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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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拜访过李夫子后,滕宗谅就顺理成章地赖在陆辞家了。

陆辞在买下另一侧邻居的房屋进行扩建时,不但对原有的房间进行了加宽加高,也新增了两间客房。

说是客房,可其中一间,已被柳七彻底占据了。

别看他为应举,已回了乡去,他这两年里添置的绝大多数私人物品,还全堆在里头,打的显然就是陆辞因此不好把这间房给别人住的主意。

陆辞对此哭笑不得之余,也只有将另一间客房安排给滕宗谅了。

三日后,朱说也带着家状回来了。

正如朱说走前为安陆辞心所说的那般,在朱说形同自立门户时虽闹了些不愉快、撤去了一切援助的朱父,并未刁难于他,而是很爽快地就备了一份家状让他带走。

连他那两位继兄,在面对他时,也隐约带了几分愧疚的忐忑。

朱说察觉到后,便在安抚过不舍他走的娘亲后,开诚布公地同他们谈了一谈,这才多耽搁了一日。

莫说他如今过得很好,哪怕过得不好,以他的厚道温和,也是不可能怪罪无血缘之亲、这些年来却称得上待他不薄的朱家人的。

只是看着他们面上似是尽释前嫌,实际上却还有着些许不自在的神情,朱说不由越发想念起温暖的陆家了。

告别朱家人,朱说便怀着一颗似箭归心,下血本租了匹良马来往回赶。

他没料到的是,自己才离开区区十日,家里就又多了张生面孔……

滕宗谅同柳七一样,也是应举过的,只是走得没柳七那么远。

在被发解至省试后,就已遗憾落榜,未能进到殿试那关。

一听陆辞说起柳家七郎,滕宗谅不由惊奇地睁大了眼:“摅羽所说的那位,莫不是殿试遭黜落后,写下那首豪气干云的‘鹤冲天’的白衣卿相,柳三变柳景庄罢!”

陆辞愣了愣,回道:“正是他不错。”

一听到柳七的名气不小,《鹤冲天》那首词的流传度也颇高,陆辞更是忍不住替对方暗暗担忧起来了。

越多人知道这首词,越多人记得柳七的名字,就越意味着对方的仕途,将如史上那般多舛多艰。

滕宗谅则是骨子里带着侠性,不是个会将俗制放在眼里的,对柳七郎的气魄当然很是佩服,笑道:“实在可惜,我怎没多到几日,好一睹这位白衣卿相的风采?如今唯有等到省试会师,才有机会得偿夙愿了。届时还务必劳烦摅羽为我引见一二。”

陆辞莞尔:“哪怕子京兄不说,我也当如此。”

滕宗谅忍不住拍了拍陆辞的肩头,笑道:“我便知摅羽是个爽快人!”

朱说进屋时,恰巧就看到这么一幕:“……”

陆辞捕捉到门被推开的细微响动,下意识地往外看去,见是朱说,不由站起身来,笑着迎了上去:“朱弟可算是回来了!一切进展可还顺利?”

朱说颔首:“劳摅羽兄挂念了,一切都好。途中我亦将公卷整理好了,使你们等候许久,实在抱歉。”

陆辞摇头:“没有的事。”

他接过朱说的家状看了几眼,确定没有遗漏的信息后,看向滕宗谅道:“择日不如撞日,不若今日就去官衙递交状书,省得总需牵挂此事?”

滕宗谅笑道:“一切听凭你做主就是。”

朱说微微蹙眉,假作无意地插话进来道:“这位是……?”

陆辞这才反应过来,他潜意识里直接将因流传千古的《岳阳楼记》中的那一句而也跟着青史留名的滕子京和范仲淹当做了至交好友,却忘了此时的两人,完全称得上素未谋面了。

他一手拉过朱说,一手牵住滕宗谅,笑道:“滕兄,名宗谅,字子京,为李夫子所荐的保头;朱弟,名说,字希文,为我手足兄弟。”

滕宗谅故作惊奇地挑了挑眉,冲朱说和善一笑:“原来你便是摅羽弟话里常常出现的那位朱弟啊!”

朱说对自来熟且好围着陆兄打转的一些人,素来就无特别的好感,就连他甚喜文笔的柳七郎,也花了颇长一段时间才让他改观。

滕宗谅表示惊奇的强调虽有那么些浮夸,让他暗暗蹙眉,但语面上还是善意的,他便也投桃报李,礼貌性地回了一笑:“幸会滕兄。”

在简单地打过招呼后,二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出意外地从对方眼里看出几分相似的不以为然来,就默契地收回作揖的手。

接下来,一人各据陆辞一侧,同陆辞仍是有说有笑的,却大大方方地无视了对方。

因二人的态度太过自然,以至于陆辞虽感到两人间的气氛有点微妙,但要细究,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

……滕子京和范仲淹,不该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同年,相互理解理想抱负的至交好友么?

陆辞越觉有异,也不说破,只不动声色地观察了起来。

然而不等他细忖,朱说忽然抛出的一个话题,就将他的注意力给引走了大半:“……回乡这些时日,我上街采买了一些当地上好的细瓷来,摅羽兄可要过目?“

陆辞挑了挑眉,颇觉有趣道:“我原也准备提醒你,难得回去一趟,不若购入一些当地特产来密州城里倒卖。只是想着你素来守时,既说了十日往返,就不会拖到十一日去。而要在十日跑个来回,本就有些勉强,再给你添些别的任务难免不切实际了些,没想到你却自觉地很,自己记得了。”

看来朱说不知不觉间,已被他染上不少生意经了。

朱说不由笑了:“因车马颠簸,携带不便,价格亦是高昂,我购入的并不算多,只得这些。”

他似献宝一样,将小心翼翼包好的那两套茶具拆开,放在陆辞跟前的圆桌上。

陆辞仔细查看一阵,满意地点了点头:“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完全称得上是上品。更难得的是,你这一路奔波,也未留下半道细纹。若你同意,我便替你寻个好买主,价格上不叫你吃亏。”

朱说踌躇片刻,还是说道:“可否只卖一套?”

陆辞毫不犹豫道:“好。是有人提前向你预订了么?”

朱说微赧:“……若摅羽兄不嫌,敬请收下。”

陆辞微讶,然后忍不住笑了:“那我便不多客气,谢谢你了。”

再好的物件,也是让人用的——他当然值得用最好的东西。

目前之所以不那么讲究,不过暂时受经济条件的限制罢了。

既然是朱说的一片心意,又因对方已小有积蓄,并非送不起,陆辞就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见陆辞跟朱说其乐融融,滕宗谅不免有些眼热,忽出言提醒道:“虽说现今政通人和,商贾不似前朝般受人鄙薄,可总有迂腐而不知变通者。摅羽弟也好,朱弟也罢,行商贾之事时,难免悖业儒之道,还是不宜轻易叫外人知晓了。”

毕竟在主流士人眼里,‘上可以取科第得富贵,次可以开门教授,以受束脩之奉,’才是儒业正道。除非生活特别贫苦,别无他法,或是屡考不第,否则大多数士人还是有着士人的矜持,轻易不愿改业的。

尤其陆辞现已购置了房产、近百亩田地,又雇佣得起数位佣人,哪怕只靠收租,也足够维持家计。

在许多人眼里,他几是毫无必要再分心再经营生意了。

陆辞颔首,虽认同滕宗谅的好心劝告,还是有些无奈:“确实不乏人一昧墨守成规,守业儒之旧,却不知商人众则入税多,也是利国富民。吾商则何罪,君子耻为邻!”

“吾商则何罪,君子耻为邻?”

朱说忍不住回味一遍,双眼发亮地赞道:“摅羽兄此言甚是在理!”

陆辞:“……”

他神色略微一僵,片刻后才勉强回了一笑。

这句话,若他没记错的话,好似正是以后的范仲淹所说的——还在卷子里考过。

陆辞完全是一时顺口的感叹,却不小心当着本人的面剽窃了人以后要说的话,哪怕朱说毫不知情,对他更是满心信任,也着实别扭不已。

他当机立断地岔开了话题,强行打发朱说去沐浴洗漱,让其好好歇息,醒来后再一起读书。

面对陆辞的关心,朱说寻不出拒绝的借口,只有在滕宗谅笑眯眯的注视中,老老实实地去了。

陆辞这些天里,与滕宗谅一同读书,相互考校,双方都觉获益匪浅。

他想着,哪怕朱说和滕宗谅对彼此的第一印象,虽莫名其妙地不算太好,但历史已证明了双方是气味相投的,只要相处一段时间,不愁不会好转。

毕竟在准备应举的漫长时间里,除了反复温习已烂熟于心的经典子籍外,就是习作诗赋和策论了。

陆辞在应试方面,颇有几分心得,但在诗赋方面,始终感到很是不足。

滕宗谅则恰恰相反,不然也不会只走到省试这一步,就遗憾落榜了。

五人翌日就结伴去了官衙,将备好的家状、公卷、状纸和试纸上缴,再结伴而归。

等解试的锁厅通告正式下达,已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在这期间,三人一直同吃同住,进行最后阶段的温习冲刺。

唯一让陆辞感到困惑不解的,恐怕只有朱说和滕宗谅这对因《岳阳楼记》而被后人津津乐道的好友,关系不知为何始终不好不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1.宋时的士人虽然也有兼职帮忙卖酒来维持生计,如黄瑀曾‘家贫,鬻于市,而挟书随之’《朱文公文集》,但那都是逼于无奈的选择。大多数为了守住儒者本业,多是依赖田租或者给人教书去做束脩。

即便是商人家庭,也一般是让一个儿子读书,另一个儿子帮着操持家业的。

业儒的详解可见《宋代科举社会》p150

2.“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为景德镇陶器的标准(《易中天中华史-大宋革新》)

3.吾商则何罪,君子耻为邻——出自范仲淹的《四民诗》

4.商人众则入税多——出自《富国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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