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找到了

曾经消失于僻静巷口的墨绿色的风衣出现在屠斐的视野里, 神秘女子的肩上还扛着一个硕大的黑塑料袋。

不出意外, 这个黑色塑料袋里是白鹏兴的尸体。

随着屠斐往后看录像，神秘女子的录像断断续续可以串联起来。

尽管神秘女子特意绕开主干路走小道，但是不可避免还是要经过部分主干道。

屠斐顺便感叹神秘女子也不够聪明，既然你作案了，为了毁尸灭迹去野外抛尸, 这一路你好歹做个变装。

当然, 就算是做了也有可能白做，屠斐辨别人的长相和身材的能力比一般人优秀，这可能和她善于画画的天赋有关, 她观察细致，落笔就比别人优秀。

神秘女子骑着一辆垃圾车一直往兴义区的方向去了, 最后的背影消失在城郊结合地带。

兴义区后纳入海京市的版块，道路设施不完善, 配套的监控安装也不行, 后面就不能再依赖监控了。

屠斐指尖挠挠下巴，她眯着眼沉思。

凶手为什么会去兴义区抛尸呢？海京市划分那么多的区呢。

凶手骑车去抛尸，那尸体抛了之后, 垃圾车呢？

抛尸附近的河, 刑警队打捞过了, 没有垃圾车。

屠斐猜想最大可能是那时候雨天路滑，没有足够宽敞和平坦的路可走，泥路推车步履维艰。

再者，车子行走的痕迹很容易被发现, 车辙不像是脚印那么容易被水洗刷掉，垃圾车毕竟挺重的。

车子……屠斐拧眉沉吟，她抓起包往外走。

屠斐坐车去了兴义区，她认为那辆车子至今仍在兴义区的某个地方，凶手不可能把车子骑回来。

事实上，屠斐通过后续的录像来看，凶手抛尸之后，他应该是乔装了，他从女装变男装，而且是赶在上午人最多的时候离开的，所以让人难以察觉。

8月13日一整天，柴英卓在做什么？以及接下来的8月14日，柴英卓真的按时上班了吗？

屠斐怀揣诸多疑问抵达兴义区，她按照记忆中的地方走到垃圾车最后消失的地方。

兴义区的区域面积很大，单靠屠斐，或者说单靠警局那点人，想要地毯式排查，可能性几乎为零。

屠斐往胡德民家的方向走，一路上看见地里有忙碌的身影，诶？现在就开始收割了吗？

屠斐张望，她仔细一想，春播的大豆可不是该收了。

屠斐小跑到胡德民家，让他帮忙联系兴义区下属的各个村庄的村长，“让所有村民利用收割的季节，顺便看一下自家地里或者附近沟里有没有一辆垃圾车，如果找到了，我们会予以奖励。”

胡德民立刻两眼冒光地追问什么奖励，屠斐暗笑，面上一本正经地说：“我回去跟局里申请下，肯定争取多给奖励。”

眼下种植大豆的忙于收割，现如今机械化开始普及，收割速度也快，他们忙不了几天就完事了。

而种植玉米作物的还没有到收割季节，大家都闲在家里。

听说帮刑警队找垃圾车可以有奖励，闲来无事的村民们跃跃欲试。屠斐一再拜托村长，这是为社会和谐做贡献，希望都能多帮忙。

屠斐一下午都在兴义区，大量的村民奔走于自家的农田地里，屠斐在路边等消息，她望向远处田地里的村民，像是爬行的小蚂蚁。

陈光辉的电话在下午4点时打过来，“小老妹儿，你咋肥四？还不回来？”

“老大哥，我在兴义区。”屠斐瓮声瓮气学陈光辉说话，将她斩获的成果一并说了，陈光辉连连感慨，“我妹越来越厉害，我这哥当的不称职，你等我。”

屠斐在路边焦急地等待，她期盼有人能带来好消息，等待的过程心焦，她翻出手机给沈清浅发信息。

沈清浅收到信息时，还在医院办公室，林魅下午过来探望父母，临走前过来看她一眼。

林魅话里话外地表示希望沈清浅以后能出卖乔汐言的信息给她，沈清浅自然不会答应，林魅似乎早就料到，叹声道：“那看来沈医生一点都不想知道屠警官私下找我合作的事咯。”

“……”沈清浅无语地眺了一眼林魅，林魅抿唇笑，“我不急，咱们之后电话联系。”

眼下收到屠斐的信息，沈清浅想起她和林魅的对话，默默叹口气，这孩子真是天生就不乖。

沈清浅没多说，嘱咐屠斐工作时要处处小心，屠斐则是一直关心沈清浅的身体，念叨她不忙就早点回家。

沈清浅陪聊的时间，屠斐只觉得时间飞快。

陈光辉坐公交车赶来，拎着肯德基的汉堡套餐下车递给屠斐，“怕你饿着。”

屠斐还真有点饿了，她蹲在路边啃汉堡喝可乐，一阵风刮过，裹着汉堡的纸被吹得哗啦啦。

近些年，北方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不似往年，大风一年比一年大，有时候大风都会卷折庄稼，酿成无法避免的自然灾害。

今天的海京市，从早到晚都有风，越临近傍晚越大了。偶尔一阵狂风，屠斐蹲得不稳，身子一晃，她微微侧身避开风口继续大口吃汉堡。

陈光辉望着狼吞虎咽的屠斐，突然有点心疼，一个漂亮的女孩，却要吃这种苦。

其实以屠斐的能力，在别的行业也错不了，“你后悔过吗？”陈光辉走近，跺了跺脚，侧身地屠斐挡风，“要不要坐我脚面上，蹲久了腿该麻了。”

屠斐嚼着鸡腿堡里的大鸡腿，微微扬头眯着眼看了一眼陈光辉摇了摇头，她低头吸了一口可乐咽下去之后说：“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做刑警那么苦。”

“我做刑警本来也不是为了享福。”

陈光辉心疼少了点，这孩子说话有时噎人，他蹲下笑着问：“妹儿，你真不担心找对象问题吗？”

“哥，你还是担心下你自己吧，我才22岁，你已经三十几来着？”屠斐喝了一口可乐，龇着小白牙笑，气得陈光辉想赏她两脚。

屠斐喝水漱口，“谢谢大餐，你和纪景明聊得怎么样？”

陈光辉叹气，站起身无语道：“我是发现，自从你来了，我全方面失宠，在嫌疑犯那都不吃香了。”

纪景明对陈光辉的到来，没有表现热情，也没有表现冷漠，他们兜兜转转聊到最后，纪景明委婉地表达，“老人们常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话什么时候都挺有道理的，像我们攻略男性顾客时，会优先选择漂亮端庄的女士，你们刑警队也可以借鉴下，屠警官是你们的优势，要发挥出来啊。”

纪景明的话，言外之意就是：他更希望和屠斐聊。

现在柴英卓是屠斐负责，纪景明也点名屠斐，陈光辉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屠斐听了大笑，陈光辉啐了一口骂道：“我们是在破案，又不是搞对象，他还挑三拣四，真当老子愿意和他聊呢。”

纪景明的点名，屠斐可不如陈光辉想的那么乐观。

纪景明知道在他车上挂拎袋的人是她，也猜测到爆料消息给林魅的是她，屠斐合理猜测，纪景明是看她不顺眼，没准伺机搞小动作。

“诶，那边那群人怎么了？”陈光辉突然问，屠斐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西北方，最开始是一个人边跑边挥手，不远处的看向他，他们短暂地交流后，其他人都伫立在原地，唯独那个人在疯跑。

屠斐的内心开始激动，“可能是找到了！走！”

屠斐和陈光辉一同往那个人的方向跑，屠斐大声问：“找到了吗？”

那人嘶喊，隐隐的声音传来，“找到了！”

屠斐大喜，“快跑！”

那人到了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在沙场的大沟里，我看见了，是个车！”

“好，你带我们去。”屠斐转身就跑，男子抚着心口的气息，“你等我歇口气，我的妈，别没等拿到奖励就累死老子。”

屠斐忍俊不禁，要真是那辆车，这份奖励她一定给，局里不出钱，她出。

“大哥，你跟我描述下，具体怎么走？”屠斐等不及了，男子回身指指面前的路，“沿着这条路往前走，走到头往左拐是个小道，然后第二个岔路口往右……”

山间田野的路线比屠斐想象的复杂，如果凶手不是慌不择路走到那里的，那就是他对这片很熟悉。

“得了，我跟你们走吧，不过我真跑不动了，你容我歇口气。”男子边走边介绍了情况，“那边是个废弃的沙场，当年挖得太深，地都塌了，就成了一个大壕沟。”

屠斐边听边点头，夕阳最后的一抹余晖已经坠入地平线之下，暮色下田地里的人们奔走相告，“都别找了，有人找到了。”

没能第一个发现车子的人们丧气地往家走，孩子们倒是风跑得快乐，对于所谓的奖励毫无感觉。

男子兴冲冲地向屠斐介绍沙场，介绍完又迫不及待地问能有啥奖励。

“大哥，等我们确定下，确实是的话，我跟局里申请。”屠斐的话引得陈光辉看她一眼，他胳膊轻轻推了一下屠斐，眼神询问：什么奖励？

屠斐没说话，回推了下陈光辉的手臂，陈光辉也就没再说话。

三人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天色已暗，大壕沟里的车子看不清了。

“我下去看看。”屠斐说着就要往下走，陈光辉和男子几乎同时制止了她，男子说：“可不敢下去，下面坑坑洼洼看不见，摔着可怎么整？”

陈光辉拽着屠斐的衣服往身后扯，嗔道：“一个小姑娘一天天比我都野，要下也是我下去。”

屠斐没逞强，晃了晃手机，“那我给你照亮？”

陈光辉倒是计划好好的，寻思踩着沙子慢慢往下滑，可惜人一旦下去就不受控制，他几乎是连滚带爬下去的。

“艹蛋。”陈光辉满嘴沙子，吐了好几口。

“辉哥，你没摔伤吧？”屠斐真切地感受到这坑有多深，天黑了，沙坑里的陈光辉，她几乎只能看见个黑影。

陈光辉刚说了句“我没”就听见他突然惨叫一声，屠斐吓得忙喊了声，“辉哥？”

偶尔尖锐的鸟鸣声划破长空，晚归的鸟儿们也回家了，晴朗的长空迎来了狂风呼啸的夜晚。

狂风短暂的停歇，夜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屠斐连喊几声，陈光辉彻底没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