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但他林：“……”

你这是准备只要压榨不死, 就往死里压榨阿波罗啊！

但他林忍不住看了赫尔墨斯一眼，心想：奇怪……没听说赫尔墨斯和阿波罗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啊？恰恰相反，在他所知道的传说里, 赫尔墨斯和阿波罗还是好朋友呢！据说, 这是从一头牛发展出友谊……

他忍不住询问赫尔墨斯：“人类的传说里说, 你偷过阿波罗的牛, 后来在众神的调停下和解, 又成了最好的朋友，你以里拉琴为赔礼弥补自己的过失，于是阿波罗司掌了音乐, 而你司掌了盗窃与商人。这个传说是真的吗？”

赫尔墨斯当场就要大怒, 这传说把他讲得多不堪啊！但Bruce就坐在旁边沉着脸看他，他不敢对但他林大小声, 只能憋屈地自己克制下来，差点内伤，最终不阴不阳地哼道：“他？朋友？补偿？”

后面的话, 赫尔墨斯没说完, 但他林却能听出来了：他配吗？

再多的, 赫尔墨斯也不肯说了。当年的真相但他林不得而知，只能肯定，传说不一定可信，而赫尔墨斯和阿波罗的关系, 也是真的不好！

赫尔墨斯都迫不及待了，还怕但他林如果接手和阿波罗的沟通，会不会露馅，于是大包大揽地说：“接阿波罗入院的任务，你就尽管交给我吧, 院长你事务繁忙，就不要在这些小事上浪费宝贵时间了。”

他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想着回头要怎么坑阿波罗。

他刚进院时，可是被月神、德墨忒尔狠狠坑了一把，哄骗夜袭，这才罚了数年的劳改，如今也该风水轮流转了，姐债弟偿！

赫尔墨斯磨着牙走出院长办公室，筹备他的复仇大计。

“真是可怕，哈迪斯都没这么狠的压榨过人呢。”送走了赫尔墨斯以后，但他林心有戚戚地对Bruce说，“最近新业务开的慢，我都没想着要招新了，他们倒是一个个主动往院里钻。”还都钻得贼凶……

但他林把手头上的文件整理一下，打了个哈欠，先进卧室去洗漱了。等他出来往床上躺好，Bruce才整理完古董店首日开张的收支报表，递给但他林。

数着后头那一大串零，但他林忍不住发出嘿嘿的傻笑。Bruce都进了卫生间刷牙了，他还特地爬起来，蹬上毛拖鞋，小尾巴一样跟去和Bruce说：“重新认识一下，我现在也是有钞能力的人了！”

Bruce的牙刷到一半，闻言不由地低下头看但他林，双关地想，有钞能力了是不错，但是不是人这一点，还有待考量……

·

“你，你真是糊涂！”

JS公司中，詹姆正敢怒不敢言地低头，挨父亲的训斥。

“哪个人像你一样，看到竞争对手崛起了，不想着怎么压人家一头，怎么占据优势，还天天帮着对手宣传、买对手家的东西的！”老詹姆气死了，手里的拐杖直敲地面，“连带着下面的人都胳膊肘往外拐！你看看那个什么李尔，还有丽莎，天天帮捉鬼师宣传美神之露，他们收广告费了吗？啊？他们什么身价啊？凭什么帮捉鬼师免费做宣传？！”

“还有你！”老詹姆用指头狠狠戳了一下儿子的肩膀，气到打哆嗦，“你……你要我怎么说你？就知道讨好老婆，就知道讨好丈母娘，你知不知道，在你把美神之露带回家之前，这个什么捉鬼师还只是个中不溜的牌子，都是你太太你岳母帮忙，捉鬼师的品牌才在圈子里逐渐传播，被认可、站住脚的！”

詹姆不乐意了：“咱们公司做的是娱乐，和捉鬼师拼什么呀？”

“那你就能和Fly拼了吗？你知道Fly就这半年，打了一个多漂亮的翻身仗吗？之前他们资金链出现问题时，他们老总还求到我这儿呢！现在倒好，人家做得比我们还成功了！出什么节目什么节目火，综艺、电影、电视……再不追，咱们就要被Fly甩到后面了！”老詹姆恨铁不成钢地说，这也是他今天特地来公司找詹姆的原因，希望詹姆能立起来，好好处理这件事，“让你好好挖掘新人，你挖掘了没有啊？资料拿来给我看看。”

詹姆只得硬着头皮，把公司目前物色的一些人选的资料拿给父亲看。老詹姆越往后看越生气，实在是Fly近半年新签的人太过优秀，就衬得公司物色的这些平平无奇：“都是什么东西！你手下人就这点能力？！”

老詹姆着实很看不惯儿子的作风，用年轻人比较时髦的话来说，那就是傻白甜，好像与人为善就能把事业做大做强一样。这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他扔开资料，眯起眼睛：“放着大好、现成的市场不去捞，捡这些小鱼小虾……罢了，签新人这个事，还是让我亲自出马吧！”

…………

一般情况下，领导说“亲自出马”，那一般都不是真的亲自出马，而是指会让自己的直系手下负责跑腿。老詹姆特地挑了自己最信任的、从他白手起家那会儿，就一直跟在他身后，一起打拼的赫斯里秘书，去负责撬墙角这件事。

赫斯里秘书的年纪，也有五十多了。大夏天的被指派来充当星探，被老詹姆授意，一定要不择手段，从捉鬼师内部挖出人来，心里的不甘愿，简直都要从嗓子眼冒出来。

这天气多毒啊！听说捉鬼师大街人挤人人挨人的，还时常要排队。赫斯里都害怕，自己会不会热着热着就中暑了，心中更是十分不解，究竟是什么样的吸引力，能让人们在这种炎热的天气，宁愿顶着太阳挨挤着、冒着中暑的风险，也要来捉鬼师商业街游玩。

他倒还记得老詹姆在他临出发前的叮嘱：“一定要挖到捉鬼师内部的人。想要打击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内部攻破，我不相信捉鬼师就是铁板一片，越是古老的家族，内里的矛盾就越多，人心一定是散的。你多多挑拨，许以高利，到时候把人挖过来以后，打一打‘从捉鬼师跳槽JS’的噱头，那对捉鬼师的声誉肯定会造成打击，也能借机增加关注度。”

踩拉这一套，是娱乐圈人常用的手段了，不用说赫斯里也明白。他还清楚，老詹姆还有未尽之言，那就是如果这个挖到的墙角，能对捉鬼师内部事务也有所了解，说不准他们还能在捉鬼师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想着这些阴谋事，赫斯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年轻的时候还算适应这种尔虞我诈，现在年纪大了，又从第一线退下来了，越发的不想经手这样的事情。他都想劝老詹姆了，小詹姆先生明明把公司打理的挺好的，何必非要再插手呢？

赫斯里摇摇头，看着不远处人山人海、一看就巨热无比的商业街，又长叹了口气，狠了狠心，走了过去。

他已经做好被高热的问题、难闻的汗臭味包围的准备了，然而，当他真正踏进捉鬼师商业街的那一刻，一股阴凉的感觉，顺着他的头部，流向四肢百骸。这一刻，他几乎有种错觉，仿佛浑身的热气都被挤出去了一样，瞬间就感觉又凉快，又清爽。而且，也没有什么汗臭——大家都凉快着呢，哪里会流汗，也就是他刚来，身上的汗多，反倒是他被周围的顾客嫌弃地看了眼，不过大家也都理解，没说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纯净的冰块一样的气息，从嗅觉上也降低了人内心的烦闷感。赫斯里原本还因为那些阴谋事，心情烦躁，此时一闻，精神一振，心神也是大定，状态一下就好了起来。

他忍不住问：“这是什么味道？”

周围的顾客都蛮友善的，告诉他：“捉鬼师出的新香水啊！叫做‘寒冷’，夏季特供。”顾客看赫斯里的表情，忍不住说，“你是不是想买啊？放弃吧，已经卖完了。这都是限量的。”

什么？赫斯里一下蔫了下来。他的体质最是怕热了，本想买些这种香水囤着呢，以后到了夏天用，没想到来晚了……咦！

赫斯里骤然浑身一震：不对啊，我是来挖角的，怎么反倒差点就掏钱买东西了呢？

他马上收敛了心神，找了个比较好的位置，蹲守起来。好在，捉鬼师商业街确实如老詹姆所说，“人杰地灵”，没等多久，赫斯里就看到有个长相不错、气质独特的男人，带着有些阴沉偏执的表情，穿着拍卖师礼服路过他。

这位阴沉偏执的拍卖师，就是带着仿生面具在加班的谜语人了。

在古董店和画廊建起之前，谜语人的上班时间就只有每季度初，拍卖会开业的那一天，可以说，是全院最闲的人。但是，古董店和画廊建起来以后，那就不一样了。

两边都需要拍卖师，他的工作一下重了起来，一周只能有两天休息，和原本的三个月工作一天的待遇，那可是差得天差地别。弄得谜语人都在想了，自己知道的人里，有哪些是适合干拍卖这一行的，能不能捞回来，减轻一下自己的负担……从古董店又匆匆往画廊赶的路上，谜语人拼命地绞尽脑汁，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表情当然称不上明朗。

赫斯里马上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这位先生，不知道能不能耽误您一点时间？”

说实话，谜语人是很想立马转身走人的，然而上岗前的培训课标准还在耳边回响：顾客就是上帝。他生怕被无处不在的疗养院法则揪住小把柄，被发配什么惩罚，不得不转过身，露出一个标准的营业微笑：“是的，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他都做好准备了。他现在穿的拍卖师礼服就是疗养院特制的，口袋里装满了各种应急用品，从速效救心丸到纸巾应有尽有，哪怕有女顾客需要发绳，他都能掏出来——这也是街上每个员工的制服都具有的功能，保证服务能够到位。

“……”赫斯里非常意外地眨眨眼睛，说实话，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脾气并不好的员工，居然能这么有礼，应对得让人感觉非常舒服。于是，他把自己的姿态也放得更加和蔼了一些：“您不觉得，以您的仪态、能力，只是在这里做一个……拍卖师，屈才了吗？何必对别人卑躬屈膝呢，您看您的同行阿芙洛，如今多么风光啊！凭什么她能受万人簇拥，您却要做这样辛苦的工作呢？我是JS的经纪人，相信您也听过，如果您有意向，想改变现在的处境，我想我能够提供帮助。”

逐渐反映过来，自己是被星探找上门了的谜语人：“…………”

谜语人：“？？？”

无数个问号开始在他的脑中冒出，谜语人用谜一般的眼神，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个星探，心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邀请我，谁给你的胆量，邀请谜语人做明星？？？？面具摘下来我吓不死你。

确定对方不是顾客，谜语人一下把自己的服务态度收回去了，赏了赫斯里老大一对白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还当明星……这是法则不让我出手，不然我现在就叫你见不到明天的星星！

赫斯里是不知道谜语人在想什么的，也不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他被对方鄙夷的白眼气得胸口直起伏，好容易冷静下来。

什么人啊！不领情就算了。

赫斯里憋着气，又继续蹲守起来，没过一会，路边驶来一辆货车，车一停，从上面走下十来个身材完美的搬运工，面容俊美无俦，穿着捉鬼师的制服，吭哧吭哧地搬货。

赫斯里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心说，之前那个拍卖师就算了，可能拍卖确实有丰厚的油水可以捞，但搬运工总不可能还拒绝他了吧！说实话，他都觉得，居然有捉鬼师做搬运，这是不是内部的一种羞辱方式？赫斯里一下就想多了，迫不及待地上前，把之前和谜语人说过的话，对着搬运工们又说了一遍。

幻影区众：“…………”

当场就有脾气爆的氪星罪犯要发作了，眼睛都红了，热视线呼之欲出，还好被同伴摁住。

赫斯里茫然地看着搬运工队伍一下乱了起来，一小簇人摁着其中一个女孩子，不停说着“别气别气”把人送上车了。临关门的时候，那女孩的咆哮声还从门内传出来：“我受不了这个侮辱！！”

妈的，给人类当员工就算了，还他妈要上电视？？这岂不是等于向全人类直播，他们幻影区现在受制于人的惨状，还要唱歌、跳舞给这些人类看！？

赫斯里：“？？？？？”

我他妈怎么就侮辱你们了，你们脑子一个个都有病吧！！赫斯里使劲揉了下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气愤，所以眼花了，怎么看刚刚那个女孩眼睛一下就红了。

算了，此路不通，自然有别的门路。赫斯里气急败坏地转身就走，重新回到蹲守点去。他就不信了，这些捉鬼师还真就没一个有野心的了！

——不，按照现在的情况看，应该说是有脑子。

幻影区又不会读心术，哪知道自己已经被盖章敲定“没脑子”了，见那莫名其妙的家伙走开后，他们就又开始继续搬货了。只是工作的期间，难免和同事们提及这个奇奇怪怪的家伙的事。

于是，当但他林按照和阿波罗约好的时间，来到纽约捉鬼师商务街，准备接新入院时，听到的就是“有人来商业街挖墙脚”的消息。

但他林：“……？？”

什么什么，居然有人捞鱼捞到他的地盘上来了？

正觉得又稀奇又好笑，丧钟还有好几个九头蛇保安，都漆黑着脸走过来，见到但他林，马上就讲起来了，自己刚刚遇到星探纠缠的事。也是凑巧，中心城那边的珠宝店今天轮休，寒冰队长带着妹子、妹夫一块，来纽约安全屋主店享受员工福利，也就是免费游玩，也一道被那个星探堵上了。

但他林：“………………”

他都无语了，心说这个星探的眼睛也不好使啊，这满大街的员工，不具有危险性的也有不少，偏偏净挑的是反派们。你说让丧钟、九头蛇、无赖帮上电视当明星，给人们唱歌跳舞，那像话吗？

“那他现在人呢？”但他林问。

九头蛇保安：“哦，和那个自称是新员工的家伙正聊着呢……”

“？”但他林，“和谁？”

阿波罗？

商业街的另一头，赫斯里的笑容已经非常勉强了：“是的……对……你不觉得，好像突然有点热了吗？”

“是吗？”阿波罗沐浴在阳光下，金色的睫毛碧蓝的眼睛，俊美得不像凡人，周围许多女孩子都偷偷在看他，还有偷拍的，“没有啊。你看大家，都很凉快啊。”

赫斯里已经热得快不行了，可左右看看周围的人，却又确实一副很凉快的样子，一点也不觉得热、更不觉得晒。

不知从何时起，大街上隐匿了身形，到处游荡送凉爽的鬼鬼们，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赫斯里。太阳也像是突然偏心了一般，将所有的阳光和热度倾泄向赫斯里。

赫斯里感觉，此时此刻，已经不能用有点热来形容了，他简直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能像烤架上的肉一样，被晒得滋滋作响了！

“阿波罗！”但他林一看那个挖角的人，就看出了他状态不对，赶紧上前把阿波罗拉开了。

这点教训就够啦，再多就有点过了，毕竟这个挖角的星探只是普通人类，哪受得了被这样对付。

阿波罗马上腻过来：“这不是帮你出气嘛。”

“……”赫斯里闻言，心中一凛。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一系列反应，原来都是对方的手段。

也对，和老詹姆在一块，他们习惯于对付的都是普通对手，全然忘记了，捉鬼师的名字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单纯的品牌名，人家要是想反过来对付他们，随便甩几个小鬼，就足够让他们水深火热了。

难怪小詹姆先生不仅不出手打压，还与人为善。这哪是傻白甜？分明是最明智的选择。

赫斯里有些后怕地走了，心想回头一定要好好劝劝老詹姆，别再插手公司的事了。

·

阿波罗入院，获得了赫尔墨斯热情的欢迎，以及阿尔忒弥斯崩溃的尖叫：“你为什么进来——我都没有让你进院！”

阿波罗被姐姐一吼，顿时无措了：“我，我不知道……”

但他林安慰姐弟俩：“干嘛这么生气呢，院里现在条件又不是阿尔你刚进院时那样了。赫尔墨斯倒是给了不少就业的意见，阿波罗你选一个吧。”他把赫尔墨斯说的那些报了一遍，最后小小地咳了一声，“我觉得，这个炒股的想法不错哦。”

到时候可以把阿波罗安排到财务部去，专门负责这一块。

“？？？”赫尔墨斯一双眼睛都瞪大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但他林。

为什么，为什么是选一个，而不是全都做？

院长！该你不做人的时候，你就不要做人啊！！赫尔墨斯在心中悲愤地呐喊。

阿波罗心里非常清楚，想在这个疗养院里站好脚跟，要讨好的人是谁，立马点头说：“那我就负责炒股吧。”

他无所谓的，只要能和姐姐在一块就行了。

“诶，好。那你先看看这个我们马上要设立的SR基金会吧，这里面的资金，未来都是要投入到战后重建中的，一千六百多万还真不多。”但他林亲亲热热地拉着阿波罗往办公室走，这可是个金疙瘩啊，“SR——也就是史蒂夫本人，是不会管理这些的，所以这就得靠你了。”

阿波罗无所谓地耸耸肩：“可以，小但你就等着吧，一周之内给你翻四番！”

有路过的鬼员工，把这个事情听进耳朵去了，转头就在同事间传开：

“知道吗？艺术部的小史，有一千六百多万，那么多钱呢！”

“据说院长还找人来负责打理这个基金了，那人说一周就能翻四番！”

“什么？？那不就是……十六倍！”

“那得是多少钱啊，我算算……”

“别算了，肯定上亿了。”

“下一波的高级员工，估计就是小史了吧……”

听闻消息的超英超反们：“……”

超英超反们：“…………”

……真是了不得了，这要早几年说出去，谁能信呢？美国队长都开得起上亿的基金会了。

这可真是一个化腐朽为神奇的疗养院啊，一些穷人进院变富了，一些富人进院变穷了，细算一下，倒也符合能量守恒…………