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暗堕本丸.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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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标是解放德累斯顿石盘的力量, 让更多的人拥有自保和保护他人的力量,而不是在残酷的战争中只能无助的迎接死亡,连做出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说出这番话时,比水流的表情依旧平静, 半点看不出过激的情绪——哪怕他就是上次灾难的受害者, 有权利用尖锐的语气抨击霸权、或者用哀悼的方式来引发听众的同理心, 可偏偏是这种近乎旁白的平铺直叙感, 却更能加重使人信服的力度。

他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不是流离失所的难民,而是能为所有人博得期许的王。

“石盘选择王权者, 是为了让我们充分利相辅相成的能力, 去营造更加美好的新世界。但是以白银之王为首的几位固步自封, 认为应该彻底压制石盘的力量, 只为自己的氏族所用, 然后将这种独断专制的做法称之为保护, 堂而皇之地拿走本应属于所有人的知情权。”

“如果让死于迦具都陨坑的无辜者知道, 他们曾经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你觉得,这些人会怎么想?”绿发的王歪歪头, 注视着沙发上的人造人, 用不容辩驳的口吻缓缓道:“没有人会感激王权者的所做所为。既然垄断了力量, 就该有承担一切的觉悟和作为, 而不是只享受石盘带来的福利或者懦弱的选择逃避。”

“所以, 我选择去改变这样可悲的现状, 哪怕会搭上性命——'变革之力'正是为此而存在的,我没有逃避的理由。”

在剖析完自己的内心之后,他勾起意义不明的浅笑, 轻声道:“好了,现在轮到你的提问的时间了。”

澪根本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只能撑着下巴开始冥思苦想:目前已知的情报是绿之王会因为石盘破碎而身亡,为了防止悲剧的发生,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阻断源头,让对方放弃作死的行为,不过……他根本没有能驳倒比水流的口才,如果使用强制性的暴(打)力(晕)行为,就算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一辈子,离回本丸与之政府对抗的日子更是遥遥无期。

——可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想出自己手中到底比之前多出了什么必胜的筹码啊……所以要不要还是下一次黑手试试看?

“既然你这么纠结,不如换成我来提问吧。”比水流观察到他反复变化的表情,状似善解人意的开口道:“我知道你需要变革之力来对抗某个庞大的组织,却不明白你会那么做的理由,所以、能说出来吗?”

“我要保护自己所珍惜的事物。”审神者晴蓝色的眸子倏地一软,像是荡起微波的海面、显出份过分美好的温柔宁静,连声音都不自觉的放的很轻,仿佛是在梦呓一般,“想跟大家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再受到外界的胁迫,如果不能远离纷扰,就只能用这双手来亲自打破障碍。为此,我什么都能办到。”

“……”

听到这话,两振打刀在感动之余也非常忧虑,不由对视一眼——这份毫无保留的信赖与喜爱虽然弥足珍贵,却不该到了漠视自我的程度,简直颠覆了他们对人类的认知。

而绿发的王终于捕捉到了最关键的点,便顺势抛出了考验人心的问题:“如果为了你所在意的一切,要与世界为敌的话,你又会如何抉择呢?”

澪极缓慢的抬起头,眼眸深处的光圈轻轻转动、漫出一丝让对面人熟悉的血色,仿佛要与梦境中的影子重叠,变成浴血奋战的狂兽——好在比水流及时发出声音制止了他,“你不用着急给我答案,反正还有一点时间,足够你慢慢思考。”

话是这样说,但绿之王表情淡然,明显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如果不夺得并保护住石盘的话,那么这孩子所珍视的一切都会跟着他灰飞烟灭……这从一开始就是道单选题,他只是让对方看得更清楚而已。

“马上就是圣诞节了,到时候一起来庆祝吧。”

.

由于屋内的气氛太过沉重,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便赶忙带着自家主人跑出去散心。本来这种时候应该去游乐园或者干脆泡个温泉,但贫穷使然,他们只能选择去免费的公园里逛逛,顺便用磐先生最后塞过来五百日元买个冰淇淋哄人。

但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审神者似乎对自动贩卖机里摆着的酒精饮品更感兴趣,于是在可怜兮兮的眼神攻势下,仅有的硬币就“叮”地一声掉进了铁皮机器里,换出两罐包装朴实的啤酒。

——虽说未成年不能饮酒,但稍微喝一点的话,应该没有关系……吧?

这个想法在啤酒被咕噜咕噜一饮而尽的声音中骤然消散,就算迦尔纳立马实体化,伸手夺过来的也只是一个轻飘飘的空瓶而已。

人造人打了个酒嗝,露出与平常无异的绵软笑脸,“没事,这个喝起来还挺、唔……”

话音未落,他就脚下一软,整个人直接扑到了离自己最近的白发英灵身上,像是条滑不溜手的鱼一样,哪怕被及时抱住、也还是不住的往下扑腾。

“糟糕,这样绝对是喝醉了吧!总、总之先扶到附近的椅子上休息一下……”

“不如还是带回绿组的据地里?昨晚上磐先生喝多了之后,好像被喂了解酒药来着?”

“说、说的也是,我真的没想到主人会喝那么多,现在感觉有点混乱……”

耳边传来时断时续的交谈声,仿佛是信号不良的收音机一样,到最后干脆变成了“哗哗——”的雪花音,让意识昏沉的人造人不舒服的晃了晃脑袋,想要驱散中枢区的杂音。

【提示:机体内酒精含量升高,预计将在三十秒后发生短暂故障,请选择范围较大的空地,以免发生不可估算的危险。现在进行倒计时,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清晰地警报声代替了乱糟糟的故障音,很快又变成了计时声,但醉醺醺的当事人显然失去了听从指挥的力量,只能烂泥似的趴在迦尔纳的怀里、意思性的歪了歪脑袋,连眼睛都不肯睁一下。

【……六、五、四、三、二、一。机体进入调试阶段,随机选择行为模式,请务必远离人群,以免发生……哗——、哗哗……】

随着再次出现的杂音,他原本闭合的眼睛突然睁开,露出微微发亮的湛蓝眸光,清醒的根本不像是沾过酒精的样子。

白发英灵敏锐的低下头去观察情况,可刚要张口询问,就被一根微凉的手指按住嘴唇,还暧昧地左右滑动两下。与此同时,怀中人勾起唇、压低声音轻笑道:“你知道吗,你长了很适合接吻的唇形,而且非常软,就像做工完美的布丁,光是用手指触碰都能感受到亲吻上去的甜度,让人、蠢蠢欲动。”

……???

被调戏的当事人愣在原地,旁白围观了全场的两振打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恨不得互相捏脸以证明现在是处于什么奇特的梦境里。

——就算审神者平常也会讲很多让刃误会的话,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直白过?不,应该说是没这么骚气,连表情都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啊!

“难道是醉酒反应……?”加州清光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就像是发现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居然有了两副面孔,根本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居然还有一个吗。”性情大变的人造人从英灵的怀抱中挣脱,转身面对不知如何是好的暗堕刀,直接用手指勾住他的下巴,用满含赞叹的声音缓缓道:“我的运气真好,居然能看到比红宝石还要漂亮的眼睛,哪怕挑遍世间所有的珍宝,都不会找到比它们更动人的光泽……栖息在你眼中的风景,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看够。”

“等、等会儿,这种说法太肉麻了吧!不对,您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面对这种满嘴跑骚话的明撩,加州清光忽然怀念起了审神者日常的小清新情话。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暖棕发色的少年改为扶住他的肩,微微向前倾身、如同跳交际舞般变成了亲密无间的姿态。他注视着暗堕刀的双眼,一字一顿的低语道:“我知道我想要吻你,别躲,给我个机会、唔……头疼……”

就像是倏地将人格抽离一般,澪的脑中空白片刻,等再回过神来,就对上了面前三张表情各异的面孔,不由来回打量了几眼,最后落在了大和守安定的身上。

他直接伸手去拽对方的领子,动作粗暴又缺少温存,与刚才的骚操作简直判若两人。

“你、看起来挺强的,我们打一场吧?”

“诶——?”被差别待遇的蓝发打刀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哀。

——为什么面对这边就换了一种态度,难道是我长了一张审神者大人不喜欢的脸:)

就算在心里吐槽,他也不可能去伤害对方,就随手捡了两根树杈当作武器,陪着疑似精分的审神者过招,忙到大汗淋漓、才勉强消耗掉对方的斗志和体力,两个人气喘吁吁的躺在草坪上休息。

结果还没安静两秒,他身旁的人倏地翻身压过来,用双手撑在他的两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唇边流露出一丝难以揣摩含义的冷笑,“你是故意在勾引我吗。”

“——???”

“不过我必须得承认,你成功了。”人造人慢条斯理的俯下身,还不忘抬手扯开衣领,如同恩赐般哼笑道:“现在,该到了拿奖赏的时候了。”

“不、等会儿!冷静一下!”加州清光一把捞起意图不轨的审神者,将落于水火中的小伙伴给救了下来。

大和守安定心情复杂。

总之,在近两个小时后的折腾后,被酒精弄得混乱的机体终于恢复了正常,澪从混沌中清醒,一睁开眼就发现面前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的三人,不由茫然地眨了眨眼。

“你们的脖子怎么被咬了?”

“因为你喝醉之后以为自己是吸血鬼,就扑上来咬了几口。”迦尔纳避重就轻的回答着,还不忘表情严肃地劝告道:“以后不要再喝酒了,稍微有点……不好收场。”

“哦……”

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的人造人老老实实点头,还试图翻看数据库中的记忆载体。但由于之前系统过于紊乱,所以根本没留下相应的画面,他就只能把这份好奇心压在心底。

受害者们看到他毫无记忆的样子,同时松了口气,决定这辈子都不对任何人说出事情的真相。不过蓝发打刀捂住后颈,忍不住凑过去问了一句:“阿……阿法是什么意思?”

他拼不出那个陌生的单词,只能含糊的发出两个音节,结果只换来澪更加懵懂的神情。

——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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