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阴郁冷淡的校园炮灰（七）

棠明辉赖着秦卿磨他，要多黏糊有多黏糊，“来嘛来嘛，就赌这一次，我给你三次猜测机会！”

秦卿被他缠的没办法，随口敷衍，“巧克力？”

巧克力是棠明辉塞给他次数最多的零食。

“不对不对。”棠明辉摇摇头，笑眯眯地接着道：“再猜猜看。”

能藏在手里那应是体型小的东西，秦卿漫不经心的又报了一个答案，“糖？”

“不对。”棠明辉乐开了花，这次赌约肯定是他赢。

猜了两次食物都没对，看来是其他类型的物品，秦卿想起之前棠明辉曾对着他的文具若有所思的神情，灵光一闪，“笔？”

棠明辉兴奋地握拳，“最后一次，你又猜错啦，是我赢了！”

“锵锵锵…”棠明辉给自己配了段热血bgm，“客观瞧好啦，神秘物品闪亮登场！”

他的手在秦卿面前慢慢伸展开，躺在他手心里的是一支白色的软管，上面印着黑色的全英文字。除此以外平平无奇，再无特殊的地方。

这下到是真的超乎了秦卿的预料，他定睛分辨上面印刷的文字，“药？”

棠明辉打了个响指，“恭喜你，回答正确！”

“我看介绍说这款进口药效果很好，起效快还不留疤。”棠明辉拧开盖子，挤出一点里面的白色膏状物，“好啦，现在先把你的手交出来。”

棠明辉要做什么显而易见，秦卿怔愣在原地，他下意识地藏起手，声音艰涩地拒绝，“不必浪费，过段时间就自愈了。”

这两天秦卿手上不知从何处又添了许多新伤，棠明辉看在眼里，早早记在心里。

“可是自愈好的慢啊，没好前多疼呀。”棠明辉理所当然地说着直戳秦卿内心的话，“好了，少废话，愿赌服输，交出你的手！不然小心我强抢了。”

这是关心吗？竟然还有人关心他疼不疼，关心他受的伤。

秦卿精神恍惚，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不，不对，应该说他是不是疯了，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不然为什么他会遇上连梦中都不会出现的美事，会遇上棠明辉这个给他带来无限惊喜的人。

待秦卿回过神来时，他的手已经被人珍重地捧在手心里。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棠明辉低下头时头顶毛茸茸的发旋，小少爷骨肉匀称的双手软和又温暖，从掌心手背传递来的另一个人的体温烫的他恨不得立刻抽手，狼狈逃离。

但他的身体背叛了他的意志，他的身体贪恋这片刻的温暖，于是手也乖乖巧巧的一动不动，任由小少爷揉搓。

棠明辉伸出一根手指仔仔细细给秦卿上药，碰到新伤更是小心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动作不小心重了，给秦卿带来疼痛。

等两只手都涂完药，棠明辉的额头已是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棠明辉松口气，擦完额间的汗后轻柔地捧起秦卿的脸，他撩开秦卿额前过长的头发，认认真真继续上药。

棠明辉白嫩的手指落在秦卿脸上的那一刻，他瞳孔骤缩，紧张的咬紧牙关，两侧腮帮因绷紧而酸痛，他喉结上下滚动着，却一个字都吐不出。

他的心神完全被小少爷摄走，他望进小少爷的双眼深处，那里只倒映着他一个人，错觉油然而生——好似他是小少爷的全部。

那双眼始终干净清澈，没有同情怜悯，而是暗含关心爱护。

他在被爱着。

这样的妄想叫他的心跳快如擂鼓，无与伦比的亢奋席卷全身，同时他品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甜蜜，身心一同泡在蜜罐中，连每一口呼吸都是甜蜜且幸福的。

想来这就是幸福的滋味，同书里所描写的一样。

将秦卿的所有伤口都处理完后，棠明辉收回手将没用完的药塞到他的手里，“好了，之后你每天记得自己上一遍，身上有伤的话也要记得涂，用完了跟我说，我屯了好多这个外伤药，到时候给你拿新的。”

秦卿默默点头，棠明辉的离开也一并带走了他的身体热度，他收紧手试图留住之前肢体接触时的触感。

他失败了，手心里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两个都是不介意外界眼光的人，任由其他人诡异的打量视线投注在他们身上。

各个地方响起小声的讨论——

“传言果然是真的！新来的也是个基佬！”

“他们好暧昧，真是恶心，又摸手又摸脸的。”

“新来的看着家世就一般，难怪品味这么差。”

“我们班怎么这么倒霉，尽摊上死gay。”

“听说基佬都有那种病，会传染的！想想我就恶心，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不能让他们转班吗？我好害怕。”

“害，谁不想他们转走呢，但其他班也不愿意要啊，这不就只能咱们班受着了。”

“诶，有一说一，新来的长的是真可爱，可惜了，为什么偏要跟那个人混在一起呢？”

“同类相吸，他也是个变态呗。”

“再说了，他那长相也就那样，娘不唧唧的哪有校草好看？我觉得他连一班的庄子轩都不如。”

坐在棠明辉前面一桌的两人干脆把桌子朝前搬去，其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棠明辉倒还挺开心，也调整了下座位，兴致勃勃地招呼秦卿：“太好了，我们的座位又宽敞了，真爽。”

秦卿：“恩。”

这之后棠明辉发现秦卿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即使还是很冷淡，话依然少。但每天都会主动和他打招呼，回应他的次数也逐渐增多。

每天早上秦卿见到他后不用他再提，就会主动拿过他的领带，为他系好。

自从第一次秦卿为他系好领带后，棠明辉就尝到了甜头，每天早上都等着秦卿来帮他，半点没有自己学着系的意思。然后到吃午饭时，他便以此作借口，将特地多打的一份饭菜塞给秦卿。

时间长了下来秦卿也被棠明辉养的白胖了几分，脸上添了血色，身体不再瘦削的像竹竿，身材变的渐渐能撑起西装。

人也逐渐显露出属于他的魅力，曾经的沉沉死气逐渐洗去，显露出的淡漠疏离的气质令他增色数分。

其变化之大，令人侧目。

连女主白晓晓也在好奇之下增加了与秦卿的接触，但数次偶遇却每次都被秦卿无视。

除了棠明辉以外，秦卿仍和以前一般不和任何人接触交流。

关于秦卿的八卦总是会传的很快很远，远在一班的庄子轩同样听说了秦卿的变化，他对他的变化起了兴趣，对突然冒出来的棠明辉更加感兴趣。

“那个贱种的变化真的有这么大？”庄子轩饶有兴致的问身边的马仔。

马仔连连应是，“而且听说都是因为那个新来的转学生，他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老大，你说我们要不要……？”

“有点意思，我还以为那个死人脸永远不会有变化。”庄子轩直觉他有了新的乐子可玩，“不急，哪天我们去会会他。”

“新玩具要慢慢玩。”

一无所知的秦卿正在卫生间洗手，棠明辉答应了今天中午亲手给他上药，他要把手洗干净，给棠明辉留个好印象才行。这么想着他洗的格外仔细，每个指缝都不放过。

这时卫生间突然涌入了四、五个叫嚷的人，他们没看见秦卿，彼此大声又粗鲁地谈笑，其中有人突然话题一转，低声道：“你们说扌喿男人是什么滋味？”

“靠！”有人登时怪叫一声，“你小子不会也是基佬吧？”

“滚蛋！”那人没好气，“老子当然不是，咳咳，我就是好奇，听说上男人比上女人还爽！”

“那个叫棠明辉的，一身细皮嫩肉，长的更是比许多女生都好看。”那人猥琐地笑了两声，“更何况他怕是早就是个被人上过的烂货了，我们再上上他又怎么了？你们难道不想尝尝他的滋味吗？”

有人心动，有人犹豫，“可是他万一爆出去怎么办？”

“放心，他不会的。”还是那个猥琐的声音说，“这种丢脸的事谅他也不敢往外说，就算他说出去又有谁信？”

秦卿静静听着旁边传来的污言秽语，他关了水，动作慢条斯理，井井有序。

他的神情照旧一如往常。

但当他抬起头时，镜中却照出一个赤红着双眼的恶鬼。

他脱下外套，拿来两条一次性毛巾，一圈圈仔细裹在手上。

他的手可不能弄脏了。

秦卿能感受到肾上腺素在体内奔腾，气血在飞速上涌，行使暴力的冲动在召唤他。

分明怒火冲天，他的动作却始终轻盈无声。

他缓缓活动手脚，脚步轻巧地走向背对着他站在小便池前的人。

秦卿的目光定在最初针对棠明辉的人身上，还是个熟人，同班的郑平。

隔的老远他都能闻到这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人作呕的臭味。

秦卿宛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站在郑平身后，长腿一抬，毫不客气地一脚正中后心，将郑平踩进小便池！

变故骤起，吓到了所有人，有人当即爆了粗口，“草，你他妈发什么疯？！”

其他人手忙脚乱的连裤子都来不及提，七手八脚的就想先把郑平救出。

但秦卿的脚已从郑平的背上转到了头上，他稳稳当当地踩在郑平的头上，冷眼看着他在他脚下呜咽挣扎。

秦卿无视其他人，只看郑平。

他的声音分明是和往常一样的平稳冷淡，但在场的众人却愣是从中听出了骇人的戾气。

“道歉。”

“他不是你们能妄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