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ldys aleman, 各位美丽的可爱的帅气的英俊的, 我的好同学们，下面, 由我代表四班给大家唱一首《匆匆那年》。”

餐厅的那一边，气氛已经嗨到了极点, 大家吃饭的都吃完了，喝酒的已经喝到了抱头搂着哭泣怀念大学生活的环节。

而班长，曾经那个玉树临风的少年，此时此刻，他脸上的沧桑不在, 手里夹着一根烟, 另一手拿着麦克风，红着眼沙哑的唱着。

匆匆那年我们

究竟说了几遍

再见之后再拖延

……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

是否还能红着脸

就像那年匆促

刻下永远一起

那样美丽的谣言

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

别太快冰释前嫌

谁甘心就这样

彼此无挂也无牵

……

少年的声音不再清脆稚嫩，满是错过后的伤感与再见的遗憾悲伤。

此时此刻，竟然配极了小雨和徐影如。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当年我离开前, 将一切都告诉你, 你会等我么？还会爱上别人么？

阮忆也听到了这个歌, 她在离着俩人刚好能够隐藏起来不被看见，却可以听见她们说话的地方站直了身子。

她没有直接去打断她们带走小雨。

只是因为, 这样的一句话，不仅仅是学姐，她也想要问一问小雨的。

苏潇雨的眼圈红了，之前的克制种种，都被此时此刻的歌, 此情此景的人弄的全然崩塌。

她的眼泪成行留下。

徐影如也哭了，她哭的鼻尖发红，却还走上前，像是学生时代的很多次一样，她轻轻的抱了抱小雨：“别哭，是我不好。”

是她不好的。

当年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离开。

她有什么资格却怨怼，只是……她不甘心，她想要一个答案。

小雨轻轻的擦干净眼泪，这一次，她没有推开学姐，她看着徐影如。

这样的一张脸。

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中。

小雨笑了，她擦干净眼泪：“学姐，我记得你说过最喜欢看我的微笑。”

徐影如也去擦眼泪，但这眼泪像是怎么擦都擦不完。

是啊，她之前最喜欢小雨的笑了。

她是一个从小就对自己严格要求的人。

那时候徐影如的朋友很多，却没有谁能走进她的心。

她对自己苛刻到发质，每天几点几分起床，几点几分晨读，几点几分去图书馆，她都安排的好好的。

唯一的算是休闲娱乐的话剧社，也是徐影如感觉以后的她接受了企业后，需要经常上台演讲。

不过是一个对于自己的另一种训练过程罢了。

她的人生，一直在努力，努力刻骨拼命。

让身边的人感受到压力，谁也走不进她的心，唯独小雨可以。

人的抗压能力是有一个点的，一旦超过，就会全然崩塌。

在一个大雨天，徐影如接到父亲斥责的电话之后，她蹲在地上，磅礴的大雨之中放声哭泣。

这样的雨天，整个操场就她一个人。

雨水那样的大，砸在她身上像是石头一样疼，连周边的树都被压弯了腰。

徐影如哭，哭的浑身颤抖，哭的凌乱放纵。

一直到身上被人遮住。

她的身体冰凉到不像是一个活人，缓缓的抬起头，徐影如去寻找这温暖的来源。

小雨看着她，那样的雨天，她的笑容让周围的一切都失色。

小雨是一个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性格其实很细腻的人。

她牵着徐影如的手去了有遮挡的亭子。

没有问她为什么哭，也没有带她回宿舍。

只是把外套的衣服脱了，披在学姐的身上，小雨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她蹲在凉亭边上，用手接着雨。

徐影如看着小雨，就那么看着，小雨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一些，她却毫不在意，转过头看着学姐：“我给你唱首歌吧。”

她的眼眸那样的黑亮，她的唇那样红，犹如仙子。

徐影如点了点头，温热的泪从眼角滑落，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小雨走了过去，她的手轻轻的还住徐影如，给她温暖。

她闭上眼，轻轻的哼唱。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

我想我很快乐当有你的温热那边的空气转了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

……

当听到小雨唱“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时，徐影如再也受不了了，她不再隐忍，抬起双手抱住小雨放肆的哭泣。

雨下了很久，她哭了很久。

那一天的心，从未那样的畅快。

到后来，她带着小雨去吃火锅，小雨欢快的笑的像是个孩子。

她看着她，多想这样一辈子下去。

她对小雨说：“小雨，我真的好喜欢看你笑。”

只要看到了，一切的烦恼痛苦似乎都没有了。

往日，现在，逐渐重合。

小雨还在笑，却不是那个雨天的笑容了。

她们还在静静的拥抱，却少了心跳的力度，少了紧密相拥的温度。

小雨缓缓的说：“当年你离开，我很难过，走遍整个校园，一遍一遍的走，想着是不是还能看见你，是不是……离开只是你跟我开的玩笑，你还会像是之前一样出现。”

也好，这一次，她也不再憋着自己，把一切都说出来。

徐影如的身子微微的颤抖，心如刀绞。

小雨的眼睛被泪水迷住了，“我做过很多蠢事，想要证明你还在。大雨天跑出去，跑到你哭泣的位置，蹲在那，一遍遍的叫着学姐。我在操场上奔跑，跑到筋疲力尽，想要看你递水给我。我在话剧社跳舞，故意将腿扭伤，想要看你心疼的样子，可是都没有。”

徐影如的泪成行往下流。

不远处的阮忆，心痛不已。

小雨看着徐影如：“可是没有呢，学姐都没有……你没有回来，哪怕是后来我家破产，哪怕是爸妈带着我被追债的人追的四处逃跑，无家可归，你都没有回来，我都么想要你这样一个拥抱你知道吗？”

如果那时候徐影如出现，她会多么的开心，她多想要学姐抱着她说：“小雨，不要怕，我都在。”

可是，没有。

小雨缓缓的离开了徐影如的怀抱，她看着她的眼睛：“是阮忆，是她，在我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伸出手拉住了我，哪怕是我想要退后，她也从没有松开。”

徐影如感觉自己空荡荡的怀抱钻进了一阵凄凉的风。

“我也曾经想过如果，想过很多。”小雨看着徐影如的眼睛：“在没遇到阮忆之前，我想，如果你回来我会发脾气，如果你哄我，我会怎么样……可是。”她笑了，眼眸是那样的温柔：“当我知道我爱上她以后，我尝尝在想，如果我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儿，如果我从来没有忘记她，那该有多好。”

小雨的话声落了，像是曾今淋在俩人身上的雨水，如今，淋到了徐影如的心里，浇灭了那一团本就不旺的火苗。

“还是错过了……”

徐影如喃喃的，她看着小雨。

小雨看着她：“学姐，你还会遇到更好的人。”

“不……我不会了……”徐影如轻轻的摇着头，她得到了答案，足以让她心死。

“我们也不好再纠缠下去了。”这样的话虽然说的艰难，但是小雨必须要说出口，徐影如幽幽的：“是因为害怕她知道么？”

小雨看着徐影如：“学姐，我爱她，很爱很爱。她是那样的优秀，她容貌出众，气质斐然，家境丰厚，我一辈子也无法企及。可是于她，我什么都没有，唯一的就是自己这颗完整的心。”

她只有一颗真真正正属于正直的心。

一定要是完完整整的。

一丝一毫的伤害，乃至瑕疵都不行。

徐影如看着她，这样的话就连她这样一个外人听起来都很甜蜜呢，她该放手的不是么？

“如果……因为某种原因，我伤害了你们呢？”

小雨看着徐影如：“学姐，不要这样。”她的声音在轻颤：“初恋是那样的美好，哪怕没有结果。”

曾经的一切，即使过去了。

也是小雨生命中璀璨的一笔。

哪怕让她痛苦，让她难过，无疾而终，也都是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不想看她贬值。

阮忆的手段她是知道的。

没有人能伤害的了她。

同样的，正直是不会允许别人伤害她的。

徐影如明白了，这大概是小雨给她的最后那一缕温情，以及她最后的自尊。

“让我再抱你一下吧。”

徐影如看着小雨，她不再哭了，露出了小雨曾经最爱的笑容。

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宠溺，那样的……凄凉。

小雨走了过去，这一次，她主动抱住了学姐，“你要好好的。”

“你也是。”

徐影如拼命的忍住眼泪，她明白，从今以后，苏潇雨这个人再也不属于她，就要从她的生命中剥离了。

小雨的手，像是曾经徐影如安抚她那样，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学姐会遇到属于她的良人的。

徐影如做不到的，她做不到穆心说的步步算计，一点点去破坏她们的感情。

她对小雨如此的宠爱。

那样，比杀了她还难受。

最后一句，徐影如在小雨耳边深深的说：“你要注意穆心，不要被伤害。”

小雨错愕的看着徐影如，徐影如却已经脱离开她的怀抱，捂着嘴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小雨。

小雨……

我的小雨……

你要幸福。

苏潇雨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徐影如的背影，脑海里还是她的那句。

——你要注意穆心，不要被伤害。

久久的无法回神，一直到身后熟悉的檀香味沁入鼻中，小雨的心猛地一跳，她缓缓的转过身，看着抱着双臂凝视着她的阮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