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夜晚降临，沙漠起了大风,晚间的所有拍摄无奈取消。

这是沈意瑜在东城的最后一晚。

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晚上他把带来的行李全都收拾了出来,一样一样的放在老旧的木质桌面上。

“这是压片薄荷糖，感觉热的受不了的时候吃一颗。特别清凉。”

“奶糖我也带过来了,但是这边天气热怕放坏就没有带很多。”

“还有一些罐头，这是牛肉的、猪肉的、羊肉的……”

顾晋看着他献宝似的把东西一样一样从行李箱里拿出来，像个叮当猫，什么东西都有。

笑着看他又拿出一个小型的加湿器,一个防晒兜帽,还有几瓶防晒喷雾。

简直比自己的助理方时川想的还周全。

顾晋勾了勾嘴角,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尖，笑道,“你这是过来给我当助理了？准备的比方时川还周全。”

沈意瑜被他蹭的有点痒，强忍着没有偏过头。

之前就说好要给他寄快递过来的……

抿了抿唇,嘴角的梨涡浅浅浮现。他小声道,“我给哥送快递来了。”

顾晋闷笑，“这么帅气的快递员小哥哥，搭讪的人肯定不少吧？”

“没有啊……”沈意瑜听到顾晋磁性的嗓音喊着“小哥哥”,耳尖不可抑制的泛红。

顾晋看他行李箱里还有好几样东西,没等他再继续往外拿,伸手就把人拽到了自己身上。

抱着他仰面倒在床上。

沈意瑜整个人趴在了顾晋身上，双手按着他的肩头。

顾晋全身都紧绷着，真丝睡衣下的胸肌,腰腹部的肌肉，手臂和肩背都在用力。

但是他轻柔克制地环抱住了沈意瑜。

两人脸对着脸，呼吸交缠。

顾晋绅士地用眼神询问，两人的唇缓缓靠近，最后贴在一起。

不是第一次接吻，但却比以前的每一次更加动情。

周围一切的声音都被屏蔽了，似乎坠入海里，在浪里，海浪一波又一波，循环往复，最后把沈意瑜推上了最高处……

他急喘着攥紧顾晋的睡衣，生理性的泪水晕湿了宝蓝色的衣料。

顾晋的手轻柔的抚过身上每一处，引起他阵阵轻颤，但是顾晋的吻那么热烈，沈意瑜挣脱不开，也不想挣脱……

明天就要走了，沈意瑜心里情绪翻涌，在顾晋微退的时候长驱直入，学着他对自己做的那样……

顾晋的手越加放肆，在要紧的地方写写画画，沈意瑜被撩|拨着起了反应。

喘息着放开了顾晋的唇，把头埋在了他的肩窝里。太丢人了，居然被碰了几下，就……

他害臊的整个人僵住不动了。

顾晋勾唇，“你送的快递，我签收了。”

顾晋知道他害臊，但是良心离家出走，他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在你身上签了好几个名字呢，感觉出来了吗？”

沈意瑜闻言把头埋的更里面了，多了许久才听到他小声的应了一声。

“嗯……”

他卷长的眼睫扑闪蹭在脖子上，痒痒的。

顾晋搂住他翻了个身，单手撑在枕边的时候，他笑道，“业务能力不太熟练啊小哥哥。”

沈意瑜耳朵烫热，红着脸偏过头，但是一想起明天就要离开，又把头转了回来，看着顾晋的眼神带着点委屈。

顾晋俯身在他眼皮上轻吻了下，哑声笑道，“签收完了，你该对我这个客户说点什么吧？”

沈意瑜不知道快递员在送完快递之后要说些什么，但是顾晋还一直温柔克制地在自己身上点火，轻缓的慢动作，让他的触感更加明显，他受不住，眼角微红。

顾晋也不好受，呼吸变轻，心跳失控，心里一团不可描述的火横冲直撞。他自然垂眸，眼眸中倒映的、心里填满的，全是这个人。

“哥……我不知道别的快递员说什么。”沈意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鼻子酸酸的，他的声音也哑了，似乎在柔滑的牛奶里加入了涩苦的黑巧克力。他伸手攀住顾晋的肩头。

语调温柔而缱绻，“我好爱你啊——”

回应他的，是顾晋温柔克制地亲吻。

*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在屋内的水泥地上折射出几条线。

顾晋先醒了。

昨天夜里胡闹了很久，沈意瑜累了。

沈意瑜的睡颜很乖，微微红肿的嘴唇抿着，两缕额发耷拉下来，在脸上投下阴影，遮住了一点长卷的眼睫。低头在他侧脸上碰了下。

不想吵醒他，顾晋拿了东西去了隔壁古浩然的屋子洗漱。

可怜古浩然昨天大半夜和好友们手机斗地主，一下子上了瘾。直到输光了所有的豆子才含恨睡觉。现在一大清早还被顾晋喊起来给他开门。

古浩然带着两个大黑眼圈开了门，看到顾晋虚弱的打了声招呼。

没等顾晋回应，游魂似的走了两步跌倒在床上，很快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顾晋：“……”

顾晋径自进了古浩然的洗漱间，只能说是一团乱，地上丢着几件沾了沙子的衣服没洗。

他好不容易找到地方落脚，终于可以开始洗漱了。

小孩儿过来这两天，净给自己洗衣做饭来了。顾晋看到自己浴室里晾起的衣服，心里很不是滋味。

包括昨天晚上，明明他那么害怕，但还是颤抖着说“可以进来。”

顾晋还是没有做到最后，不能没有底线，他怕小孩儿什么都依着自己，自己会越来越没有底线。

顾晋的心脏砰砰跳着，一个那么多人爱着的小鲜肉，居然愿意为了自己做那么多事。要是被他的粉丝知道该有多心疼。

顾晋的心被玫瑰花刺扎疼了。

洗漱完飞快地去了剧组租赁的土灶台，问村民借了小灶。

他虽然不会那些很难的料理，但是简单的煮面还是会做的。今天他的小王子就要走了，玫瑰花要为他准备一份离别前的礼物。

煮的是土挂面，敲的是土鸡蛋。倒了酱油，撒上葱花，看起来很像样。

这里资源匮乏，只有两个蛋，给沈意瑜的那碗面上摊着一个溏心蛋，面汤底下还卧着一个。

顾晋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要付钱的时候民风淳朴的村民表示不收钱，都是自家做的，推来推去就是不肯收。

顾晋无法，最后趁着村民不注意，把红票子压在了碗底。

端着两碗面离开了。

*

沈意瑜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空了。

拿过黑色腕表看了一眼时间，还早。

今天明明没有早戏，顾晋他去哪儿了？

身上有一点点难受，沈意瑜抱膝坐着，偷偷回味着昨天晚上的细节。

顾晋虽然总喜欢逗弄自己，但是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

明明他那么想要，却还是发觉自己有点害怕，没有做到最后……

沈意瑜有点懊恼，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当顾晋的手一碰到那个地方，自己就浑身僵硬，就像一块石头。

顾晋会不会对自己失望了……昨天他还表白了，结果后来身心不一的样子，会不会让顾晋难过？

他头疼欲裂，他觉得自己要找顾晋说清楚。

穿好衣服就要往外走，这时候门突然向内打开，顾晋笑着端着两个瓷碗进来了。

“起来了？”顾晋越过沈意瑜把碗搁在了木桌上，又转回头来在他脸颊印了个吻。

“早安吻。”

沈意瑜看到他的时候，心里万千思绪通通消失了，心里眼里只有他。

嘴角抿起，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圈住他的脖颈，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唇软软的贴着顾晋的脸颊，一触即离。

“早安吻。”

顾晋笑着把人拉过来，照着嘴唇吻了下，“先吃早饭吧。”

昨天晚上消耗有点大，一人一大碗土面条全都消灭了干净，连面汤也没有剩下。

“好吃！”沈意瑜的眼里似乎有星星，笑着夸赞。

顾晋也觉得不错，大抵是村民给的原材料就很好，所以味道才会这么好。

“喜欢的话，以后再给你做。”

“可以吗？”沈意瑜惊喜道。

顾晋说完这句话就笑了，突然想起一句黄腔，“嗯，我下面给你吃。”

沈意瑜无知无觉，笑得眼角弯弯，嘴角的梨涡浮现看起来特别可人。

顾晋抬手扣住他的发，揉了揉，“傻鱼儿。”

“怎么又说我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叫“傻鱼儿”了。沈意瑜听了不高兴，嘟囔着，“会越说越傻的。你得夸我聪明，我才会越来越聪明。”

顾晋第一次见小孩儿这个模样，心里的玫瑰花丛悄然盛开，伸手轻刮了下他挺翘的鼻尖。

亲昵地喊他，“小聪明。”

*

沈意瑜的班机定在了上午八点半，吃完早饭没过多久方时川这个兼职司机就过来催他了。

顾晋八点多有戏，不能去送小孩儿，心里多少有点气闷。

沈意瑜上车之前又跟顾晋讨了个拥抱，他很舍不得走，但是无可奈何。

上了车，顾晋要给他关上车门，被沈意瑜伸过来的手拦了一下。

“我能不走吗？”眼眶红了，声音软着，带着点恳求的意味。

顾晋收敛了情绪，板着脸，扯下他阻止关车门的手。

“别说傻话。别再有下次偷跑过来的行为，我就……”顾晋卡壳，他还没想出什么好的惩罚，看小孩儿万分不舍的样子，他故作恶狠狠道。

“我就狠狠地罚你。”

“以前谁说的‘不会哭的’？现在这副表情给谁看呢。”顾晋不想把离别搞得那么伤感，扯了下他的脸颊。

“不会哭的。是沙子进眼睛了。”沈意瑜甩锅。

顾晋笑了，揉了揉他的脑袋，又交代了几句，随后就让方时川启动了车子。

沈意瑜探出身子来跟他告别，挥舞着手臂。

顾晋发觉自己眼眶也开始热了，收敛了一下，笑着举起手臂回应他。

直到车子变成一个小点，在沙尘中消失不见。

怅然若失的感觉分外明显，他去帐篷里拿了听凉茶灌下，感觉前两天和小孩儿的相处就像在做梦。

但是他不想他的小王子再跋山涉水一次了，这个鬼地方——来一次就够了。

把记忆带走，不要留恋。

再过不久，就能再见。

……

一场戏结束，刘尚纯拍了拍顾晋的肩膀夸赞他今天状态很不错，把梅三段在战友牺牲后的空洞演活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古浩然和顾晋依旧和以前很多次一样，坐在帐篷前。

“你……小男朋友回去了？”古浩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之前你拍戏他都站的远远地看你，今天没见到他人。”

顾晋点了烟举着，直直等到烟燃到了尽头才发觉。

是啊，小孩儿回去了。

顾晋把失落的眼神藏得很好，笑着把烟头在纸杯里摁灭。

“走吧。”

中场休息结束，他继续百分百地投入了《青梅小将》的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