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的意思是要解除合作, 为了拉拢那位大人的储备粮而与我们为敌了？”站在门边黑长发的女人冰冷的看着这一幕，露出诡异的笑容，眼睛缓缓变为红色。“是这样吗。”

一妖一鬼在此撕破脸，身后的背景是一片狼藉的酒店，地上沙发上躺满了尸体。血腥的味道很是浓烈, 但一鬼一妖之间的剑拔弩张也更为明显。

“你。”风之使者转过身, 尖锐的兽爪收了回去重新变为普通人的长短。一柄折扇重新出现在他的手里, 白皙的指头一点一点捏开扇子。“可以这样认为。我的主人还需要“与无惨合作”这个身份。所以只能对你抱歉了。”

“妖怪的首领真是太过嚣张了！”

中原中也作为被追杀/被邀请的嘉宾，淡定的站在一角看着他们的剑拔弩张, 淡淡的垂下眼帘：真是简单粗暴的方式啊。

一面高调的邀请他加入奈落的组织，一面杀了鬼, 让鬼的首领更加愤恨于自己，中原中也不爱思考问题的人都能猜到“鬼”的首领会有多么气愤，接下来会采取加倍的进攻了。

逼得他只能选择依附吗？

中原中也心底暗暗的赞叹着名叫“奈落”的妖怪，打的一手好算盘, 目光瞥了眼“昏倒”过去的混蛋青花鱼, 露出了然的神色：

所以风之使者即便是知道太宰治没有昏迷，但没打算提这一茬, 相反他打算借着太宰治象征‘港黑’的身份让太宰知道：他们和鬼貌合神离。实际上在暗地里捅刀子。

或许其中还夹杂了一些他们也可以跟港黑合作的暗示吧。奈落,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但拿捏人心的本事比起太宰治来还是差了一大截啊。

想明白这一点以后漫不经心勾起唇瓣, 走过去‘一不小心’踩到了某位装死人士的手背，感觉到某人手掌痛的一抽心情很好的扬起眉梢。

中原中也：“话说的太满了当心被打脸啊。毕竟鬼这次派来的部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风之使者转过视线看着中原中也。

“啊。”中原中也略抬着下颌, 眉眼倨傲的对上鬼殷红的眼睛, 嚣张的宣布：“如果你可以解决掉鬼派来的使者……”

中原中也的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 便注意到装昏迷的青花鱼睁开了原色的眼睛，自下而上的看着他，初见时还愿意装模作样露出单纯活泼假象的少年，一只眼睛布满阴霾和寒霜。

静静地盯着自己。

像是含有警告的意思，也包含出冰冷和阴鸷，泄露他此刻不太好的心情。但中原中也从来都不怕他，只是忽然想起了刚才在酒会的时候他说的话。

-那我也叛逃好了。如果中也不在，我呆着有什么意思。

现在想想也不知道太宰治是怎么忍着恶心说出这句话的，有挚友在身边，升上干部，有一手带出来的徒弟，还有五位数的月收入。

太宰治这个混蛋也不怕他说“那你叛逃吧。”这句话，当时真该故意这么说的。

中原中也觉得有意思的勾起笑，觉察到某只青花鱼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发冰冷，恶劣的继续道：“那我就加入你。啊啊，反正我也不想见到上一个组织的搭档了，亏了他给我极差的印象，我现在觉得跟着妖怪混也是挺好的了。”

“………………”

“大概这就叫做一旦底线被突破了，就觉得谁都没关系了？”中原中也耀眼的蓝眸里渲染着挑衅和轻佻，轻飘飘的从混蛋太宰的身上划过，落在了妖怪身上。“所以你还要继续浪费时间吗？”

-“啪。”

风之使者手里的扇子在中原中也话音刚落合上，妖怪脸上有着绝对自信的势在必得：“那为了中原先生能加入，我就速战速决了！”

*****

事实上中也猜的不错，名叫无惨的鬼派来的属下战斗力惊人，但奈落这次也是有备而来——在花费了一个小时的打斗中成功割掉了女鬼项上人头作为结束。

“……你……”

女人的头发又黑又长，因着倒在地上的姿势缠绵于白皙的背部和胸前，纤细羸弱，是那种极其具有线条感的好看。她一双猩红的眼睁得大大的。

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完就在风之使者丢过去的紫藤花下，尖叫着消散了。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家那位大人是算计不过我的主人的。”

“………………”

中原中也有些微妙。

被完全蒙蔽在骨子里的无惨以为自己只有中原中也一个敌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奈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合作。导致了自己得力的部下惨死在妖怪的手上，

奈落自以为自己已经算计了一切，殊不知太宰治早在他们之前就算好了一切，运筹帷幄的仗着奈落以为自己算计到他了而堂而皇之的享受放水。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我预判了你的预判，我知道你预判到了我的预判？这样算起来……嗯，莫名的感觉鬼的首领有点可怜，智商被踩在地上碾压什么的。

他几乎可以脑补到唇角挂着恶劣笑容的太宰治和奈落踩在无惨头上作威作福的模样，又变态又莫名让人心头有点爽是怎么回事啊！！

中原中也摇了摇头将脑海里忽然冒出的画面甩开，看向缓缓走过来的使者，“你怎么知道鬼的弱点？”

他指的是紫藤花能让鬼消散，还有鬼被斩断四肢也能重生割掉脖子以后便濒临死亡。

“这个问题还是让主人慢慢告诉你吧。”风之使者微微笑着单膝跪地。“欢迎你加入。”

啧，嘴巴真够紧的。

中原中也见他不愿意说也没了逼问的兴致，兴趣缺缺的拍了拍自己紫色衬衣上的灰尘，将手插进西装裤裤兜里。“单膝跪地就不需要了，带我去见奈落。”

“………”

中原中也的这一句话说的不客气，带了那么点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感觉，身边的妖怪霎时间没有了声音。中也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皮看过去，成功捕捉到了对方眼底的冰冷。

“怎么。”中原中也眼里这才带上了些许的兴味，语带三分挑衅：“不服气我对奈落的态度？你大可反悔。”

“主人请您明天过去。”风之使者低下头，面无表情的神色里透着隐忍，避开了中原中也的挑衅将奈落说的话传达过去。“届时神乐会来接您。”

明天？

中原中也意外的捏紧了拳头，明艳嚣张的蓝眸里闪过疑惑：奈落似乎并不急着让他接受工作。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会急着让他加入进去了吧。但经由自称神乐的家伙提起，中也发现奈落本人一直都没有表露过多少杀机。

而奈落整个人却也表现得更擅长于算计人心，能借刀杀人就不会自己亲自动手，非得要动手了也是踩着无惨有信任的基础上，而且并不打算将塑料兄弟情的合作打破。

自相矛盾。

但目前可以确信的是，奈落对他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可以。”中原中也想不透奈落是在打着什么样的目的，此刻也索性不去想了，无所谓的用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挥了挥。“明天见。”

*****

中原中也从就会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天空又是蓝得极其浓郁的色调。

脑海里的思绪翻飞着，不断的涌出新的问题和衍生的猜测，中也没有心思和太宰治玩互相恶心的戏码，运用了重力到了公寓的附近，才从空中落下。

西装裤被异能的劲风掀起，露出一小截伶仃白皙的脚踝，很快被落下的长裤遮掩了惊心的一抹嫩白。中原中也将手揣在西装长裤裤兜里，暖橘色的灯光照在脸上将偏威严凶恶的漂亮脸蛋衬托得疏离冷漠，略微低垂着的目光因为觉察到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而染上了三分凌厉。

中原中也抬起锐利的蓝眸看过去——

这才发现公寓附近的小公园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形，因为逆着光他还穿的一身漆黑，整个人仿佛都被融进了黑暗里。

只能准确的看到到他不屈而倔强的眼眸，在黑暗里像是狼崽子似的，闪着冷芒。

“中也。”

黑暗里静静矗立不知道站在那儿多久的狼崽子，忽然清冷的开口，短促的喊着中也的名字，莫名的给了人一种恶狠狠的感觉，像是要将这个名字狠狠的刻在心上。

“芥川？”

中原中也漂亮的蓝眸里染上了些许意外，莫名的看着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芥川。当他走到路灯照耀的地方，身上的黑暗逐渐的褪去，仿佛来了这里就接近了属于他的曙光。

“中也。”

芥川再度喊了一声，中原中也有些莫名，唇角勾了点笑意要取笑他发什么神经，但那双凶恶晶亮的眼瞳盯着他的模样，专注而认真。

“嗯？”中原中也面对认真的芥川有些困惑。“怎么了，难道又是混蛋太宰……”

中原中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少年忽然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他。

“中也，我很想你。”

*****

“啊。”中原中也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觉察到芥川搂住他的手臂实在有些勒得慌，猜测着是不是混蛋太宰又在他叛逃的期间欺负人了，某个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有点“妈妈怪爸爸苛刻自家儿子”的行径。

还深思熟虑以后，觉得自己在这个场景下应该发表一些宽慰的话。可惜一向直来直往的他实在搜刮不出安慰人的话，要说什么“我帮你打混蛋太宰”可能会被芥川这位过激宰厨记恨，最后不得不变成了一句——

“嗯。”

中·无情的单音回复机器·也感觉到抱着他的人力度松懈了下来，好似对他一下子就蔫了似的。中也迷惑的眨了眨眼睛，还没说话芥川便退开了。

“…………”

“…………”

中原中也和芥川都不是话唠的类型，莫名奇妙的拥抱结束以后两个人就隔着一米的距离大眼瞪小眼。

最后中原中也低低的笑了一声：啧，不论什么时候，芥川都还是和几年后一样沉默寡言。

“你难道打算今晚都跟我在小公园大眼瞪小眼？”中原中也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句。“刚下班么？”

别扭孩子在中也的目光下不敢撒谎，抿着唇瓣略微点了点头。

果然。港黑的作息时间一向是乱的，半夜被喊起来也是常有的事情。

中原中也一点都不意外的点点头：“所以你吃饭了吗？”

芥川此刻迟疑了一下，刚要点头就听到中也威胁的低音，

“敢骗我就把你丢进小公园的池塘里洗澡。”

“……………”

好狠。

中原中也从芥川亮的离奇的凶瞳里莫名看出了几分委屈，又凶又委屈的模样让他想哑然失笑，最后还是绷着脸威胁人：“吃了？”

这下凶恶的垂耳兔老实巴交的抿了抿唇瓣，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刚下班就过来了。”

“过来干嘛？”中原中也蹙了蹙眉头：“你的身体你不知道是什么德行？”

“？？？？？？？？”

为什么有一种老爸在教育身体不好的孩子的错觉！

芥川别扭的抿着唇瓣，抬起头看了看虎着脸凶人的中也，倔强的抿着唇瓣低声道。“因为中也在三年前一声不响的走了。”

“………”中原中也：“所以你过来看看我没走，你就饱了吗？”

“？？？？？？？”

中原中也你怎么回事，咱们不能是这种反应啊！

“你那个眼神看我干嘛，”中原中也对上芥川的视线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自己脸颊，“活像是我get不到你意思抓错重点似的。”

难道不是吗！！

芥川面对真情实意流露出费解神色的中原中也，最后选择闭上嘴巴：永远不要和渣男吵嘴。而且对方还是你喜欢的渣男。

能够脚踏多条船，难道会不懂吗？中也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渣男！

*****

中原中也看着芥川那幅油盐不进的倔强样子，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渣男。非常无奈的叹了口气。“行了，没吃就没吃吧。我这个做长辈的请你吃晚饭。”

某只垂耳兔眼光一亮。

想起曾经中也对他说过的话，又露出复杂的神色。

-如果你也想和太宰一样，那就努力吧。我等你。

-我和周防尊的关系，跟你是一样的。

芥川暗淡了的目光落在眉飞色舞对自己说话的少年身上，他阳光一般绚烂的橘发蓬松柔软，略长的发尾搭在瘦削的肩头，眉眼是有着绝对叛逆嚣张的张扬。冲他笑着发出邀请的时候，翘起的唇角甚至可以看见虎牙的尖尖。

又是嚣张又是猖狂，但骨子里有着绝对的温柔。

中原中也不管是从性格上，还是从战斗力方面都是优点，所以这样的中也被周防尊、冬日、乃至太宰治喜欢都太过正常了。

-“啊，抱歉。我家中也在我怀里睡着了。请你等一会儿再送文件过来哦~我们有重要的事要办呢。”

在太宰先生将中也抱进港黑大楼的时候，那位少年还有着圆溜溜的眼睛，脸上的婴儿肥衬得他软糯可爱，只有下颌是尖尖细细的。

他好似对谁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但那只唯一露出的鸢色冷漠疏离。就像是在言行不一的告诉他：滚远点，不要想打中也的心思。

那一段时间的他是窘迫的、难堪的、甚至在面对太宰先生作为老师教诲他的时候露出了不平——然后被太宰治笑了。

-“因为中也而露出凶犬的眼神了吗？可以哦，继续保持下去到超越我这个老师，说不定就能够和我争抢中也了。”

中原中也叛逃以后的太宰先生，浑身透着低气压和恹恹的阴鸷。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并不是他前后突变的阴郁冰冷，而是温柔的声线。

芥川至今还记得太宰先生看他的眼神。

-“可是中也是我的呢。得不到，我就让他死在我的手里。别人也别想得到哦。”

芥川从回忆里抽身而退，回到现实里看着活力满满的中也，他和太宰先生相处了三年，在没有了中也的日子里。

那样的太宰先生像是拖下了单纯可爱的恶魔，残忍，病态，阴鸷，冷漠。所以在他听到太宰先生如此说起的时候，他相信太宰先生会做到。

芥川也相信太宰先生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到中也的住处，搞不好中也的住处也是他安排的。这样想着就叫人背脊一串串的发凉。

但是——

中也活生生的出现了。

这里意味着很多因素：1，太宰先生失手了。2.太宰先生港黑还需要中也。3.太宰先生舍不得。

芥川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中也无比耀眼，像是一把染血的利剑，同时也是光。这道光不仅仅的照亮了他芥川龙之介，也同时照耀着当初的周防尊，在周防尊迷茫的时候中也因为两人的相似而靠近。照耀着冬日，还有太宰先生。

尽管太宰先生从来不肯承认，周防尊到死都没有说出口。不同的是一个人成了白月光，而另一个人因为这道白月光而对太宰先生产生了隔阂。

芥川沉默着抬起手来：他从未离这道光如此近。尽管当初是因为不平衡，现在他想抓住他。

“你抬手干嘛？”中原中也压根就不懂芥川在想什么，凉凉的斜睨了一眼半空的手：“还要学小学生手牵手去吃饭吗？”

“………………”

芥·忽然就说不出口·川：装傻装到这个份上，中原中也你也是够了啊！！

*****

中原中也并不是很懂，为什么芥川忽然就泄了气。一脸诡异的盯着垂头丧气的垂耳兔：怎么，芥川你还真想要学小学生手拉手去吃饭？？

芥川的脸蛋小巧，下颌尖刻，因为身体的原因常年都是病态的苍白。只有垂落在脸颊两侧的发色是乌黑的。加上此刻垂头丧气低着头的恹恹表情……嗯，更像是垂耳兔了。

中原中也忍住想要伸手过去薅两把的爪子，产生了自我怀疑：难道他是天生的绒毛控？

……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能。

中原中也决定等芥川走了，他去买一只小猫抱回家。现在先解决温饱的问题，将芥川打发走。“再浪费时间就12点了，算是吃宵夜还是晚餐了啊？赶紧走。”

橘发的少年先走了几步，忽而灵光一闪：“中也，现在餐馆已经打烊了，不如我去中也家里吃吧。”

芥川因为心虚，嗓音细细弱弱，还掩饰性的轻咳了几声，只为掩饰自己。万万没有想到他想要和中也单独相处，“渣(yu)男(zhi)”中也便接了话头。

“哈？你在说什么啊。前面不是有一家餐馆吗？”

“………………”

芥川虎着脸抬起头，看到前方五百米处的确有一家餐馆还开着。于是芥川决定等他一会儿将中也送回家就将那家餐馆手动拆迁：）

“怎么一脸危险的看着餐馆老板？”中原中也狐疑的扭过头看到煞气满满的芥川。“你跟老板有仇？”

有，刚结下的仇。

芥川在心里回复道，表面上摇了摇头努力寻找了一个理由试图搪塞：“上次去餐馆放了香菜。”

“你这孩子居然挑食？”中原中也促狭着取笑了对方一句，然后低笑。“其实你不想去餐馆是假的，想找到我住的地方是真的吧？芥川。绕了一大圈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

芥川被戳破了心思，面上烧得厉害，索性低下了头也不为自己狡辩一句，老老实实的选择了默认。

大抵是因为认错的态度非常的好，芥川听到中原中也沉默了几秒后，凑了过来，因为嗓音压得低低的，听上去有些暧昧（误）的意思。

一出口便是惊人的询问。

“我下面给你吃？”

芥川猛地抬起头，对着面前眉梢略挑的橘发少年露出惊恐的表情，双手交叉挡在胸前做出防护动作，还退了一步：

中也你在暗示我必须用身体满足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