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什、什么？

列文农灰头灰脸地抬起头。

他幻听了？

墨蔺一脸紧张，双手小心翼翼捧着手机，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不不不、是、是我经纪人、不是，是我摔了一跤。”

“没、没什么事！”

“对对对，真的没事。”

他磕巴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文导演您，找我有事吗？”

一听这句话，列文农立即从地上坚强地爬了起来，连忙凑了耳朵过来。

这可是文宴导演！

导演！

他刚凑过来，正好听见手机里飘出来一句话。

“哈哈哈哈哈，那当然是问你，有没有兴趣来试镜一个角色了。”

列文农缓缓掐了自己一把。

嘶——！

痛！

痛死了！

他一边抹眼泪，然后震惊了。

这、这么说，他没幻听？？？

有导演要让墨蔺试镜？

而且这个导演，还和文宴导演重名？圈子里还有第二个文宴导演吗？

墨蔺也惊了，他连忙恭敬地说道。

“是，试镜的话，我没问题，有时间的，但是，是什么戏？什么样的角色呢？”

“这个等会儿我给你发过去，我还有很多人要安排，就不和你细说了。”

电话很快被挂断了。

墨蔺和列文农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列文农才小心翼翼地问。

“他刚才说，还有很多人要安排？”

墨蔺也愣愣地点头，“是的，我好像也是这么听见的。”

列文农不确定，“那就是说，你这个试镜角色，还挺重要的？”

墨蔺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可、可能是，文导演喜欢从小透明再到大咖？

列文农只觉得自己有点恍惚。

不应该啊？

圈子里，就没有这样的规矩，而且还是导演亲自打电话过来。

他猛地回过神，盯着墨蔺。

“对了！你刚才喊他文宴导演？哪个yan字？”

墨蔺呆呆地看他，“就、文宴导演啊，和马导演不和的那个。”

！

列文农猛地捂住心口，深呼吸了几大口。

“什么？文宴导演？你确定？真的是他？”

他不等墨蔺说完，自己先在房间里打转起来。

“怎么会呢？你不过就是一个没有名气的演员，又没背景又没作品，文宴导演怎么会忽然找你？难道是这个剧本需要一个力大无穷的人设？”

他自己猜测了好几种可能性，然后一一否认了。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墨蔺这小子怎么不说话？

他一回头，墨蔺一脸菜色的看着他。

列文农被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难道文导演发现自己打错电话了？

墨蔺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哥，你下次说我坏话，还是在心里说吧。”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在经纪人心里，他竟然除了力气大之大，一无是处！

列文农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好像……

给墨蔺插了不少刀子？

他讪笑了一下，连忙往门口走。

“说什么话呢，哥哪里会□□刀子，我这就回去公司问问文导演新作品的事情，这么大的事，居然也没有透露出个风声来，你后面接到剧本，好好看看知道不？不管是男几号，只要有镜头，文导演的戏你都要给我努力拿下这个角色来，不然的话……”

他卡壳了一下，因为他竟然找不出什么威胁的话来。

毕竟，墨蔺这小子为了交房租，都已经去当苦力了！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境地更惨的？

墨蔺倒是乖巧点头。

“我会认真看剧本的。”

算你小子懂事。

列文农给了他一个眼神，匆匆忙忙离开了。

走的时候又碰见了墨蔺的那个房东，这次房东看他的眼神已经不是臭水沟旁边的垃圾桶，而是垃圾桶里的死老鼠了。

墨蔺在出租屋里等了一会儿，就收到了文导演发过了的一个电子剧本。

出乎意料的是，剧本，很长。

墨蔺翻开剧本第一页，愣住了。

编剧署名：原濯。

他再看一眼自己的角色，心脏差一点直接停止跳动！

男、男一号？？？

墨蔺揉了揉眼睛，傻眼了。

他瞎了？

还是说，文导演发错了？？？

那边，文导演正和原濯打电话约时间呢。

“我这边基本上都安排好了，周五你有没有时间？先把男一给敲了，其他的就都好说了。”

原濯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的，就应了下来，把周五给空了出来。

文导演又和他说了几句，忽然听见手机有信息，他下意识看了一眼。

“等会，我看条信息。”

看完，他忽然乐了。

“哈哈哈哈哈，我说原濯，怎么，你没跟你看好的男一号打招呼？”

原濯边看着屏幕边无语，“我就说了，我只是之前剧本试镜的时候，看到他来了灵感。就跟写首曲子你旅游见了什么美景来了灵感一样，那写歌的就得认识那美景吗？”

文导演：“原来那小子是美景啊？那你对他的评价还挺不错的，行了，那就说这么多，挂了。”

说完他就干脆地挂断了。

原濯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这文老头的作风，还真的是够风风火火的啊！

周五转瞬即至。

一大早，原濯难得起了个大清早，四点钟就起来做了几笼蟹黄灌汤包。

送食材的人过来的时候依旧言笑晏晏，可见能做有钱人生意的，不止头脑好，服务素质更好。

交代了助理自己过来给原穹那小子带一份，原濯收拾了一下自己，穿得稍微低调些，想了想，又特意戴了副墨镜，这才出门去。

试镜现场。

列文农带着口罩和墨镜，又往墨蔺的脸上罩了一副口罩，这才偷偷摸摸地溜到了角落里。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吞了吞口水，又拉着墨蔺往自己身后藏了藏，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墨蔺跟着他东躲西藏，忍不住很轻很轻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哥，你干嘛做贼似的？我们是来试镜……”

他的嘴巴被列文农一把捂住。

后者眼睛里带着恐慌地看着他，“别乱出声！”

好在现场比较杂乱，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列文农看了一眼，发现外面有个小阳台，连忙拉着人走出去。

“你小点声！别让别人知道了！”

列文农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墨蔺。

后者不明所以。

“为什么？我们不就是来试镜的吗？”

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

列文农颇有些苦恼。

“我现在还是觉得，文导演不可能让你试镜男一啊，先别声张，万一真的是文导演搞错了呢？”

到时候他们可兜不住！

“文导演怎么会搞错？”

列文农郁闷道，“那谁知道呢？万一呢？墨蔺你……”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震惊地察觉过来，这声音不是墨蔺的！

小孩就站在他眼前，嘴巴没动过！

那刚才是谁在说话？

他猛地转过头。

原濯冲墨蔺招招手。

“来了，我猜到你在，给你带了一杯，不过没多带，这是你经纪人吧？”

随手把手里的另一杯热乎乎的牛奶递过去，原濯看了一眼墨蔺身边的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也不是很精明，怎么做了经纪人？

刚才那通发言，就有点傻乎乎的。

“谢谢原先生。”

墨蔺正想接过来，列文农有点紧张地伸手抢了过来。

“不行，他不能喝奶茶的！要保持体型！”

墨蔺在旁边，肉眼可见的蔫了。

看把小孩给馋哭了。

原濯掀开自己奶茶杯里的盖子，示意。

“热牛奶，低糖的。”

列文农狐疑地也揭开盖子看了一眼，真的是牛奶。

他想了想，递给墨蔺，不忘叮嘱道。

“牛奶就算了，奶茶你可千万不能喝。”

墨蔺捧着牛奶乖巧地点头，一边看着原濯。

“谢谢原先生，”他顿了一下，又有点疑惑，“原先生，你怎么知道，我要过来试镜？”

这杯热牛奶，怎么看也不像是买多的吧？

原濯喝了一口热牛奶，轻笑一声。

“你没看剧本？我是编剧，过来和导演一起挑人的。”

话音刚落，那边的列文农腿一软，差点整个人直接撞墙上去！

这是编剧！

来挑人的？

那他刚才在做什么！！！

列文农恨不得直接昏死过去！

墨蔺连忙扶了他一把，正巧里面有人开始喊话，估计是试镜要开始了。

原濯也看了一眼时间。

“我该进去了。”

他看了一眼嘴唇上还有奶胡子的墨蔺，想了想，又掏了一张手帕递给他。

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角明示了一下。

“擦一擦，留个好形象，我期待你的发挥。”

墨蔺手忙脚乱接过来，目送原濯走开之后，他下意识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

擦完他猛地涨红了脸！

这、这是原先生的手帕！

我怎么能用来擦嘴巴呢！

万一原先生也用来擦过嘴唇，那岂不是、岂不是！

他的脸彻底涨得通红，心里暗自打定主意。

他一定要好好表演！不能让原先生失望了！

而且……

墨蔺的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

这个戏的编剧是原先生，如果他真的拿到了角色，是不是能和原先生，相处的时间更多一些？

带着不为人知的小小心思，墨蔺忽然士气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