泪。

因为刚才陆暨干过同样事，周晨兮倒是没什么大障碍，只是脸红红，他拿过旁边冰可乐喝了一口，让自己平静下来。

陆暨也缓了一缓，干咳了一声，说：“可以了，我觉得你明天能过。”

“真吗？”周晨兮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嗯，”陆暨肯定说，“放心吧，我相信你。”

周晨兮笑了。

时间过得很快，指针指向了十点，周晨兮该走了。

他站起来，看了看陆暨受伤手臂。

虽然看起来一直行动无障碍，但上面包扎绷带还是让周晨兮觉得有些刺眼。

“那陆总好好休息，明天你就走了吗？”

陆暨点了点头：“开完会要回h市，等你忙完，我们h市见。”

“嗯！”周晨兮打起精神，走出房间外，对陆暨说，“陆总不用送了。”

陆暨笑看着他，轻轻倚靠在房门口，对他道：“去吧，你走了我就关门。”

他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精致锁骨。

周晨兮一步三回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气氛太好，还是陆暨说“假装你喜欢我”真有效果，周晨兮离开时总有些舍不得。

一直到拐弯后进了酒店电梯里，周晨兮再看不到陆暨，一颗乱跳心才彻底平静下来。

啊，太丢人了。

周晨兮抬手拍了拍自己脸，回想起今天晚上前半段糟糕表现，颇觉得丢人。

幸好第二天开始拍摄，周晨兮发挥出了他应有水平。

那一幕戏几乎是一次过，周晨兮把昨天晚上心动情绪带进戏里，连导演都夸他进步巨大。

“卡！”导演满意喊了一声，周晨兮站起来，连连向周围工作人员鞠躬感谢。

学姐被他带得，今天情绪也好了不少，两人演得都很顺利，没有任何卡壳地方。

导演表扬了他们，继续下一场戏拍摄。

周晨兮走到一旁休息，学姐笑着过来道：“可以啊晨兮，一天晚上过去，你这是打通任督二脉了？”

周晨兮一脸羞愧地笑笑，总不能说是金主爸爸教导有方？

周晨兮走到角落里，偷偷拿起手机，正准备刷一下微博，忽然陆暨电话打进来，他接起，听见陆暨说：“得空了？怎么样，今天还顺利吧？”

周晨兮把一次过好消息告诉了他：“导演夸我有天赋，嘿嘿。”

陆暨听见他傻笑，也跟着笑了：“我就说你可以，对了，我忙完了，就先回去了。”

周晨兮遗憾道：“陆总好忙，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

陆暨低下声音，说：“那你就打算一直叫我‘陆总’吗？”

“啊？”周晨兮一愣，“那我该叫你什么？”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陆暨问他。

“是……朋友？”周晨兮不确定地说。

这家伙，一声朋友还要如此犹豫。

陆暨“啧”了一声：“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陆、陆暨……”周晨兮磕磕巴巴地，一边叫一边脸又红了。

什么毛病？

总觉得这么叫很亲密。

幸好电话里陆暨看不到他表情，应了：“乖，不跟你多说了，我要上飞机了。”

“路上小心！”周晨兮忙道。

两人挂断电话，周晨兮捂着自己灼烧脸，心想，陆总真是太撩啦，昨天假装喜欢他后遗症还没散去，今天又惨遭致命一击！

匆忙让助理去给自己买了一杯冰奶茶降温，周晨兮好容易平静下来，继续研究剧本。

因为陆暨既是投资方又是金主爸爸，好些人看他昨天来片场找周晨兮，都在猜测他们是什么关系。有八卦人直接问周晨兮陆暨昨天干嘛来了，周晨兮守口如瓶，没向别人透露一个字，只说他们录节目时关系不错。

毕竟是配角，重头戏没有那么多，几个重要剧情集中拍完后，周晨兮就没那么忙了。

后面拍摄时间很零碎，需要等待剧组调度，这中间有一段空隙，周晨兮没什么事做，支奇索性过来接他，说是要给他安排新工作。

周晨兮本还想呆在片场，但那空档期太长，他被支奇骂了一顿，说他不想赚钱也要考虑考虑他这个等着恰饭经纪人。周晨兮没有办法，想想后面戏份也确实不那么重要，于是便收拾了东西暂时和支奇一起回h市。

在去机场路上，支奇对他说：“我给你接了一个代言广告和一期室内综艺，广告是‘兮兮草莓果冻’，室内综艺主要是宣传《鲤鱼》，最近《鲤鱼》热度很高，西瓜台准备趁热打铁，再推一把，方便为他们其他综艺和《鲤鱼》第二季铺路。”

“兮兮草莓果冻？”周晨兮总觉得这个名字怪怪。

“是不是很有趣？”支奇笑着道，“我刚看到这个名字也觉得非常适合你，想也没想就接了。这是周新和‘花之语’联名推出一款果冻，周新你知道吧？听说周新总裁周明轩很年轻，和陆总差不多年纪，哎，现在年轻人不得了。听说周新有计划要进军副食品业，大概是准备拓宽年轻人市场吧。别人都忙着搞金融，他反倒做起零售了，大公司果然不一样，看看这些后浪，我都觉得自己老了。”

支奇三十多岁，据说老家有一个女朋友，年底可能要准备领结婚证。

“不能这么说，”周晨兮正色道，“人家那是天生命好，跟他们一比，你就会发现你早输在起跑线上了。”

支奇，ko。

周晨兮实在太毒了，支奇一路上都不想再跟他说话。

周晨兮落得清净。

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

周晨兮估摸着这个点哥哥应该还在公司加班，摸索着开了客厅灯，听见一个幽幽声音响起：“回来怎么不告诉我？我好派人去接你。”

周晨兮吓了一跳，发现哥哥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耳朵里塞着一副耳机，一脸严肃地对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经纪人来接我啊，”周晨兮说，“你又不能跟我聊工作，你来接我干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行李箱推进来。

周明轩过来帮他把行李箱拿到楼上，下来，扬眉：“我为什么不能跟你聊工作，我要好好跟你聊聊代言事。”

周晨兮：“……”

“啊，周小少爷回来了，”常管家出来，推了推老花眼镜，“饿了吧，我让阿姨给你做宵夜。”

“不用了常管家，您去休息吧，”周晨兮不想麻烦他们，“我飞机上吃过了。”

“飞机上那点东西怎么吃得饱？”常管家让阿姨去忙活了。

周晨兮没办法，和周明轩一起坐到餐厅。

正好周明轩下班回来也过了晚餐时间，兄弟两人便坐在餐桌边等吃饭。

不一会儿阿姨端来了热气腾腾桂花汤圆，帮他们撒上芝麻，她就又回房间去了，常管家退下，留兄弟两人一边吃宵夜一边聊。

“你经纪人应该收到我offer了吧？”周明轩说话一股老气横秋职场味。

周晨兮吹着汤圆说：“收到了收到了，”他提醒周明轩，“我这可不是在向你求职哦哥哥，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找我代言产品，要给钱，要征得我同意，要是我不想接这活，你只能去找别人哦。”

“……”周明轩凉凉地说，“要是签了合同给了钱，我是不是就是你‘金主爸爸’了？”

周晨兮：“噗——”

哥哥学网络词汇太快，周晨兮差点被呛着。

周明轩拿过一张纸，让他擦擦嘴：“吃饭没个吃饭样，在外面也一点都不注意形象，逮着人就叫‘爸爸’，什么破习惯。”

周晨兮竖起了耳朵，总觉得周明轩话里有话：“你是不是追我节目了？”

只有在节目里，周晨兮才叫过陆暨“金主爸爸”，别人他又没叫过。而且他是跟着其他嘉宾一起叫，大家都这么叫，他反而是叫得最少，要是周明轩不追这个节目，怎么知道他“随随便便”叫人爸爸。

周明轩没有回答，而是道：“人心险恶，你们娱乐圈太复杂，最好谁跟你示好你都不要跟他走得太近，要不然吃亏还是你自己。”

哥哥就像个教育小朋友不要随便在学校里跟人交朋友家长，十分专·制。周晨兮有些不满，但一想起之前是自己让周明轩离陆暨远一点，他有些敢怒不敢言，说：“知道啦！”

他转了转眼睛，问周明轩：“哥哥，反黑控评学会了吗？‘周晨兮全球后援会’账号你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公司？”

周明轩：“噗——咳咳咳……”

这回换他呛到了。

周晨兮抽了一张纸巾给他，老神在在地拍了拍他背，说：“慢慢吃，别呛着，吃饭要有吃饭亚子，要不我们一会儿开诚布公聊一聊，当我粉丝需要掌握哪些注意事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