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波塞冬在疗养院里抱头鼠窜：“起开啊！”

只可恨, 他进院时间不久，神力哪里比得上被耶和华一直带在身边的大天使，没跑几下就被摁住了。临被套上手表前, 波塞冬还在试图挣扎, 恰好看见路过的宙斯：“救命！宙斯, 帮帮我！”

宙斯十分无辜, 嫌弃地躲开波塞冬伸来的手：“关我何事……你凭实力拿的礼物, 就骄傲地收下吧。”

波塞冬：“……”

骄你妈啊——呸，不对，他们是一个妈。

宙斯指望不上了, 波塞冬只能努力自救, 把手背在身后：“凭什么，我只是追求一下真爱而已, 凭什么就给我戴这个！这是侮辱，这是对我海神尊严的践踏！”

米迦勒面无表情，伸手就把波塞冬掀翻了, 把七美德手表给他套上去：“凭你当初, 在父面前做的承诺。”

在上帝面前承诺了的事, 还想反悔，咋的，上帝不要面子的啊？

波塞冬面朝下被摁在地，手腕咔吧一凉, 不禁发出一声哀嚎：“啊——”

…………

众员工围观波塞冬倒霉的当口，耶和华已经跟随但他林进入院长室。

为了方便款待，但他林头一次请巫妖王扩展了院长办公室的空间，在里头隔出了一个待客厅，里头摆上了几条柔软的沙发。也幸亏如此, 不然这十来个天使恶魔挤进来，办公室肯定站不下。就这样，但他林还得拦着他们说：“劳驾，把翅膀收收，把翅膀都收收……”

倒不是说空间的问题，主要是啊，他们掉毛！

“你做的很好。”从拉皮条……不是，祝幸福之后就没开口的耶和华，扫视了一遍办公室，他的目光仿佛越过坚不可摧的墙壁，望向了更远的地方，“比我预想的更好。”

但他林正监督几个老同伴收翅膀呢，顺便拈地上掉的黑黑白白的羽毛，闻言一愣：“预想……您……”

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听得好像，他这一切老院长都像是知道似的。

——也对，这疗养院的存在，希腊众神不也知道吗？而且还能大咧咧地在院外聊这个话题，就连院内也是充溢着能助众神恢复的神力。

“宇宙疗养院，如同其名，目的便是疗养宇宙。平行宇宙无穷无尽，因为苦难的意外而崩塌、坍缩的，也不计其数。疗养院就是为了挽救这些宇宙而建立的。”耶和华缓缓道。

但他林听出来了，这估计是个长故事，赶紧把Bruce泡来的茶往耶和华手里一塞。

茶杯是赫菲斯特地给做的小十周边，一只巴掌大的小白龙，尾巴勾成杯把，肚皮朝天，捧着矮胖的杯子，脑袋还搁在杯沿，两眼垂涎的盯着杯内。

但他林亲亲热热挤到耶和华身边坐下，抓紧机会给小十要好处：“这个杯子，就是按我崽的形象做的。按辈分算，他算是您的曾孙呢。”

Bruce：“……”

讲这么重要的事，还不忘捞好处，强行和上帝攀关系，小院长真是……不忘初心。

“哦哦，好。”耶和华和寻常老爷子一样，笑呵呵捧着小龙杯，连话题都被但他林顺着带歪了，“祝福他。”

坐在堕天使之首的路西法抖了抖眉梢，咳了一声。

耶和华像被提醒了似的，又说回正题：“无限的平行宇宙中，疗养院并不止这一家。疗养院的院长，都是从本宇宙中，选择最可能承担得了责任、挽救宇宙的人来担任。这个宇宙……最为凶险，在当初的预言中，一着不慎，便是彻底崩塌，其间还会牵涉到不少其他平行宇宙的命运，实在不容忽视，于是才在此创立了一家疗养院。”

但他林震惊地张大了嘴：感情这疗养院还是个连锁店，他就只是连锁店的其中一个小分店长？

但他林顿时不得劲了，背一驼，心说我还觉得自己好了不起的呢……说不准事业还能横跨宇宙。现在看来，幸亏跨的宇宙不多，不然回头捞鱼捞到同事地盘上了，那多尴尬。

Bruce的想法却和但他林截然不同：倘若小但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分院长，耶和华何至于亲自到院？当年之事，一定还有其他的情况。

耶和华拍了拍但他林的背：“当时，我还有别的麻烦亟待处理，没顾及这个疗养院后续的发展，待再回头看时，原先的那个院长，也就是你前任，已经放弃了责任，将疗养院荒废了。错误的发展未得到及时的修正，因果线的大幅度偏离导致整个宇宙濒临分崩离析。好在大灾难降临前，我发现了此事，恰巧那时，克苏鲁邪神因自己本源宇宙的崩塌，试图争抢我的本源神力……”

耶和华一脸和善：“作为祂们无礼进犯的惩罚，击败祂们后，我便用祂们残余的力量，重启了这个宇宙。”

但他林一顿，恍然。心说，破案了，难怪达克赛德老说，他侵入的其他宇宙里，听也没听过什么“克苏鲁晶核”呢！感情那是上帝重启宇宙时留下的小纪念品……

耶和华：“但这重启也具有代价，那就是降临于此的灾难更多。我便带着当时未解决完的麻烦，在这宇宙定居数年，以此清除邪神残留于此的邪祟之力。说到这里，你或许能隐约猜到，我说的‘未解决的麻烦’是什么了——”

但他林：“……”

没有啊，他毛都没猜到。

简单点，给答案的方式简单点……

耶和华用关爱傻孙子的眼光看着但他林：“当时定居于此，我唯一做的事就是建立孤儿院。”

“诸神黄昏并不仅仅发生在奥林匹斯，神明是永恒的，但也是会陨落的。我见证了无数次日升，也见证了无数次的黄昏。奥林匹斯山的沦陷，外来邪神的永恒沉睡，包括一直陪伴我的孩子们逐渐衰弱……这是必然的规律，万事盛极而衰。”耶和华缓缓道。

“最初对此，我也无可奈何，直到发觉，在一些优秀的疗养院内，集聚了庞大的信仰之力，假如将它们汇聚在一起，那力量足以令神格复苏……于是我动了心思，将所有疗养院都与这座疗养院做了神力联系，将所有疗养院内的信仰之力，都汇聚到这座疗养院里。而后，我又启程，前往各个宇宙，寻回诸多陨落神明的本源碎片，将它们集齐、补全，带回孤儿院，给予他们以神像铸成的身体，于是他们就像普通人类一样，获得了在此世行走苏醒的机会。只等待有一天，他们能够进入疗养院，吸收信仰之力。”

耶和华向但他林倾了倾身体：“你，也是一样。”

“但他林，所罗门王座下72柱魔神之一，掌握着36个军团……你就没想过，护送队的原身是什么？”

“！？”但他林这次是真的震惊了，他真没想过啊！

他一直觉得，护送队是疗养院给他留的金手指呢，没想到……原来那就是三十六军团吗？他就是军团的主人，但他林公爵？难怪护送队对他那么好呢——他这么厉害的吗？

“当时，因为犹格索托斯的残余时空之力，军团被送到这座疗养院成立之初，一直等待到如今。他们的记忆也被邪神之力搅乱，只有对你的忠诚是不变的。他们只记得未来某刻，他们的主君将会回到这里，所以，他们要为你守住这个疗养院。”路西法缓缓开口，帮军团卖了把惨。

但他林都感到心疼了，军团也太惨了吧……

玛门溜溜达达：“可不么，亏得军团不用吃喝，你知道一个军团多少人不？他们一直住在疗养院的层叠空间里，你还没数过吧！一个团得有三千多人呢！就这，他们还不停地收新士兵……”

但他林算了算，惊了，眼神顿时往Bruce那边一瞄。

Bruce原本眼神沉沉、眉宇紧皱的在想些什么，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周身凝滞的气场一滞。

怎么说呢……单看小院长那神情吧，总觉得面对如此震惊的真相，小院长想的可能和他全然不一样……

玛门从办公桌角令玛垂涎的财务报表上抽回眼神，见但他林神色诡异，不禁好奇：“小但，你想什么呢？”

难道是准备利用真正的身份、强大的军团，扩大商业帝国吗？

玛门激动的手都战栗了：那一定要带上他啊！

“也，也没啥……”但他林羞涩地一低头，小声说，“就是想，以后迎亲的队伍有了，这排场够不够风光……”

玛门：“……”

众神：“……”

Bruce是不指望小院长能说出什么正经问题了，他算是看出来了，小院长这个没心没肺看来是种族特色，一确认自己不是普通的分店长、也不是普通的人类，顿时就一本满足，甚至还有点膨胀，一时忘形，其他事都不在意了。但Bruce得替自己的男朋友在意啊：“为什么小但没有任何记忆？”

耶和华的神情微变：“……意外。”

“真的只是单纯的意外。”米迦勒从门外走进来，帮忙解释，“用以承载他本源的塑像，存放时被蟑螂……”

“啊！”但他林惊恐地大叫了一声，整个人蹦了起来，“别告诉我，我这身体就是那什么神像，还被蟑螂爬过！！”

他崩溃了，之前听那么多重磅信息都没这么崩溃，最可怕的是，很可能还不仅仅是爬过哦……

他脏了，草，他好脏！！但他林悲愤地抱住自己，心想难怪自己那么怕蟑螂的，原来还有这么个因缘在这儿。

“咳。”米迦勒的表情也扭了一下，像是差点没憋住笑，“那当然不是，父放弃了那尊神像，寻了一个才死的婴孩，将你的本源注入其中。所以客观来说，你现在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想要恢复，还得等待死亡令本源离开这个躯体。”

米迦勒又怕但他林问，既然当初注入本源时，他还只是个婴儿，为何记忆中直到六岁他才被老院长捡走：“父击溃克苏鲁邪神，也并非轻而易举。同样是本源神明，父修养了六年，才得以恢复。”

“哦……”但他林瘪了瘪嘴，这天灾人祸的，真不能怪老院长。

Bruce皱眉：“那为何小但说，院内以72魔神为名的只有他一个？剩余的魔神呢？所罗门王呢？”

“这就是父与我们这些年在着手处理的问题。”米迦勒也皱起眉头，“他们并非高阶神明，父唯一完整找回本源的，只有小但。剩余的魔神，本源碎片都跌落到了比这宇宙更低维的世界。我们贸然闯入，会使低维宇宙破碎，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低维宇宙中寻找适合的人选帮忙。”

玛门插嘴：“其实这计划，从第一家疗养院建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成立下至低维，上至高维的宇宙疗养局。维护宇宙安危的同时，在低维宇宙寻找本源碎片，高维宇宙中汲取足以让神格恢复的力量。这些年，我们一直在物色适合的员工人选。”

虽然但他林对魔神们没啥印象，但还是问了句：“那找到了吗？”

“能承担一般疗养院责任的，找到了。但能承担搜寻本源碎片的……”米迦勒摇摇头，“现在还没找到适合的人选，只能往再低维的宇宙中找。”

Bruce点头，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孤儿院中神明众多，为什么选择小但承担这个责任？”

玛门摇头叹气：“多是多，那我们不得去寻找合适员工吗？剩下的那些，奥林匹斯山上的，有几个乐意承担起这个责任？也就小但能指望了。”

·

但他林这个身世，还有耶和华等神的身份，也没想着瞒着院里，不久消息就传开了。

员工们震惊无比，他们说那么久小院长不是人，没想到竟然当真不是人啊？！

还有上帝，也并没有原本所想的那么有距离感，接触起来，甚至还有点令人想落泪的亲切感，原因是，仿佛见到了更加老辣的小院长……

耶和华等人没签订员工契约，本身这疗养院的建立就有耶和华的一份力，想要走个后门、带崽入院还不简单？他们既没打算在人世现身，也不用吃喝，就连落脚地也由他们自行建造准备。一般来说，他们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在院内，原因是“去低维宇宙挖掘优秀员工人才”，偶尔回到院里，也不会无所事事的，都主动去院里帮帮忙，搭把手。

这么一对比，员工们都不禁自惭形秽了，看看人家那个劳动积极性！

所有人中，只有波塞冬是最痛苦的，七美德手表每天每夜都督促着他呢！如今，他连在心里骂人都不能骂，游戏也别想打，拌粪养鱼半点松懈也不能有，稍稍有些被允许的闲暇时间，想要去撩骚一下，也会被严令禁止。

七美德表示：工作完成了，就真的是完成了吗？眼里要有活！难道就不能多学习一点专业知识？规划一下理想未来？为明日的工作做做准备？院里那么多同事，难道就不能帮帮忙？

稻草人和谜语人路过这片波塞冬的工作区域，瞧着波塞冬饱受折磨的样子，都不禁驻足，久久的凝望。

多么熟悉的一幕啊！想当初，他们离开疗养院过圣诞，大好的节日就是这么被破坏的……

正想着，已经隔了有段时间没响过的警笛，一下刺穿了院内的平静。

但他林正和Bruce商议，新高级员工的人选，闻声一愣：“这又是谁？还有谁没进院的？”

进院的员工太多了，乍一下让他捋漏网之鱼，他还真猜不出来。但他林赶紧放下员工名单，匆匆赶去楼下的急救中心。

两张被推向手术室的担架上，躺着两具干枯瘦瘪的身躯，其中一人戴着红色的帽子，耳边支棱着两只金色的小闪电。

但他林瞅了一眼，一下认出来了：“闪电侠啊，还有一个呢？逆闪电？”

但他林精神头顿时起来了，情不自禁地搓搓手：嗐，时隔这么久，正义联盟的图鉴，终于开始缓缓进展啦。

·

逆闪电从黑暗中苏醒，头顶是明晃晃的白炽灯，身下是柔软的病床。他的行头整齐摆放在床边，上头还摆了张欠债合约，表示他亏欠了多少多少治疗费，需要在院内以劳还债将近五十年。

斯旺冷漠地无视了那合约，左右看看病房，空无一人，热闹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他并不打算探究自己身处何处，只惦记着一件事——他没死，那是不是闪电侠也还没死？不，不行，他一定要回到中心城，杀死闪电侠！

斯旺的偏执令他的面孔扭曲，他以人类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穿上了制服，以极速踏窗而出，化作一条光影，直冲而出——

“滴——”

嘹亮的警笛一下在院内响起，但他林原本正和苏醒的闪电侠解释院内情况，听到声音，惊讶地抬头。

“啊，是逆闪电！”巴里一下急了，转身就要去取制服换上，“他的代谢速度与我相同，一定是手术打的麻药药效退了！”

“急啥，咱们把工作说完……”但他林淡定无比，把巴里拉住。

逆闪要能逃走，他就把头摘下来。

巴里好急，他刚苏醒就直接被布鲁斯走传送阵带来办公室了，也不清楚院里情况：“那也等我把他抓回来——”

“院长，这坨黄的是啥啊？”窗外突然飘上来一个脑袋，红色皮肤，四只眼睛，三宫不耐地把手里提溜的逆闪电往院长室里一丢，“我在疗养院边缘捡到的，撞狠了吧，脖子折了。”

“？？”但他林怎么也没想到啊，不禁倒抽了口气，“什么，那还有气儿不？！”

三宫眦了一眼地上：“没了。”

不关他的事啊，又不是他打折的。三宫拿两对儿眼睛使劲瞪着小院长。

但他林：“……”

感情刚刚那声警笛，不是提醒的病人逃跑，而是提醒有病人在院内意外夭折啊！

但他林无语地抹了一把脸，这情况他也没预料到啊，原本他还拦着巴里抓人呢，现在看来，刚刚他是拦着巴里救人了：“送……送手术室吧，只是折了脖子啊？这手术修复应该快。你也别慌走了，就留在那儿，等他签了合同再走。”

哦，对，这合同也该改了，两次手术，要还债可得还上个一百多年……啧啧啧，也不知道逆闪电还有没有一百年能活？要是不能，那可就得变成鬼也得做白工了……

三宫不大乐意，但还是拎着逆闪电去了。

但他林就继续和目瞪口呆的小闪说：“哎，别看了。你自己选吧，以你的工作经验，我是推荐你去侦探咨询中心。你的速度，再加现场侦查的能力，肯定能大大加快办案的效率。但是呢，当然啦，如果你想要和老朋友待在一起呢，也是可以的。就看你想和哪位老朋友呆在一起了……”

但他林掰着手指给小闪数：“布鲁斯、克拉克、戴安娜、沙赞、康纳……”但他林叽里咕噜报了一通正派人物，这还没完，“反派的也可以选啊，像是冰霜杀手、金色滑翔者、镜像大师、寒冷队长……”

但他林挨个儿细细给他介绍了一遍，这些“老朋友”们目前的工作单位，以及目前承担的职责。

小闪电震惊成一条小闪电：“……”

难怪呢！！难怪他最近觉得中心城超级安静！

但他林还反过来劝小闪电：“你看，你现在也进院了对吧？那你在中心城那些‘老朋友’，多寂寞啊？对手也没了，同伴也没了。正是该让他们团聚的时刻呀！你瞧瞧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他们都接进院啊？”

正说着，才走不久的三宫，又踩着愤愤的步子，走了回来：“院长！”

但他林不得不停下自己捞鱼的行动：“又怎么了？”

三宫好烦，他一点也不想来院长办公室：“手术室才把那家伙救醒，让他签约，他一看百年白工，就说受不得这个侮辱，自尽了。”

什么意思啊，三宫就觉得很不满。这个黄制服的行为，还有当时在手术室里看他的嘲讽、自傲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讥讽他三宫没有骨气，竟然为了苟活愿意受这般侮辱。

但他林呆了半晌，长长叹息了一声。

巴里正因为三宫的话，内心拧巴着，就听但他林摇着头感慨地说：“你说，他这是图啥呢？”

就不说死多少次都能给救回来吧，冥府都在院里了……

但他林：“他就是做鬼也得签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