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众目睽睽之下许野跟警察走了, 所有楼层的走廊上都围满了人，眼看着许野被警察带出学校。

不知道是哪个班的人说：“天，许野真的把张欣给打了吗, 虽然我觉得打得好, 但这也太猛了吧。”

这么多人里面总有那么个欠欠的愿意去打听第一手消息的, 五班的一个男生说：“许野打没打张欣不知道, 但是他打了二班的学委周文俊是肯定的。”

有人问：“怎么又有周文俊的事？”

朱鹤萧看了一眼爆料的男生, “你听谁说的？”

“许野自己说的。”男生伸头去二班门口找人, “迟良，楚新鹏，你俩也打他了吧, 在群里说许野喜欢男的的那个人就是你们班的周文俊对不对？”

男生朝着他们竖了竖大拇指，“你们班野哥真够意思, 周文俊进去就说你们三个打他，结果许野一个人就抗下了, 说是他一个人打的, 还给了教导主任一个优盘, 说是什么证据, 然后周文俊就被留在教务处到现在都没出来, 我听教导主任说还打算对他严肃处理呢。”

迟良气的已经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了, “周文俊这个狗！”

这下好了, 一顿毒打没把周文俊打老实, 还把许野给搭进去了。

迟良越想越后悔, 跟楚新鹏说：“不能让野哥兜着，咱俩去找主任吧。”

楚新鹏拉住他, “别添乱了，昨天就是因为没跟野哥商量才闹出来的事, 现在他都承认了，我们再去说是我们俩打的算怎么回事？主任会信？”

“那怎么办？”

楚新鹏想了想，回头找谢卓，“卓哥，你说呢？”

谢卓头也不抬的说：“消停待着。”

这些天总有人来找许诺打听许野的事，听说许野又把周文俊也给打了，许诺越听越烦，转身回教室，看了眼倚着二班后门墙上的谢卓。

谢卓一只手揣着校服裤子口袋，低着头单手按手机。

“谢卓。”

谢卓眼皮懒洋洋的一抬，看了她一眼，“有事？”

许诺说：“许野被警察给带走了。”

谢卓收回视线，“你就知道他是被带走的？”

“不然呢，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他被警察给带走了。”

“别这么无知。”谢卓揣起手机站直了看着她，“是他自己报的警，带走个屁。”

谢卓回到教室给许野发信息。

谢卓：【你他妈怎么跟警察走了，不是说搞的定么！】

许野回消息很快，【去跟警察找证据。】

鬼知道他嘴里有没有句实话，昨天晚上还说把查到的东西都给周文俊了呢，今天又变出个优盘！

谢卓：【发个语音给我，让我确定你还是自由身。】

过了好一会，许野发来一条语音，“嗯……谢卓，我不知道说什么。”

谢卓听了两遍，听完噗呲一声笑了。

你就憨吧，许小野！-

张欣被打的地方正好是个死角，没有监控录像。

路口的拐角处倒是有个摄像头，只是离得比较远，不一定能看得清。

许野坐在车里指了指旁边的一家披萨店，“去他们家看看。”

开车的警察往外看了一眼，“行啊，观察的挺仔细。”

披萨店门口正好有个对着路口的监控，警察进去说明了一下原因，披萨店的店员就帮忙调取了监控。

监控里清清楚楚的看见跟着张欣身后的几个人，这里面的确没有许野，但有一个人却是许野见过的。

警察问许野：“你认识这几个人吗？”

许野说：“只认识一个，其他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

许野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认识这些人，只能随便扯了理由，“认识的人太多，记不住了。”

“……”警察哭笑不得，“你认识哪个？怎么认识的？”

许野指了指监控画面，“他，打架认识的。”

回到车里，坐在副驾驶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警察， “你们现在这帮孩子啊，不好好上学，成天闹腾，你看看你们老师对你的那个态度，哪像是要找打她的人，明摆着就是看不上你。”

“嗯。”许野承认，张欣确实是看不上他，不然的话也不会轻易被人转了空子。

警察回头看了许野一眼，“看你长得白白净净也不太爱说话，也不像那种不学无术的坏孩子啊。”

许野端端正正的坐在后座，“人不可貌相。”

开车的警察笑了一下，“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自己。”

要说巧，有些事还真巧，许野随随便便往车外一看，就看到刚刚监控录像里的其中一个人从路边的便利店里出来。

许野：“停车。”

警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一脚刹车踩下去，警车停在了路边。

警察回头问他，“怎么了？”

警车停的这么着急也是少见，侯天拎着一袋子零食回头瞅，被年纪大的警察给认了出来。

侯天看警察从车里出来朝着自己走过来，转身就想跑。

后衣领子被揪住，“往那跑？”

警察问侯天，“昨天你是不是在二中附近打了一个老师？”

侯天一听，连忙甩锅，“是许野让我打的。”

正好从车里下来的许野：“……”

警察回头看了许野一眼，继续问侯天，“他让你打你就打？你们关系很好？”

“好什么好，二中的许野谁不知道，他除了找茬惹事和护着那帮二中学生之外，跟我们这些不上学的还有别的学校的根本就是天敌，他是找不着人了才找我们的，给了点钱让我们打他们学校的老师。”

警察问：“给了你们多少钱？”

侯天说：“一千。”

“出手还挺阔绰。”警察又想到那个优盘，查的那么仔细，肯定也花了不少钱，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大手大脚吗。

警察拎着侯天往警车走，“跟我去派出所，顺便把另外几个人的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给我。”

侯天被送到警车旁边，看了一眼站在车门前的许野，自来熟的问：“哥们，你也是犯事儿被抓的？”

正准备开门上车的警察动作一顿，“你不认识他？”

侯天奇怪的问警察，“谁啊？他？”

侯天看了看许野，摇头，“没见过，他犯的事可跟我没关系，我不认识他。”

许野没说话，警察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催道：“行了，知道了，上车吧。”

路上，许野问侯天：“你还打老师？”

侯天一看就是熟门熟路了，上了警车一点都不慌，他从塑料袋里拿了个面包，撕开包装袋就啃，一边啃一边骄傲的说：“那老师你是不知道，据说特欠，二中的好多人都挺烦她的，我们打她也算是替天行道。”

许野说：“拿钱的事可不算替天行道。”

侯天乐：“你这话说的，我们也是承担风险的，总不能让我们白干活吧。”

许野：“给你们钱的人就没说为什么要打她？”

侯天跟三天没吃饭了似的，几口就把面包消灭了，他含含糊糊的说：“看她不爽呗，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这活也不是我接的，我就是出点力气拿点钱。”

“那你见到给你们钱的那个人了吗？”

侯天看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吗，没见着咋拿钱？”

话套的差不多了，许野点了点头，“所以你见过那个叫‘许野’的人？”

侯天刚要点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问许野：“你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许野看了一眼正在从后视镜看他的警察，“我也是二中的，听说的。”

侯天一听，连忙“靠”了一声，“我靠，那他该不会以为是我们出卖了他，然后找我们把钱要回去吧？”

侯天腿上那一袋子零食，痛苦万分的说：“我都花完了啊。”

许野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放心，不会。”-

侯天这一路都快把自己的家底儿给抖搂光了，他身份证的后六位数许野都知道了，他今天十九，高二就辍学了，现在每天在家里的汤面店里帮帮忙，在不就跟那些胡同里的小大佬们混。

侯天说了一路口都干了，到了派-出所熟门熟路的去饮水机那给自己接了杯水，还帮许野倒了一杯。

“哥们，你叫什么名，你犯啥事被抓来的，我来过这这么多次还是头一次坐警车呢。”

许野说：“我没犯事，被诬陷。”

侯天义愤填膺的说：“太缺德了吧，怎么会有这种人，敢做不敢当，小人。”

侯天把其他几个人的电话和住址都给了警察，不是他不够意思，这件事他就分到两百块钱，实在不值当替所有人扛。

这一路上侯天把许野摘的差不多了，两个警察都听明白了，他根本就不认识许野，还说见过许野，所以整件事根本就是有人打着许野的名义做的。

带头的人叫苗洋，也是这里的常客了，被警察带进来就看见侯天跟他旁边的人聊得热火朝天的。

苗洋走进去，看清了人，皱眉，“许野？”

“你知道吗，那个老师被我们打的时候她还——”侯天意犹未尽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回头看了看苗洋，又看了看旁边的这位还不知道名字的新朋友。

苗洋就是那天晚上在网吧门口堵了许野的背心男，看到侯天还傻逼逼的跟他聊，一巴掌呼侯天后脑勺上，“你在这瞎瘠薄嘚啵什么呢？”

侯天脑袋往前一栽，站起来，“不是，苗哥，你刚才叫他什么？许野？那天让我们打人的不是他吧？”

越不让他嘚吧他越说！

苗洋扬手吓他，“你给我闭嘴！”

侯天连忙抱头，“咋，咋了这是？”

许野站起来看着苗洋，“听说我给了你一千块钱让你们去打我们学校的英语老师？”

苗洋昧着良心说：“对，钱就是你给的，人也是你让我找人打的。”

侯天在旁边听的一脸懵逼，“不是他吧，哥，你认错人了好像。”

年纪大的警察走过来说：“苗洋，你就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侯天已经说了，他见过给你们钱的‘许野’，但他不认识眼前这个许野，你就说吧，到底是谁让你们干的这事，还是说有人就是为了故意陷害许野。”

苗洋死不承认，“没有别人，就是他。”

“是朱鹤萧吧？”许野问。

苗洋一怔，“你胡说什么？”-

学校这头，周文俊被教导主任放回来了。

背后说人坏话本来就是一件很恶心人的事，更别说建小号在群里说这样的事，见不得人就算了，最后居然还没石锤！

“周文俊，真的是你的小号啊，你牛逼啊，许野的谣你也敢造，你就不怕他打死你？”

“厉害，牛，墙都不扶就服你！”

几个男生围着周文俊一个劲冷嘲热讽的夸他。

周文俊心里本来就憋屈，以为把那张纸毁尸灭迹就完事了，谁知道许野居然还藏了个优盘，奸诈！

现在他偷鸡不成蚀把米，明天还得叫家长，听着这几个男生的话，周文俊突然暴躁：“关你们什么事，你们就知道许野不是同性恋！”

谢卓手里的笔转了一节课都没掉，这会儿啪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从周文俊进教室开始谢卓就一直在看他，周文俊受罚是应该的，但现在他把许野脱下水这就是另外一笔账了。

楚新鹏听见掉笔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卓哥，你是不是也想揍他？”

“我像你俩那么傻？”谢卓捡起笔继续转，嘴角上扬，“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意思啊？”楚新鹏觉得他笑的有点阴险，看不透。

谢卓舌尖在嘴里抵了抵左边的脸颊，看了一眼站在那时刻准备冲过去再揍周文俊一顿的迟良，“迟良，过来一下，有件事让你做。”

迟良眼睛瞪着周文俊，走过来，“干嘛呀，野哥怎么还没回来啊，我现在看到周文俊我他妈的就手痒想打他！”

楚新鹏说：“你不会不看他？”

“妈的他就坐在这，我怎么不看？你们没听见他刚才的话吗，他不欠揍？”

“欠。”谢卓说，“你去让童默浩告诉他妈，他跟许野的事已经查到造谣的人了，让他妈过来一趟。”

迟良奇怪：“让他妈来干什么？”

谢卓撑着腮帮子懒洋洋的说：“别问，记得跟童默浩说的时候顺便告诉他许野给你背锅的事，说了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去吧，动作快点，最好中午放学之前能让他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