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执念

地点, 冬木市某临时安全屋内。

‘——不要！’樱捂着胸.口突然惊醒。

她刚刚好像看见自己倒在血泊之中，无数的虫子围绕着涌上来，顷刻间吞没了她的尸体，连一点渣都不剩……

什么都没有了……自己仿佛没有在这个世界存在过一样……

不敢反抗爷爷……但就算是做个听话的乖孩子还是不行吗？

以及……

‘……我没死？这是哪？……刚刚是……梦吗？’

小樱躺在床上双手交叉着搭在心口处, 感受着手下心脏的跳动, 眼角泛出的泪花为她空洞无神的眼眸点缀了一些亮光。

‘原来……我还是想要……活着吗？’

“你醒了。”

“！”小樱被屋内突然响起的男性声音惊吓到, 猛地坐起身来。

她的视线从水泥天花板转移到屋内声音来源的一角, 看到了背对着她身穿披风、并没有带着兜帽的黑发少年, 坐在室内唯一的桌子前对着屏幕敲击着什么。

“唔……”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口, 小樱才意识到陷入黑暗前被匕首捅心的那一幕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么眼前这个人……

“乖乖躺好, ok？”杰森听到小樱的忍痛声, 赶忙从便携电脑前离开，来到床边摁住她的肩膀让她缓缓躺下，“之前情况紧急, 手段有些粗暴了。抱歉，吓到你了。”

“……你是谁？”小樱盯着陌生少年戴着多米诺面具上白色的眼睛部分, 语气异常平静，超乎她这个年龄段小孩的成熟。

“我是罗宾, 你雁夜叔叔拜托来带你离开间桐家的人。”

“雁夜叔叔……”

“我很抱歉, 他……离开这个世界了。”

“死了？”

“是。”

“……”小樱的内心划过莫名的感情, 却抓不住它的尾巴，仍旧是一片空白的茫然, “爷爷……”

“被我杀了。”杰森的话语里透着冷酷, 并没有在这方面多加描补。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 蝙蝠侠来了都会选择直接让它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那……间桐家？”

“烧了。”杰森一点也没像以往面对其他小孩子时那样委婉，因为这孩子经历的太多, 可能不加掩饰直白的对话会好一些。

“……”小樱终于真正明白过来，她真的离开那个“家”了。

自打她在间桐家生活的第一天起，她再没体会过正常的生活。

每天都好难受、好疼、好痛苦……

而这充满无边痛苦的地方是父亲亲手把自己送进来的，所以她也没有自己真正的家了……

一开始，她还期待着谁能来救救她。渐渐得，她知道她一表现出些许反抗的意思，只会得到更痛苦的惩罚。于是她不再求救，只有内心深处还在小心翼翼地祈求着……

一年前，雁夜叔叔的到来在她心中快要熄灭的小火苗里添了点柴鑫，可这一年之中逐渐看清雁夜叔叔与爷爷的差距后，反而直接浇熄了那点刚燃起来的火焰。

不会成功的，她一遍遍地对自己说。

不再心怀期待就不会再体会期望破灭后的绝望……但看着叔叔手上的令咒，她以为再也不会为任何事情动容的自己，在那时竟然升起了那么一丝幻想。

圣杯是实现奇迹的存在，雁夜叔叔所无法反抗的爷爷，如果能成为圣杯战的胜利者……

雁夜叔叔从未说过要拯救她的话，但她却每次都能从他眼中读懂他的期望，他想要成为自己的救世主。

所以……成功了吗？雁夜叔叔成为胜利者了吗？这个人是所谓的……奇迹吗？

杰森看着眼前开始颤抖着的女孩，知道她弄明白后彻底“活”过来了。

“嘘——过去了。这算是新生哦。从现在起你只是小樱。”杰森为她把被子往上提了下，并为她掖好被角。

小樱把头缩进了被子里，不一会儿，克制的啜泣声从被子里传出来，然后不再压抑的哭声越来越大。

最终她放生大哭起来，仿佛是婴儿初来到世界上时第一次肆无忌惮的啼哭。

‘全部哭出来吧，哭出来一切都会过去的。’

杰森在见到小樱的第一眼时，看到的就是一个差不多坏掉的傀儡，差不多是抛弃掉自己正常人类感情的任人摆弄的玩偶。

一方面，是因为情况紧急才用这种比较危险的方式救下她；另一方面，他想刺激她为人的求生本能，进而唤醒她生而为人的正常感情。

杰森不是不怕自己的决定会让事情滑向不可挽回的深渊，现在他一直紧绷在脑中的那根弦才放松下来。

还好，结果不赖。

杰森想着她一会哭累了应该会直接睡着，打算继续他在冬木市的监视工作。

许多还在监视运转着的小球都离其他英灵所在的大概位置很远，他仅仅只是为了观测英灵有没有可能造成大面积伤亡，以便他能及时作出反应，能够得以紧急对其进行预防行动。

目前通过Berserker的契约模糊感知对方的方向，杰森也分出一个分.身小球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兰斯洛特自己的执念他不会多加干涉，这是只有自身才能深切感受到的复杂情感。

对此……他深有体会。

刚要起身的杰森就被从被子里探出的手扯住了披风一角，他半起身的动作停住了，瞬间明白了小樱没说出口的话语，便又在床边坐下了。

“好吧，我不走。你好好休息，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杰森并没有把披风抽回来，而是任她扯着一部分披风缩进了被子里。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单手托着腮撑在床边，打算稍微陪她休息个几分钟。反正这个孩子很快就会睡着的，待会再工作也不迟。

心里盘算着诸多事宜的杰森没想到，不一会儿自己也跟着趴在床边睡着了。

毕竟……自从他到冬木市以来，就再也没有合过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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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灵魂，很适合承载呢……”

“谁？！”

杰森只感觉刚刚的意识格外迟钝，在一片黑暗中响起的声音让他的神志突然清醒过来。

回过神来的杰森开始环顾四周，这种风格的布置……是韦恩庄园中属于他的那间卧室！

“撒，你想回家吧，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哦。”

杰森心下一沉，这是什么……竟然入侵了他的精神世界获取了他的记忆？！

他做过这方面的训练，然而对方却还是成功获得了他的部分记忆，还原了一部分他深藏在心中的画面。

只是有一些细节还没有布置到位，让他霎时就区分出了真实与虚幻。

看来……只能是那个了吧？那种东西竟然拥有自我意识吗？这可说不上是一件好事啊……

杰森心中逐渐提高了警惕，对这次事件的危险程度直接拔升到了最高档。

也许这次不会只是存在于7队之间的局部战争，搞不好最终不只会局限于这个海滨小城，处理不好的话或许会是个能影响波及到全世界的大事件！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不需要，这是我自己的事。”

不说杰森已经有回家的方法了，虽然这其中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就算他真的找不到办法，他也不会把希望寄托于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鬼知道什么玩意的身上。

“嘻嘻，那么……Joker呢？”

杰森的眼前具现出一个已经刻进他灵魂里的身影——格外滑稽的一身紫色西装和一头与拉萨路池水的颜色有的一拼的恶心绿毛，以及……脸上白惨惨的小丑妆容，和最刺眼的、夸张的、凝固着血色的、疯狂大笑着的唇妆。

对方用Joker那种带着邪恶混沌的绿眸，用熟悉的恶意看着他，让他此刻很想直接把那双眼睛挖出来。

很好，杰森觉得这破玩意已经惹毛他了。

脸色阴沉到隐约透着疯狂狠戾表情的杰森一字一顿道：“那正好，我·会·亲·手·杀·了·他！”

“Bang！”杰森的手中凝聚出了双木仓，他抬起右手就直接给了对方一发子.弹。

“哈哈哈哈哈！”脑门上出现的血洞汩汩流出血液，很快满脸鲜血的小丑影像一边疯狂的大笑着，一边慢慢破碎着消失了。

“这么好的一个拯救世界的机会放在你面前，你却只想着完成复仇吗？”那恼人的声音又出现了，此时周围的场景又变成阴森森的阿卡姆精神病院，而他此刻被关在其中一个牢房中。

“怪不得你的父亲会对你失望哦，”牢房的铁栏杆外出现了一身阴沉沉蝙蝠打扮的身影，“我很失望，杰森。”

“很·好，”杰森咬着牙，喉间滚动着，勉力稳住爆发边缘的理智，“不如我先崩了你，送你下地狱如何？”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那真是遗憾呢……”

眼前熟悉的身影开始消失，周围的环境开始像墙皮一样缓缓剥落。

“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世界突然开始崩塌破碎，杰森终于挣脱出了精神世界，从床边惊醒了过来。

“嘶——”杰森坐起身揉着突突跳得发疼的太阳穴，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嘀——”

球球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杰森立刻在战术手套中调出手臂上的小型操作台，打开了球球发给他的信息和图片。

——是冬木市民会馆内的异常画面，有什么能量巨大之物就要出现。

同时，杰森感到契约链接的那头，兰斯洛特的状态很差。

‘糟了！’

该死，他不该睡过去！

“以令咒之名，Berserker，停止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给我用全力摧毁圣杯！”

杰森的手背上，最后一划令咒也消失了。

‘……希望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