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恶犬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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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受怕的等着那一刻的来临,热闹的气氛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但或许老天爷也同情周复礼步步为营事事算计的辛酸,帮了他一把。

原本风和日丽的天空说变就变。

初春时的雨水的确多了些。

细雨滴落,要不了多久就会越来越密。

“天公不做美。”看着滴落手臂的雨滴,有人叹道。

周复礼心里却高兴得乐开了花,他们能让堂堂小圣人在雨里给他们评诗不成?

周复礼赶紧让人传话。

“小圣人说,春闱在即,各位学子莫要着凉,赶紧上马车回去吧。”

春雨是下不大的,躲在马车里面就行,不会耽搁他们回去。

无奈,一群人只得拱手作别,“下次再来拜访小圣人。”

无论对方是出于礼节还是什么,反正周复礼的脸差点都黑了。

不过来就来吧,反正不可能是今天这种不得不见的情况,他堂堂太傅,一天忙得很,怎么可能天天都在见人,自有推脱的借口。

这一阵及时雨的确帮了周复礼大忙,看着离开的马车,看着一个个孩子伸出手试图寻找落下的雨点。

周复礼高兴地说道,“回去了,别弄湿了衣服。”

他也得回去将晒院子的蝗虫收起来,淋湿了就白晒了。

一群孩子欢欢喜喜的开始收拾,张开小嘴笑得特别开心,因为他们的串串刚好卖完了。

回到院中,将晒好的蝗虫收了后,一群孩子呆在屋檐下围着周复礼,将一个筐子摆在前面,“这是我们今天卖串串的钱,多到我们都数不清。”

周复礼有些好笑,十个铜板你们不也数不清,而且就卖了一天串串,能有多少。

不过对于一群乡下孩子来说,的确算多的。

周复礼直接将钱分给了这些孩子,也留了一部分,算是这些孩子这门生意的启动资金吧,以司马荷华小世子都不惜爬山涉水都要来吃串串的情况来看,肯定会有回头客,而且消息传到洛阳后,说不定还会来一些新的吃货。

才想到司马荷华那小胖子,结果就看到一个胖胖的身影从院子门口冲了进来,远远的就在大声嚷嚷,“太傅太傅,我要吃串串,我老远就闻着味了。”

周复礼心道,这野孩子现在都不回家的吗?

一群孩子捧着钱,样子有些傻。

他们只是帮小圣人卖串串而已,能分到一个铜板他们就特别开心,可现在,双手捧着都怕满出去,太多了。

周复礼说道,“快点回去,等会雨就下大了。”

估计也就今天人多,以后就分不到这么多了。

“可……”一群孩子还想说什么。

周复礼挥了挥手。

作为现代人,其实对金钱是十分执着的,但作为人总得有些底线吧,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赚周复礼还是清楚的。

一群孩子一步三回头。

小板凳眼睛泪汪汪的,他知道昨天小圣人让人请了郎中给他爹看病。

小圣人真好,他以后要更勤快一点,帮小圣人捉更多的蝗虫。

铁蛋也憨憨地将钱捧在心口,小圣人给他钱了,他有钱给他阿姐嫁妆了,这样他阿姐嫁出去才不会被欺负,真好。

年龄再小,有些东西也能触动心灵,让人永生不忘。

周复礼轻松了,就跟渡完劫一样。

他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不就是为了尽量减少和人接触,以免暴露。

现在该见的人都见了,在上交“退蝗虫文”之前他都是安全的。

而且,关于退蝗虫文,只要将柴房的鸭子孵出来,就至少成功了一半。

因为心情愉快,周复礼跑去厨房,将装麦子的两个坛子都腾了出来。

他准备做一坛子泡菜和一坛子大豆酱。

早上吃馒头的确不错,但味道还是单调了点,要是有泡菜,吃上一口馒头加上一口泡菜,多舒服。

这个时代其实已经有泡菜了,但也得看地域,像洛阳就不怎么流行,再说,他用卡车里面的生姜,大蒜,辣椒,藤椒等泡出来的泡菜,味道绝对要比这个时代的泡菜丰富。

泡菜切小块一点,基本第二天就能吃上。

大酱就麻烦一点,得发酵一段时间才能吃,但有了大酱,哪怕是水煮的青菜,拌上一大勺大酱也特别的好吃。

在周复礼改善生活的时候,一种叫做“串串”的美食也随着那些读书人回到洛阳后传开了。

传得有些神乎其神。

一种雅俗共赏的食物。

一种十分适合交际的食物,哪怕是陌生人,只要坐在一起吃上一顿串串,也能立马熟络起来。

一种十分美味,让人吃了全身舒坦的食物。

听的人懵逼得很,这仅仅只是一种食物?

而且真的就那么好吃?

越神秘就越容易勾起人的好奇心,别说,第二天除了回头客,还真来了不少新的吃货。

其实这些孩子也就一天的中午到下午的几个小时摆摊卖串串,因为其他时间没人,都在来回洛阳的路上。

这样也不错,毕竟还是孩子,太过劳累可不行。

于是,一群孩子早上会来帮周复礼喂鸡,喂完鸡又去捉蝗虫,快到中午了再炒串串底料和理菜,现在人少了,备菜也不会那么累。

张叔和林大娘还有些疑惑,因为柴房孵蛋的鸡都不让他们接手,反而交给了一群孩子。

不过看一群孩子做得有模有样,只要不糟蹋了那些鸭蛋,他们也没说什么。

下午卖完串串后,也会去捉一会儿蝗虫,傍晚正是蝗虫满天飞的时候,最好的捕捉时间。

最近,他们吃馒头的时候又多了切得整整齐齐的泡菜。

“泡菜就馒头真好吃,清脆。”小嘴巴巴的,还故意将泡菜嚼响。

“一口馒头两小块泡菜。”边吃还边数,因为知墨告诉他们太傅府的规矩可严了,小圣人说一口馒头两小块泡菜,那么就不会多一小块。

这些孩子跟着知墨小古板学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规矩,看得周复礼直摇头,因为他还看到知墨一本正经的在小奶狗面前朗诵《诗经·周颂》,美其名曰太傅府的狗也得学规矩。

周复礼觉得小奶狗心里的阴影面积一定特别大,它不过是一条狗而已何必难为它……

为了不让知墨继续祸害这些孩子,周复礼将知墨叫到了书房一起练写字。

为了完美的不被人找出破绽,他的字也得尽快练好。

知墨抽了根小板凳在那里磨墨,磨好就递给周复礼。

周复礼每写完一张纸,就点燃扔旁边的盆子里面,实在无法见人,得毁尸灭迹,看得知墨一愣,小圣人这是在干什么?以前写好的笔墨都会收在专门的箱子里面,好多人还上门来讨要,宝贵得很。

周复礼也不理会知墨呆萌呆萌的样子,他最近说话的流利程度已经好了不少,要是将字再练回原来的程度,他在这个时代忽悠着活下去的概率就会更大。

周复礼都以为他暂时摆脱了危险的处境,所以心情特别的愉快。

但,他似乎忘记了,他还有一个天大的麻烦没有解决。

洛阳城,皇宫。

“周复礼周复礼,这次要是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看怎么收拾你。”小皇帝司马煜正在摩拳擦掌,恶狠狠的嘀咕,让他受了这么大委屈,所有人都认为是他犯了天大的错。

但,狗屁!

他思前想后,连几年前他犯的小错都自己审视了一遍,根本就没有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非得吊起来抽。”司马煜那个委屈啊,现在他就想找周复礼算账。

周复礼的确忽略了,他能让司马煜懵逼一时,但时间一久,肯定会产生怀疑,然后来找他算账。

“出发。”司马煜穿着便衣,对周围等候着两排人说道。

他上次去隆庆殿给老皇帝说要出去踏春,结果被臭骂了一顿。

这次他学聪明了,换了个借口,如今春耕在即,他作为大晋的皇帝,关心百姓农事,要出去巡视百姓的春耕情况,如此忧国忧民,老皇帝总不可能不允许。

只要出了皇宫,他上哪里去体察民情还不得他说了算。

老皇帝还以为司马煜因为这次的事情突然长进了,想也没有想的也就应允了。

一大群人,因为穿了便服,倒是像大家族子弟出游。

马车走在洛阳城中,街道上到处都是在讨论串串的人,如今去吃过串串的人更多了,谈论得那是绘声绘色。

司马煜也有些惊讶,不过想想串串的味道,的确让人怀恋。

想到这司马煜又有些脸黑,因为小胖子天天跑去周复礼那里,还要带一食盒进宫里。

但小胖子狡猾,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每一串舔上一口,然后慢慢的吃,吃的叭叭响,要多贱有多贱。

马车陆陆续续的向城外驶去。

此时,周复礼还在心平气和的按照原计划练字。

一群孩子已经出去卖串串了,知墨也被派去算账。

周复礼现在的字已经初具雏形,毕竟肌肉记忆还在,以前练字的所有记忆也在脑海中。

正练着,这时候书房的门被打开,露出几个小脑袋。

正是小板凳,铁蛋,以及知墨。

三个小脑袋脸上居然有些焦急。

“小圣人小圣人,我们摊子上面来了一个坏人。”小板凳气呼呼的说道。

“他一个人将摊子霸占了,不让别人吃。”铁蛋也补了一句。

他们今天卖串串卖得好好的 ,结果来了一大堆人,他们当时可高兴了,还以为来了好多客人,结果那为首的小地痞坐了下来,其他人居然就那么凶巴巴地站着围在那里,也不坐下吃串串,还将原本的客人给吓跑了。

不是恶客是什么,这样他们怎么做生意。

周复礼也有些惊讶,难道是哪里来的地痞恶霸?

知墨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像是专门拐卖孩子的人牙子。”

他娘说,最坏的就是人牙子,专门抢别人家好看的孩子,他觉得那人看着就特别坏,还跑来他们一群孩子中间,一定是人牙子。

周复礼:“……”

那到底是地痞还是人牙子?

周复礼去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一大堆人,的确挺凶神恶煞的,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难怪将其他人都吓走了。

中间的人被围着,有些看不清。

当他靠近的时候,就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

地痞恶霸?人牙子?别人好歹长得还不错,虽然性子的确挺痞的。

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周复礼心就缩了一下,怎么将这个大麻烦给忘记了?

这下惨了,苦主亲自上门了。

司马煜站了起来,他今天非得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不堪了,就让堂堂小圣人撞了柱子,还躲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看上去委屈得不得了,但到底谁委屈啊?

周复礼心道,果然死谏必须得死,一但没死成,就等着被皇帝玩到生不如死。

只是司马煜才站起来,一群原本还哆哆嗦嗦的孩子,突然站到了周复礼前面,眼睛一闭,小手像老母鸡一样张开,“休想欺负小圣人。”

他们也害怕,眼睛都不敢睁开,这些人冰冷得看上去都不是好惹的,可是小圣人教他们卖串串,教他们挣钱,还给他们吃的,他们要保护小圣人。

司马煜:“……”

这些吓得直哆嗦的小孩子在干嘛?

周复礼嘴角也抽了一下,不过这些孩子心底倒是单纯得有点可爱。

周复礼看了一眼司马煜一群人,这可怎么办?

他得好生算计算计。

这些人穿的是便服,也就是说微服出巡,不便透露身份。

这样倒是少了一些礼仪。

周复礼拱手说道,“请。”

示意上山再说。

哎,要是他说话顺溜点,还能狡辩一番,可……

司马煜心道也好,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市井里面那个小混混了,倒不好在大厅广众下和周复礼骂得面红耳赤,周复礼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有辱斯文,他得讲道理,他今天特别有道理。

就算周复礼是铜牙铁齿,今天也休想蒙混过去。

一群孩子睁开眼的时候,周复礼和司马煜已经开始上山了。

两人走在最前面,旁边跟着几个奇怪的人,明明腿挺长,但却倒腾着小碎步,特别有意思,再后面就是那些凶神恶煞的人了。

“我们也跟上去,他们要是敢欺负小圣人,我们就扑上去咬他们。”露出两颗小虎牙,生意也不做了。

周复礼边走脑子边在飞速转动。

这可怎么办?以司马煜那睚眦必报的性格,要是让对方发现一点不对,他可能就活不过今天。

本来还以为危机暂时解除了,没想到直接来了个随时能炸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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