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人鱼线

屠斐眼睁睁地看着吴薇薇演了一部戏, 她用屠斐完全陌生的声音进行了一次陌生的对话, 对话的内容她也没听懂, 因为说的不是汉语。

叹为观止啊, 屠斐想起那一盒盒的名片, 大概是个很有料的女人。

吴薇薇挂断电话, 笃定地说：“是金景焕。”

“你们刚刚聊的什么？”屠斐不能不好奇，她办案得讲究逻辑, “我不能回去和老大说，一个漂亮姐姐打完电话跟我说是就是。”

看在屠斐用了“漂亮姐姐”这个词, 吴薇薇表情挺愉悦，“我和他做过生意，聊的是生意的事。”

“不会是违法的生意吧？”屠斐发誓, 她完全出自关心，吴薇薇眸光一沉，“我在你眼里是不法分子吗？”

大姐姐们的脾气好像都不太好, 屠斐脾气也不算好，不过遇见大姐姐们之后, 她算是脾气不错的，“我是关心你, 他的金碧辉煌闲现在确定涉毒和涉赌……”

“你还在惦记金碧辉煌？”吴薇薇扶额, 她揉揉眉心，又道：“你这样跟我说涉毒和涉赌，泄露案情，真的没关系吗？”

屠斐抿抿唇, 半天憋了一句，“姐姐不要跟别人说。”

“警惕性太差。”吴薇薇毫不留情地训道，“你该不会是跟谁关系好，就和谁说案情吧？”不等屠斐回答，吴薇薇补充问道：“你是不是都跟姓沈的说过了？”

屠斐没问几个问题，反倒被吴薇薇审问了一番，当然，屠斐提高警惕后没再说什么，吴薇薇没再抓着不放，给出她判定是金景焕的理由。

“录音可以给你，懂朝语的一听就知道。”吴薇薇拷贝录音给屠斐，“拿去吧。”

屠斐回到局里，联系懂外语的同事确定情况属实，技术组也同步锁定金景焕的具体位置，好巧不巧，和沈清浅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城市。

屠斐及时跟邢思博汇报，渔网里要添一条大鱼，“老大，现在还不能去金碧辉煌查吗？”

答案是：不能。

屠斐挂了电话琢磨了会，她已经在想，是不是像他们策反了张江海一样，其实警方在金碧辉煌也有卧底？

如果不是，那就只能是金景焕的关系网太强大，没人敢动他。

屠斐看看时间，不早了，脑袋一天没闲着现在隐隐作疼，她开车准备下班。

快到家附近时，屠斐思路转弯，想到了金碧辉煌。

屠斐到家楼下，停好车子，她转身往小区外面走。

屠斐许久没来金碧辉煌了，门口仍然停着很多豪车，似乎没什么变化。

不过回身一看，有变化。

金碧辉煌对面曾经也是繁华的商铺林立，现在都是施工中了。

屠斐倒退几步放眼往两侧看，目测之后再回身瞅瞅金碧辉煌，对面装修的面基比金碧辉煌还大，屠斐望着正对面的烧烤店，她记得，她曾经来过，她不止一次和沈清浅来过的。

记忆的地方又少了一个，屠斐默默叹口气，她收起打包小烧烤的心思。

屠斐几天没和沈清浅联系了，这周末沈清浅会出关，她一定要缠着阿姨多聊会。

屠斐步行回家，路上接到祝琇云的电话。

祝琇云都看见楼下的车了，但没瞧见人。

“妈，我一会就回去了，出来溜达了一圈。”屠斐边走边回头，金碧辉煌也已经看不见。

11月说来就来了，屠斐的体力比之前好了，她开始加大锻炼的强度，隐退的人鱼线重新上线。

屠斐洗澡时抓抓人鱼线，等会和阿姨视频，她要好好展示一下。

屠斐的头发比之前长了些，不过还是寸头系列，后脑勺的头发长得相对慢了点，还有一部分是白头发，不过也都长毛儿了。

屠斐今晚可以相对放肆，因为祝琇云今晚有应酬，回来的会很晚。

屠斐今晚为了不浪费时间，提前请假回家，早早地洗澡等着沈清浅上线。

屠斐趴在床上，左翻翻右滚滚，心里念叨，阿姨怎么还不上线呀。

国内时间5点半，沈清浅终于上线，不过不是视频，是短信。

沈清浅：我们今天聊短信吧，我这几天忙得太邋遢，不给你看。

屠斐委屈够呛，她心心念念等到今天，沈清浅看都不给看，她还一顿收拾，她感觉所有的苦心都白费了。

屠斐有小脾气，可也不能对着沈清浅发泄，毕竟两人好一阵子没联系，可不痛快的人不会隐藏，说话带刺。

屠斐：阿姨肯定不想我。

沈清浅：谁说的，我很想你。

屠斐：可阿姨都不想看我。

沈清浅：我想。

屠斐：那阿姨为什么不开视频？邋遢我也想看。

沈清浅：下周给你看，我之前忙着学习和考试，真的是忙得一团糟。

屠斐唉声叹气，她让步道：那我不看阿姨，阿姨要不要看看我？我的头发长了，人鱼线又回来了。

沈清浅：我看你，你会不会心里觉得很不公平，我都看你了，却不给你看我。

屠斐：我虽然很想看阿姨，但阿姨不同意我也办法，阿姨不嫌我邋遢就看我吧，我反正也没什么可打扮的。

屠斐央着，终于开了视频，沈清浅那边一片漆黑。

“阿姨，你看。”屠斐小脑袋凑过去，沈清浅嗯了一声，“小孩儿的头发长了呢，我看看后面那里。”

屠斐身子一拧，脑袋左层层右层层找位置，“能看见吗？”

“看见了，后面还有白头发。”

“恩，罗主任说，这是正常的，等以后体质上来了，头发就会黑了。”

沈清浅仍然关心屠斐的身体，一再叮嘱她注意身体，屠斐听话地点头，“阿姨，给你看看我的人鱼线。”

屠斐撩起T恤，沈清浅啧啧两声，“这好看的。”

“阿姨想摸摸不？”

“摸摸多不过瘾。”

“嘿嘿。”屠斐听到沈清浅说着暧昧的话，她心里养养，忘记之前不快，继续说：“那给阿姨腆。”

那边传来哗啦一声，屠斐开最大声吓了一跳，“怎么啦？”

“没。”沈清浅咳嗽一声，“好好说话，不要打开黄色油漆桶。”

沈清浅越不让，屠斐越是要说，沈清浅拿她没辙，“你个小崽子，现在这么不要脸了吗？”

“我想阿姨啊，前几天还取悦自己，想着阿姨酱酱酿酿，”屠斐大言不惭，“不过我不太喜欢，我还是想和阿姨一起。”

沈清浅咳嗽两声，“越说越上瘾了是不是？”屠斐嘻嘻笑，反问沈清浅有没有做同样的事，沈清浅冷淡回复：“没有。”

屠斐不信，故意委屈地哭诉沈清浅不想她，都没有想过对她酱酱酿酿，沈清浅哭笑不得，“没想那个，不代表我不想你。”

“反正阿姨就是没我想得深。”屠斐盯着黑乎乎的对面，叹气道：“阿姨都不给我看。”屠斐望着镜头兴叹。

沈清浅没有打算依着屠斐的意思，任她怎么说，屠斐最后只得放弃这个念头。

就在这时，对面传来一声，“该吃药了！”

屠斐耳朵灵，一下子捕捉到，“吃药？谁吃药？”

“病人。”沈清浅笑着解释，“我是医生啊，你忘了。”

屠斐忽然察觉到哪里不对，“阿姨，是你病了？还是伤了？”

“如果没有，那就开视频，我要看到阿姨。”屠斐突然强硬，沈清浅怎么商量都不行，最后故意冷了脸，屠斐还是坚持，“我就要看阿姨，阿姨给我看！”

屠斐一再坚持的时候，沈清浅就会拿她没辙，镜头开了，沈清浅的额头贴着创可贴。

“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沈清浅笑了笑，“怕你担心。”

屠斐想想自己刚刚还在责备沈清浅，她怎么没有一早就想到这个可能，“我要看阿姨身体的每个部分。”

屠斐想确认沈清浅到底伤得多重，沈清浅开玩笑说她要吃自己的豆腐，屠斐仍然坚持，沈清浅垂眸，轻轻叹气，“屠斐，无论我现在伤成什么样子，你也没办法过来照顾我，不是吗？”

屠斐心酸地眼圈泛红，沈清浅笑了笑，柔声说：“我不是挑你的理，这是现实，你知道我受伤只会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距离，网络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屠斐心头是无力感，“阿姨到底怎么伤的啊？”

沈清浅解释为走路不下心摔了一跤，“不严重，没事。”

今晚和沈清浅聊完，屠斐一点都没觉得开心，她不忍心再让沈清浅受累，提议早点挂断视频，“阿姨再休息会。”

沈清浅也没坚持，国内天黑了，屠斐早点休息也不错。

沈清浅主动挂了视频，屠斐倒在床上半天一动不动，好一会她听见客厅里有声音，她吓了一跳。

屠斐脑洞大开以为是小偷，没想到是亲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屠斐刚才的视频放的超大声，她不知道母亲听去多少。

“刚回来。”祝琇云挽起袖子，“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点。”

屠斐摇摇头，她没心思吃饭，祝琇云嗔道：“又不好好照顾身体了？”

屠斐耷拉着脑袋，“我自己做。”

沈清浅受伤了，她却无能为力，屠斐晚上没睡好，大半夜做噩梦醒了，她打开台灯翻开床头的日记。

屠斐从第一页翻起，她惊讶地发现，有些事，她忘记不记得了。

屠斐双手捂着脑袋，她的脑袋里似乎藏着一块橡皮擦，不经意间偷偷擦掉她的记忆。

这样下去，岂不是会把沈清浅完全忘掉了吗？屠斐心慌的再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