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流血

照片光线虽然暗, 但屠斐拍到了正脸, 是纪景明，他站在昏暗宽敞的地方，那大概是海京市重点高中的操场。

纪景明到底出于什么心理去了那里，沈清浅现在不敢断定，她之前一番言语确有刺激的意思, 但她没有料到纪景明如此禁不住刺激。

这样沉不住气的人, 是怎么把森业集团做大的？沈清浅提醒屠斐小心，屠斐回了个OK。

沈清浅没再回复，倒是屠斐又发了一条嘱咐：阿姨少喝点, 我完事就去接你。

沈清浅抬头望望依旧喧闹的大厅，回复：恩, 不急。

长夜漫漫，屠斐一定会来得很晚, 沈清浅坐在角落安静地啜饮。

屠斐拍摄的照片经由陈光辉之前使用的手机发送给了柴英卓, 写着：他在等你，你不去吗？

柴英卓明知是对方的计谋，却仍然为此煎熬, 他同样收到了对方的信息, 说了今晚纪景明会在海京市重点高中的操场等他。

柴英卓没想到纪景明真的会去, 他在家里坐立难安。

如果他去了会怎么样？柴英卓问自己，他至今不知道之前发信息的人是谁，他怕还有后续。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柴英卓头一次焦灼到无法正常思考。

距离陈光辉发出信息的半小时后, 柴英卓的手机突然响了，那是他一直铭记在心但没有做过任何标记的电话。

柴英卓犹豫几秒中接起，纪景明没说话，他只能隐约听见厚重的呼吸声。

“来吧。”纪景明突然说，“我等你。”

柴英卓眼眶泛酸，他挂断电话，捂得严实出门了。

邢思博发动车子跟在柴英卓后面，同时提醒屠斐和陈光辉注意。

纪景明是从正门进去的，按理说这个点社会人不能随便出入校园，不过屠斐提前交代了，老大爷登记后放他进去了。

起初纪景明什么都没做，他只是站在操场上凝神，似乎在回忆往事。

屠斐和陈光辉在不同的角度窥探着纪景明，纪景明似乎喝得有点多，走路的步子摇摇晃晃。

大概也是喝醉了才会来吧？屠斐暗中猜测时，纪景明打了那通电话。

柴英卓终于奔着重点高中来了，他到了门口没进去，打电话给纪景明，“学校门口见。”

纪景明摇摇晃晃出来了，屠斐和陈光辉小心翼翼跟在后面，纪景明的车停在门口，柴英卓的车也停在门口。

陈光辉回到车上观察，屠斐趴在路边的草丛里，“纪景明这家伙居然还还酒驾！”屠斐心中暗暗记了一笔。

两个人站在路边，没说话，就一直望着对方。

屠斐觉得这要是拍个电影都够了，而且是含情脉脉的深夜爱情电影。

柴英卓在纪景明要开口说话时，突然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塞到他手里，转身走了。

纪景明低头看了半晌，他用力撕碎纸条重重地丢到地上，随后转身上车走了。

两人的车一前一后，前面的路口分道扬镳。

屠斐立即发信息给陈光辉和邢思博，除了汇报两人刚才的操作之外，向邢思博举报一波醉驾，屠斐：今晚不能就这么过去了，纪景明醉驾，明天得上报才对得起他的良好形象。

邢思博：呵，行啊，小同志，你比我还狠。

屠斐：老大，我认真的，你不举报，我就亲自上手，别再拿那套他为了我市GDP做贡献就得客气的说辞，别的不提酒驾就是不对的。

邢思博：得了，我知道，我待会联系交警队设卡测酒驾。

邢思博：你自己小心点，没事可以先回家，不过得24小时待命。

屠斐回复之后，手电照亮，将地上的碎纸捡起，有几片吹跑了，她追着跑总算捡到了。

屠斐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得去接沈清浅。

生日宴的大厅，宾客们先后离去后变得没那么吵闹了，有人主动问沈清浅：是否需要送？

沈清浅摇摇头道谢，“有人来接我。”

“哦？”对方饶有兴致，“难道是追求者？”

沈清浅笑而不语，端着酒杯，低头翻出震动的手机，屠斐打来的。

“阿姨，我正往你那去呢，你没喝多吧？”

“应该没有吧~”

屠斐听着分明比之前语气更软了，“你等我，我马上就到。”屠斐想起什么补充道：“外面凉你别出来，等我到了叫你。”

沈清浅笑着嗯了一声，旁边始终候着的宾客知道大概是没机会送美人回家了，“沈医生笑得真甜啊，看来对方很有希望。”对方半开玩笑走了，沈清浅低头摆弄手机，翻看她和屠斐之前的聊天记录，嘴角始终扯着一丝笑。

大概是今天喝了不少酒，沈清浅今天没有往日那么理智，她此刻跟注重于内心的感受，此刻确实是愉悦的。

手机再次震动，沈清浅起身出去，屠斐小跑着进来，手里拎着自己的外套，见了沈清浅直接裹住她，“别着凉。”

一阵凉风吹过，沈清浅身子抖了下，屠斐的怀抱突然收紧。

沈清浅嗯了一声，含糊不清地说：“你也别着凉。”

“我不冷，我很热。”屠斐一路过来，心头很热，仿佛今晚的她一直都是热血沸腾的，“阿姨还说没喝多，走路都不稳了，难受不？”

“有点。”沈清浅被屠斐搀扶着坐上车，胃里一阵翻腾，呢喃地问了句，“顺利吗？”

“顺利。”

“那就好。”沈清浅松口气，大抵是知道身边的人值得放心，沈清浅没有戒备，上了车就软在副驾驶上，说了句，“你来的好晚~”因为来得晚，她无事可做，多喝了好多杯。

“恩，是我不好，可没办法。”屠斐知道喝醉多难受，她从兜里掏出解药的药放在手心里搓了搓，“阿姨喝这个。”

沈清浅眯着眼睛，刚才车外的凉和现在车内的热，让她有些犯困。

沈清浅不想喝，偏过头去，屠斐凑近，“阿姨阿姨？”屠斐以为人睡了，连叫了两声。

沈清浅眯着眼，她想起那晚给阙宁凝灌水的屠斐，被硬灌的阙宁凝恍惚变成了她自己。

屠斐凑近了，也看清了，沈清浅没睡着，她只是眯着眼睛，似乎很困。

“阿姨，这个不难喝。”屠斐抬手抚上沈清浅的脸，也不知是谁的体温太高，肌肤相接的地方滚烫，“啊~”屠斐像是哄小朋友，瓶口抵过去，“喝一点会好受些。”

沈清浅迷离的眼神望着屠斐红润润的小脸有些出神，屠斐一手托着沈清浅的后脑勺，一手握着药瓶抵过去，“阿姨乖~喝一点哦~”沈清浅内心想笑，这孩子，拿她当孩子吗？

孩子是不是可以任性呢？沈清浅笑了笑，“我不喝~”

“阿姨不喝一点都不乖~”屠斐急得脸更红了，她拿沈清浅没办法，哄着不行，她吓唬沈清浅，“那我要硬来了。”

沈清浅迷瞪瞪的眼睛望着屠斐，哼笑了一声，“你敢~”

诶！屠斐最不怕叫号了，屠斐再次凑近，“阿姨真的不喝？”

“恩~”沈清浅偏头想躲开，哪知道屠斐捏上她的下巴，沈清浅记得那晚被灌水的阙宁都呛着了，这小崽子要是真敢灌她，明天她就让屠斐有的受。

10年过去了，还能让一个小崽子欺负了不成？沈清浅如此想着，眸光迷离望着屠斐，丝毫不惧。

屠斐最后确认一次，沈清浅仍是不喝，屠斐脸颊很红，沈清浅没注意到，是不是从刚才就一直这么红了。

“好，那我真的硬来了！”屠斐捏住沈清浅下巴的指尖用力，沈清浅下意识挣扎的动作却在瞥见屠斐仰头喝下解酒药那一刻愣住。

屠斐小脸鼓成包子凑过来了，沈清浅因为吃惊，唇微微启开，屠斐顺势琴上来。

似乎怕沈清浅挣扎，屠斐双手固定沈清浅的脸，几乎将她整个人压在副驾驶座位上。

沈清浅的唇齿间一股暖流涌入，她下意识吞咽，甘苦的味道蔓延整个口腔不过是一瞬的事。

沈清浅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是硬来吗？为什么纯齿间这么软？牙齿一开一合，屠斐疼得呜了一声捂着嘴巴疼得嘶嘶哈哈。

没等沈清浅说话，屠斐推开车门下去吐了两口，随后是屠斐委屈的哼唧，“流血惹。”老天大概是看不起她趁沈清浅喝醉吃豆腐吧。

沈清浅想说点什么，但车外的人一直不上来，还关上车门跑了。

沈清浅休息一直不好，昨天夜班加上今天的白班，她现在疲倦到了极点。

其实不必这么累，但是有个小孩儿想要她一个完整的周六，她得提前把时间空出来。

屠斐买去的时候用超市里的镜子照了下，照到了自己红扑扑的脸，也照到了被舀破的佘尖。

唉，偷吃豆腐的代价，想到待会还要见到沈清浅，万一追问起来，她不要脸地说“为了吃药”就可以了！

屠斐虽然佘头疼，虽然怕沈清浅追责，但是不后悔，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无论何时都想要亲近。

屠斐买水漱口，没等到回到车上，邢思博打电话过来，屠斐吓一跳，“不会是让我回队里加班吧？”

“不是。”邢思博告诉屠斐一个好消息，“纪景明醉驾被拦下了。”

“新闻头条安排。”屠斐高兴地佘头都不疼了。

“咱们局里可不能干这种事。”他们毕竟是公安局，不是媒体，屠斐了然，“你等着，有人愿意干。”

屠斐发信息给林魅，林魅回了个：谢谢友军。

屠斐忍不住笑出声，她回复邢思博搞定，继而问起后续，邢思博：回家了就休息吧，明天说。

屠斐：我明天请假了。

邢思博：啊……我都忘了，那见面再说。

屠斐揣好手机，回车里准备接受沈清浅的责问，等上了车发现沈清浅早就睡着了。

屠斐莫名松口气，她一路放缓车速回家，到了家门口，她小心翼翼地往家里抱人。

等沈清浅安然地躺在沙发上，屠斐跪在沙发前，小脸凑近盯着沈清浅仔细看，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我抱阿姨上来，拿个辛苦费总还是可以的吧？”

屠斐缓缓凑近，想要摘走一枚稳，但是触感不对。

屠斐睁眼，沈清浅迷离的目光瞬也不瞬地望着她，淡声问：“你在干嘛？”

“……”屠斐脸颊爆红，一句话都说不出，她想钻个洞钻进去，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