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住校的学生晚自习可以提前半个小时走, 迟良和楚新鹏神神秘秘一晚上了，周文俊前脚走，迟良就说要去厕所, 之后他们两个跟了出去。

童默浩今天回学校了, 谢卓晚自习死活拉着许野在这补课, 说什么都不提前放他走。

万一他回寝室又碰见童默浩怎么办, 想想就觉得闹心。

谢卓隔三差五的就闹他一回, 许野也懒得跟他争, 大不了晚一点直播。

许野看迟良和楚新鹏偷偷摸摸的出了教室，他戳了戳前座的熊智，“他们俩干什么去了？”

熊智在桌子底下偷吃薯片, 回头把薯片袋子给他，“要么？”

“不要。”

熊智擦了擦嘴, 小声说：“他们俩去揍周文俊去了，他们嫌我胖翻不了墙, 不带我。”

正在给许野出题的谢卓蓦地抬起头, “他俩是不是有病？还嫌事不够多是吧！”

熊智说：“他们要给野哥报仇, 周文俊欠打。”

…

学校后墙, 熊智扛着书包跟过来, 谢卓跟熊智说：“你回去吧, 我跟许野去找他俩。”

熊智不走, “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

谢卓看了他一眼, 让开墙根底下的位子, “那你自己上。”

熊智抬头看了看，“太高了, 我上不去。”

谢卓龇牙说：“你还想然我背你上去啊，自己多少斤不知道, 你想压死我？”

熊智被谢卓嫌弃之后看向许野。

许野估么了一下他们俩的体重，连忙扶着墙瘸了一下腿，“我腿疼。”

谢卓笑他，“他还没压你呢你腿就疼，还带预知功能的？”

说完，谢卓问许野，“你能上去不，要不要踩着我？”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许野赌气，“不用。”

熊智看了看许野，又看了看谢卓，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双标狗，我走前门。”

谢卓一个助跑就上了墙，纵身一跃就到了墙后面，他隔着墙说：“上来，我接着你。”

许野看着他这利索的身手有点羡慕。

许野用最原始的方式笨笨咔咔的往上爬，谢卓跟台破车似的在后面死命的催。

“你好了没，你怎么还没上来？”

“许野，你人呢？”

“你该不会是爬不上来吧？”

“大哥你倒是所句话啊！”

谢卓在下面等的不耐烦，一个助跑又蹦了上来，许野好不容易才跨上去一条腿，谢卓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窟咚一声。

“我操！”谢卓吓了一跳，蹲在墙上看着摔下去的许野。

刚才他妈的，差点亲上！

许野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无语的看着墙头上蹲着的谢卓，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你能不能下去安静的等？”

谢卓看着他说：“你在下面干什么呢，半天都不上来，跟你说话也不吱声，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许野叹气，“我在爬。”

“哦。”谢卓说，“那你快点啊。”

看着谢卓又从墙上跳了下去许野这才好意思揉屁股，疼死了。

谢卓在墙的另一头笑得不行，突然从墙上飞出来的书包跟瞄准了似的砸在他头上。

谢卓被砸的脑袋一低，压着嗓子吼：“你干嘛？”

“不许笑。”

谢卓接住书包抬头，墙上根本连人影都没有，“你透视眼啊？隔着墙也知道我在笑？”

许野说：“你笑的太大声，我听见了。”

谢卓小声哔哔，“不是聋了吗，这也能听见。”

许野费了老大劲爬上墙，蹲在上面看着谢卓，“你能过来一下吗？”

谢卓放下书包，拍了拍手，张开胳膊，“来，跳下来，哥接着你。”

许野蹲在墙上不动，“砸死你要赔钱吗？”

“不用，”谢卓大方的说：“下半辈子你养我就行。”

“我不养，你让开。”

许野往前挪了挪，打算自己往下跳。

谢卓跺了跺脚，哐哐的踩着地面，“这地可不比里面的草坪，你不怕把自己摔骨裂？”

许野往下看了看。

怎么不怕，刚才那下摔的现在还疼呢。

谢卓舔着嘴角坏笑，张着胳膊往前走了一步，“来吧，我都说了我接着——”

许野像个飞起来的大松鼠似的，招呼都不打就朝着谢卓跳了下去。

谢卓就是嘴欠过过嘴瘾，还以为他不敢，他突然跳下来谢卓连忙去接，接是接住了，就是接住之前太震惊，导致他仰脸朝天的鼻子朝上，被许野的下巴狠狠的磕了一下。

谢卓鼻子一酸，向后趔趄了好几步，砰叽一下摔在他刚说过能摔骨裂的地面上，胸前压着的家伙骨头跟长出来了似的，砸的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靠，咳！”

许野这次有人肉垫子摔的一点都不疼，他爬起来揉了揉下巴，看着躺在地上的谢卓，“还不如让我踩着你下来呢，差点又摔了我。”

谢卓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揉着胸口，“许小野，你是不是没挨过打？”

许野撸了撸裤腿，“挨过，你看。”

谢卓伸手去抽他小腿，“看个屁，你故意的吧，谋杀啊？”

许野捡起地上的书包拍了拍，要笑不笑的说：“是你让我跳的。”

“我让你跳也没让你砸死我！”

谢卓站起来，使劲搓了搓胸口，“行了，快走吧，再不去拦那俩傻子周文俊就要被他们打死了。”

…

熊智慢吞吞的不知道是不是找岔了路，许野爬墙半天都绕到前门了也没看见他。

胡同里周文俊的叫声比杀猪还惨，迟良这几天憋着的恶气撒欢似的往外窜，“你还敢问！为什么打你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楚新鹏平常看着斯斯文文，动起手来一点都不比迟良轻，一脚踢周文俊肚子上，把他踢的蹲在那直抱头。

许野跑过来就看见迟良和楚新鹏对着缩在墙角的周文俊一顿乱踹。

许野和谢卓一人拉开一个，迟良没过瘾，耸开许野，一脚踹在周文俊的肩膀上，把他踹翻在地上，“妈的让你欠！”

周文俊抱着书包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指着他们说：“我明天就去学校告诉老师和主任，迟良，楚新鹏，你俩完了，我要让你俩跟许野一块退学！”

许野郁闷。

关我啥事？

炮灰都这么惨的么。

迟良还要动手，被许野拦住，他指着周文俊，“退学？爸爸怕你？你他妈要是不让我退学，我打死你！”

谢卓把楚新鹏和迟良推到一边，“你俩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嫌许野没被开除是吧？嫌他事儿少？张欣的事还没弄明白呢你们现在又弄出这么一出，不是坐实了许野打人吗！”

迟良喘着粗气指着周文俊说：“野哥的事就他妈的是他说出去的，今天你又不是没看见他在教导主任面前那狗样，我不打他我良心过不去。”

“你长心了吗？”谢卓瞪了他一眼，看向楚新鹏，“你怎么也跟他一块闹腾？”

楚新鹏看了迟良一眼，说：“我也看他来气，他这顿打早晚要挨的，不打了迟良也不老实。”

周文俊爬起来，嘴里嚷嚷，“我要让你们全都退学，一个都别想留下。”

周文俊正打算跑，许野追过去把他拦住。

周文俊吓的连忙抱紧书包，背靠着墙，给自己壮胆似的大声喊：“你想干什么？”

许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在群里散播有关我的那些消息的人是你。”

迟良他们打他一顿只是疼几下，但要是许野动手那可能就是断胳膊短腿儿的事了，周文俊单枪匹马的要说不怕是假的。

周文俊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文俊看了一圈，也就谢卓还有可能救他了，他喊谢卓，“谢卓，你是好学生，你不应该跟他们这种差生在一块的。”

谢卓瞥了他一眼，“你可闭嘴吧，挨打不疼是吧？”

谢卓看许野没打算放周文俊走，走过来提醒他说：“别忘了你身上还背着事儿呢，别动手。”

“嗯，知道。”

许野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折好的A4纸，打开，上面是打印出来的整整一页的字，有几行是数字和代码。

许野把纸递给周文俊。

“这是我找人查的有关群里散播消息的那个人的IP和注册这个小号的电话号码，电话号码的持有人叫周宏凯，IP地址有两个，一个是从无线网的网络地址，另一个是手机号尾数是2948的移动网络，无线网的地址就在这上面，如果你觉得不是你家的话你可以不用承认，明天把这个交到学校老师自然会有办法查出来，另外这个移动网络，我可以现在就打一下这个电话，看看谁的手机会响。”

周文俊看着许野手里的那张纸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就算有，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许野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手里？

谢卓拿过许野手里的纸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简直不要太详细，他问许野：“你白天不上课就去弄这个？”

许野点了下头。

迟良和楚新鹏跟过来一块看，虽然看不懂，但周宏凯跟周文俊一样姓周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迟良拨了一下上面的号码，都不用打出去，手机上自动显示出周文俊的名字。

“我去，野哥你也太牛逼了吧，你什么时候查的，难怪你这几天总是不在学校，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呢，合着你背地里把这货的老底儿都掀出来了。”

楚新鹏惊讶的看着许野，“野哥，你这是在哪查的？”

许野说：“在网上找了个黑客，花了点钱就查到了。”

听他说是花钱弄来的这个，谢卓立马不淡定了，“你这得花多少钱，你自己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怎么还把钱浪费在这种事上面？”

“不重要。”许野拿走谢卓手里的纸递给周文俊，“你要不要看看？”

周文俊抱着书包低着头，吓的四肢都僵了，他往后退了退，“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野说：“不干什么，跟你做个交易。”

周文俊抬头。

迟良和楚新鹏也看了过来。

谢卓没吱声，光是许野手里这个“证据”就足以证明他那生锈了十几年的脑子最近有点上劲了，挺想听听他的交易的。

许野见周文俊没拒绝，说：“不跟学校说迟良他们打你的事，我手里的这张纸也不交给学校，这件事我也可以不追究。”

迟良一听，这交易他们吃亏，他不干，“那不是太便宜他了？”

楚新鹏拉了迟良一下。

要不是今天他们太冲动打了周文俊，光凭许野手里的这个证据就能收拾了周文俊，可是现在他们动手了，证据就只能变成交易，说到底，许野是为了保他们。

许野为了他们两个放弃追究这件事，楚新鹏心里有点过意不去，“野哥，你不用管我们，我们不会被开除的。”

不会被开除也捞不到好，周文俊要是一闹，这事儿就不好收场了。

谢卓抱起胳膊看热闹，“你们野哥仗义，你就让他处理吧。”

见周文俊似乎在犹豫，许野说：“要么都受处罚，要么都不受处罚，你选。”

周文俊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迟良和楚新鹏，“我可以不告诉老师，但是他们必须给我道歉。”

“你他妈想得美！”迟良跟炮-筒似的一点就着，“让爸爸给你道歉，你要点脸不了？”

迟良突然叫唤把许野吓一跳，回头看了迟良一眼，“道歉是不可能的，你别想了，我都没要求你给我道歉。”

周文俊看了一眼许野手里的A4纸，“他们不道歉也行，你得把这个给我。”

看许野真的把“证据”给他了，迟良嚷嚷，“野哥，你就这么相信他，万一他说话不算话呢？”

周文俊不管那些，拿到证据就跑了。

看他一溜烟就跑没影了，谢卓问许野：“你就这么信他？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许野说：“不需要吧，现在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谢卓抬手在他脑袋上呼撸了一把，“小朋友，不要这么轻易相信别人，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人心都是险恶的。”-

第二天，周文俊那一脸的伤遭到全班同学的围观，全都问他怎么了。

昨天晚自习走的时候还是个好好的人，怎么这一晚上就跟被家暴了似的，这也还没考试啊！

迟良打人就喜欢往脸上招呼，能让人看出来打的才解气。

昨天还盯着周文俊不放的迟良今天心情变的特别好，在班级里无比的活跃，一下课就能听见他兴高采烈的抽风声。

大课间的时候教导主任来二班把许野叫了出去，有人说警察来了学校，为了调查张老师被打的事。

谢卓本来是要跟去的，被教导主任给凶了一顿。

昨天就他闹腾人，人家许野都没说几句，光听他叭叭了。

教导主任：“回去，有你什么事？”

谢卓撇了撇嘴，看着许野，“自己搞的定吗？”

许野点头。

谢卓笑了下，伸手想去摸许野脑袋，看了一眼盯着他的教导主任，伸出去一半的手落在了许野的肩上，“去吧，比卡丘！”

教务处，两个民警看到许野后问：“是你报的警？”

“是我。”

张欣听说有警察来了学校还觉得奇怪呢，她又没报警，学校也想压着这事儿，警察是怎么知道的？

看到许野点头说是他报的警，张欣皱眉，“许野，你英语学得不好，语文学得倒是不错，你以为这种事也能先下手为强吗？你这样贼喊捉贼的有意思吗？”

张欣当着警察的面一点都不留余地的说：“主任，这种学生学校还要一直这样护着吗？全校谁不知道他许野成天只会打架闹事，他惹出来的事还少吗，今天打老师，谁知道他明天还会干出什么事？”

看着她脸上的伤警察就知道她是谁了，警察说：“这位就是张老师吧，这件事我们还在调查，不管这件事是不是跟许野有关，他主动报案都是正确的，你也不必太激动。”

王平连忙附和，“就是，就是，许野虽然平时淘气了点，但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孩子，张老师你太激动了。”

受害者明明是她，她却要反过来承受所有人的指责，张欣说：“行，那这件事就交给警察处理，我希望我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如果查到最后真的是许野做的，我要求学校把他开除。”

她又拿开除出来说事。

教导主任拧着眉毛叹气，“张老师——”

“可以。”许野打断教导主任的说情，“如果真的是我做的，我主动退学，但如果不是我做的，我要求张老师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当众给我道歉。”

许野刚说完，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王平走过去，“周文俊？你在这干什么呢？你这脸是怎么回事，被谁打的？”

许野转身看向门口。

周文俊右眼整个都青了，看也知道是一拳揍上去弄的，他缩着身子低着头，看了许野一眼，“是，是许野他们打的，许野，迟良，还，还有楚新鹏。”

许野还等着他报谢卓的名字呢，结果就这么结束了。

好学生自带隐身功能是吧？

张欣冷笑一声，“看吧，我说什么了，打人就是他的家常便饭，警察同志，你看他把我们班的学委给打的，他还真是会挑人下手，专门找那老实好欺负的打，人家周文俊不就比你学习好吗，你凭什么打人家？”

这几天乱糟糟的事不断，教导主任心情特别不好，“简直是胡闹！王老师，你现在就把你们班的迟良和楚新鹏叫来，这件事一定要严肃处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平想求情都不知道先帮谁。

他看了许野一眼，“你们这帮孩子，真是会给我找事。”

“王老师，不用叫他们，”许野说，“打他的人是我，我一个人打的。”

周文俊见他要一个人揽下所有事，连忙说：“不是的王老师，不是他一个人，还有迟良和楚新鹏。”

许野看他，“他们为什么要打你？你们有仇吗？”

周文俊一噎。

教导主任问：“那你又为什么打他？”

“因为他造谣，在年级群里说我是同性恋，还说我跟童默浩有事的人就是他，所以我打了他。”

两个警察顿时震惊。

现在的小孩都玩的这么野么？

周文俊理直气壮的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说的？我根本就没说！”

许野第一次见识到一个人不要脸起来可以这么肆无忌惮，他看着周文俊，“我昨天给你的证据你吃了？”

周文俊梗着脖子不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野手揣进裤子口袋，摸了摸，拿出一个优盘，“这是备份，你现在想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