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高中谈恋爱的时候，一起写作业玩玩闹闹，好几次他也感受过段曜强烈的欲.望。

青春期懵懂又好奇，他提出过那方面的建议，但段曜每次都拒绝了他。

那时候段曜就是一句话：“你还小，等你长大了。”

我长大了，而你却不再属于我。

滚烫坚硬，紧贴着他的大腿根，江燃不知所措。

follow PD听到这边的动静跑过来，在帐篷外问，“段老师，江老师，怎么了？”

江燃一听到follow PD的声音近在咫尺，心突突的，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就怕follow PD突然推开帐篷进来，他和段曜这个姿势……

怎么看起来都解释不清。

段曜哑声：“摔了一下，没事儿。”

follow PD弯腰凑过来，江燃心都快跳出来了，“有受伤吗？需要医药箱吗？”

段曜声音里没有一丝紧张：“不用，你休息吧。”

follow PD松了一口气，“好好，段老师，江老师，那你们也早点休息，晚安。”

听着follow PD的脚步声走远，江燃提着的心才放下来，刚才段曜说话的时候胸膛起起伏伏，一直顶着他，不自觉地带走了他的呼吸节奏。

段曜黑曜石般的眸子看着他：“你还要在我身上趴多久？”

江燃刷一下脸就烫了，瞳孔适应了黑暗，一眼看到了枕头的位置，一个翻身从段曜身上下来，平躺在段曜旁边，呼吸久久不能平静。

脸是彻底没了……

两人就这样平躺着，谁都没说话，尴尬浓得快要溢出帐篷。

江燃突然想起来吴月的小本子，转移话题，打破沉默，“那个，能给我助理签个名吗？她很……很欣赏你。”

虽然‘欣赏’这个词用得怪，但是如果跟段曜说我助理很喜欢你这一款，你是他的菜，段曜估计绝对不会签这个名儿了……

段曜闻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得无奈，他居然需要江燃的小助理来欣赏了。

段曜坐起来看了一眼江燃，伸出手。

江燃没反应过来。

段曜：“不签了？”

江燃回过神来赶紧坐起来把本子递过去，“签签签！”

段曜左手接过本子，右手还是伸着。

？

江燃小声：“就签这一本就够了。”

段曜：“我是要笔，不然我用手指头戳？”

江燃：“……”

他尴尬得都想钻到沙子里了！

好不容易找到笔签完名，两人躺下，空气再度静谧到死寂，江燃枕在脑后的手搓了搓。

身旁的檀木香像是致幻剂，低沉的声音有如大提琴般缓缓流进他的耳朵：“你不是去中央美院了吗？怎么会来当演员？”

江燃歪头，看到段曜双手枕在脑后，神色平静。

江燃：“你怎么知道我去中央美院了？”

两人分手后，段曜就出国

了，再没有联系过。

段曜没看他，也没回他。

半晌，江燃道，“缺钱，那会儿明淮哥的电影里正好缺一个忧郁的画家，我去面试，成功了，然后就入行了。”

段曜这才歪头，看着他，“你忧郁？”

江燃高中的时候开朗得像个小太阳，虽然他俩都是龙海一中的校草，但江燃更讨小姑娘喜欢，因为他热情，温和，脸上永远挂着笑，让人不自觉想靠近。

江燃虽然生于一个单亲家庭，但是性格里一点单亲家庭的缺憾都没有。

除了数理化不太擅长，其他的都很好。

江燃沉默了一下，笑道，“演戏并不一定都要像顾瑶那样本色出演。”

其实，离开你的每一天，我的世界都是一片灰黄。

其实，我当时就是本色出演。

影迷都说我演技好，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但是没人知道，每次拍戏，我在画板上画的都是你。

-

早晨6点半，江燃被电话吵醒。

他虽然没有起床气，但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晚，还是困得睁不开眼，闭着眼睛到处摸索手机，触手一片温热，猛得睁开眼，他左手就放在段曜的胸口！

段曜好像还在熟睡，没有什么反应。

还好还好！

江燃轻轻把自己的手拿下来，拿起枕头上面的手机，穿上鞋蹑手蹑脚地走出帐篷。

电话是他经纪人周超刚打来的，周超刚很少这么早给他打电话，江燃一接起来，那边就传来周超刚气炸了的声音。

“气死我了！”

“怎么了我刚哥？一大早这么大火气。”

周超刚深吸一口气，“我一早起来就接到消息，凌羡把你接下来的一个学习机代言，一个潮牌服饰代言，还有公司的一个自制偶像剧都给抢了，我听说那个凌羡昨晚又爬上了一个高层的床，窝里斗的本事！能把床上的本事一半用到演戏上，就不会三年了还没一个拿得出手的角色！”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江燃深吸一口气，安慰周超刚：“刚哥，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周超刚还是觉得不解气：“我今天再去找找上边，这他妈叫什么事儿，你在真人秀那边也尽力，我知道竞争激烈不容易，但是——还是尽量留下来，能待得时间越长约好，毕竟是大投资大制作的真人秀。”

江燃点头，“我明白刚哥。”

周超刚又骂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江燃望向远方，海天相接处已经露出鱼肚白。

其实他已经算很幸运的了，还在央美上学就签了影视公司，一出道就是和影帝一起拍电影，虽然没有大红大紫，但一路下来也还算顺风顺水。

而且周超刚这个人很正气，虽然给他工作安排得密集，但是从不逼他去做有色交易。

他没有再回帐篷，进来出去肯定会吵醒段曜，就

自己在海边溜达。

龙海市靠海，他从小在海边长大，但他很少下水，可能是从小只有妈妈相依为命，虽然他的童年非常快乐，但是因为缺少父爱，内心里总是会缺少那么一点安全感。

大海看似平静的表面其实暗流汹涌，让人永远捉摸不透，一旦卷入其中，大海会让人切身体会什么是无能为力。

大学那会儿，妈妈查出乳腺癌，好在治疗得及时，现在状态一直还不错，但是不能生气上火，容易刺激复发，所以他早就习惯了报喜不报忧，遇事一般都不会跟家里说。

等这事儿消化得差不多了，天也亮了，江燃往帐篷那儿走着，就看到吴月气哄哄地过来了。

吴月把他拉到帐篷一边，强忍着怒气低声道，“燃哥，那个凌羡还要不要脸了，什么都要跟你抢！他不就是嫉妒你比他入行晚还比他混得好吗？但燃哥你这是靠实力好吗？早上刚哥一跟我说，我气得手上的柠檬都捏碎了！”

“那两个代言合同都签了，偶像剧过年那会儿就定下来你拍了，他还厚着脸皮来抢，他这屁股是真厉害啊！”

江燃：“……”

江燃摸摸暴躁小月的头，“你肯定起来一听说就跑来了吧？头发都没梳，快去车里收拾收拾，小姑娘这样就不美了。”

吴月叹了口气，“燃哥，你都不生气的吗？”

江燃笑笑，“放心，还会有更好的戏、更牛逼的代言等着你燃哥的，你还不相信你燃哥的实力吗？”

吴月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那个凌羡的演艺经历里肯定又要多一部烂剧了！”

江燃拍拍吴月肩膀，“对对，快去吧小美妞。”

从他入行，吴月就给他当助理，把他当哥哥一样，看到吴月替他生气，他其实也就不生气了，毕竟他还有刚哥，有吴月这样关心他。

很好了。

妈妈说过，人要知足，知足常乐。

江燃弯腰去掀帐篷，帐篷帘子突然从里面被掀开，江燃一僵，和段曜四目相对。

刚才吴月气呼呼地说凌羡屁股厉害什么的那些虎狼之词段曜不会都听见了吧……

段曜朝他点了点头，没说话，拿着手机走到一边没人的地方去打电话了。

江燃看着段曜高大的背影，那样宽阔有力，褪去了少年时期的青涩，现在的段曜更加成熟有魅力。

段曜为什么会来参加一个恋爱真人秀呢？

之前他觉得是为了顾瑶，可是段曜和顾瑶日常并不像网上传的那样暧昧，顾瑶跟明淮走得那么近，段曜也没什么反应。

曜燃集团是市值几百个亿的上市集团，每天需要段曜经手的案子估计都上亿，他居然愿意花时间来玩这种无脑恋爱小游戏。

江燃想不通。

-

上午节目组安排了沙排比赛，比赛开始前，顾瑶把江燃叫到伞下：

“燃哥，我们公司投资了一部校园青春励志电影，改自牛油果小仙女的爆红小说《重回少年时》，请的是刚刚拿了金马奖最佳导演的宋一平宋导，想邀请你来演男主。”

江燃完全意料之外：“我？怎么突然找我？”

宋导这样的国内一流大导演，找男主并不愁。

顾瑶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我觉得燃哥你很青春很阳光很正能量，特别有学生气息，很符合角色！”

顾瑶的公司，也就是段曜的公司，江燃犹豫了，虽说工作与感情无关——

顾瑶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们公司给钱一点不抠的！真的！我发誓！”

“我让公司直接去接洽你经纪人哈！”

江燃点头，“那，谢谢你了。”

顾瑶朝他笑，“以后还得燃哥多多关照哦~”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顾瑶的眼神里好像还有别的意思似的。

“比赛要开始了，江老师，顾老师。”

“来了！”

顾瑶喊了一声跑过去，江燃看着顾瑶俏皮的身影，再看看远处场地中换了运动短袖和短裤，露出匀称健硕身材的段曜，这是顾瑶的意思？还是段曜的意思？

应该是顾瑶的意思吧。

段曜昨天今天的态度，并不像还念着旧情的样子。

第一场比赛：段曜、顾瑶VS方文君、陆铮

段曜192的个子，手长腿长，常年健身，肌肉线条流畅，运动起来协调有力，从一开始就是压倒性优势，陆铮全场被虐，满脸是汗，眸光依旧倔强。

比赛间歇休息，段曜灌了口矿泉水，因为比赛没有带耳麦，所以放心地问顾瑶：“事情办得怎么样？”

顾瑶眨巴眼求表扬，“我出马还有办不好的？”

段曜没说话。

顾瑶也不恼，凑过去，“哥，你是不是喜欢江燃呀？”

段曜放下矿泉水，“嗯”了一声。

没想到段曜会这么直白，顾瑶一下子来了兴致，段曜转身，她也跟着转身凑到段曜面前，“那那那……是一见钟情吗？”

一见钟情——

段曜想起第一次和江燃见面，那是一个春日的午后，他和江燃作为公选出来的校草，一起为学校拍网站宣传照。

和煦的春风刮过，吹动江燃的发丝，江燃走在前面，摄影师叫了他一声，江燃回过头的那一刻，眼神有点茫然，但是又充满了青春和阳光。

阳光洒在翠绿的草地上，他们背对背坐着，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蓝天，是他们将要展翅翱翔的地方。

这张照片，一直挂在龙海一中的官网首页上。

7年了，还在。

“嗯，是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