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袁初蕊手中拿着仿若装饰的硬皮书, 眼神中没有算计没有警惕, 也没有面对商业对手时出现的深不可测的心机, 只有如同凝视掌中珍宝，心尖明月的温柔。

她对陶又晴一直如此，比任何人都好, 比任何人都要真诚。正因此，陶又晴才能放心地来到她的身边，肆无忌惮地开她的玩笑, 放心大胆地依靠她, 这就是她对陶又晴的吸引力，一股看不见，摸不着, 道不明, 沉默地存在着的吸引力。

又大概是因为她太有安全感，值得人信任，所以陶又晴在她面前大部分时候都不如在外头精明, 经常会出现小朋友行为，大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毕竟在值得信赖的人面前犯傻也不用担心会被卖掉。

而现在, 这个小朋友正傻乎乎地踩进她的套路里，看着她写的同人文, 照着她写的方法来撩她, 然后问她喜不喜欢。

自己写的套路, 怎么会有不喜欢的道理？

她当然喜欢。

喜欢她这么做, 还喜欢她的人。

陶又晴听到她说“喜欢”不禁心花怒放，歪着脑袋，笑容灿烂地看着她说：“蕊妹妹，我觉得你快喜欢上我了哦。”

能喜欢她对她这么做，不就说明她的心已经有所反应了吗！

陶仙女：袁初蕊这个女人对我爱而不自知！！！

袁初蕊拿着书淡定地说：“可能吧。”

陶又晴对于她不否认的行为非常认可，满脸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臂：“等我再继续努力努力，你就会爱上一位仙女了，这是你的荣幸。”

袁初蕊不禁轻笑一声，很给面子地说道：“嗯，是我的荣幸。”接着唇角带着平日里的笑意，淡定地反问了一句，“那么你呢？你有没有对我动心？”

陶又晴接过她手里的书，没有立即回答。

她有没有对袁初蕊动心，这个问题其实她也没有准确的答案。动心意味着喜欢，意味着她又要付出一份感情。而她现在根本不敢轻易说喜欢，不敢轻易付出自己的真心。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让袁初蕊知道这一点，如果袁初蕊想要一个即时就能对她心动的女朋友，那她绝对不是最佳选择。

“我曾经有过一段糟糕又无比失败的感情经历”她的指腹轻轻地擦过书面，触感光滑，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沉默了三秒，继而勾了勾唇角，眼中重焕明亮，骄傲地甩了一下头发，神气十足，话锋一转，“我们仙女的芳心可没有那么容易得到。”

她希望袁初蕊能知道，想要得到她的心就要付出比喜欢别人还要多的耐心，给她时间给她空间还要给她安全感，只有心察觉到了温柔，才会敞开心扉接纳另一颗心。

她不知道袁初蕊会怎么回答，她期待袁初蕊的回答。

袁初蕊面无异色地点了一下脑袋，理所应当道：“嗯，这是应该的。”

陶又晴被周以柔伤得太深，心会保持警惕是正常的，而且现在这个情况总好过陶又晴这一辈子都不打算恋爱好。

袁初蕊能理解她，也有耐心让她慢慢地接纳自己。人是她自己选的，轻易放弃可不是她袁初蕊的作风。只要有可能，就会有希望。

“所以你还是有可能喜欢我的。”袁初蕊发表结论。

陶又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说：“这件事，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袁初蕊的眉眼间跃上一抹喜色，轻笑道：“知道了。”

陶又晴这话虽然说得模糊，但是潜台词再清楚不过——她会，但需要她去努力。

既然会，那她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了。

陶又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抱着书准备往书桌边走，袁初蕊突然开口说道：“不过，你的‘撩’就这么点吗？”

她的同人文里是这么写的吗？后面不是还有一个情意绵长的吻？

小朋友学习不认真啊

陶又晴抱着书顿了一下，回想起同人文纠缠的吻，心尖忽然涌上一股羞涩，几秒后，她才扭头看向她，调侃道：“我时常怀疑你是不是想占本仙女的便宜。”

袁初蕊镇定自若地笑道：“你既然想要我付一千两百万，难道不该给我价值一千两百万的过程吗？你总是这么敷衍，会显得我的钱很好骗，那我这个董事长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yt同人大佬：我写那些剧情可是为了给你用的，你怎么可以不用！

陶又晴眯起眼睛看她，心中不由得感慨：真不愧是个商人啊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哪家店骗了呢！

陶又晴从善如流：“知道了，本店下次会改进的，包客人您满意。”

“不要下次。”袁初蕊微微一笑，“错误应当即时改正，这样才能更好地服务接下来的工作。”

陶又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主动，隐隐察觉到点什么，又怎么都捉不住那点线索，最后只能皱起眉头，不解地问：“蕊妹妹你为什么——”

袁初蕊忽然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像是早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一样无比淡定地回答：“前面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因为‘喜欢’。”

陶又晴傻不愣登地眨了两下眼睛。

袁初蕊放轻了声音，就像是在和她说悄悄话一般亲昵：“和你接吻感觉很好，所以我喜欢。”

陶又晴愣了一下，被她如此坦荡的直白杀得措手不及，一时半会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白玉般的脸庞“腾”的一下，红了。

袁初蕊坐在书桌之后，双腿交叠，戴着贵气优雅的金丝眼镜，眼中含笑地看着坐在书桌另一头的小朋友。

小朋友正趴在桌子上，将脑袋顶进立在桌上，摊开的硬皮书之间，害羞地遮挡着自己红得像颗番茄似的脸，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她直白地表达了自己喜欢和她接吻并亲了她之后，她就红着脸一直趴到现在，放在手边的纸张干净得像冬日里的雪，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写上。

陶又晴觉得自己的脸快烧到冒烟了！

怎么会怎么会有袁初蕊这么直接的人啊！！！

而且她今晚的创作进度没有半点长进，半个字都没写上！都怪袁初蕊！

她红着脸，忍不住在心里咆哮，嗷嗷叫：袁初蕊简直就是人创作道路上的巨大阻碍！袁初蕊坏女人！！！

至于自己刚刚乖乖地被袁初蕊在嘴上“占便宜”的事，她不想提——没出息，太没出息了！袁初蕊一亲她，她就没招！

仿佛这辈子没被人亲过似得！——不对，她这辈子的确没被别人亲过！她无比愤懑地想。

最气的是她没办法反驳袁初蕊，是她自己先在嘴上撩她，问她喜不喜欢，她也诚实地回答了喜欢。既然喜欢，那她想继续“要”，也是情理之中。而她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反把自己搭进去！

外头的人说袁初蕊是笑面虎是对的，都是对的她在心里哭着想。

袁初蕊静静地望着她，看着她想锤桌又硬生生忍住的样子，眼中笑意越发的深。

她家的小朋友真是可爱。

寒风轻轻悄悄地将十月的时间推到了月底，等陶又晴回过神来的时候，又到了陶清的忌日。这天她休息，早早地就准备好出门去拜祭陶清。

蔺婉清和江海明特地赶来陪她一起去，陶清对于她的人生有非同凡响的意义，可以说没有陶清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可爱又自信的陶又晴，所以作为陶又晴的亲生父母，他们有必要陪着女儿一起去拜祭他，感谢他从前陪在陶又晴身边，温柔地保护着她，让她得以健健康康地长大。

陶又晴看着陪在自己身边的父母温柔地说了声：“谢谢。”

往年她去拜祭陶清时，身边空空荡荡的，陶母生病不能同行，也不会和她同行。所以她之前总是一个人去，坐在那里和陶清说一会话，再一个人回，像是不被世界所包容。

不过后来她认识了关美琳，那个天真又可爱的富家千金，关美琳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直在她身边发光发亮，会陪着她去陪着她回，不会让她孤独地来，孤独地走，让她也能被温暖所照耀。

现在，她还有父母，还有弟弟，还有朋友袁初蕊。

她正在被世界所接纳，她也在接纳世界。

江海明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这都是应该的。”

陶又晴在他宽厚的掌心下乖乖地点了点脑袋，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舅舅，这位是我爸，这位是我妈。”陶又晴站在黑色的墓碑前，温柔地说，“我是不是长得跟他们很像？”

她低垂着眉眼，声音轻轻的，絮絮不休地对着黑色的墓碑聊了起来。

“我会好好活着的。”她说，“您啊，只管放心和那位叔叔好好相处就行了。不用担心我，我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的。”

她会努力地活着，完成自己的梦想，做自己的骄傲，明亮耀眼地过完这一辈子，不让任何人担心她。

江海明夫妇沉默地陪着她，看着她和陶清的墓碑聊天，等拜祭结束之后，蔺婉清伸手把她牵进自己的手里，和她相依相偎地往山下走，就好似一个交接仪式，他们从陶清的手里接过了这个小公主，从今往后将由他们来陪伴她、保护她。

江海明仍停在陶清的墓碑前，他蹲下身去，轻轻地说：“我向你保证，我们会好好照顾又晴，让她高高兴兴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让她再受半点欺负。”

说完之后，他伸出手，在墓前轻轻地拍了一下，温和地笑着说：“击掌为誓。”

晚上，江海明夫妇在陶又晴的住处过夜，蔺婉清亲自下厨为他们父女两做饭，陶又晴打下手，母女两还聊起了她“酱油女神”的事情，气氛非常和睦。

一家三口围在饭桌前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饭。江海明本来打算把对门的袁初蕊叫过来一起吃饭，结果袁初蕊出门和朋友吃饭不在家，只得可惜作罢。

饭桌上，江海明可劲给陶又晴夹肉，嘱咐她要多多吃饭，这样才会有力气。陶又晴无奈地笑道：“爸，再夹我就看不见饭了。”

蔺婉清伸手阻止江海明：“好啦好啦，让又晴自己夹。”夹了一块肉放进他碗里，“你自己先多吃点吧。”

江海明又看向陶又晴：“晴晴啊，爸爸问你个问题好不好？”

陶又晴抬起眼，嘴里还咬着肉：“？”

江海明：“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咳咳！”陶又晴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题吓得一呛。

蔺婉清急忙把她的汤往她手边推了推：“快喝口汤。”

陶又晴缓过来之后，莫名心虚地说：“没有，您问这个做什么？”

蔺婉清帮他道：“我们也是想了解你的感情生活，你要是有中意的人，不用藏着掖着，爸妈总得帮你过眼对不对？”

江海明惋惜地说道：“爸爸还以为你喜欢初蕊那孩子呢，那孩子很不错的，聪明能干，很多年轻人都比不上，的确值得喜欢。”

陶又晴垂下眼，动作迟缓，心虚地拨弄着碗里的饭。

她和袁初蕊的关系可比他们想的复杂多了。

但听到江海明对袁初蕊的认可，她又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爸，你很喜欢她吗？”

“喜欢呀，”江海明理所当然地道，“这么聪明能干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江海明说完之后飞速补充：“当然，爸不是说你们不好的意思，我也很喜欢你们，你们也很棒，各有各的好。”

陶又晴看他这求生欲爆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谁能想到堂堂江大董事长还有这么卑微的时候。陶又晴道：“没有啦，我就是好奇，如果我喜欢她，你们是不是会很高兴。”

蔺婉清笑道：“当然会呀。你喜欢一个我们了解的，又招人喜欢的，总比你喜欢一个我们不了解的好呀。”

陶又晴了然地“噢”了一声，转而笑道：“吃饭吃饭。”

时间在越来越冷的寒风中轻飘飘远去，陶又晴又沉浸在自己的灵感世界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她珍贵的灵泉时光。所以她向袁初蕊暂停了打卡的日常，专心写歌。袁初蕊作为她的老板当然没有二话，贴心地让她安心创作。

十一月六日，繁华的梅市迎来了第一场雪。

陶又晴灵感爆发，待在家里隔音效果一级强的乐器房里，通宵边写边编，直到早上九点才把曲谱编写完成。作为一个爱美的人，她不喜欢熬夜，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创作者，她所有原则都能暂时为灵感让步。

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哈欠，困意汹涌而至，眼皮都开始打架。她准备去补个觉，走出房间一抬头就看见细白的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地从落地窗外飘落。她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眼神微凉，闪动着惊喜的眸光，精神为之一振。

她很喜欢看雪景，那对她来说就像是在看艺术家静心绘制的作品，盈满美与圣洁。

她放下编好的曲谱，不自觉走向落地窗，指尖轻轻地撑在洁净的窗面上，专注地望着外头的雪，喃喃自语着：“下雪了啊”

这场初雪下得又轻又缓，慢慢悠悠地和辽阔无垠的大地拥抱，像他乡流浪的旅人回到了自己的故乡，从容而又熟悉，连那颗漂浮不定的心都跟着沉淀下来，心境豁然宁静。

陶又晴心情平和地掏出手机对着窗外就是一拍，然后发给了袁初蕊。

[陶又晴]：蕊妹妹快看！下雪了下雪了下雪了！

然后才发给陶清的对话框，接着是江海明夫妇、关美琳以及她的制作团队。某位准高三生摸不到手机，所以没他的分。最后她才发上微博和粉丝们分享。

现在是早上九点半，但袁初蕊并没有回复她，这让她觉得很奇怪，往常这个点她给袁初蕊发消息，袁初蕊都会回复她。而且今天周末，月咏不上班，袁初蕊在家待着能有什么事忙到不能回消息？

——难不成她在家里出什么事了？！

陶又晴心中一紧，担忧和不安相伴而来，促使她急急忙忙地出门，火急火燎地打开袁初蕊家的门，结果发现卧室门是关着，她不由一顿，刚想走过去敲一下，门便从里头开了。

袁初蕊穿着睡衣出现在门口，脸上还带着几分初醒的怔然，慢悠悠地将头发拨到耳后，抬起眼看向她：“嗯？你怎么过来了？”

看见她完好无损地出现时，陶又晴先前的焦灼一扫而空，忽觉一身轻松：“原来你在睡觉啊，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不过，你今天怎么睡这么久？”

袁初蕊靠在门口，理所应当地说：“因为冬天是个睡觉的好季节。”

她冬天没事干的时候就经常在家里睡懒觉，睡到自然醒，别样冬眠。

她说：“你昨天熬夜编曲，补过觉没？”

陶又晴实诚地摇了摇头：“还没有，我刚出来，给你发了消息看你没回我，以为你出事了，就过来了”

袁初蕊见她这么担心自己，心里不免高兴，笑着温声道：“我能有什么事。”又道，“给我发了什么消息？”

“初雪！”陶又晴突然兴奋地说，“外面下雪了！我还给你发了图！”

在袁初蕊的眼里，她这兴奋的模样跟幼儿园里的小朋友没什么差别，相同点就是都可爱。

袁初蕊对没初雪没什么兴趣，抬手示意她过来，带着她往自己的卧室走，反手就把门关上，二话不说把她塞进自己的被窝里道：“你现在该睡觉休息了。”

接着躺在她身边，把她抱进怀里，声音懒懒地：“我也要继续睡了。”

整个流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自然得仿佛她已经和她同床共枕了很多次。

陶又晴对于她这个自来熟练的行为，又震惊又不解：“我家里有床，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睡？”

袁初蕊闭着眼睛，悠哉地说：“这里也有床，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睡？”

陶又晴迟疑：“这是你的床啊”

袁初蕊半睁开眼，在微亮的光线里看她：“你认床？”

陶又晴老实回答：“不认。”

袁初蕊重新闭上眼，将她的脑袋往自己的颈窝里一按：“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醒，你要是一会再给我发消息我没回，你不是又要白跑一趟？所以你就在这里睡，我就在你身边，不是更能让你放心吗？”

陶又晴哑然，继而低声瞎掰道：“我是一个保守的人。”

跟关美琳同睡一床可以，跟袁初蕊同睡一床不行，她和袁初蕊之间的关系，早就不是纯粹的朋友关系了。

跟袁初蕊睡，她怕出事！

“保守的人也要睡觉。”袁初蕊淡定地说。

陶又晴振振有词：“不行，我长这么好看，我怕你会见色起肮脏的意，然后想睡我！”

袁初蕊轻笑，睁开眼睛问她：“冬天是个睡觉的好季节，但你叫‘觉’吗？”

陶又晴不服气地看着她：“我的美貌难道不能跟‘觉’一决高下？！”

袁初蕊没说话，忽然这么盯着她，空气瞬间安静下来，静得让陶又晴莫名心慌，接着袁初蕊就说了一句让她更加心慌的话——

“你有点黑眼圈了。”

袁初蕊都心疼了，果然熬了很久啊

陶又晴闻言如遭五雷轰顶，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好像听见了什么鬼故事——苍了个天！她的美貌出现了瑕疵！！！

不，她决不允许！她要睡觉了，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睡了，晚安，886！”她利落转身，扯过被子，蒙头就开始睡，连在哪里睡都懒得跟袁初蕊计较，什么事情都不如她的美貌重要！

反正、反正袁初蕊也不会动她。

果然一提到美貌相关就会立马安静，袁初蕊也算是准确把控她的自恋点了，但她本以为她会就这么安分地睡着，没想过她在安静了一会之后，忽然又开口说话了：“初雪很好看的，你要记得去看”

她乐此不疲地提醒着，就像是执着地想要和小伙伴分享自己的宝贝的小孩。

袁初蕊帮她掖好被角，应道：“知道了。”

“乖乖睡觉。”

袁初蕊说完这句话没多久之后，闹闹腾腾的小朋友就陷入了梦乡，呼吸均匀平和，没有再乱动过。想来是因为通宵太累的缘故，让她没有多少精神再闹下去。

袁初蕊睁着眼看着她的雪白的后颈，唇角温柔地弯了弯。

刚刚还不信任她，转头就这么放松地睡着了。

某些人，真是心口不一。

袁初蕊并没有立马睡着，也没有起身去看初雪。她对初雪没有兴趣，她只对躺在身边的小朋友有兴趣。现在小朋友就躺在她身边，让她舍不得离开半秒。

她忽然想起陶又晴说的给她发了图片，便轻手轻脚地回身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在手机上看初雪也算看。她狡猾地想。

她点开陶又晴发的图——苍茫辽阔的天际上滚着铅灰的乌云，细小的雪花如期而至，扑簌簌地洒向人间，带着宁静的力量被定格在照片里。如陶又晴所说，初雪是好看的。

袁初蕊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轻轻放下手机，望着她的背影，有一句话冒上了她的心头。

“你比初雪更好看。”她轻轻地说道。

天地万物都不及你的万分之一，我亲爱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