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休养(四)阿言;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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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傅大人的话音刚落,苏遥便笑出了声。

气得大鸽子又在他额上啄一口:“你还跟着他笑话我。”

苏遥只笑道:“我要吃鸽子汤。”

傅大鸽子自然宠着苏老板,便把所有的账都算在了小傅身上。

小傅听到门一开,紧接着就瞧见他哥一张黑沉的脸。

小傅把餐盘一递:“哥我飞快地就滚了。”

傅陵还没说上话,自家二弟拔腿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傅陵手中,只剩一只大炖盅,里头盛着鲜美的鸽子汤。

还有一只肥嫩的鸽子。

傅大鸽子憋屈。

外头天凉,中秋时节的夜色已融入些微薄的寒意。

傅陵只好关上门,转身又瞧见苏遥一脸促狭的笑意。

苏遥便看见傅陵勉强舀出半小碗鸽子汤,又抿抿唇,不情不愿地从大鸽子身上拆下点肉,拿起小瓷勺:“我喂你。”

苏遥笑吟吟,便又对上傅鸽子一双乌黑的眸子:“不许笑我。”

怎么还委屈巴巴的呢。

这汤很是醇香,苏遥咽下两口,才笑道:“鹤台先生若是不拖更欠稿,不就不用被炖成鸽子汤了么?”

傅陵委委屈屈地瞧他一眼。

苏遥暗自发笑。

我一个催稿的还没委屈,写稿的倒先可怜起来。

苏遥便又提醒:“《江湖一叶刀》的第一卷 书稿,是五月底交上的。鹤台先生回头不大忙了,好歹记得写一点。”

傅陵还想着忙过这阵子,就整日躺在家中抱美人了。

美人居然催他稿子。

傅鸽子又喂人一口:“也不是我不想写。这书我在脑子里想完,我就开心过了,这还要写出来,多麻烦。”

瞧鸽子这话说的。

旧京的看官又不能去直接看你的脑子不是?

再说旁的书也罢了,《江湖一叶刀》已然出过本,挖坑不填可真不行。

苏遥便哄他:“你多少写一点。总归鹤台先生拖个稿也是常事,年底前总要再出一卷吧。”

美人真好说话。

鸽子的心里,就顺理成章地把截稿日期延到了年底。

然而还不知足。

又试探道:“那我要是年底前还写不完一卷怎么办呐?”

苏遥瞬间蹙眉。

“我写我写。”

傅鸽子放下小瓷碗,又凑近笑笑,“写不完我一定赔你。”

苏遥被他握住手,不由好奇:“写不完你拿什么赔我?”

傅陵微微低头,轻快地在苏遥唇上吻一下:“用我抵债行吗,苏老板?”

苏遥面上霎时滚烫,从面颊红到耳尖。

一般是害羞,一半是气的。

好大一只没脸没皮的鸽台先生。

苏遥羞恼:“我要再吃一碗鸽子汤。”

傅大鸽子越发脸皮厚:“你吃得高兴了,我能不写吗?”

苏遥只推他:“快去盛。”

傅鸽子一回生二回熟,十分熟练地就给苏遥再盛一碗,又笑吟吟地凑过来。

中秋之夜在大鸽子与书铺老板的来回扯皮中度过,苏遥到底也没听到傅陵应一声什么时候交稿。

这催稿之路愈发艰难。

还以为确立关系后会好点。

并没有好。

瞧着原本只需要苏遥贡献点厨艺,往后怕不是还得贡献点色相。

大鸽子脸皮忒厚了。

等我身体好些,就天天炖鸽子吃。

苏遥这般想,但痊愈却并没有那么快。

许是入秋天气一天较一天地凉,苏遥再足不出户地养上半个月,才终于能利索地下地走走了。

他身体虚,裴仪再三再四地嘱咐不能吹风着凉,傅陵也不敢让他多走动。

刚刚入九月,苏遥便穿上夹层了。

“多穿比少穿好,好不容易才好些,万一冷着……”傅陵给他仔细地系着腰上衣带,只弯起眉眼,“旁的不说,万一冷着,你再让裴仪怎么办呢?”

苏遥只好点头,又瞧镜子:“总觉得胖了不少。”

就傅鸽子那个喂饭的习惯,不胖都奇了怪了。

傅鸽子的眼光和他这个习惯一样迷,只上下打量:“哪里胖,我还觉得你太瘦了。”

他搂住苏遥的腰,附在苏遥耳畔低语两句,苏遥一抬头,面上刷一下红了。

傅陵搂住他不放,再低声道:“所以你得多吃点。”

苏遥耳尖泛红,偏过头不理会他。

外头的事快收拾妥当,傅陵陪着他的时间越来越多。

一天天的,就知道说不正经的话。

畅销书作家的骚话可真多,偏苏遥脸皮特别薄,傅鸽子逗人都快上瘾了。

但逗完还得哄回来。

傅鸽子撇过方才的话,与他闲聊两句书铺中事,苏遥才肯理他:“已经找到店面了么?”

日前旧京秋风起,一夜大风,把书铺的一扇老窗户松动的窗棂吹断了。

傅陵道:“是齐伯选的。他说左右窗子破开,不如趁机整个儿把老房子装修一番。你暂且不回去,旧京秋日天气干燥,也正好趁时候。”

又道:“如今书铺进账多,也有成安在帮忙看着,你不必担心工期进度。”

苏遥点点头,又念起成安:“他与那个暗卫……”

傅陵只笑道:“我问他,他可劲儿推说并没有,别别扭扭的。且随他去吧,什么时候他想明白,什么时候再说。”

他又贴贴苏遥耳畔:“你还想着帮别人办婚事,我们的婚事呢?”

苏遥不由面上微红,轻声道:“去见见你家人么?”

傅陵从背后抱住他:“以后也是你的家人。我那日问,他们早已准备上好多东西,就等着见你了。过些时日是我六弟大儿子的五岁生辰,你要不要先和我回去一趟?只当是露个脸。”

苏遥心下波澜微动,轻轻点个头,却又记起:“你六弟的儿子都五岁了?”

傅陵挑眉:“人家比我会追心上人。”

苏遥再度面红耳赤。

镜中身影成双,映出一对如胶似漆的璧人。

傅陵帮苏遥穿戴好,是为了趁着中午日头好,出门看看院子中的菊花。

旧京的金菊比不得京中,却也是好看极了。

物阜民丰之处,便有这些养花养草的营生。旧京府衙新进一批金菊紫菊绿菊装点门面,苏遥便想出来瞧瞧。

正午日头正盛,苏遥沿着廊下走,便瞧见满院子金灿灿,迎着日头,开得热烈而繁盛。

好花好景,人的心情也会好些。

古代又没有手机网络,苏遥躺着养病的这段时日,憋得只能靠听话本来解闷。

如今虽能走动,却也走不多远。

一是身体原因,二来他这院子守备森严,旁边就是阿言的住处,进出皆很麻烦。

苏遥远远瞧见数位魁梧的羽林卫,再度念起,他当真有许久没见过阿言了。

他如此想,自月洞门处便拐出一人。

丰神俊朗,端严方正,先抱拳行个礼:“见过苏老板。”

傅陵便解释:“是羽林卫的钟统领。”

苏遥回个礼,此人寒暄两句,便直入正题:“苏老板能出门了,瞧着精神也好上不少。小殿下问我许多遍了,不知道苏老板有没有空,明日与小殿下说几句话?”

苏遥先问:“阿言好些了么?”

钟统领并未纠正他的称呼,只是笑笑:“小殿下早就好了,只是怕打扰您休养,一直没敢来。”

这人板起脸来不怒自威,笑一下却显得眉眼格外温厚,是生了张坚实可靠的面容。

“那就好。我都有空的。”苏遥再顿一下,“已经九月了,钟统领是不是要走了?”

钟统领点个头,这个时候了,也没必要怕走漏风声:“快了,拖不过月中的。”

苏遥微微黯然。

阿言终归是要走了。

这一走,只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苏遥再逛一会儿,因微有伤感,吃下晚膳,便早早睡了。

这夜秋风呼啸,苏遥在风声中睡去,又在风声中醒来,一睁眼,便瞧见阿言坐在榻前。

月余不见,阿言似乎也清瘦不少。

但气色还好,闻得苏遥的动静,先低低唤上一声:“公子。”

苏遥顿时眼眶发酸。

又瞧一眼阿言的胳膊:“裴仪说你伤着骨头了,好些了吗?”

阿言顿一下,瞬间滑下满脸泪水。

按照书中的年纪,阿言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

苏遥念起他日后的路,便心内难受,尚未说话,便见得阿言兀自抹了抹眼泪:“都怪我,好好的就哭了起来。我是来与公子说话的,今日傅先生忙,我陪公子一日吧。”

苏遥点点头,阿言便服侍他穿戴洗漱,喂他吃过早饭,闲聊一上午,中午在院子中逛一圈,又喂苏遥吃过午饭。

虽然是闲聊着消磨时光,但苏遥却觉得过得格外快。

人总是这样。

从前一日日地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感觉。临到离别之时,才会觉得,时辰倏然便过去了。

日头西移,地上凉气渐起,阿言便扶着苏遥回房间。

点起烛火,才转过身:“公子。”

苏遥知道,阿言这是要与他说正事了。

阿言给他的身后垫好软枕,才低声道:“公子,我九月初九日,便要走了。”

苏遥有所预料,但仍是忍不住心内一酸。

阿言握住他的手:“我原本有许多许多话,想与公子说。但今日一见到公子,却又都忘了。”

他稍稍低头:“我以后不在这里,公子要照顾好自己。”

灯火盈盈,苏遥不由抚上他的脸颊,替他抹掉汹涌的眼泪,轻声道:“阿言不哭了,对身体不好。”

阿言抽泣一声,捧住苏遥的手,又贴在脸颊边:“只怕我今后再也不能在人前哭了。”

他的眼泪肆意流在苏遥手上:“我今后,也再也不会听到有人唤我阿言了,我也再不会遇到如公子这般,单纯地对我好的人了。公子,阿言很舍不得你。”

烛火摇曳,阿言泪眼朦胧,苏遥心内也颇为起伏。

是,阿言日后会是个英明的君上。

但他身边,是心怀鬼胎的群臣,是曲意逢迎的内侍,是暗流涌动的后宫,是虎视眈眈的外戚,是动乱不息的敌国,是劳心劳力处理批阅的奏章政事。

他是国朝最好的君上。

因为他把一生都献给了朝堂社稷、江山万民,在位五十六年,从未大兴土木,从未声色享乐,从未苛政酷吏,连税款也从未增收过。

这是国朝百年太平盛世的开始,是阿言辉煌的一生。

但苏遥只看到阿言被关在那个笼子里,看到阿言把江山社稷扛在肩上,看到他的呕心沥血、他的疲倦与他的孤独。

如果可以,苏遥希望阿言永远是他铺子中的一个小孩。

平平安安长大,或去做个小官,或继承书铺,或做个教书先生,平平安安地过一生,不用去面对任何勾心斗角与腥风血雨。

苏遥也曾想过,把日后的斗争全部告诉阿言。但他一张口,便不知为何,声音都被堵住。

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的一股力量,在阻止他干预世事。

或者是在告诉他,各人皆有各人的命数,不要强行阻止。

苏遥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想多看阿言两眼。

阿言捧住苏遥的手,也慢慢平复心绪。

他默然良久,方轻声开口:“公子,我曾经在很久之前,想过不走,但我终究选择了踏进去。”

苏遥没有打断他。

阿言便继续道:“自很多年前起,我的存在,便从未与身边之人带来过任何好事。我身怀祸事,不敢与人亲近,也从未接受到任何人的好意。下人的命,终归不是命,我受过各种各样的凌辱与践踏,我从锦衣玉食沦落至此,我也曾想过一死了之。”

“但或许是上苍垂怜我,我因自尽而被主家转卖,却遇到了齐伯,而后,又遇到从京中回来的公子你。”

苏遥听说过,齐伯说,当时铺中的钱要节省,但又需人帮忙。买不起旁人,只能挑了瘦弱不堪的阿言。

阿言贴在苏遥手上:“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拿一个奴仆的命当命看,我在上一个主家,过得还不如夫人养的狗。我没有了爹娘,我从来没遇到过如公子这样好的人……”

“可是公子对我这样好,我却险些害公子丧命……”

阿言啜泣不已,苏遥又满腹心酸。

他轻轻揩拭阿言的泪水,尚未说话,又听得阿言道:“所以那日,我就在想,公子待我的大恩,便是让我用命报答,我也是甘愿的。”

“阿言……”

苏遥唤一声,却见阿言轻轻摇摇头:“公子不必多言,我是这样想,便如此说。”

他略微平缓下语气:“骨肉至亲之间,也是血海深仇,我原本并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好人。直到我遇见公子,直到我想保护公子一辈子,直到我想去为公子而死。”

“是公子让我知道,这世上或许还有很多,像公子一般的人。心地纯良,普普通通,整日操心柴米油盐,过着风平浪静的小日子。或许,我能够为这些人做一些事情。”

阿言静静地望着苏遥:“我不仅想保护公子,我还想保护所有如公子一般的人。我希望天下再无流离失所,再无衣不蔽体,再无食不果腹,再无冤屈邪佞,我想建一个盛世,护着所有像公子这样的人,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

苏遥泪流满面,只紧紧地拥住阿言。

这是阿言选择的路,这是阿言要走的路。

他将一生风雨,也将万古流芳。

苏遥却只想给他一个怀抱,一个短暂却温暖的怀抱。

阿言靠在苏遥怀中静默良久,更漏滴答,外头又传来叩门声:“殿下,有一处文书需要与您交代,已等您一天了,夜也深了。”

是钟统领的声音。

阿言不由起身,去洗把脸,又给苏遥擦一擦,才应声:“我就来。”

苏遥不由起身:“我送你一步吧。”

“晚间天凉,公子不要出门了。”

阿言已恢复镇静,苏遥却还是坚持送到门口。

房门一打开,是廊下明亮的灯火。

阿言在此处,院中便守备森严,满院甲衣,于庭院摇曳的灯火中,泛出萧肃的寒意。

钟统领站在阶上,阿言一开门,他便屈膝行礼:“见过小殿下。”

整个庭院中的甲衣皆屈膝跪下,一声齐整的问安,惊得枝头鸟雀哗啦一声飞起。

苏遥愣上一下,瞧见满院子跪着的人,蓦然一顿,他正跟着行礼,刚一低头,却被阿言一把扶起。

灯火之下,阿言目光清澈:“公子不必如此。我说过,无论我日后是谁,我都永远是苏言。天下从没有兄长与弟弟行礼的道理。”

阿言声音不大,却满院子听得清清楚楚。

钟统领跪在灯下,瞧见摇晃的灯影,一时默然。

日后这普天之下,恐怕又会多一位贵人。

事实上,数年之后,钟统领再于宫中见到苏遥,依旧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年轻的君上直接从御书房奔至阶下,在阖宫惊讶的目光中,一把扶住自旧京远道而来的苏遥:“天下从没有让兄长行礼的道理,公子怎么又如此?”

当然,他说罢这句话后,也扶了一把旁边的傅陵,笑道:“鹤台先生的新书又拖欠时日了,可不能再让我家公子费心催稿了。”

那时,阿言已然比苏遥要高了。

但苏遥依旧没变。

岁月对美人,总是格外宽容的。

九月初九是重阳节,旧京金菊盛开,晴好的天气,阿言却终究没让苏遥出门送。

城楼风太大,傅陵送人回来,便瞧见苏遥兀自坐在廊下。

傅陵自背后抱住他:“中午想吃什么?”

苏遥默一下,复笑笑:“吃珍珠丸子汤吧,昨儿吃了,但没吃够。”

“好。”

傅陵笑笑,又低声道,“十六那日,是我六弟儿子的生辰,我看了生辰宴,也有这道菜的。到时候全给你吃。”

苏遥不由有些紧张,又道:“真到了那日,怎么能光顾着吃呢?”

“就是接你去吃的,别的不用操心。”

傅陵此时如此说,苏遥自然不信。

但真到那一日,苏遥发现,他还真的只顾着吃了。

傅家的菜真好吃,傅家的人也是真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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