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荒神20%（十九） 第一美人。

因为确定了下一个地点, 所以飞鸟、缘一和岩胜往京都的方向走去，白天赶路，晚上在旅馆或是野外野营。

在野外野营的时候，岩胜向缘一讨教关于“呼吸剑法”的事情, 缘一像对待其他柱们一样耐心地教导着兄长。

飞鸟坐在篝火旁, 一边听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 一边盯着面前燃烧的篝火。

此时已经是黑夜, 这附近的光亮除了篝火之外, 还有缘一在岩胜面前演示“日之呼吸”时身上缠绕的阳炎。

飞鸟转过头去, 发现岩胜因为那绚烂的阳炎而露出了微微呆怔的表情, 似乎再一次领略到了他的双胞胎兄弟缘一的超人的一面。

因为“日之呼吸”的威慑力, 周围妖魔鬼怪根本不敢接近这片树林, 岩胜虽然虚心向缘一求教关于剑法的事情，但是又难以忍受他对于缘一的依赖。

在问了缘一大致技巧后就让缘一休息了，然后一个人在不远的地方默默练习。

缘一在从岩胜那里过来后, 发现篝火里的柴火逐渐减少，看来不足以支撑整晚, 便一个人在树林里间捡柴火去了。

飞鸟原想帮忙，但是缘一表示一个人就能处理好, 所以他只能坐在原地。

在缘一离开了一段时间后, 身旁有一个人影正在缓缓接近他, 然后走到了他的面前，飞鸟抬头, 看到了岩胜低头看向他的神情。

岩胜虽然和缘一是双胞胎, 长相一模一样, 但是气质却天差地别，如果说缘一灼热耀眼的太阳, 那么岩胜的气质就像是清冷孤寒的月亮。

即便身旁温暖的篝火光芒投射到对方的脸上，也无法捂热对方半分，飞鸟忽然间想起，这是他和岩胜九年后的第一次独处。

飞鸟露出了笑容，问道：“怎么了，岩胜？”

岩胜的目光很是复杂地看着他，说道：“哼，看来你和缘一从继国家逃出去后是混得如鱼得水啊。”

飞鸟的嘴角的弧度浅了一分，心里想着“果然，因为他拐跑了对方的弟弟，所以这位称职的兄长不准备轻易原谅他。

他调整表情，努力装出一种“无辜”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做出这副表情后，总能能轻易地得到别人的原谅，可能是因为他长相比较弱势的缘故。

岩胜看到他的神情，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飞鸟这副样子让他想起了他们还是朋友的时期。

那时候虽然飞鸟的身体很健康，但是神情总是恹恹的，因为那副病弱的姿态，看起来更是白皙纤弱。

所以那时候的他想着他是未来家主，理应保护身边的每一个人，飞鸟作为他的朋友自然在他的保护之下，他有想过他会一辈子好好善待飞鸟，就像他照顾缘一那样。

不过缘一是他从出生起就有的责任，而照顾飞鸟是他自行的决定。

现在再看到飞鸟这样的神情，他既觉得心念一动，过去的保护欲又上来了，又觉得万分讽刺，他一直以为需要好好照顾的人其实是能将他轻松碾压进地底的人。

岩胜受不了此时心中密密的刺痛，他转移话题说道：“虽然缘一教我了他的‘日之呼吸’，但是很可惜，我没有他那样的过高天赋，所以想要问问你愿不愿意教我你的‘地之呼吸’，虽然我不一定能学会你的剑术，但是可以两个呼吸剑法融会贯通一下。”

听到岩胜转移话题，飞鸟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他心里的愧疚心态像是石头一样压在心头，他正好可以通过帮忙来缓解一下压力，他说道：“好啊。”

他们两个人在篝火的照耀下对练了起来，和武士们的剑道不同，武士的剑法刚毅果决，但是凌厉有余美感不足，而飞鸟的剑法像是舞蹈一样的美丽。

岩胜忽然间觉得有些熟悉，感觉和缘一的“日之呼吸”有着某种相似之处，“日之呼吸”虽然是强大的灭鬼剑法，但是单论动作的话，真的像是舞蹈一样行云流水。

岩胜想起缘一曾经提到过自己的剑法是飞鸟教的，所以两种剑法相似并不奇怪。

不过有一点很有区别，因为缘一的强健的体格，所以舞剑的时候有着明显的威压，而飞鸟因为身材纤瘦，面容也雌雄莫辨的缘故，从美感上来说更胜一筹。

他突然间想起白天在小餐馆吃饭的时候，听到一群人在争论着“樱姬和舞子小姐哪一个更漂亮”的问题。

岩胜没有见过樱姬也没有见过舞子小姐，但是他觉得凡人女子的脸再美，也没有办法和飞鸟相比。

和五官无关，飞鸟身上的气息像是经过自然滋养一样，看着他就觉得像是看着高山流水这些意象，和传说中那些天地生成的神明差不多。

凡人怎能和神明相提并论。

飞鸟在舞剑的时候，剑身上也缠绕起了火焰，但是和缘一的光辉璀璨的阳炎不同，飞鸟的火焰是红黑色的，看起来有种邪恶的气息。

飞鸟刚才在他眼中的纯净气质突然起了变化，看起来混沌又邪恶，身上的邪气比起他昨晚见到的鬼还要高出很多级别。

岩胜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忽然想起了之前飞鸟和缘一谈论起的半鬼王——鬼舞辻无惨，不知道那个半鬼王身上的邪气能不能和现在的飞鸟与之并论。

在他眼中飞鸟在这样的乱世中是真正干净的存在，但是他现在却看到了对方如此漆黑的一面，他的心中起了巨大的困惑：

飞鸟究竟是什么人？缘一再强，归根结底还是他的双胞胎兄弟，而飞鸟不同了。

飞鸟突然间从继国家出现又突然间从继国家失踪，他只在父亲后来的只言片语中知道飞鸟的身世。

对方出生于京都名门，但是母亲真月早死。

和现在的“珱姬和舞子小姐哪个才是第一美女”的争论不同，飞鸟的父亲宇野传一是所有京都名流一致认可的“第一公子”，飞鸟的长相也能印证这一点。

宇野传一后来在流放途中病逝，然后飞鸟作为遗孤被接到继国家，他从来没有从飞鸟那里听说父母的事情，也从来没有从对方那里听过七岁之前的事情。

这些秘密也让飞鸟身上有种漂泊又游离的气质，感觉不管是继国家和他，甚至是缘一都无法让对方真正驻足。

岩胜说道：“飞鸟，你身上的火焰是怎么回事？”

飞鸟说道：“这一点不用在意，缘一身上的阳炎是剑气，而我的应该是灵力，没有什么借鉴意义。”

岩胜的表情有些不大好看，看来不管是“日之呼吸”还是“地之呼吸”他都没有办法完全学会。

这再一次印证了他和这两人之间的差距？真是让人恼火的结论。

不一会儿，缘一抱着一堆柴火过来了，看得出来这些柴火是他现劈的，他将柴火投进篝火中，看到火势更大了一点才抬起头，结果看见飞鸟和兄长间的诡异气氛。

缘一不仅是感情稀薄，而且也不擅长解析他人的情感，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格外亲近飞鸟的原因之一，因为飞鸟和他一样感情淡淡，所以呆在对方身边没有什么压力。

但是他的双胞胎兄长和他不同，他用“通透”眼力能够直观地看到兄长绞紧的内脏，当他的兄长在遇到无法理解的事情时内脏都会这样。

他能看出他的兄长现在情绪激烈，但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绪，因为兄长是他所见到的人中情绪最为复杂的人，心里头涌现的从来都不是单一的情绪。

缘一问道：“你们怎么了？”

岩胜说道：“什么也没有，我去练剑了，你们先休息吧。”然后看了飞鸟一眼走开了。

从兄长那里无法得到答案，缘一凑到了飞鸟的身边，问道：“兄长怎么了？”

飞鸟苦笑着说道：“大概是生我的气吧。”

缘一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飞鸟解释道：“因为我一开始拐跑了他的最可爱的弟弟，所以作为兄长的他肯定是看我不爽了，再加上我们两个的剑法本身比较奇怪，所以岩胜就把学不会的问题怪在了自己学艺不精上，本来他就是对自己要求严苛的人，所以现在更加和自己过不去了。”

缘一点了点头，说道：“兄长小时候的愿望是当天下第一武士，所以现在有点着急了吧。”

飞鸟叹息着说道：“早知道他当上了继国家主后还是愿意跟我们走，当初就该带他一起离开的。”

缘一握了握飞鸟的手，宽慰了一下看起来有些歉疚的飞鸟，他说道：“飞鸟你记得我们之前说的要交换礼物的事情吗？”

飞鸟说道：“记得，不过我这里还是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好，和小时候的小玩意儿不同，感觉要送你个更为珍贵的东西。”

缘一露出了笑容，他的高马尾在篝火的火焰下映照出了更为艳丽的色彩，他的目光很是温柔：“飞鸟不管送我什么东西我都很喜欢，不过我的那一份礼物想要在打倒无惨后我们真正自由的时候送给你。”

飞鸟眨了眨眼，虽然缘一某种意义上是他养大的，但是他已经不止一次有了无法面对想要逃避的心情。

他们本来生理上年龄相近，但是他觉得他在缘一面前越来越气弱了，尤其是在缘一的体型远超自己的情况下，岩胜刚才有在他面前吐槽缘一千锤百炼的完美肉/体。

实话说，他真的好羡慕。

突然间，飞鸟感受到朝他们靠近的妖气，飞鸟和缘一的手同时动作，缘一更先一步地握着日轮刀往天空一划。

因为缘一一开始也没有打算直接下死手，所以对方能够及时躲开，但即便缘一留一手，对方还是觉得有压力，身上的妖气漫溢开来，和缘一的剑气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