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01.

和门罗告别之前，希尔说：“每一次告别的时候都请用力一点，因为不知道哪一次，会是最后一次。”

这句话的原句是出自韩寒的《后会无期》的，是句挺浪漫听忧伤的话的。

然后希尔是在床上说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真是文艺的一天。不是吗？

02.

希尔通知哥尔德尼亚和爱丽丝事先在约什肯尼等他，所以希尔从瘟疫群岛回来后和门罗乱搞完，就直接去找他们了。

希尔打算带他们一同前往冰之帝国米尔海姆，一半路程是坐飞艇，另一半是跟随商队。现在魔界并不着急推行下一项计划，沉浸式剧场刚结束，得给人类一个大脑的缓冲期。不然一波接着一波有点太急了。

用姜文的话来说，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爱丽丝过去对飞艇非常向往，她听妈妈讲过只有最有钱的人才能坐飞艇，坐飞艇是尊贵的象征。坐在飞艇上你能看到整个大陆的样子，你飞得很高，你无限接近神灵巴拉巴拉……但她实际坐上去后才发现飞艇的感觉都不如坐魔界的大白鸟。

她觉得扫兴级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因此而扫兴。

不过这次不同的是，爱丽丝突然想起，她刚到魔界不久时，来自玉兰城的一个公爵大人说她起点太高了。当时她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听着很玄乎，现在她明白过来了。

起点太高啊……

当然她也记得希尔接下来的话，他说她起点高，所以要追求的东西也就更高。

的确。坐飞艇感觉没意思，那么就要追求更高的更有意思的多关系了。

爱丽丝的成长经历中有很多类似的事情。因为希尔以平等的态度对她，所以他身边的人也不把她当小孩子看。大家会给她说一些成年人的事情，一些成年人的话，爱丽丝当时听不懂，但是会牢牢记住，等以后她遇到某件事，忽的就明白过来，当时那句话原来是这种意思啊。

她成长很快和这些也是分不开的。

飞艇上的这几天无聊的很，希尔他们几个当然不想吃飞艇上供应的餐饮了，那忒可怕了——很多都是米尔海姆的食物。呕。冰之帝国的黑暗料理。

他们这几天吃的自带的罐头。

飞艇停泊在玉兰帝国北部的一座城市里进行补给，希尔、哥尔德尼亚、爱丽丝、魔龙侍卫外加一只尔文钻进了魔界商场大吃了一顿、享受了一番。等魔界商场的工作人员帮他们联系好了直接去往凛冬城的商队后，他们没有逗留，直接动身出发了。

在旅行中爱丽丝见到了各种风景，最惊险的是越过落日山脉的时候。

山路非常陡峭，狭小的山道只能让一个骡子过去，幸好它们已经熟练走这里了，所以走得稳稳当当。周围的景色对于恐高的人来说简直是噩梦，片片积雪覆盖的山峦，崎岖小道，另一旁是万丈深渊。中途还刮起一阵大风来，石头从小道上滚落，看着就令人感到惊心动魄。

此时虽是秋天，但山上却刺骨如同寒冬，希尔给爱丽丝事先换上了厚厚的羽绒服，爱丽丝还带着个魔龙栖息的火山岩碎片，那个碎片在她胸口源源不断带来温暖。

这一切都让她兴奋不已，她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同时她更加感谢自己遇到了希尔。

最惊险的山路过去后一切都变得惬意起来，温度升高了一些，周围的景色也愈加的美妙了。山上长满了各式各样的松树，大部分都是雪松，还有相当一部分红松，另外一种偏暗的松树，它闻起来最香。松树的清香满溢在空气中，除此之外空气中还有潮湿泥土的芬芳，水的气息。

这一切对于爱丽丝来说都是新奇的体验。

对哥尔德尼亚其实也是。

“人界……真大啊。”哥尔德尼亚站在悬崖边缘感叹道。

“怎么，起了大将军你的征服欲吗？”希尔说。

“的确有一些。”哥尔德尼亚诚实地说。

“某种意义上我已经快征服这片土地了。”希尔对着悬崖张开双臂，正巧一阵山风吹过，他滚着黑狐狸皮毛边的大氅飞扬起来，挺有气势的。

希尔里面穿着钢铁锁子甲，在他上山时商队带队曾劝说他把那玩意儿脱下，“不然的话你会冻成沙雕的。”带队当时说道。

“没事。”希尔说，“我本来就是沙雕。”

商队领队：？？？

这看着人模人样的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脑子不大好使呢？

领队摇头叹气，走了。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

的确在这种极寒的天气，金属铠甲会迅速夺去体表的温度的，但对于希尔来说当然不成问题。不过他想了想，在下山后对着领队诚恳道歉：“谢谢您的提醒，我在山上真的很冷，我真应该听您的话的，先生。”然后他还给了领队一个银币作为报酬。

这件小插曲之后，爱丽丝问道：“先生，您明明不冷，为什么要这么和他说呢？”

希尔骑在马上悠闲自在地解释：“他是好心提醒我，如果我不领情的话可能会伤到他的好心，他可能会为此不愿意继续做这种好事了。我感谢他，并且给他一个银币，这就会激励他说更多的好心的话。”

“这……”连旁边的哥尔德尼亚也看了过来。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希尔随意哼唱了这句歌词，“大致来说就是这么个意思。往高大上了说这样，往低俗了说就是：老子想这样就这样了。我的做法说不定没有太大的效果，但是如果习惯的日行一善的话，善报终究会降临在你身上的，我认为，一环扣一环嘛。”

爱丽丝费力地思考了一阵：“光明教会也鼓励人向善，但这好像和教会的意思不一样……”

“是啊，从本质来说是不一样的。”希尔仰头看向天空。他们已经到米尔海姆了，冰之帝国的天空向来都是冰蓝而清澈的，两只花色的雷鸟结伴飞过。“因为我那句话的本质是，这人界是人类的。”他说这话时没有笑容。

爱丽丝听后，感觉心中散发出一股寒意来，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过去的她是恨教皇的，但是她和她母亲与其他人一样看待神和人的关系，如今，“人界是人类的”这句话逐渐的进入到了她的内心中，并深深扎根。

03.

途中还遇到很多有趣的东西，商队经过一个湖泊时还在里面发现了一只大乌龟。希尔立刻说起了奇怪的冷知识：“有一些龟是可以用屁股呼吸的，它们把水吸进泄殖腔，然后从中吸取氧气，所以实质上就是用‘屁股呼吸’。”

商队领队听得风中凌乱，“厄，这位大人真是见多识广。”

“有点恶心。”爱丽丝耿直地说。

“这算什么恶心的。”希尔不以为然地说，“腔肠动物的排泄器官和进食器官是一个。”

“额，这是什么意思？”爱丽丝问。

希尔沉思了一秒，“太恶心了我不想说，哥尔，你解释。”

所以吾王您还知道恶心么。哥尔德尼亚不情愿地开口：“吾王的意思是，这种叫腔肠的动物用嘴吃饭和拉……嗯，和排泄。”

希尔探头：“腔肠动物是个类别。”

商队领队更是风中凌乱，“那个，几位大人，你们先聊天，我去那边看看。”

他是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呆了，怎么来了这么一会儿就受到了这么大的精神冲击。啊，这个跟着他们的小姑娘真可怜，这么小就要受这种精神折磨了么。

不过爱丽丝表示：我的快乐是你想象不到的~

……但是这种可怕的知识还是算了吧。

途中经过了一个小村落，希尔他们发现这个村落的教会腐化得厉害，此时距离凛冬城已经挺近的了，所以希尔他们和商队告别，准备顺手处理一下这里的教会。

“很多时候金钱是很有用的，钱甚至可以打开一切大门。”希尔一边给爱丽丝这么说着，一边走向教会门口的侍卫，“通融一下，先生。”他递过去一袋钱。

侍卫目不斜视：“滚，外乡人。”

希尔尬了一秒，握紧钱袋直接把侍卫给抽晕了，然后他回头对着爱丽丝礼貌一笑：“看，金钱可以打开大门……”

爱丽丝看着倒地的侍卫，吞了下唾沫，有点呆滞地点头：“好的，我记住了，先生。”她说这话时带着点棒读的语气……

希尔又尬了一秒，“嗯……有时候必要的武力也是需要的。”

“我记住了，先生。”爱丽丝这次回答得顺畅了很多。

希尔尬笑了下，带着爱丽丝进去一起搞事了。

小时候希尔做过那种四处云游行侠仗义的武侠梦，后来迷上西幻的希尔很喜欢那种各种职业搭配起来的小队、一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感觉，就好像西幻游戏里挨个解决大家的委托，拯救城市……厄，好像一般那样的勇士小分队的目标是打败魔王，咳，这就姑且不说了。

腐败教会的问题轻而易举的就被解决了，因为急着去凛冬城希尔也懒得想几句装逼的话说给他们听，他干脆利落地所有教士用魔法绳索捆了起来，他打算到凛冬城后直接把这里交给特里萨处理，一来二去的估计用两三天的时间，愿光明神保佑他们不会饿死渴死吧。

这行侠仗义的感觉挺不错的。希尔想到。

爱丽丝用疑问地眼神看向希尔，希尔摊手，“他们的神不纠正一些错误，那么就由我来纠正好了。”

爱丽丝认真点头，“您在代神行使祂的职权。”

“你要是这么想的话也可以。”希尔说。说完后希尔才想起来这句话貌似是渣男语录里面的。喔，原话应该是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这么一路玩玩闹闹，当然也免不了打猎+野餐，爱丽丝一直笑容不断，希尔也心情颇好。

终于一行人来到了凛冬城。这是个冰冷的北方城市，借着月光，瞭望塔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了，灰色的岩石高高耸立着，城垛很长。

寒冷的北方，到了秋末温度已经很低了，入夜后更是凉得彻骨。马蹄踩在冻得硬邦邦的地面上，发出了金属似的声音，很刺耳。

又来到了这里啊。希尔想。又要开始投入工作中啦。

与希尔一同来的，是明日就要登录魔法手机的《紫罗兰永恒花园》。

既沉浸式剧场后，魔族的下一波攻击，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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