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们很熟

夏咪把原图发给沈鹤之后又觉得第一次发图就被正主抓包这件事实在太让人丢脸。临了又补充了一句：“不要窥屏我小号，离我们CP粉的生活远一点。”

沈鹤存了图敷衍回复道：“可以可以。”

夏咪画的图除了有几张是在录综艺期间她看到过的真实场景，还有一些是她想象出来的，比如有一张把他们两个安置到民国年代，都穿着西装大衣，戴着宽檐礼帽站在百老汇前，想必是受了陆旭成名作的启发。

沈鹤看着这幅图，也忽然灵光乍现，提起笔和纸打草稿。

前段时间密集开会筹备开年封时，沈鹤获知这次的封面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在一月时配合陆旭的新戏做宣传。

虽然没有说具体是哪部剧定了什么档期，但沈鹤知道陆旭手上的存货只有一部——

《魏晋风华》

所以他想，或许可以直接把古风元素加入这次开年封之中，而他恰好去过剧组，了解过一些剧情，也见过片场内的那些古风道具，所以整个过程有不断的灵感涌现，也算是无比顺畅、得心应手。

一口气画出了三张图，沈鹤又紧接着打开电脑连接数位板，熬了个大夜把草图精简细化到电脑屏幕上去，简单上色之后发给了程朵。

坐在电脑桌前五个小时，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沈鹤的眼皮开始打架，他伸了个懒腰，又捏了捏略微有些僵硬的后颈，把手机一扔爬回床上开始睡觉。

沈鹤作息常年颠倒，家里人已经习惯了，即便现在他已经不做设计，但父母如果没有必要并不会主动叫醒沈鹤，放任他睡到自然醒，以至于他沉沉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十一点半。

他迷糊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结果弹出了一百多条未读信息。

沈鹤：？？？

平时没有这么多的啊……

他一个激灵起身，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射进屋，躺在床上细细翻看。

先是置顶的陆旭，他照例在早上起床、去片场化妆、以及拍戏间隙给沈鹤发消息碎碎念自己在做什么。

前几条消息是早上八点多发的，在说完自己的行程以后又问沈鹤在干嘛，但沈鹤因为睡觉迟迟没有回复，陆旭大约是有些担心，在五分钟前又发了两条新消息。

陆旭：在吗？

陆旭：不会还没起吧。[皱眉]

沈鹤赶紧回复：在了，刚起。

陆旭没有打字，直接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过来。

沈鹤慌慌张张揉了揉脸和眼睛才接通。

陆旭涂了迷彩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剧照应该是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看陆旭身后背景像是那辆房车。

当视频连通，陆旭在看到沈鹤的那一刻，他的眉宇间猝然升起一股冷意，“怎么看上去这么憔悴，你昨天几点睡的？”

沈鹤看了看小窗口自己的脸。

嗯，皮肤暗沉，眼下乌青，眼窝处有翻出三眼皮的趋势，一看就是一张通宵脸。

沈鹤：……

组织语言中。

陆旭却皱眉皱得更厉害了，“是不是熬夜了？为什么这么晚睡？”

陆旭难得对他这样严肃，沈鹤从没见过向他释放这样强大气场的陆旭，即便隔着屏幕也有种想要臣服的**，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在被严刑拷打逼供的犯人。

沈鹤喃喃回答：“昨晚画图，所以睡晚了一点。”

陆旭：“什么图？”

紧接着就反应过来，“开年封？”

“对，因为是你的开年封，所以我才多画了几张。”

沈鹤见他好像更加不高兴，赶紧先下手为强发出控诉：“你是不是嫌弃我熬夜变丑？”

突然被打断了的陆旭：……

他情绪还没转变过来，眼中依旧带着冰，嘴上却先下意识地柔声驳回：“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

刚说完这两句，场记又吆喝着要演员就位开工。

陆旭抓紧时间嘱咐：“别熬夜，对身体不好，不管是谁的封面，都不值得你这样伤身，答应我以后不准这样了。”

“嗯。”

陆旭拿着手机走出房车，捏着耳机话筒轻声又有力地说，“以后要是被我发现再熬夜，我就罚你。”

沈鹤：“罚什么？罚钱？”

陆旭睨了他一眼，阳光下看他的脸庞似乎有红晕，陆旭说话有咬牙切齿的意味：“床.上.惩.罚。”

四个字刚飘进沈鹤耳中，陆旭就和他“拜拜”掐了视频。

哎，这人……嘴上时不时对他说些这种话，但其实也纯情得很。

沈鹤对着黑下来的屏幕痴笑，笑着笑着也有些不好意思。

重新解锁屏幕，他去翻看微信里其他人的消息。

剩下的一百多条消息，全是工作相关。

程朵早上收到沈鹤的草图后大为欣赏，大约是十分合她心意，甚至都没有提出任何改进意见，直接把图发给了道具组、美术组、化妆师和服装组，要他们按照图纸上的做准备，在群里实时汇报他们的筹备进程。

距离拍摄开年封的日子只剩下五天时间，陆旭的其他服装都已准备完毕，临时加进来的这套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迅速到位。

五天之后的拍摄日，沈鹤在棚内拿着相机调试参数，间歇向外张望陆旭的身影，在他第四次抬头的时候，却意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带着一丝不快的情绪进了门。

他的眼神在屋内四处捕捉，很快就落到了站在中央手握相机的沈鹤身上。

程朵回头看见他发出疑问：“陈承？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原来他就是陈承。

陈承脖子里裹着一条细围巾，头发略长，扎了一个小揪揪在脑后，胡子被精心修出一个对称的形状，一看就很有艺术家的做派。

他看了沈鹤一眼，又把目光挪到程朵身上，像是在质问：“为什么开年封不是我来拍？不一向都是上一期谁拍内页，下一期谁拍封面？”

程朵是主编，陈承虽然不满，但说话语气还算控制得比较平缓。

程朵气定神闲笑了笑：“是啊，上一期你不是拒拍内页了吗？”

陈承：“我……”

并不能“我”出个所以然来，他的的确确就是拒拍了。

原本他让名义上带的徒弟——丁颖去拍也能算在他自己的头上，但丁颖那几张照片的效果实在不如沈鹤拍出的完美，程朵和沈鹤签约后便直接用了他拍的内页。

陈承依旧不满：“我听说了，他之前完全没有经验，是跨行来的摄影师，开年封这么重要，你也放心交给他？”

沈鹤听到这话，突然想起了从前在法国的那次摄影比赛，赛前他也听到过几个傲慢的法国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结果被他吊打。

沈鹤也轻描淡写地说：“经验这东西在艺术领域并没有那么重要，一切都看实力说话，而能够跨行成功就已经足够说明我的实力。”

然后他又笑眯眯地对陈承道：“按照上期内页下期封面的规矩，这次的确该是我来，你如果想拍开年封，可以明年抓住机会。”

陈承胸口起伏了两下，有些口不择言，“我知道，你是陆旭男粉，上过综艺，也有几个小粉丝，今天拍的正好是陆旭，所以选了你……”

他话没有说尽，但是意思已经表达得差不多了——沈鹤是因为有陆旭男粉的身份在，所以才得到这次开年封的机会。

沈鹤觉得无语，这人看上去年纪不小了，怎么说出的话像小学生。

他惯常不说话，因为觉得解释并没有什么意义，不过下一刻就有熟悉的声音传来，语调森森。

“拍照选的是摄影师，不是粉丝。”

门口处因为一个高大身影的出现而暗了一瞬，陆旭和他的团队刚刚到达这里，刚踏上这个楼层就听见了陈承和沈鹤说的话。

真是好巧。

沈鹤前段时间天天和陆旭打电话，因为每天都能听见彼此的声音，所以沈鹤也没觉得他们之间分开太久，但今天这样骤然见到陆旭，沈鹤突然觉得：

他们真的很久没见了，久得他都想在这一瞬间上去抱抱他来缓解思念。

沈鹤的表情就在这一瞬间柔了下来，陆旭的手放在身侧握紧又松开，同样在压抑自己去沈鹤身边拥抱他的冲动。

看见沈鹤眼神的变化后，陆旭以为对方在委屈，这让他对陈承更加不满。

樱桃这次随行拍摄，在一边接着陆旭的话帮腔：“是啊，我们可是相信Spark的专业度的，拍杂志嘛，你们主编当然是选实力强的摄影师来，怎么会根据谁是谁的粉丝来选呢？说起来我们之前和陈承你还是合作过一次内页的，但是那次反馈的效果不太好，陆旭少见的获得了几个差评，与其在这里质疑，还不如想想是不是风格哪里出了问题。”

樱桃是带着笑说的，但句句讽刺，结尾又委婉地暗示陈承实力不行，把他呛到无声。

程朵打圆场：“好了好了，这次就是因为上一期内页的事情才出了这个乌龙，今年的九月和十月，一定从中安排一次封面给你。”

杂志素有金九银十一说，这两个月份的期刊最受重视，陈承得了承诺，倒也就着台阶下了。

陈承离开之后，拍摄正式开始。

程朵和陆旭握了握手：“这次的摄影师是沈鹤，我想不用我再介绍了，你比我还要熟。”

陆旭含笑看沈鹤：“是啊，我们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