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姐姐

电话那头的林鹏义察觉到异常，“清浅, 你怎么了？”

“她根本不是单纯的为情自杀, 是不是！”沈清浅逼问道, 对面没做声，沈清浅的泪水成串滚落, 她胡乱地擦着眼角的泪水，哽咽道：“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

“清浅，这事都过去了，你……”

“过不去了！”沈清浅压抑道，“我不知道就算了，我知道了就过不去了。”

“你到底是听说了什么？”林鹏义悲怆地叹口气，“清浅，是不是警察找到了你？”

“您告诉我，寒寒是不是因为10年前的强.奸案才自杀的？”沈清浅说话时，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 电话对面这次没了声音，沈清浅苦笑道：“我真是没想到，你们、你们能这样啊？你们养她那么大, 没有一丝心疼吗？”

“清浅。”

“就因为她不是你们亲生的, 所以你们不在意她的死活吗？”

“你在说什么？寒寒是我的孩子，你……”

“我父母知道吗？”

“什么？”

“他们知道寒寒被强.奸的事吗？”

“清浅, 你能不能……”林鹏义这次没等说完，那边挂了，沈清浅抹去眼角的泪, 直接打回了家里，半晌传来父亲的沉声，“你知道现在几点钟吗？”

“我不管几点钟。”沈清浅冷笑，“我问你，你知道林清寒被强.奸的事吗？”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呵。”沈清浅悲怆地笑，泪水再度滚落，“看来你知道。”

“家也不回，电话也不打，大晚上打回来就胡言乱语。”

“您怎么能这样？”沈清浅厌恶到骨子发寒，“我真是对您太失望了，那是一条人命啊，我不会就此罢休的，你……”

“胡闹！”呵斥声传来，沈清浅只觉得心如刀割，原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她吗？只有她傻乎乎地以为林清寒是为情自杀。

沈清浅挂断电话，再有人打来她没接，嗡，手机里跳进来一条信息，那串号码她化成灰都认得，是屠斐的，她的信息写着：尊敬的沈清浅女士，我并不想冒犯您，突然给您打电话给您带来了困扰我很抱歉，不过我的工作职责所在，我必须得调查这件事，真心希望您晚些时候能给我回个电话，拜托您了，谢谢。如果您能给我回电话，请您回我一下，可以吗？

沈清浅回复：恩。

屠斐几乎是秒回：谢谢您！我等您电话！

最终，这一切还是得靠她的小孩儿吗？沈清浅突然感觉到冥冥中有谁在安排这一切，她和屠斐的重逢，是不是已经预示了什么？

沈清浅从不是迷信的人，她曾经信奉科学，但林清寒的事让她开始信命了。

命运之神总是在打击她，但是似乎也没有想彻底毁掉她，所以才派来了小孩儿吧？

沈清浅的情绪现在根本打不了电话，她跟屠斐说话时，情绪可能是失控到崩溃。

沈清浅静坐片刻，哭了太久眼睛很痛，她缓了好一会，下床翻出行李箱的信封。

再次展开信件，泪水模糊视线，痛还是痛的，只是味道似乎变了。

亲爱的浅浅，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

不要为我难过，现在这个选择，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更不要自责，我不是为了你，更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的，但是你总是躲着我，这句对不起，我最终没能亲口对你说。

让我在这里说吧，对不起，沈清浅，我比你年长却比你任性，你为了逃离我而选择去外市的诊所。

我现在很后悔，我不该用自己的爱去胁迫你，我让你难过了，是不是？对不起，我很无措，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你，但就是就莫名地被你吸引。

既然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聊天，那我再说点过分的话，我先以一个死去的名义求得你的原谅，我接下来说的话会让你不适。

我从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很熟悉，那是一种莫名的，难以形容的感觉，我对你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近感。

我不知那是不是爱，是不是喜欢，我没有谈过恋爱，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在这之前，别人向我表白，我毫无感觉，但是你是第一个让我想主动亲近的人。

我就是想对你好，看见你的时候总是喜欢抱着你，想亲吻你的脸，我曾经以为你也喜欢，你看我们的照片，你笑得那么甜，我真的以为你是喜欢的。

可是后来你告诉我，你不喜欢，你甚至感到恶心，你开始躲着我，我没有办法，我也不想做别人眼里，尤其是你眼里的变态，我虽然没有机会告诉你，但是我真的告诉自己了，我会努力地恋爱，我会试着和男生交往。

我也确实试过，但是结果不尽人意。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一辈子不要恋爱，不要和男人走得近，他们都是衣冠楚楚的禽兽，我多怕他们伤害你，可是我没机会保护你了。

如果你真的爱上了一个男孩，请一定不要过早地和他进行亲密的接触，如果一定要走到那一步……请你一定确保你是发自内心想要的，请你一定要顺从你的内心，哪怕有一丝不愿，他都不能强迫你，如果他不疼你，不要留恋，离开他。

要相信姐姐的话，姐姐是过来人，生理上的优势，让男人占据着主导地位，请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之前给你打过很多电话，都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听到了你的小脾气，我也挺开心的，你在那里过得开心吗？

答应我，尽早回到海京市吧，你值得更好的实习环境，海京市协和医院，那里有最先进的医务工作者前辈们，和他们一起，你会成长得更快。

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喜欢你的林清寒了，希望你还能认我这个姐姐，能再看到这里时叫我一声姐姐，那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

“姐姐~”沈清浅双手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往下淌。

曾经只是读懂了流于表面的悲伤，如今却看透了字里行间无法说出口的痛苦。

林清寒哪里是因为感情而自杀，她是被伤害后无法走出去。

林清寒的身边没一个人支持她，沈清浅陷入的更甚的自责中去了，如果当时她们没有吵架，如果她没有狠狠地拒绝林清寒后离开，如果她当时接听了电话，认认真真地对待……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只是，林清寒已经死了，一切都太晚。

道歉的话说再多也不能弥补什么，将犯人予以重罚才是最有力的道歉，10年前的强.奸案，那就是柴英卓当年强.奸的人是林清寒。

沈清浅掩盖住的双眸是深不见底的恨意，当年的强.奸案掩藏的那么好，这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沈清浅的思绪突然顿了一下，屠斐重启当年的强.奸案，那就是这件案子还有疑点。

沈清浅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她稳住情绪想给屠斐打电话，但是单单看着屠斐的电话号码，泪水都会充盈眼眶。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孩子在调查啊，那个完全忘记她的小孩儿，沈清浅最终选择短信和屠斐交谈。

屠斐等得百爪挠心，总算等到了回复。

沈清浅：我现在不方便说话，短信说吧。

只要能交流，屠斐不介意任何方式的交流。

不过到底是太慢了，屠斐提议用邮件，沈清浅回复：可以。

屠斐立刻开车回到局里，写了一封超长的邮件，将她能想到的问题全都写上。

林家父母眼下是暂时指望不上了，沈清浅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关于林清寒，沈清浅知道的最多。

屠斐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自觉长度惊人，结尾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写了这么长，怕打扰您，我们尽量争取一次解决，辛苦您了，谢谢。

沈清浅第一时间看了邮件，鼠标滑了几次才看到底，她指尖按了按鼠标，她其实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和屠斐重新联系上，但是……沈清浅轻轻一叹，算了，眼下她也没有其他心思了。

屠斐现在恢复的不错，忘记她了，就忘记了吧，只要屠斐好就可以了。

沈清浅没有故意为难屠斐或是“要挟”她做什么，她收到邮件后发信息给屠斐：邮件长，我回复需要时间，我写完会告诉你，你现在去休息下。

休息是不可能的，屠斐哪里呆得住，她重新强.奸案的资料，其中有提到几名证人，他们都证实了宴会当天林清寒喝酒了，但是林清寒起初否认喝过酒，最后却改口承认了。

陈光辉打电话联系过这几个人，几个人都和原来的说辞一样，屠斐不信这个邪，她依着梅姐提供的图片，将宴会里所有可能出现的人都联系了一次。

这其中包含了宴会当时的服务人员，因为是大型的私人派对，是由专门的公司打理的。

不一样的声音出现了，当时派对的调酒师之一表示，没有看见林清寒喝酒，“那女孩挺漂亮，我当时有注意到，有人向她敬酒，她没喝，她也没有单独来柜台拿过酒，除非是有人主动拿酒给她喝了。”

这个问题在沈清浅傍晚回复的邮件里得到了解释，屠斐在邮件里陈述案情细节，沈清浅看到疑问的逐一反驳。

对于林清寒宴会饮酒的事，沈清浅她笃定地否认了。

因为林清寒喝酒过敏，她喝酒会起红疹子，呼吸困难，并为此住进过医院。

沈清浅的回复同样洋洋洒洒一大篇，除去喝酒这一点，还有太多让屠斐错愕震惊的真相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