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什么？”

迟良前一秒还趴在许野的桌子上,下一秒腾的一下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这谢卓，“你说你要追野哥？”

谢卓瞪过去,“你再大点声叫？”

“不不不，”迟良连忙压低声音,“你什么意思啊，野哥……还用得着追吗？”

在他们的印象里一直都是许野在追谢卓,现在谢卓终于开窍了，他们俩难道不应该一拍即合,一啪既……咳，么？

迟良对这种预计之外的事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眼珠子都快瞪出绿光了，“野哥拒绝你了？”

“也说不上拒绝。”谢卓靠着椅背,晃荡了两下凳子腿,“他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我也没说的太直白,就是想追追他。”

谢卓没好意思说，其实他就是没信心，有些话如果昨天晚上说出来他能预想到许野百分之百会拒绝,与其被他直接拒绝，不如不给他这个拒绝的机会。

这就是学霸的素养，什么事都要做到万无一失。

“扯屁去吧！”迟良捅咕了几下熊智,笑话谢卓,“我看就是野哥没同意，不然他谢学霸会拉下脸追人？”

楚新鹏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没有像迟良那么二逼把话说出来。

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说的太清楚,怪让人下不来台的。

不过谢卓今天倒是没跟傻逼一般见识，他看了迟良一眼，笑了下。

楚新鹏问：“野哥怎么没跟你一块来？”

迟良刚要问许野不是搬出去了吗，就听谢卓说：“还在睡。”

“睡？”迟良一惊一乍的，虽然还是下课，但也引了不少人看过来。

迟良压低了声，“怎么个意思，你俩睡了？”

谢卓啧了一声，放下凳子腿，用关爱二百五的眼神看着迟良，“我说你这脑子能不能纯洁一点？我跟女的说句话就说我亲她，睡到了你脑子里就非得是那个意思？”

迟良一脸失望，“都是热血青年，一个人睡都免不了撸两把，你们也忍得住。”

楚新鹏瞪了迟良一眼，“你经常干这事？”

迟良嘁了一声，“你不干？”

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下三路上了，谢卓轰他们，“去去去，在这神圣庄严的高中教室里你们在说什么东西，都走开。”

谢卓摸出手机，“我要给我们家许小野发个信息，问问他起床没。”

迟良刚要站起来，被谢卓肉麻的话恶心了一个跟头，“我操，不说还不是你们家的吗，瞎秀个鸡毛啊。”

现在不是，但离是还远吗？

谢卓相当自信。

情窦初开就开始喜欢他的许小野，哪怕想往后退，只要他不断往前，他能退到哪去？迟早的事，干嘛不秀，不秀白不秀。

余光看见后门有个人，谢卓一回头，正好看见沈希正准备收回去的脸。

沈希看到他，假装没看到，视线在他旁边的空座上停留了一会，转身走了。

“我操。”迟良指着门口，“那不是沈希吗，他来找谁？”

谢卓脸上那股得意消失的无影无踪，舌尖在右边脸抵了抵，“反正不是来找我的。”

这次迟良倒是信了，要是来找谢卓的不可能转头就走了。

迟良拍了拍谢卓的肩，“我在无形中替你感到一丝危机，紧张起来吧，少年！”

谢卓耸了下肩躲开他的手，继续给许野发信息——

谢卓：【起了没？要不要过来上课？】

-

许野刚叠好被子，手机连着响了两下。

一条是谢卓发来的，另一条是群里的人添加他好友。

许野先把好友通过，然后回了谢卓一句，【刚起。】

看头像许野以为加他的是个男生，结果好友加上之后看了一眼对方的朋友圈，发现居然是女的，而且还是一个他避之不及的女的。

冰凉：【我是沈希。】

许野皱眉犹豫了一会。

刚加上，现在删了的话会不会太明显。

许野：【有事？】

冰凉：【可以见个面吗，我刚去你们班找你，你不在，中午学校旁边的冷饮店可以吗。】

许野：【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吗。】

冰凉：【我不想这么说。】

好吧，小说里的沈希就是这种看着软，其实却很直白的女生，不过这并不影响许野想躲着她。

许野：【我不觉得你和我之间有什么话可说。】

冰凉：【是因为谢卓吗？】

许野：【跟他有什么关系？】

沈希昨天说谎了，其实她并没有看到许野，她只听说许野去了学校却没有见到人，许野更没有当她的面否认什么。

冰凉：【谢卓让我离你远点，他说你们两个才是一对。】

许野看着这条消息半天没回复。

不知道谢卓是真说过这样的话还是她自己瞎编的，许野不敢赌，拆散这俩人的下场太疼了，他怕。

谢卓又发来一条消息。

谢卓：【中午出去吃还是我带回去给你？】

许野突然有种前有狼后有虎的感觉。

许野：【中午有点事。】

谢卓：【好。】

他没有说“你能有什么事”“就你事多”，这声“好”看的许野心里有点矛盾，谢卓这是来真的还是闹他，如果是耍他还好，但要是真的呢？

-

许野说有事，谢卓其实很想问他有什么事，他怎么天天有事，他不去上课也不用打工却成天说自己有事，在家躺着幻想自己有事吗？

中午许野不出来，谢卓也没带迟良他们出来，怪闹腾的。

经过他经常吃的那家面店，谢卓突然有点怀念许野昨天晚上做的猪油拌面了。

想了想，他决定去找家买猪油拌面的店，刚走没几步，他突然被旁边的冷饮店吸引了目光。

准确的来说，是被冷饮店靠窗的玻璃前的两个人吸引了目光。

这就是他说的有事？

冷饮店里冷气给的很足，许野没有让沈希给他叫东西，他也没想过要请客。

“有什么事就说吧。”

沈希在微信里说话挺干脆利落的，一旦见面就开始费劲了。

她低着头一脸羞涩，不太好意思看许野，“那个，要不你点点什么吧，我请客。”

“不了。”许野穿着长衣长裤，说话隐隐带着点鼻音，沈希没怎么跟他说过话，所以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

沈希不停的转着桌上的冷饮杯，“你这次考试的成绩我看到了，你很厉害，其实从那次你在学校门口救了我我就知道你并不是大家口中那样的人……”

许野打断她说：“那次帮你的是谢卓，我连句话都没说。”

“不是的。”沈希抬起头看他，“要不是你在，谢卓一个人吓不走那些人的。”

许野看着她，面无表情脸上多了一些不明显的、说不出的意味。

吓走，知道他吓人还敢来找他，您胆挺大。

沈希反应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你可怕，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人很好，所以，所以我想问问你，你有女朋友吗？”

冷饮店门口的铃铛咣啷一声。

进来了几个买奶茶的姑娘说说笑笑的，收回视线时许野一愣，窗户外面站着个手揣着口袋靠着玻璃，满面“慈祥”盯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的——熟人。

谢卓见他终于看到自己了，拿出口袋里的手指了指背对着他的沈希，用口型对他说，有事？

这就是你说的有事？

背着我跟沈希见面？

昨天答应我的话是放屁？

许小野你想死？

许野从他的一个口型里解答出了好几种意思，顿时觉得后脑勺隐隐作痛。

“许野，许野你怎么了？”沈希叫他，“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许野垂下眼，“没事。”

沈希盯着他看，“真的没事吗？”

许野摇了摇头，搭在腿上的手蜷了蜷指尖。

门口的铃铛又响了一声，许野抬头就看见谢卓朝他走了过来。

许野飞快的在脑子里合计一会是先抱头还是先跑，万一没跑掉岂不是更惨？

沈希丝毫不知道他此刻有多纠结，还在锲而不舍的问：“那你有女朋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在你考虑的范围之内吗？”

“不可以。”

慵懒的回答从身后传来，沈希回头，愣了一下，“谢卓？你怎么在这？”

谢卓走到许野身边，一抬手，许野连忙说：“我什么都没做。”

就听谢卓在他头顶轻轻笑了一下，而后就感觉一只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发烧了还来这种地方，吃药了吗？”

“发烧？”沈希看向许野，“你生病了？”

谢卓眼睛看着许野，话却是对身后的沈希说的，“你都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请假不去学校就把人约出来，心挺大？”

许野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爽，只是不知道这不爽是对沈希还是对他。

许野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吃。”

“那走吧，去吃点东西，顺便买药。”

许野来这之前去书店买了几本书，那时候也没发现自己发烧，他拎着装书的袋子站起来刚要走，谢卓突然拉住他的手腕。

谢卓看向沈希，“他不需要女朋友，如果你还是听不懂的话，下次可以来找我。”

出了冷饮店，谢卓松开了许野的手，“早知道就不用生病帮你请假了，弄的好像我诅咒你似的，还真的病了。”

许野昨天淋了一场雨，晚上两个人又在空调底下对着吹了一宿，还没盖被子，感冒了一点都不奇怪。

谢卓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买的什么？”

“书。”

“课外作业？”

“不是。”许野说，“医学类的。”

谢卓扬眉，说不出是诧异还是奇怪，“我记得你之前也买过一本医学类的，怎么，想学医，回去继承你爸的医院？”

“不想学，就随便看看。”

谢卓啧了一声，“隐藏学霸连课余爱好都这么拽么？”

谢卓一直没提沈希的事，许野不知道他是不想提还是暂时不想提，为了缓和气氛，他看着谢卓说：“我这种，通常情况下都叫学神。”

谢卓扬眉，笑了下，“那请问这位学神，你跟我说中午有事，结果却偷偷跑出来跟女生约会这件事要不要解释一下？”

“不是约会。”

“嗯。”谢卓等他继续往下说，“不是约会是什么？”

不是约会是什么，许野也不知道。

现在男主女都表现出对他有兴趣，他也很迷茫。

他不是炮灰吗，谁家炮灰这么抢手？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谢卓今天耐心特别好，说到现在都没急眼，只是那脸上的笑意看起来有几分勉强。

“你跟沈希——”

“别。”谢卓打断他，“现在是你跟沈希。”

许野说：“我跟她没事。”

谢卓说：“我跟她不仅没事，还没在一起喝过冷饮。”

许野看他，“我没喝。”

“听你这意思，没喝还挺可惜呗？”谢卓停下脚步，“要不要我现在陪你回去喝一杯？”

许野不光脸色不好，连嘴唇都有点发白了，“不了，我冷。”

谢卓瞪了他一会，他拿过许野手里的书，“让你在家等我你不听，现在知道冷了，该。”

-

幼儿园今天下午放假，许诺回到家就看见许源满屋子乱跑，日常训了他几句，放下手机就上了楼。

许源跑过来，趴在茶几上，小手在许诺的手机上按了几下。

成功解锁。

许源嘿嘿嘿的笑了笑，点开微信群。

他认识的字不多，但却知道许野两个字怎么写，除此之外，第一啊，厉害啊，这些他都看得懂。

上面还有人发了几条语音，许源小手一点。

“我听我们班班主任说，许野这次真的是凭实力考的第一，以前他都是真人不露相。”

“我们物理老师也是这么说的，许野也太牛逼了吧，常年的垫底儿一朝翻身居然把谢卓都给压下去了，全科满分什么概念，他该不会是魔鬼吧。”

许源竖着耳朵一边听一边往上滑，直到滑到年级榜的榜单，上面“许野”和“第一”特别明显

许源拿起手机，眨了眨眼睛，转身就往楼上跑。

“爸爸，爸爸！”许源举着手机，一边跑一边喊，“爸爸，哥哥考试得了第一！”

许诺听见许源的叫声，连忙从房间出来，出来就看着他拿着她的手机往楼上跑。

许诺拦了他一下，“谁让你拿我手机的？”

许西风从隔壁的书房出来，许源跟条泥鳅似的从许诺的胳膊底下钻过去，“爸爸你快看。”

许源把许诺的手机递到许西风面前，“哥哥在学校得了第一。”

许西风皱着眉头接过手机，“什么东西第一，干坏事他第一吧。”

“才不是，是考试第一，哥哥可厉害了。”

许诺没想把这件事告诉她爸，反正许野已经从家里搬出去了，他考成什么样对这个家来说并不重要。

周梅听到动静从楼下上来，“又在闹腾什么？”

眼看着许西风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许西风把手机往许诺面前一递，“这是什么？”

不等许诺开口，许西风愤怒的问：“他是不是作弊了？”

许诺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也不知道。”

许西风哼了一声，“不学好的东西，真的是什么丢人的事都做得出来，他还要不要点脸了！”

周梅弄不清楚情况，走上来问：“到底怎么了？”

许西风把手机塞给周梅，“你看看，你看看这像话吗，谁不知道他以前什么成绩，现在给我弄了个第一，不是故意给我丢人吗！”

周梅看了手机里的成绩之后看了许诺一眼。

许诺看着她，没说话，表情却是有点一言难尽。

周梅把手机锁屏还给许诺，“他都说了以后不用你管，你还操这份心干什么，小诺和小源还不够你管吗，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干去，丢人也不丢你的人。”

许西风被闹的心情不怎么好，吃了两口饭就回医院了，周梅在他走后才敢问许诺，“许野那成绩是怎么回事？”

许源叭叭的说：“哥哥考了第一。”

“你闭嘴，以后再碰我手机我打死你。”许诺瞪了许源一眼，跟周梅说：“我也不知道，学校老师都说许野没作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考出这个成绩的。”

周梅想说什么，看了一眼瞪俩眼睛看着她的许源，到了嘴边的话没说出来，“算了，不管他是作弊还是没作弊，他的事跟咱们都没关系，以后别在你爸面前说这件事。”

许诺点了点头。

许源不知道她们的话什么意思，就觉得有阴谋，他说：“哥哥考了第一，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周梅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回什么家？上次他回来你又不是没看见，是他自己说以后都不回来了，又没人撵他走。”

“可是——”

周梅打断他，“可是什么可是，快点吃饭，看你吃的，满桌子都是，你种地呢？”

-

许野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天晚上烧就退了，不过谢卓还是打包了一堆外卖，还带来一套新的被子和枕头。

许野一边吃他买的菜，一边看堆在一旁的被子，“你今晚还要住在这？”

谢卓笑了一下，“想让我住这？”

许野看他。

当然是不想才这么问。

谢卓说：“你要是想让我来我就过来，不过我一会得去上晚自习，我怕我来的时候你睡着了吵到你，要不你把钥匙给我吧。”

许野被他堂而皇之的假装听不懂弄的有点无语，“你别来。”

谢卓还要赶着回去上课，吃的有点急，“别说这种违心的话，你说想让我来，我又不会笑话你。”

“我不想。”许野低头吃饭，“你别来。”

谢卓看了他一眼，“真不想让我来？”

“嗯。”

谢卓突然抢走他手里的饭盒，凑到他面前问：“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许野手还保持着拿饭盒的姿势，看着他，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声，“谢卓，你，离我远点。”

看着他慢慢红起来的耳尖，谢卓满意的把饭盒还给他，“没有就行，不然我就要换策略了。”

“什么策略？”许野问。

他现在用了什么策略吗，还用得着换？

谢卓说：“策略怎么能告诉你，告诉你不就没用了吗。”

“现在也没用。”许野很肯定的说。

谢卓抬手在他耳朵上捏了一下，“没用你耳朵红什么？”

许野拍开他的手，“条件反射，我对谁都这样。”

“对谁都这样？”谢卓扬眉问，“那我怎么没看你对迟良他们几个红过耳朵，童默浩跟你表白的时候你耳朵也没红，你的‘谁’里面该不会只有我吧？”

耳朵红这种事确实是条件反射，但是反射到谁身上就不是许野能够控制的了，迟良虽然爱动手动脚，但从没像他这样贴在他面前说话。

许野说：“你就不要多考虑一下吗？”

“考虑什么？”

“这种事不是普遍于各个人群的，你喜欢一个女孩顶多会被说成早恋，但如果你喜欢同性，会被人说成变态，有病，或者其他更难听的话，想想你以前是怎么想我的，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害怕别人用同样的想法想你吗？”

“你怕过吗？”谢卓不答反问。

许野顿了顿，“我跟你不一样。”

谢卓笑了，“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吗。”

谢卓往他某个会被和谐的部位看了一眼，勾起嘴角，“不对，三条。”

“……”

许野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手里的盒饭差点没忍住按他脸上。

许野并上腿，瞪了他一眼，“你要一下子变的这么彻底吗？”

“啊。”谢卓笑笑，坦然道，“不彻底怎么追你？”

许野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从昨天到现在，他虽然已经猜到了，但谢卓没有直白的说过，他也就可以当做不知道，可是现在……追他，这是一个言情小说男主该干的事吗？！

“我能拒绝吗？”许野问。

“不能。”

“为什么？”

谢卓严肃的看着他，“你以前追我的时候我拒绝过吗？”

许野很确信的点头，“拒绝过。”

“哦。”谢卓无所谓的收回视线，吃了口饭，“有用吗？”

许野：“……”

谢卓说：“你要是真想拒绝也可以，但那是你的事，跟我想追你是两码事，你拒绝你的，我追我的。”

许野叹了口气，“你就不能换个人吗。”

“当然不行。”谢卓必须让他坚定以及确定的知道自己不是渣男，他说，“我又不是天生对谁都弯，我就对你。”

这话说的许野后脑勺又是一阵疼。

谢卓说完笑了笑，放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的饭盒，“行了，别想那么多，现在是我追你，让我费神就行了，你吃完饭好好睡一觉，我晚上不过来吵你，九点给我发个信息证明你没晕过去，不然我就跟救护车一块过来看你。”

谢卓站起来，伸手想在他头上搓一把，手伸出去还没等碰到他的头又收了回来，“现在咱们两个是不是男男有别，我不能随便碰你了？”

直男的性格到底是没变，现在男女都没有别了，男男哪来的别？

许野抬起头看着他，“好好的直男癌，可惜了。”

谢卓笑出声，在他脑袋上使劲揉了两把，“真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