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面如土色

沈清浅和王夫人沟通后, 当面请求和她老公通电话确定此事, 不料王夫人和老公在电话里发生争吵。

尽管王夫人压低声音，沈清浅还是听出大概, 王放责备老婆不该说的瞎说。

“什么不该说？你当年因为这事离职，我说说怎么了？”王夫人压低声音道, “反正我已经说了, 而且现在警方重新调查这事, 不正是你洗去冤屈的好机会吗？”

沈清浅听到这里大概听出来了，当年王放的离职大概不是本人的意愿, 她全程低头没做声, 知道王夫人挂断电话，她才主动问起。

王夫人无奈地叹口气, “可不是被迫离职的么，老王性子耿直, 破案较真，人家不让他查，他不乐意，和人家对着干，最后被找了个理由辞退了。”

“这么说，您爱人也是够冤枉的。”沈清浅提议她亲自去找王放谈, 王夫人叹气，“他那个臭脾气，跟你甩脸子，你吃不消。”

“没关系。”沈清浅笑吟吟道, “我是医生，面对的病人时常比您爱人还要有脾气，我可以处理好的。”

沈清浅转移，屠斐偷偷跟在后面，如王夫人所料，王放见了沈清浅黑着脸，一言不发。

王放闷头在小院里干活，沈清浅站在旁边，沈清浅也是头次见到这么耿直的人，执拗的性子让她想到屠斐。

最后王放被说烦了，冷脸高声道：“问什么问？你一个医生不好好治病，破什么案子，你当你自己是刑警吗？”

“您不和我谈，我可以找刑警和您谈。”

“不谈！”

“……”沈清浅也有点没辙了，王放抡起铁锹砍树，用力过猛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后倒去。

沈清浅下意识帮忙没拉住，王放太重了，他摔倒在地上，脑袋碰到了石头。

幸好是沈清浅拉了一把，这一下摔得没那么实诚，“您流血了，别动。”

沈清浅立即采取止血措施，同时让王夫人打电话叫救护车，王放默默地看了一眼沈清浅。

沈清浅简单止血，两人一起等车时，沈清浅没再问案情，而是一直问他感觉怎么样。

王放抓抓裤腿，低头叹口气说：“都多久的事了你还问，你一个人医生能解决啥问题？”

屠斐等不及，跳墙进来了，沈清浅指了指屠斐，“她是朝阳分局刑警队的，您或许可以和她聊聊。”

屠斐更懂王放的心思，空有一身本事，被迫离职，“王叔，您现在也没到退休年龄，要不要考虑回到刑警队继续干？”

王放苦笑，这怎么可能，“你别哄我了。”

“不瞒您，我问过我们老大，您当年在经开分局很有名，要不是您这脾气啊，估计早就升职了。”屠斐笑道，“我让我们老大跟赵局申请，返聘您回去，不过不能让您升职和跑外了，您可以指导。”

王放愣了愣，细细地打量眼前的姑娘，“真的？”

“恩，这次强奸案就是您立功的机会，能破了就回得去。”屠斐的话给了王放极大的信心，他拍拍身上的灰，“那咱回屋里。”

“诶，别，救护车来了。”

“不去，没那么严重。”王放的执拗劲来了，说什么不上救护车，于是王夫人只能付费让人家回去了。

沈清浅开了药单，王夫人抓药，屠斐和王放回屋里聊，突破性的进展终于来了。

王放当年是第一个接手强奸案的人，报警电话都是他接的，一个女孩子报警，说纪景明强奸了她。

王放当年接手案子时就被气得不轻，权贵子弟过着奢靡的生活，一个生日能办成豪华盛宴，出了事全靠钱权往下压。

王放一心把火想破案，可惜上报领导后就被叫停了，当时给的理由也不是不查，是打算换人查。

王放直以为领导另有安排，他也没问，过一阵子他才听说，案子转到海淀分局去了。

等再过一阵子，王放听说了，强奸案最终被盼了强奸未遂，而凶手是一个叫柴英卓的。

王放当即找到直属领导反映情况，领导的意思是：案子已经转到海淀分局，这事咱们经开就不插手了。

王放性子耿直，哪里能同意，他一再表明，案子凶手另有其人，柴英卓那孩子是吃了闷亏，定是被人威胁的。

领导念着王放优秀，也是得力干将，近似挑明跟他说了，“这案子没什么隐情，柴英卓是自己主动承认的。”

王放还是不信，私下调查，领导警告无效后，在一次执行任务中挑他的毛病，两人对着干了一仗，王放气不过，自己辞职了。

其实从刑警队离开，王放也不死心，后来是王夫人生气吵架，他一气之下也就死心了。

今年，突然见到屠斐，重燃警魂梦，可他也知道自己年龄大了，回不到岗位上了。

“我不图别的，我只图你一句话，你们是不是真的彻查到底，而不是半途而废。”王放被强权压下来，他不能承受第二次，屠斐保证，他点点头，“行，那我跟你说实话。”

王放当年接警时，是通过警务电话，不过后来，他平日里和林清寒联系都会准备个录音笔，当年的录音他备份过了。

王放翻箱倒柜找录音笔，屠斐满心欢喜，只是录音笔太久没用已经没电了。

王放把录音笔交给屠斐，屠斐和沈清浅一起返回刑警队，屠斐一路开心地说个不停，沈清浅肉眼可见，这孩子是真开心了。

屠斐是那种藏不住情绪的人，开心和难过都会表露出来，沈清浅受到感染，也忍不住笑，“那么开心。”

“姐姐是我的贵人，只从你出现，我的破案进度大大提升。”红灯时，屠斐抓过沈清浅的手啃了一口，沈清浅指尖戳她脑门，“手多脏，下次不能这样。”

屠斐嘿嘿笑，丝毫不在意。

沈清浅提早下车，回协和医院了。

翁晓夏见到导师，直以为是梦，狠狠掐自己一把，不是梦。

“啊啊啊！”翁晓夏激动地跑过去，抓着沈清浅的手，“沈医生，你怎么回来了！”

罗正阳从走廊尽头过来，到跟前瞟了一眼沈清浅，分明是早就知道她回来了。

“罗主任。”

“恩。”

“学习我没耽误。”

“你还知道。”罗正阳故意摆脸色，翁晓夏小声说：“罗主任，您就别说我导师了，难得回来一趟。”

罗正阳没多说，转身走了，翁晓夏拉着沈清浅回办公室，同事见了她都开心地问好。

翁晓夏和沈清浅聊了会天才知道人早就回来了，就是一直没告诉她，翁晓夏不太满意，得知除了她大家基本都知道，她更不开心了，“我是后妈生的。”

“呵。”沈清浅轻轻拍了拍翁晓夏的肩膀，“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屠斐。”

翁晓夏窥探的小眼神观察，“你们……和好了吗？”

沈清浅点点头，应该算是吧，“我都告诉她了。”

翁晓夏拉着沈清浅的手，“今晚我请你吃饭，这次别拒绝我了，沈医生。”沈清浅点头，“白吃，何乐而不为。”

屠斐回局里第一件事是给录音笔充电，隔一会就去按两下，可惜，录音笔始终没反应。

屠斐拿到技术组，小哥给出答复：年代久远受潮了。

恢复数据需要时间，不知能不能成功，但可以试试，屠斐拜托，“一定要成功，这是□□案的重要证据。”

录音笔放在技术部，屠斐回到办公室，陈光辉外出回来了，“诶，你跑哪里去了？”

屠斐神秘兮兮不肯说，“你提审怎么样？”

陈光辉摇摇头，柴英卓老样子，像是行尸走肉，张江海能说的都说了，纪景明也只认吸毒的事。

屠斐啧啧两声，坏笑道：“那你落后了。”

屠斐不止从沈清浅这里拿到强奸案的证据，还在连成伟那里问出了新进展，他得知纪景明和纪夫人都被抓了，连连夸奖刑警队真厉害，他表示他想起了一件事。

连成伟不像苗文志那么单纯，他读过书，小心思也比较多。

连成伟出于自保，当时接任务时曾经在最后执行任务的关头打电话问过中间人，“是不是我只负责撞人就行，就算出事金哥和纪总也会兜着，要是不兜我就不干了。”

因为是卡点问的，情况紧急，中间人说：“你tm别废话，说了都少次是是是还问个屁。”

连成伟当时手录音了，传到自己扣扣邮箱。

屠斐拿来电脑，下载录音听到了原版，连成伟几乎做到原音重现，“你小子挺会忘啊。”屠斐话里话外的意思说连成伟故意的，连成伟嘿嘿笑，“我当时太害怕了嘛。”

“居然有这个，那就连夜再问啊！”陈光辉看到了希望，“这样就能在纪景明要被移交法院前，找到理由，继续调查他了！”

“这么一说，金景焕除了贩毒，还得加上一条，他蓄意谋杀，做了纪景明的走狗。”陈光辉摩拳擦掌，“咱们先问纪景明，再问金景焕！”

邢思博回来时，屠斐和陈光辉正在审讯室里提审纪景明，对于录音，他表示为污蔑，“你们靠录音定罪么？那我也可以随便说别人犯罪了。”

邢思博推门进来，他站在屠斐的身后，“纪景明，你母亲已经被抓了，你知道吗？”

纪景明当场愣住，这事一直没人跟他说。夜深人静突然提及，纪景明表情僵硬，明显受挫的神色。

“你爸爸一个人在家，等你们娘两回去。”邢思博开始攻心计，打感情牌，说纪康成多不容易，说何启敏多么希望他改邪归正，“你是不是还在等着吸毒判了之后，你出去正常生活？”

邢思博双手撑在桌上，盯着纪景明，摇了摇头，“不可能了。”

邢思博回来之前，已经从屠斐得知进展，他拿起最后一根稻草压上去，“你当年强奸林清寒，有一个知情者，那就是经开分局的王放，他已经站出来指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