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融光圆镜置顶公告：诸位道友，夜魇已现身，窥梦镜已成功连接，梦境主人凤琅，入梦人萧羽，速来。

童倩-天水文心院：“来了来了！嘀，吃瓜卡。”

应相逢-万兽宫：“来了来了，梦境进展到哪了，我没来晚吧？”

萧红薇-萧氏：“没来晚，萧羽师兄刚入梦，窥梦镜才连上。”

应相逢-万兽宫：“怎么就我们几个在聊天，若木天城的道友不少啊，怎么都不说话？”

何鹦-若木天城：“闭嘴！毛丝鼠！”

金鸣-若木天城：“少城主怎么可能喜欢萧羽，他最看不起萧羽这样的人，一定是姓萧的耍了手段！看着吧，梦境中更加容易暴露一个人的真是性情，萧羽这种只会耍心机的家伙一定会露出马脚！”

空间呈现宁静的月白色，下方一面巨大圆镜如同湖面，散发出淡白微光。

无数修士的虚影围绕圆镜，低头望向其中。

镜面中，萧羽低头确认手中窥梦镜正常运作，将其在腰间系牢，继而转头观望四周。

突然进入凤琅的梦境，他自己也相当意外。

萧羽站在一座花园中，周围花木茂盛，品种却很陌生。花园悬浮于空中，上下左右皆是湛湛蓝天，云气袅袅浮动。

秋临-天水文心院：“若木天城九重阙！早就听说若木天城是一座空中浮城，百闻不如一见！”

容唯-书圣：“梦境主人是凤琅，梦见他自己家也不稀奇。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夜魇躲藏在这梦境何处。”

童情-天水文心院：“小师叔说得是！”

夏至-天水文心院：“夜魇会附身梦境中的人物，它的目的是令梦境主人永远沉溺梦中。根据对以往梦境的观察，夜魇附身的对象往往是与梦境主人关系密切的师长、前辈一类人物。”

金鸣-若木天城：“没错，少城主的梦境还是应该让我们这些熟悉他的人进入，入梦之人与梦境之主感情越好，在梦境中行动才会越顺利，萧羽这种人怎么可能……”

苏剑池-剑阁掌阁：“阿羽找到线索了。”

何鹦-若木天城：“……”

梦境中，萧羽穿过花园来到一条走廊。

廊下两名侍女正在交谈，议论凰瑶夫人的病情。

凰瑶夫人，凤琅的生母，在凤琅成年之前就因病去世。

梦境主人早逝的生母，无疑是夜魇附体的上好人选。

萧羽上前问道：“凰瑶夫人贵体欠安？”

两名侍女吓了一跳，看清萧羽，惊慌神色渐渐转为腼腆，一个低下了头，另一个红着脸笑问道：“少夫人什么时候来的，来探望少城主的吗？”

入梦人为梦境主人心中所思所念，在梦境中自然有正常身份。

萧羽顿了一顿，眼神有些惊奇。

他正要继续询问侍女，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声音匆匆往这边赶来，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萧羽背后气急败坏道：“什么少夫人，我同意了吗？！萧羽我告诉你，像你这种人，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讨好我，我都不会和你成亲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萧羽：“……”

梦境之外。

苏剑池-剑阁掌阁：“……”

童倩-天水文心院：“嘴上这么说，梦境倒是很诚实。”

萧红薇-萧氏：“做梦师兄倒贴，厉害了凤少城主。”

容唯-书圣：“……呵。”

应相逢-万兽宫：“真就梦里什么都有呗。诶，刚才那位姓金的道友呢？”

何鹦-若木天城：“……”

身后凤琅嚷嚷着要萧羽滚出去，萧羽转过身，看清眼前的凤琅，不觉一愣。

眼前梦境中的凤琅比现实中看上去年纪小一些，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

年纪倒也不是重点，关键是萧羽面前站着的，分明是个华服艳妆，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

萧羽惊了，窥梦镜外，吃瓜群众也纷纷震惊。

红裙曳地，黛眉红唇，凤琅本就生得眉目浓艳，穿男装时，衣服款式稍微朴素便压不住五官，稍嫌有点脂粉气，做女子打扮居然更加亮眼，越是盛装越显得英气勃勃。

童倩-天水文心院：“卧槽！卧槽！这是凤琅？！小姐姐我可以！完了完了我弯了！少城主对不起，你说你是真·三界第一美人你真的是啊！我再也不嘲笑你了！”

容唯-书圣：“哦？”

童情-天水文心院：“小师叔！倩倩她没有别的意思！！！”

萧羽看见自己的身影映在凤琅流光闪烁的淡金眼瞳中。

女装打扮的凤琅脸色不善，瞪着萧羽，冲两名侍女道：“谁放他进来的，把他给我赶出去！”

凤琅毫不掩饰对萧羽的厌恶，梦境外，若木天城妖族纷纷精神一振。

金鸣-若木天城：“我就说肯定是姓萧的捣鬼！”

两名侍女慌忙应道：“是夫人想见少夫人。”

凤琅盯着萧羽，满脸不情不愿：“什么少夫人，母亲安排的，我可不要他！也不知道你给母亲灌了什么迷魂汤，以为讨了母亲欢心，我就不得不娶你了？告诉你，做梦！”

凤琅继续往前走，没走多远，发现萧羽没有跟上来，他停步回头，不耐烦地道：“愣着干嘛，莫让母亲久等，跟上！”

梦境外。

童倩-天水文心院：“‘是夫人想见少夫人’，要不是梦境里就两个活人，这话我就信了。”

应相逢-万兽宫：“咦，刚才还聊得很热闹的若木天城诸位道友呢，怎么又都不说话了？”

苏剑池-剑阁掌阁：“……”

容唯-书圣：“你们两个也安静一点。”

童倩-天水文心院：“小师叔对不起！苏道友对不起！”

应相逢-万兽宫：“容前辈对不起！苏道友对不起！”

容唯-书圣：“……”

苏剑池-剑阁掌阁：“……不必。”

梦境中，萧羽跟随凤琅穿过走廊。

二人停在凰瑶夫人居住的殿宇外。

凤琅回头看向萧羽，不友善地眯起眼睛，冲他冷冷一笑：“母亲最近身体不好，心情欠佳，拿出你一贯讨好人的本事来，好好哄母亲开心，明白了吗？”

一贯讨好人的本事？

萧羽看着凤琅眨眨眼睛，道：“少城主似乎对我成见很深，我做过什么惹你讨厌的事吗？”

凤琅又是一声冷笑：“萧羽，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看不出你那些刻意讨好、谄媚逢迎的举动？你对所有人都笑脸相迎，装出最能打动他们的样子，喜欢上你不就正是上了你的当？你想我上你的当，这还不够令我讨厌？”

萧羽愣了一愣，无奈一笑：“我也没……”

凤琅转过头不再理会他，从袖中取出一条银灰薄纱，蒙住他那双金色狭长的凤眼。

薄纱半透明，蒙住眼睛也不会影响视线，淡金眼瞳蒙在银灰雾气中一般变成有些黯淡的银色，薄纱横过遮住双眸，愈发显出眉峰俊秀，鼻梁隆直。

并不解释自己为何要遮住双眼，凤琅举步走向屋内，冷冷对萧羽道：“进来。”

——

凤琅走在前面，萧羽跟随其后，走进凰瑶夫人的卧室。

房间里光线昏暗，熏香的淡淡烟气薄云般浮动，屋内垂着一幅翡翠珍珠串成的珠帘，帘后一张精致大床，凰瑶夫人抱恙在身，躺在床上。

凤琅走上前去，跪地行礼道：“孩儿给母亲请安。”

珠帘之后毫无动静，凤琅跪着不曾起身，低头等待了一会儿，继续问道：“母亲今日可有好些？”

凰瑶夫人依旧没有回应，萧羽以为夫人在休息，却忽然发现珠链后面，看不清容貌的女子是半坐在床上，抬手拢了拢鬓边发丝。

凰瑶夫人醒着，只是不理凤琅。

萧羽看向跪着的凤琅，青年头低得很低，仿佛不堪承受发上华丽珠钗璎珞的重量，看不清楚表情，手指紧紧攥住衣袖。

沉默片刻，凤琅勉强笑道：“母亲今天精神不好，不想说话吗？”

他腰上别了一支碧玉箫，凤琅取下来，道：“母亲想不想听曲，我新学会了母亲最喜欢的曲子……”

“不必。”凰瑶夫人终于开口，掀开珠链，露出端丽苍白的病容，却只对着萧羽微微一笑，颔首致意，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儿子一眼，直接下了逐客令，“我乏了，你们下去吧。”

凤琅慌忙道：“母亲……”

凰瑶夫人已经放下珠帘。

萧羽走在凤琅身边，陪同青年来到廊下。

仿佛眼角胭脂的颜色晕染开来，凤琅摘下薄纱眼圈微红，手中紧紧攥着玉箫，仿佛下一秒就要捏碎。

凤琅瞪着萧羽道：“你不是很会讨人喜欢吗，刚才怎么哑巴了，连对母亲问安都不知道？！”

梦境是现实的映射，在梦中，凤琅也认为亲生母亲对一个外人都比对他亲近。

萧羽看向凶巴巴的凤琅，问：“你想讨夫人欢心，让夫人关心亲近你？”

凤琅一愣，脸色明显渐渐发红，用力转过头看向走廊另一侧。

眼圈还委屈地红着的小凤凰怒道：“关你什么事！！！”

萧羽伸手点点凤琅手中的碧玉箫：“想吹曲子给夫人听？”

凤琅飞快挪开玉箫：“让你碰了吗？！”

萧羽问：“除了萧曲，夫人还喜欢什么，比如绣品、胭脂、花草一类？”

凤琅顿了一顿，转头看萧羽一眼，冷冷笑道：“你想让我送东西讨好母亲？这么简单的办法，你以为我想不到？”

金眸之中光芒不觉黯淡，凤琅道：“没用的……”

萧羽伸出手去，拍拍凤琅的肩：“没用是因为你蠢。”

凤琅挡开萧羽的手：“喂！！！”

萧羽转过头，目光在花园中扫了一圈，指着一树茂盛繁花道：“方才在夫人屋里看见瓶中都插了此花，夫人喜欢这种花？”

凤琅看了一眼，道：“这是木笔。母亲还算喜欢，但不是最喜欢的。那边矮一些的叫雪棠，才是母亲最心爱的花。”

瞪着萧羽，凤琅道：“你醒醒吧，送花没用。我每天都叫人折最新鲜的花枝送给母亲，她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

萧羽转头看向凤琅。

二人对视片刻，凤琅炸毛怒道：“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心里骂我蠢！送花就送花！我看你有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