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你是你还是你

人活着是存在某种价值的吗？

最近横滨市民失踪的报案开始有不正常的涨幅，杰森这几天也一直忙于调查人口失踪案，忙于排查各种模糊不清不知真假的线索。所以杰森白天潜伏和夜巡时，只能在忙于主要任务调查的间隙，才能顺手救下看见的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因为是在路过的时候匆忙救下，有时候难免方法简单粗暴了些，不过在保证被救的人最基本的人身安全后，他就继续赶路了。

杰森这几天的工作没有白费，手上这个案件也开始有些眉目了，似乎和外来宗教势力相关。

今晚，他打算稍微放松下最近紧绷的神经，清理一波横滨鱼塘中的一些宵小，再去一些不安稳的几个街区看看有没有误入或是落单的横滨市民。

杰森骑着他自己新改装的罗宾机车默默按照今晚给自己定的大致路线开始夜巡，球球在基地暂时当做他的后援“便士一”以及监控系统。

球球会在不打扰杰森的任务时，通过杰森之前在横滨市布下的监控网络里，当发现需要特别注意的危险情况以及需要帮助的人出现状况时，及时联络他并实时汇报其所在的位置信息。

在杰森行至横滨海湾大桥附近时，内置联络器响了起来，他在多米诺眼罩上打开球球发来的位置信息，通过白色护目镜在他眼前显示出的内容，得知大概有人因不明原因出现在大桥上，最有可能是要自杀。

“最近自杀的人好像变多了。”杰森有些不愉快地想，霓虹的自杀率在他曾经的世界就不低，在这个世界因为刚结束战败几年，数据甚至比他曾经的世界要高得多。

横滨最近的局势开始逐渐不明朗起来，目前组织间小范围的摩擦偶尔多点爆发，仿佛是暴雨将至的前奏，处于诡异的平衡之中。

这让横滨市民的压力越来越大，导致这个城市的自杀率在霓虹内开始走高。

杰森压低了身体伏在罗宾机车上，开始加足马力开到横滨海湾大桥附近。

当他来到桥边，远远看到桥顶部有个小黑点开始晃动时，来不及细想，给罗宾机车设置了自动模式，摸出钩爪木仓射到桥梁上，紧接着就把自己荡过去。

在快到桥顶那个人附近时，对方直接一跃而下，落到半空时杰森刚好荡到他附近接住他。

‘Gotcha！’

杰森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没晚来一步，毕竟最近横滨市内不是每一个自杀者他都能够及时救下的。

有时对方距离他太远了，除非他是超人才可能及时赶到，这算是身为普通人的罗宾无能为力的一点。这些方面的差距，是无超能力且作为普通人类的超英所需要明白并接受的事实。

——“我抓到你了哦，罗宾。”

杰森听到刚救到的还在自己怀里的人突然出声，有些诧异，他低头看过去。

‘……’草（一种植物），怎么又是他。

最近，杰森在救助的自杀者中，很少碰到有再次自杀的情况。因为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是一时冲动，而大多人体会过濒临死亡的恐惧后，基本不会再去进行下一次的自杀行动。

但还是有一些人是真的在生活中看不到一丝希望了，这种的杰森就没多少办法了。除了对方因为被校园或职场暴力以及类似的外力人为的因素，他还能在事后暗中给那些迫害方一些教训。

真正想死的人，怎么着都会找各种机会成功的，杰森对此束手无策，只能是看到一次救一次，来不及就真没办法了，他不可能每个人都照顾到。

不过，眼前这个绷带少年太宰治，他最近是真的很眼熟。

因为他虽然都挑没什么人的地方自杀，但大多时候都在杰森去往调查那些组织的总部和据点的路线范围内。

而那种廖无人烟的地方基本都是绝佳的犯罪场所，杰森怎么可能不会在那种地方顺手布置几个监控。球球在发现有人遇到危险且在他能够赶到的范围内时，总会及时通知到他。

比如上次在郊区仓库附近，球球通知他有人失足落到某仓库旁的水箱里了，他因为赶时间，远远的用投掷型工具在桶底部附近弄出个出水口就离开了，反正一天之内呆在那里也饿不死人。

当天等他办完事情再去水箱那查看时，里面已经没人了，估计是被救走了吧，然后他就放心离开了。

总有那么几次，杰森是近距离接触到自杀者的，而太宰治在其中出现的频率颇高。

他心里有时也在无语对方是不是故意在浪费他时间，但这种紧急情况，哪来的及先辨认是谁再去救啊！错过最佳救援时间了怎么办？！

这次，因为还算空闲，杰森算是没那么粗手粗脚了，没有对太宰造成二次伤害。

杰森荡到了桥对岸上，两人安全落地后他就把钩爪木仓收回自己身上。

“你有什么目的？”

“我？你居然问我？难道屡次打扰我自杀计划的不是你吗？”太宰治不满道。

“……”杰森一言难尽地看着对方倒打一耙，皱了皱眉，没心情跟他纠缠，“无聊。”

说完杰森就要转身离开，太宰瞬时就掏出了一副手铐把他们俩拷在一起。

杰森多米诺面具上的白色护目镜跟着他的眼睛一起眯了起来，颇为不爽地看着对方。

太宰鼓着脸耍赖道：“好不容易抓到你，不会这么简单放你走的。”

“认真的？”

就这？

杰森从不惯着大型熊孩子，一个技巧性动作就挣脱开了手铐，然后顺势把空出来的那一边手铐拷在了旁边的护栏上。

太宰睁大了鸢色的双眼，虽然他本没想靠一副手铐就能控制住罗宾，但也没想到对方动作那么快。

杰森颇感无趣地转身，正要离开时感受到披风被拉扯了一下，他落回了刚抬起的脚步，偏了下头——

“你觉得……人活着是存在某种价值的吗？”

杰森听闻，转过身来。

对方并没有用力攥紧他的披风，只是扯了下之后就虚虚地捏住披风的一角，鸢色的眼睛虚虚地望过来，虽然是对上了罗宾看过来的视线，眼里却并没有焦距。

“那你为什么要自杀呢？”杰森没有离开，他知道轻轻一个动作，披风就能从对方手里滑落，对方表现得似乎并没有特别想要让他留下来的意思。

“……”太宰张了张嘴，却忽然没有了想要说话的欲望，抿住了嘴。

“你存不存在什么价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视线范围内，有人求救，我就会救他，就这么简单。”

“那你为什么打扰我的计划呢？这是我个人的事吧？我每次明明计划的都那么完美……”

“但选择救不救人也是我的事吧？”杰森打断了太宰的话，他从对方的话语里感受不到一丝真实。

更何况，他数次自杀却能存活的能力已经很惊人了好吧？杰森并不认为对方每次自杀他都能在场，所以对方真的像他表现的那样毫无求生欲吗？

“你知道我是谁吧？”太宰心里涌出一丝烦躁，粘稠的负面情绪开始汩汩漫上心头，“就算知道你救了恶党也无所谓吗？”

太宰充满恶意地凝视着对方，走上前一步逼近他，身后的护栏上只有空空如也的一副手铐挂在上面微微地晃动。

“你就不怕你救下的是犯下无数罪孽的肮脏之人吗？”太宰治迫近对方的气势几乎会让任何人包括黑手党在内都会被惊悚到浑身发抖，他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满满的恶意扑面而来，“说不定因为你救下了这样一个人，之后却会让更多无辜者死去哦？……这样也无所谓吗？”

“那么这份罪孽我会一起背负。”

杰森未尽的话语在心中响起……

‘包括那些死在我面前来不及救助或我无力拯救之人的生命，我会一起来承担……然后，肩负着这些重量，继续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

太宰脸上嘲弄的表情僵住了，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原本充斥着空茫沉滞的鸢色双眼里映入了罗宾的身影。

杰森知道，当他跟着自己的导师蝙蝠侠，在哥谭那座看不见曙光的城市中走上那条道路时，他就再没有想过回头或退出的计划。

这条路充满着各种险恶的陷阱和驱不散的黑暗，所能见识到人性的罪恶永远都没有最邪恶只有更邪恶，能认识到人类的下限能低到什么程度……

这些都在拉扯着你一同坠入地狱的深渊，并阻止你回到那充满正常人类光辉明亮的彼岸。

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几乎能把任何一个意志坚定的人逼疯，或许就算还清醒着，说不定那人也已经是半疯的边缘。

但是……

在黑暗之中人性的光辉却会比在阳光之下更耀眼更明亮，只是保护着这样看似脆弱美丽的火苗，他的心就能一直被其带来的温暖所治愈，并驱散源源不断侵染着他精神世界的黑暗。

所以……

他会一直为人类而战，尤其是那些弱小、无辜、不能保护自己的人，只要他们求救，他就会回应，直到他陷入永眠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