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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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他？

中原中也怔怔的看着眼前近乎疯魔了的漂亮少年, 从他的眼里看不到一丝的光。重重叠叠的黑色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有着即将崩溃的脆弱和孤注一掷的疯狂。少年的眼里分明是深不见底的黑色，他凑过来额头抵着中也的额头做出亲昵的动作。语气温柔且小心。

“为了留住你，我连你会恨我都不怕了, 我才不管别人死活。我可以忍受中也和别人走得近, 跟别人关系好，偶尔消失在我的面前。”

太宰治温温柔柔的语气加重了些许，露出暴戾和病态占有欲。太宰治疲惫的将中也拉进怀里, 贪念中也气味一般嗅了嗅。浑身紧绷的低气压仿佛得到了救赎般有所缓解。

“但是这些前提都必须是我的小恶魔还活着。等等我, 中也, 再一天就好了。”

我只是舍不得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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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并不明白太宰治所表现出的眷念和不舍是什么意思，但在他走后的第二天晚上, 星星落满黑色的天空。昏睡的他被自己身上散发出了金色盛芒惊醒。

原本关了灯的房间此刻因为他自己身上的盛芒，被照得犹如白昼！

“……怎么回事？”中原中也惊愕的看着身上的金色，“什么见鬼的完成契约的金光大盛节奏啊！”

-“中也，再等等我，我只是舍不得。”

太宰治无比眷念和遗憾的话重新出现在了耳边，中原中也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掀开薄被翻身下床, 踩着拖鞋就要走。枕头边上的手机忽然发出震动的声响。中原中也看到显示屏上是红叶大姐的消息。

红叶大姐不是被太宰关住了吗？难道太宰他——

中原中也强制自己镇定下来, 接通了电话，语气里依然是掩藏不住的焦躁。“红叶大姐？”

-“中也。”

红叶大姐那边的环境很安静, 女人的语调不急不缓, 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让中也焦躁的心情顿了顿, 没等他开口询问，雷厉风行的红叶大姐就给予了答案。

-“到XX医院来，这里有你要的答案。”

医院？

中原中也挂了电话换上衣服, 一路飙车去了医院的时候，红叶大姐已经等在了电梯口。周围是深深浅浅的绿色植物，穿着粉色和服的女人优雅且娇艳动人。

自从离开了港黑以后，也是好一阵子没有见到过大姐头了，想着自己一声不吭消失，回来已经是三年后，莫名成了叛徒再见到恩师有些许的尴尬。

“大姐？”中原中也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慢吞吞的走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首领不是被太宰治……这家伙又骗我？！”

在中也怒不可遏的时刻，红叶大姐摇了摇头。

“不，太宰在一周以前找到了画师异能者，让所有接触过‘画’的人全部被吸进了画里。然后太宰将异能者杀死以此要挟你留下来。但实则他设置了机关，三天后不论他是否还活着，我们都能被解放出来。”

机关？那个混蛋完全是在拖延时间吧！等等……

中原中也猛地抓住重点：“无论是否还活着？”

尾崎红叶宽大的和服袖袍捂住唇笑了笑，“这一点，本人应该会很高兴回答你。”

“……知道了。”中原中也点点头，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钉。“谢谢大姐，还有、抱歉。”

“去吧。”

尾崎红叶宽容的对中也挥了挥袖袍，中原中也转过身在长廊走了几步，听到红叶大姐低低的话语传了过来。

与刚才正色的就事论事不同，此刻温柔无比。

“我说的那一句话，永远都有效。中也依然是我最出色的孩子。”

-中也，候选干部的位置永远都为你留着。

红叶大姐一点也没变，温柔优雅但严厉慈爱。一点也没有变啊。

中原中也不知为何感觉鼻尖酸溜溜的，为掩饰的胡乱点了点头，快步进入太宰治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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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总归是宁静祥和的，漆黑的夜晚被亮亮的日光灯点亮，无端端的透着一种救赎的意味。中原中也走进病房的便一眼看到靠坐在病床床头的太宰治。

少年身上终于褪下了黑漆漆的西装外套，穿着蓝色的病号服，仿佛极其怕冷似的裹着被子对他轻柔的笑。“chuya~你来啦，等你很久了。”

“…不是刚被抢救苏醒回来？”中原中也不自在的走过去。“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吧？”

中原中也的不自在的地方不仅仅是这一次明知道太宰算计了他，他没有生出暴怒的感觉。而是到了这里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呢？

22岁的他得了花吐症，22岁的太宰治以为自己可以救赎他，但他却死了。

所以他中原中也爱的不是22岁的已经叛逃了的太宰治，而是最黑暗时期偶尔会流露出天真与撒娇一面的太宰治。所以死后，他来到了16岁。

中原中也从梦境里醒过来的时候，便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不可置信所以本能的不去相信，但仔细想想也并不是没有依据可循：被最讨厌的人抱着睡觉，从某音软件看到告白什么的……

如果对象不是太宰治，他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而且现在想想太宰治观察力何其敏锐，他应该在最初就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中也你是什么时候有拿匕首的习惯？我怎么不知道。

-中也早就发现了他的异常，却想对我这个搭档隐瞒，这是为什么呢？

-中也终于要做地皮小无赖了吗？16岁不是吸烟的年纪吧。

中原中也回忆当初，才发现自己露出了如此多的破绽。但小恶魔看在眼里，完全没有直接告诉他用来做拿捏他的筹码，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算得上“宠溺”了，后来因为周防尊、奈落、无惨的事情算到了自己可能会死，利用大姐头等人制止住他意识到“他已经死了”的顿悟。

猛然回首，中也才意识到太宰治背着他做了多少准备。

所以在阻止他的时候，太宰治又做了什么？

“我和齐木楠雄达成协议，将生命和中也共享。”太宰治恹恹的坐在白色的病床上，脸色呈现青白色，眼窝深陷，面容憔悴，但是眸光亮的出奇。他似乎能够看懂中也想法似的首先开口：“代价是我需要放出三分之一的血。”

“……………”

所以你这家伙是疯了吧？

中原中也想就这么怼回去的，想了想还是作罢，一屁股坐在他的床侧看他：“所以你一开始就打着大不了死了就当完美自杀，没死还姑且能够救活我，所以做了一场无比划算的买卖对吧？”

“啊啦。”太宰治顽皮的笑出声。“中也真懂我呀，可惜我成功了，所以中也要跟我共享一个生命体，我们一起活着，死了另一个人也得一起殉情。终于能把中也绑住了~”

“你这家伙……”中原中也咬了咬牙，一时半会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骂他，只得恨恨的道：“所以你还觉得很划算？”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

他没有告诉中也的是：如果中也是从22岁的世界回来的，那在中也生前的世界里应该有同样22岁的太宰治。19岁的他剥夺了一半生命给中也，那就意味着将22岁的他捆绑住。

22岁的他应该还有着自杀的爱好，如果22岁的他死了，19岁的他和回到这里的中也也得死去。

不过……

太宰治弯了弯眼眸，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沙色风衣。

不过，那个人应该舍不得重新活过来的中也彻底死去吧。真是可怜，连最后的兴趣爱好也被剥夺了。

“划不划算我不知道呢。”太宰治淡却了唇角的笑意，鸢色的眼眸缱绻着深意。“至少我当时不想死。”

为什么不想死？

因为啊，我想和中也一起活下去继续。即使这个世界如此的肮脏、丑恶……我永远不会爱这个世界，但是我爱你。

“我用自己做筹码，我想知道，在九死一生以后我被抢救过来的第一件事是：中也可以释怀周防尊了吗？”太宰治的目光落在中也耳垂戴着的的红莲耳钉上。“中也可以回来我的身边吗。”

“…………”

太宰治的问话响起，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窗外的天空黑漆漆的一片，再也瞧不见那点未曾被晕染过的蓝色，薄凉的风吹拂着白色的窗帘掀起。中原中也终于收回了视线。

“我可能永远都无法释怀周防尊的离去。”

中原中也如是回复道，他看着眼前皮肤青白，一脸憔悴的黑发少年眼睛里的亮色一点点褪去，脑中回想的是意气风发的周防尊一袭烈焰围绕，叛逆嚣张的金眸也被火焰燃烧成了红色。

那是梦想升起的颜色。

也是梦想和向往戛然而止的色泽。

最后见到的周防尊身形昂藏，眉眼狭长锐利，轮廓优雅透着野性，是一位成熟野性的男性。那股狂傲不羁的野性仿佛是刻画到了骨子里。

他说。

-“抱歉，中也。”

梦想和期盼有了具体的颜色，一切戛然而止，尽管中也明白他是可耻的迁怒了，但太宰治其实也并不无辜。

“……这样啊。”太宰治勉强的弯了弯唇角，卷卷翘翘的眼睫毛微微扇动，明明没有像是以前一样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受了委屈要中也心软和抱抱，此刻耷拉着脑袋的模样还是让人感觉到柔软。

你这家伙还是小鬼吗？

“我可能永远无法释怀周防尊死去。”中原中也有些好笑，微微叹息着捧住太宰治失落低垂下的脸，无比郑重的宣誓道。“但我爱你。”

——因为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